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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今夜离港-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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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自甘堕落。”

  “你!”他胸膛起伏,却错开她目光,“或许我有不好…………”

  “不想听另一个?”她打断他艰难的自省,笑得没心没肺,“不想听我也讲给你听。陆生,好可惜,我还要一点点自尊。过去一二三四五我都懒得再讲一遍,大概你也听不进。不如就此结束,你来,要杀还是要抓,想清楚没有?”

  似乎是自语,他说:“我分不清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温玉说:“不用分,女人最可恶,这一秒是真,下一秒就否认,我们擅长翻脸无情。”

  “所以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在做戏,是假的?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居然敢出卖我!”

  “陆生,假如秦四爷把你关起来,天天搞你,羞辱你,你会不会爱上他?”

  “放屁!”他惊怒,一把抓过她,禁锢在胸前,她的身体这样娇弱,在他怀中颤抖,仿佛一捏就碎,但她却有无人可敌的生命力以及一颗石头似的心。她不爱他,根本不爱,这意识成利剑,穿过他的心,剜去一块鲜活的肉,痛不欲生。

  她眼前,他是一只盛怒的雄狮,而她是慷慨赴死的勇士,这一刻,她未能多想。“陆生又忘记,你说你不爱任何人,好笑……一个自私到底的人,又怎么能奢望我爱你?上帝爱世人,也一样抛弃你!”

  “所以你去找邓明宪?”

  温玉看着他的眼睛,残忍而决绝,“没错!我要有我自己的人生,陆生,我不会永远做你的奴隶,走不了,我宁愿死!”

  “贱*人…………贱*人!”他抬手用十分力,给她一记响亮耳光,打得她仰倒,头磕在床沿上,伤口从眉骨到眼角,红色的血模糊了视野,她渐渐看不清他。只听见他口中不断地咒骂,愤怒吞噬理智,他依然无法自控。

  她等他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她与他之间只缺一个了结。

  一场豪赌,或各走各路,或同归于尽,没什么可怕。

  他气得浑身发抖,口中说:“居然敢出卖我…………我对你那样好…………我对你那样好…………”

  到最后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她,而她却已不屑一顾。

  他的真心是秋天的扇,隆冬的夏衣,早不合时宜。

  愤怒之后是决绝,“没有人可以出卖我,没有人能害我!我已经是龙兴话事人,我是紅港第一!没有人敢,没有人可以!”他还有自负,男人的倨傲冲顶,催使他,逼迫他,举枪对准她。

  “阿玉,说你爱我,说——”

  她不说话,只是抹去眼角的血,静静看着他。

  “你说,你说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温玉笑,殷红的唇似一滴血,落在漆黑底稿上,美得刺目。

  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枪响,命运随子弹穿过心脏,零点一秒的距离,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今夜静得可怕。

  他的胸腔空无一物,手臂上神经跳动,窗外明明无风无雨,却像是狂风骤雨的夜,破旧的小船擅自离港,天空一盏残月,海边一座孤城,翻腾的浪涛中迷失方向,倾覆、泯灭不过在刹那。

  他已废弃的右手背海浪拧转撕裂,痛夺走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冰冷的旧房间,他死去,在水中,在火里,无法叫喊,无法挣扎。

  不,不,他是谁?他是这座城的主宰,无所不能风光无限的龙兴话事人,他有一身铜皮铁骨金刚身,没人能令他流血受伤。

  可是当他终于挣脱梦魇,大喝一声弹坐而起,喊出的却依然是,“阿玉——”

  汗浸湿了后背,平实的胸膛月光下喘息,他打开灯,睁大眼四顾——落地灯纤细窈窕,深灰色羊毛地毯横躺屋中,床头一部夹着枫叶书签的小说。

  翻开来,她正看到二百三十页,竖体字,讲一位王先生与顾小姐的出轨爱情。

  周围每一处都残留着她曾来过的痕迹,那样浓郁,丝丝入扣,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曾经拥有过的,不,是他自以为拥有过的温玉,温柔的温玉、娇媚的温玉、微笑的、哭泣的、坚强的。、脆弱的…………每一个影子都是她,却又不全是她。

  胸腔长出蚕虫,啮齿咀嚼他的心,一点一点,一分一秒,不肯发善心赐他一把好刀,一横一竖了解这痛苦。

  这大概就是思念,入骨的痛,喝多少酒,醉多少回,统统于事无补。

  在他瘾入膏肓的时刻,失去他专属的海洛因。

  夜深发作,失水、抽搐、绝望,比戒毒可怕千万倍。

  他关了灯,黑暗中抚摸着灼痛的右手,低声呢喃,“阿玉,我手很痛…………”

