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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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自从上回在安园之内见识了赖妈妈的应变能力,陈澜对她已经没有多大指望,因而此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赖妈妈出去知会刘管家,就说我等换了大衣裳立时就出来,请他陪着那位公公在前厅奉茶。”
突然到来的坤宁宫来使让阳宁侯府上下一片忙乱,自然,有高兴得就有恼怒的,陈澜出了锦绣阁,和陈汐会和之后一同往外走,结果却在角门处被满脸怒火的陈冰拦住了。在她之后,陈滟正在拼命劝说阻拦,可那柔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无能为力。
“是不是皇后也召见了我,你却让她们有意不提。”
看着依旧盛气凌人的陈冰,陈澜实在不明白,马夫人有没有对其解释过二房如今的境况。因而,见陈冰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冲上来理论的样子,她便冷淡的说道:“二姐以为懿旨也是寻常人想阻拦就阻拦想篡改就篡改的?你如果不信,大可跟着咱们出去见那位公公,只到时候别怪别人得知了此事,当成笑话到处传扬。那时候,被笑话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你”
陈冰气的额头青筋毕露,可旁边的陈滟被陈澜刀子一般的目光一看,终究是心中一悸,想起了事情闹大的后果,慌忙上前苦苦相劝。
趁着那些心下惊惧的丫头们上前阻拦的光景,陈澜拉着陈汐便快速过去了,等走过了这一段时,她方才对身边的沁芳吩咐道:“我和五妹走了之后,家里没人主持不行,你速去学堂把三位少爷都请回来。”
第九十四章千秋节的召见
二月二十四这一日天气极好,前一日傍晚下了一场小雨,但须臾就停了,反而是添了几分湿润。五刚过,天色还暗时,京城中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员家中就忙碌了起来。往日就得早起备洒扫的下人们比平常至少早起了半个时辰,从洒扫准备车马的杂役,到伺候主的丫头,再到跟车出去的小厮亲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职司上赔足了十万分小心。
到了五……夜禁解除的时候,上朝的男人们乘车的乘车,坐轿的坐轿,骑马的骑马,全都是出了家门去,而按品级大妆的女人们则是在后检查自己的服饰行头,随即在早饭送上来的时候匆匆扒拉上几口。不管怎么说,这一日厨房的厨娘厨们是好当差的,心中有事的主们尝不出什么珍馐美味,自然也吃不出饭菜里头有什么不足。
陈澜亦是卯时不到就起了床,在蓼香院帮着朱氏打理了好一会儿,又陪着用了早饭,等到徐夫人马夫人罗姨娘亦是妆扮好了过来请安会合,她和其余几个姊妹们送到二门,眼看着三乘大轿起轿出,这困倦上来。还没等她打呵欠,旁边就响起了一个毫不掩饰的呵欠声。
“好了,老太太她们都走了,咱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回去该补觉的补觉!”陈冰懒洋洋地斜睨了陈澜一眼,便冷冷地看着陈滟说,“还不走?打算在这儿一直等到人回来不成?”
陈滟面色一变,见陈澜正在看她,而陈汐则是一脸的心不在焉,连忙答应了一声,转头一瞧却现陈冰已经自顾自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老远,慌忙匆匆赶上。陈澜自不会在乎陈冰的态度,想到昨晚上朱氏和徐夫人交托她代管内务,却不提陈汐,不禁若有所思看了过去。这细细一打量,她就现陈汐不仅仅是心不在焉,而是有些失魂落魄。
“五妹妹?”
