名门嫡后-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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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怎么会忽然要看这两个孩子?可是有什么打算?你这些日子老往宫里跑,若有什么消息可不要瞒着伯母啊!”这是和氏。
“弟妹,往日得罪还请你大人有大量……我那几个表妹实在太可怜了……”小窦氏。
两个义女也被她们的义母暗示,跑过来套近乎、刷存在感:“嫂子真是美貌,往日在家里听说……如今亲眼看到……十九哥体贴……嫂子福气……以后……多多关照……”
秋曳澜强笑着敷衍完,回来之后先喊了一壶茶水解渴,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
江崖霜知道后笑得前仰后合,提醒道:“我看那两个义妹倒不像是什么死士,我已经打听过了,确实都是陈、赖两家的亲生女孩子,大家闺秀一样养大的。你见过长到这么大,家里正正常常的,还能被栽培去做死士的吗?”
他觉得妻子真是草木皆兵了,江家死士里又不是没有女子,怎么可能找两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去干枕边行刺的活?还这么大张旗鼓的认到名下,就算不考虑秋曳澜的心情,也得想想镇西军的反应嘛!
“反正从大房、三房里出来的人肯定对我哥哥不怀好意!”秋曳澜斩钉截铁,“江家又不是没女儿,大伯跟三伯忽然认下这两个人,不是冲着我哥哥去的是什么?先破坏掉再说!”
江崖霜笑着道:“那你也不要亲自动手啊,就算在宫里动手后有四姑给你遮掩,你当能瞒得过祖父的眼?到时候祖父生气起来,不定拿你怎么样,万一发泄到兄长身上去怎么办?”
“呃,有道理!”秋曳澜沉思了下,拍案,“你!去找八哥!”
“……那两个可是正经认到大伯跟三伯膝下,姓都改了!”江崖霜抚额,“八哥若动她们那可是乱。伦!”你不要做起坏事来就想到咱们这一房的嫡长兄好不好?!八哥他已经够不靠谱的了,你这么撺掇下去那还了得?
“他勾引的前任淑妃还是他亲姑父的爱妃呢!那一个乱。伦乱得更厉害好吗?!”秋曳澜腹诽着,委屈道:“那你给我想主意?”
江崖霜笑着道:“其实大伯跟三伯既然一心一意要给兄长塞人,而且这两个人肯定不会是直接对兄长下手的人选——你又何必铲除呢?那两个不过是认来的义女,老实说死了的话,两位伯父也不会伤心的,大不了再认两个。以他们的心腹数量,死上几个十几个义女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何不收为己用?”
“那还得请四姑帮忙!”秋曳澜沉思了会,抬头道,“在家里的时候,大伯母跟三伯母见天盯着她们,我也不好老去找——去多了,两位伯母找借口不让我见,我能怎么办呢?只能请四姑频繁召她们入宫,两位伯母都是当家主母,却不可能成天陪着去!就算让大嫂、七嫂她们一起去了,四姑发句话,谁敢不放人?”
江崖霜笑着道:“横竖八嫂现在有十六嫂照顾,祖母又不拘束你,四姑那边,你如今可比我熟,你且放手去办便是。”
接下来秋曳澜果然求了江皇后帮忙,三天两头召了两个义女入宫——窦氏跟和氏阻拦不得,只好诉说给丈夫听,江天骜跟江天骐也奈何不了江皇后,只得禀告到秦国公跟前:“四妹妹这是在存心同咱们为难了!”
秦国公就有点不耐烦了:“这么点小事也要我出面?”惯归惯,你们也太废物了吧?
江天骐顿时涨红了脸,到底他是嫡长子,还是很看重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的。江天骜自恃宠爱可没那么多顾忌,厚着脸皮道:“二叔,咱们也不是没办法,就是怕四妹妹误会!”
“一家人能误会到哪里去?”秦国公眼皮一撩,“别什么小事都来找我,底下人是干什么用的?”侄子跟儿子都是抱孙子的人了,不同于年轻的孙儿江崖霜,还需要仔细打磨,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秦国公都要操心都要过问。
江天骜跟江天骐早就定了型,秦国公认为他们很不该再拿小事来烦自己,自己的曾孙都好几个了,还能给他们做主多少年?到现在还这么依赖自己,这不是叫自己死都闭不上眼睛嘛!
被秦国公打发出门的堂兄弟两个虽然在跟四房抢镇西军上阵营一致,但在两个义女谁做正室的问题上到现在都没掐出结果呢,自然不会商议,而是各想策略。
江天骐回屋后指示和氏:“从今儿起,你给我想法子把十九媳妇缠在家里不要进宫——你缠不住,那就让十四媳妇去!”