  没有人应。

  “阿玉…………”他不死心。

  阿玉,阿玉,可惜这一次再没有于身旁拥抱他的阿玉。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9狗血绑架

  6显迅速地消瘦;以烟与酒之名。

  身边闪过一个又一个浓妆女人;灯红酒绿的皇后夜总会;每一夜狂欢,庆祝着aBcd谁谁谁的生日;身边男男女女一声叠一声恭恭敬敬喊d哥,大d哥,赏脸喝一口酒嘛;要么不要抽一根?新货好劲!

  女演员要拍片,还不是要爬上沙发坐大腿,d哥,帮帮忙…………一字裙开叉到腰间;拖着他的手往里钻,无声邀请。

  一睁眼,光球早变了颜色,身边莺声燕语,一切多么好,正如古惑仔6显曾做过一千万遍的梦。

  可是大麻香令人反胃,洋酒寡淡得像白水,烟更没劲,转过眼看身边选美小姐,妆太浓眼太小,胸不够挺,腰不够细,随随便便做男人大腿几多放荡,不知陪过多少人,会不会传染hIV。

  事事都不如意,无名火胸中翻,一锅煮沸的白粥噗噗响,搅乱这一夜风骚。

  他骂自己有病,又忍不住站起身,众目睽睽中,一声不吭出门去。汕尾仔在身后追,及时在醉鬼扑街时一把捞住。

  春末,雨没能放过这座城,冷冰冰落在脸上,却没能给醉醺醺的6显添一丝清醒。

  汕尾仔扛住他,问:“d哥,回哪里?”小心翼翼补充,“刚才大平说又让鹏翔跑掉。”

  “一群没有用的垃圾!”长长睫毛盛起水珠一串,他试着向前迈过两步,仍然走不稳,只得靠着汕尾仔单薄肩膀,思考许久,才冒出一句,“回哪里?当然是回家!”

  车到门口才醒,一双猩红的眼,鬼附身场景,抓住汕尾仔说:“弄两针来。”

  “d哥…………针太烈,不好吧,不如抽两口?”

  6显发火,猛踹驾驶座后背,“叫你去你就去!想死?我给你两枪。”

  “ok,ok,我先送你上楼。”

  哄好没声响,他多半也没力气再闹,汕尾仔认为大佬更年期失恋,要面对双重考验,没去上吊跳楼割腕已算坚强。

  胶皮管勒出鼓胀的静脉,装满海洛因的注射器就在手边,只需要让针头刺破皮肤,缓缓推入,他就要做天堂美梦,将这些剥离血肉的痛全然抛在身后。

  但直到雨停,6显也没能跨出最后一步。

  大概是他那个已经被酒精占领的大脑没能逃脱旧情,隐隐约约他明白,一旦作成,他与温玉便再没有可能。6显至死不肯低头的傲骨,唯独在温玉这里不起作用。

  他是一只不通人语的野兽,被她驯服,为她换骨,却最终被她抛弃。

  而温玉眉尾的伤口已愈合,夜深人静,她正温书做题准备联考。kcL的录取通知书昨天已寄到,但她做题已成习惯,与其对着蓝色荧光的电视频幕胡思乱想,不如多做几道题,多背几个词,阻断四散蔓延的想念。

  中邪一样,她再一次跪在床边,去抚摸床下边缘处,深陷的子弹,它紧紧镶嵌在木质地板里,一丝缝隙也没有。挫败她伸出的指尖,想要抠出它的企图。

  她记得那一天,他痛苦的脸,颤抖的手,扣动扳机时的绝望,以及放下枪的颓然。

  他说:“你赢了,温玉,你赢了。”

  像是俄罗斯轮盘得胜之后的劫后余生,又或是卡牌游戏的愿赌服输,她不能言语,亦不能哭泣。一切按照既定轨道,一场双双心知肚明的豪赌,她知他底牌,他知她异心,却都愿意傻傻做戏,走到这一步,一颗子弹是对这段情的宣判,你我死刑,再无转圜。

  他或者也曾经问,阿玉,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不忍心杀你?