陈澜连叫了两声,陈汐这回过神,正要开口说话,旁边一个面貌端庄的年轻丫头却抢在了前头:“小姐,您这几日身体不好,还是回去多歇歇吧,夫人和罗姨娘走之前都吩咐过,说是务必要好好照看您。老爷又不在,您千万多体恤体恤奴婢几个。”
闻听此言,陈汐面色苍白,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见此情景,陈澜心中一动,又现那几个面目陌生的丫头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而陈清则是一把拉住了满脸不忿的陈汉,兄弟俩闷声不响往外去了学堂,心头生疑窦。思量片刻,她便招招手把陈衍叫了过来。
“四弟,回头到了学堂,设法向二哥和你五弟打听打听,看看五妹妹回来之后究竟生了什么事。问得巧妙些,只让人觉得你是打抱不平就行了。”
陈衍人小鬼大,早瞧出了不对劲来,因而满口答应了。等到他也出门上学,陈澜方在几个管事妈妈和媳妇的簇拥下往水镜厅那边走去。尽管一路上她们阿谀奉承不断,可她只管听着,心里却明白得很。有些事情可以指望从她们口中套出来,但诸如陈汐变成如今这模样的缘由,却是别指望这些老油透露半点。
尽管府中的内务从马夫人换成陈澜姊妹三个,又换成了徐夫人,如今又是陈澜代管,但大约是因为瞧不出这风向后究竟会变成怎个光景的缘故,往日会拣软柿捏的媳妇妈妈们都不敢在风口浪尖上跳出来蹦跶。不过个把时辰,陈澜就在绿萼的帮衬下,把该处置的事情料理完了。就在她坐着喝茶吃点心的时候,早上没跟着她出来的红螺却匆匆进了屋。
“小姐。”
陈澜见红螺的脸色有些微妙,情知她是趁着今早陈衍去上学,楚平那四个伴当并非书童,不能带去学堂的机会,从他们那儿问出了什么,便冲屋里的瑞雪使了个眼色。瑞雪自然心领神会,连忙一闪身到了门外守着。这时候,红螺方上前低声说道:“小姐,之前在安园的时候,四少爷出去过几天,其中头一次正好遇着了威国公世。”
威国公世罗旭?
如果是别的缘故就算了,可听到那个名字,陈澜实在是没法不留心。算起来总共和威国公世罗旭见过两次,头一次他在护国寺送了陈衍一把圣手刘的扇,又折回来见了他们姐弟,说是这扇是自己的仿作;第二次在晋王府,他主动上来搭讪,结果被陈汐缠住的时候,还向她下了邀约。不得不说,她虽觉得此人举止唐突性不羁,却觉得看不透。
红螺起了个头,接着就详详细细地说:“遇着四少爷之后,那位威国公世就领着四少爷在潮白河附近的各家田庄上转了一圈。他大约是常来常往的,各处的人情地理都熟,四少爷觉得他合脾胃,所以第二次第三次出去的时候就有意寻他一块。据楚平说,威国公世常常对四少爷说些朝堂中的人事,四少爷听得很仔细。只他毕竟不懂这些,所以不大明白。”
思量了许久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陈澜便决定等陈衍从学堂回来,再好好盘问一下小弟——不管威国公世罗旭是好意还是恶意,她总不能放任别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对陈衍灌输些有的没的。可转念一想陈衍昨日的说辞,足可见罗旭甚至对罗贵妃和鲁王也有评头论足,甚至没说多大好话,她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除了已经有了王妃的晋王和天生痴呆的周王,其他皇全都有这样那样的不可容忍处,罗旭难道是不想让她嫁入皇家?可这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她可不记得自己和这位威国公世有什么交集…………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皇后千秋节是给皇选妃,只怕是铁板钉钉了。
“也罢,你出去对楚平他们四个说。我也不用他们时时刻刻把四少爷的行踪报给我,只是他们随侍左右的时候,一定要多长个心眼,该记下的记下,以备日后问的时候,他们不会成了哑巴。还有,该规劝的时候就规劝,不要一味什么事情都由着他。”
侯府中很少有男女主人全都外出,只留着小姐们在家的情形;也很少有下人们在能够偷懒摸鱼的时候兢兢业业,不敢擅离岗位的时候。然而,如今看着那一乘青幔小轿在大大小小的地方巡视了一个遍,哪怕是刁滑的下人,也只敢在肚里暗自骂上一句,却是不敢有别的什么举动。而明知道这般做作也只能是稍加震慑,反而会让不少人认为自己严苛,陈澜也丝毫没有作罢的打算。
与其让朱氏觉得自己笼络人心,不若让其觉得自己只是一味仔细谨慎的人。横竖她那些叔叔婶婶们都是心眼多多,她犯不着在这种勾当上做得太留痕迹。
又一个时辰的时间须臾就过去了。就当她回到水镜厅用了两块点心,预备再坐上一会儿就回房去的时候,赖妈妈突然风风火火冲了进来,还不及站稳就张口嚷嚷道:“三小姐,刘管家差小的来禀报,外头宫里来人了!是坤宁宫的一位公公,还有十几个锦衣卫,说是奉皇后懿旨宣您和五小姐入宫。”
此时此刻,饶是陈澜一贯能够保持镇定,也忍不住倏地站起身来。见赖妈妈满脸的惶恐惊惧,其余妈妈媳妇也俱是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使劲捏紧拳头又迅松开,如是重复了好几回,这恢复了过来,当即开口说道:“既如此,还请赖妈妈立刻派人去知会五妹。还有,那位公公可曾吩咐其他的话?或者说,皇后娘娘除了咱们家两位,还召见了其他人?”