和氏听得心里好生不快:“要留秋氏在家里,说个‘留’字也就算了,我一个长辈,说什么‘缠’!而且,什么叫做我缠不住就让水金去?这不是明摆着说我不如她么!”
只是这些日子江天骐几乎都住在池氏那边,对她这个正妻越发冷淡,和氏不敢触怒他,只得忍着气应了。
江天骜因为妻媳跟四房关系都不怎么样,索性给他收的那个义女报个染恙在身、怕把病气带进宫的理由,婉言谢绝了皇后的召见。
不过这时候已经晚了,有前几次的进宫,这两个义女又是特意挑出来的聪明人,哪里还可能被窦氏、和氏哄得过来:“咱们的父兄虽然是为江副相与江侍郎做事的,可皇后娘娘何尝不是连这两位见着也得先行过国礼、娘娘准许才好叙家礼的?两边都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往后还是各留一线的好,谁知道日后谁做主呢?”
“姐姐说的是,再者窦夫人与和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咱们家里人此后都要被扣作人质,有两方人要用咱们,好歹还能让另一方有所顾忌,不至于随意决定其生死……以后,就这么办吧!”
两人商议定了,作出温驯之态来应付窦、和的调。教,只把真正心思隐瞒不提。
而秋曳澜这边被和氏跟和水金纠缠了几日,烦了,又觉得那两个义女应该是把自己私下劝告的话听了进去,便委婉表示自己不会再撺掇皇后召那两人入宫——如此打发了和氏婆媳,因为前段日子一直对江皇后很热情,现在也不好一下子就冷下来,就继续入宫觐见。
江皇后因她有几天没来,照面后自然要问起。
“三伯母跟十四嫂这几天老有事情寻侄妇,所以才没能来给四姑请安!”秋曳澜乖巧的解释。
“就知道她们会作怪!”皇后哼道,“怎么样?如果还要那两个人来的话,缠你也没用,本宫有得是办法让她们乖乖把人带过来!”
秋曳澜笑着道:“侄妇觉得,两位伯父挑的人都是聪明的,之前的话,她们应该听进去了。”
这种话不需要反复灌输,就看对方会不会那么想了,所以只要听进去了,也不必再经常喊过来。江皇后颔首:“如此就好!”
正说到这儿,永福公主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母后!”草草行了一礼,就朝秋曳澜笑,“就知道十九表嫂在这儿!”
江皇后无论何时见到女儿都是打从心眼里开心出来的,这会就慈爱的问:“瞧你跑得这一头的汗!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卤莽……还不快过来,叫我给你擦一擦?”
又骂伺候她的人全是废物,看到公主出汗了也不知道阻拦,这天还冷,万一伤风了怎么办——永福公主笑着依到她怀里,让她给擦了脸跟手,又摸了把中衣,见没潮,看来只是跑快之后额头微微见汗,皇后这才放了心,松开她:“又来找你十九表嫂?是什么事?”
“父皇这两日一直恹恹的,御膳房进的膳食怎么也提不起胃口!”永福公主道,“我就想表嫂做的饭菜非常别致……表嫂能不能给父皇做几道小菜呀?就几道!”
江皇后对皇帝的感情老实说真谈不上爱情——像她这么泼辣的人要爱上那么软弱的皇帝,实在有点困难。不过到底夫妻一场,皇帝在她面前又一直懦弱得很,没有亲情也有同情了,再想想太后党兵败如山倒,自己这皇帝丈夫未来前程都不好说,闻言也是一叹,摸着永福公主的乌发,温言赞了她孝顺,就看向秋曳澜。
秋曳澜自然只能说:“能为陛下进膳是极荣耀的,只恐手艺不精……”
“陛下本就胃口不好,你试试看便是了。”江皇后打断道,“宫中御厨都做不出他想吃的,哪能怪你?”
贝阙殿中此刻无人知道,泰时殿内,谷太后接到宫人禀告永福公主果然已经在请秋曳澜亲自为皇帝预备膳食时,昏暗无光的眸子蓦然之间精光四射,森然吩咐:“都记得要怎么说怎么做了?!”
“娘娘放心,一切,都已备好。”郑女官战战兢兢的膝行上前,沉声禀告,“只欠江氏之人!”
江流 秋月 渐 明晖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二放一,你会选谁?