  答案就在心中,又何必追根究底揭开伤口鲜血淋漓。

  温玉很想哭,但她没有资格。

  她要喝完一盅鸽子汤,哼一首童谣,十点前入睡。

  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永远都不可能重复的一场遭遇。——安·兰德

  …………………………分割线…………………………

  四月天,温玉拒绝了段家豪援手,将要提早离开这座城。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背包一只二十四寸行李箱而已。红色Taxi在酒店门口等客,一辆接一辆,错过这一个,等五分钟,还有下一趟,因此你听过谁去珍惜Taxi?不是唯一,由此滥情。

  顾少在酒店大堂等她许久,白衬衫卡其裤,顾姓男士身材纤长面目清秀,与古惑仔比起来更像大学教师,气质儒雅,礼貌周到。

  “要走?”见她下楼,不过笑一笑上前,似对待远行老友,山长水远都诉尽,现在送最后一程,反而云淡风轻,波澜不起。

  温玉点点头,“多谢你来。”

  顾少递给她一只文件袋,说:“保重。一路顺风。”

  温玉捏着薄薄纸袋,抬头看他,“是什么?”

  他推开门,撑起伞,遮住她身后风和雨,还有咖啡厅另个一人的孤独,“他说原本温小姐生日就要交给你,但事忙,才拖到今天。”见她沉默,便补充,“温小姐,聪明人不同自己赌气。”

  她轻叹,接过纸袋,“多谢。”

  雨越下越大,台风“朱莉”带来大雨倾城,顾少为她打开车门,最后再道一声珍重,她点点头说感谢,未曾有片刻踟蹰。

  砰一声车门紧闭,将滂沱的雨和雨中人模糊面庞斩断,这里离机场二十三公里,四十分钟车程,却可以被留恋掐算成分秒,点点滴滴缓慢流逝。

  6显的茶已经凉透,温玉的车已经驶离这条街。

  她未能回头,他也不曾挽留。

  心意乱,找不出结局。

  顾少湿了半边肩膀,点一杯热咖啡,笑着问他,“就这样?喂,大佬,你挺不挺的住?”

  6显一仰头,喝光一整杯冷茶,不耐烦多话,“少管闲事!”

  顾少只是笑,意味深长,让人心烦。

  车内,温玉拆开纸袋,三份文件,属于她的瑞士银行户头,一份个人基金,以及一幢温哥华旧楼。她看一眼便收进背包,心中五味杂陈,只好去看窗外,扑通扑通义无反顾撞碎在车窗上的雨滴。

  忽然疑惑,“先生,我要去机场,你是不是该向左转?”

  谁晓得司机不过从后视镜里沉默地瞟她一眼,并没打算回答。

  温玉警觉不对,要在十字街口跳车逃生,但司机快过他,一转方向盘驶入小巷,停车,从驾驶座转身,一柄黑枪对准她,一张再平常不过的脸,鼓点似的雨声中刺痛神经,眼神如刀锋,劈出步步紧逼的焦灼。

  他语调平稳,劝说她,“换我是你,就乖乖听话,省的受苦。你说呢?温小姐。”

  他知道她是谁。

  温玉眉头紧拧,眼前情形见所未见,找不出紧急预案。对方有备而来,为复仇或为勒索,她还要顾虑肚子里才发芽的小胚胎,无计可施。

  “你想怎样?”

  他把手铐与胶带扔给她,晃一晃枪口,示意她听话,“封住嘴,铐上手铐。温小姐太聪明,没有这些我哪敢转过去开车。”

  “你想要什么?”

  “不用急,你很快就知道。”

  他将她带去旧城区一栋老得斑驳的楼,一层住四十户,龙蛇混杂。

  推开2o69,温玉被塞进杂物间,身边装满凌乱的鞋与破旧的胸罩。穿红袜的妓*女还在接客,男人一身肥猪肉颠得小床吱吱呀呀乱叫,压在下面的女人一面看表一面嗯嗯啊啊呻*吟,肥硕的乳*房似注了水的肉,飘来飘去,被肥佬握在手里捏得要爆炸。

  她隔着一层廉价珠帘看过来,温玉立刻闭上眼转过身,正对一旁抽烟的绑架犯。

  嫌恶地皱了皱眉,忍耐,她没资格告诫他不要再孕妇面前抽烟。

  又过五分钟,肥佬终于结束,心有不甘,扔下三百块,提起裤子,猪一样喘着气离开。

  女人盘着腿坐在一团脏污的床上数钞票,嘴里叼一根烟,花了妆的黑眼线睨过去,“死鬼,终于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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