秋曳澜对于给皇帝做饭这件差使其实不是很热络,倒不是怕自己辛苦做好了膳食,皇帝也来句不想用——就怕皇帝还真来个胃口大开,那样的话,永福公主岂不是天天要喊自己进宫来做厨娘?!
只是这些日子颇为麻烦江皇后,皇后又最疼永福公主,实在不好拒绝。嘴上答应得爽快,心里却打定主意:“一会随便做两道,反正永福也不清楚我厨艺到底怎么样……我可不想老是跑进宫来烧锅做饭!”她虽然不是当家少夫人,自己院子里的一堆琐事也要自己处理的好不好?
退一步来讲,就算在家里闲得没事做,进宫陪江皇后说话好歹还能刷感情分,给皇帝做饭……弄一身油烟,好处还有限,她才没这份爱心呢!
毕竟皇帝吃不下饭——怎么想都是因为中毒之后移居福宁宫,不但离开了他那一群温香软玉的伺候,谷太后跟江皇后还禁止他的后宫解语花们跟大部分子嗣来看他、又坚持让他在福宁宫里调养到身体完全康复才准离开吧?
“让你母后喊上淑妃什么的几个宠妃过来,我保证他马上生龙活虎各种精神!”秋曳澜一边敷衍永福公主一边跟她进了紫深宫的小厨房,心下不无恶意的想着,“本来皇帝赶上个厉害的妈、一个泼辣的老婆,身为天子却连妃嫔升降都要苦苦哀求皇后,够郁闷的了。现在连后宫这个唯一的乐趣也被剥夺,跟囚犯有什么两样,他还能吃得下饭才怪!你找我给他做饭有什么用噢!你找几个花朵一样的小妃子来陪他玩游戏才是正解嘛!”
永福公主不知道她的想法——以这位公主的成长环境,想学看人眼色实在太困难了——在她整个做菜过程中都喋喋不休的说着皇帝的长和短:“……前天去时父皇特意让人端了他的‘粉宝林’给我看,我起先还在想,这粉宝林难道不会走路?怎么是要人端进来的?而且皇祖母跟母后不是不让后宫打扰父皇静养吗?怎么还有宝林在福宁宫呢?等小内侍拿到跟前,才知道是一株‘粉妆楼’,又叫‘玉玲珑’的,表嫂不知道是什么吧?其实就是月季!那一盆父皇说是他去年秋天亲自插活得呢,如今打了好几个花苞在上面。父皇说等他身体好了就赏给我……”
秋曳澜一开始听得心烦,后来见她说来说去都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讲得特别起劲,倒对这公主有点同情了:“这得跟亲爹相处何等稀少,才会连这么点琐事也兴奋的拖着我讲个没完啊?”
不就是一盆月季花么……
这样心一软,本来打算做菜时放点水,只保证菜肴好看不保证好吃的,事到临头还是使尽浑身解数了。
出宫时又懊悔:“不会真的把皇帝吃顺嘴,老被公主缠进宫来烟熏火燎吧?!”
她这里忐忑烦恼之际,沙州的幕布,正渐渐合上——
“你终于来了?”秋静澜一身素服,头缠麻布,正是重孝孝子的打扮,脚踏麻鞋,迎着沙州此时兀自冷若刀割的北风,静静的看向被上了枷锁、由甲士押着,一步步登上高台的况青梧。
高台是早几天前西蛮才退兵,就命人日夜赶工做起来的。
台虽然垒得很高,但台上的东西却不多:不过是三根各绑了一人的柱子,以及柱子中间一副祭祀的香案罢了。
除了三个绑着的人外,台上负责戒备的甲士也寥寥无几。但个个脚步轻盈煞气外露,都是“天涯”中仅剩的高手。
柱子上的人,一个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遮住面容;另外两个却被强迫露出脸来,其中一个正是况时寒;最后一人神情委顿不堪,却仍可窥优雅风仪,若有沙州城中官员在此,必能认出赫然是谷太后的亲生幼女,兴康长公主殿下!
在等待况青梧自投罗网的这些日子,秋静澜自也不会让杀父害母的仇人闲着,没少对况时寒夫妇用刑,所以此刻兴康长公主甚至无法保持清醒、而镇西大将军仅着中衣,衣上血迹斑驳,人更在瑟瑟寒风下冻得不由自主的哆嗦。
这种哆嗦在看到况青梧被押上来后索性成了止都止不住的战栗——事实上况青梧此刻情况不比他好多少,虽然一被擒就被拖过来,路上也没人特意对他用刑,但他那苍白憔悴的脸色、以及满是血丝的眼睛,显然这些日子没有一时能够安枕的。
定定望着自己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