赖妈妈本想着郑妈妈陪着老太太进宫,总能显出自己的能干来,谁知道这还没显摆就又碰见了和先头在安园那回一个性质的事,一想起在老太太面前满口应承帮衬三小姐,她差点没把肠给悔青了。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外头管家刘青让她转达的消息,她就摇了摇头,又讷讷说道:“要不,小的再去打听?”
“不用了。”
自从上回在安园之内见识了赖妈**应变能力,陈澜对她已经没有多大指望,因而此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赖妈妈出去知会刘管家,就说我等换了大衣裳立时就出来,请他陪着那位公公在前厅奉茶。”
突然到来的坤宁宫来使让阳宁侯府上下一片忙乱,自然,有高兴的就有恼怒的,陈澜出了锦绣,和陈汐会合之后一同往外走,结果却在角门处被满脸怒火的陈冰拦住了。在她后头,陈滟正在拼命劝说阻拦,可那柔弱的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无能为力。
“是不是皇后也召见了我,你却让她们有意不提!”
看着依旧盛气凌人的陈冰,陈澜实在不明白,马夫人有没有对其解释过二房如今的境况。因而,见陈冰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冲上来理论的样,她便冷淡地说道:“二姐以为懿旨也是寻常人想阻拦就阻拦,想篡改就篡改的?你如果不信,大可跟着咱们出去见那位公公,只到时候别怪别人得知了此事,当成笑话到处传扬!那时候,被笑话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你…………”
陈冰气得额头青筋毕露,可旁边的陈滟被陈澜刀一般的目光一看,终究是心中一悸,想起了事情闹大的后果,慌忙上前苦苦相劝。趁着那些心下惊惧的丫头们上前阻拦的光景,陈澜拉着陈汐便过去了,等走过这一段时,她方对身边的沁芳吩咐道:“我和五妹走了之后,家里没人主持不行,你去学堂把三位少爷都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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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帝,后,妃,主
宝殿光辉晴天映。
悬玉钩,珍珠帘栊。
瑶觞举时箫韶动。
庆大筵,来仪凤。
昭阳玉帛齐朝贡。
赞孝慈贤助仁风。
歌谣正在升平中,谨献上齐天颂。
一曲《天香凤韶》由教坊司的一百零五位乐工用箫笙笛鼓等徐徐奏来,自是尽显肃穆高华。而此时此刻,下首俯伏朝拜的一众命妇穿着全副的诰命行头,放眼望去一片珠翠锦绣,好不辉煌。座上的皇后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深青绘翟的祎衣和同色蔽膝,玉色纱中单,红领裾裙,再加上佩绶玉珠等等,几乎难以看清那华贵礼服后头藏着的人。
由于皇后一直身体不好,多年来无论是正旦冬至还是千秋令节,命妇前往坤宁宫的朝贺次数素来极少。早先还有人觉得皇后不受朝贺,兼且膝下没有儿女,必定是宠衰爱弛,因而也上书提到别选名门淑媛为后,结果,奏疏一上便激起龙颜大怒,那位御史也被打发到了琼州府数星星看大海。于是,尽管皇后鲜少在人前露面,再也没人敢小觑了她。
说是朝谒,其实不过是皇后在丹墀香案后升座,众命妇在女官导引下下拜磕头而已,最是繁复不过的礼仪,而除了班首的超品命妇之外,其余人甚至连皇后的玉颜都未必能看得清。这一日也是如此,表笺上过,一番繁复的礼制,又唱了宣笺之后,班首的韩国公夫人陈氏便点头称贺。
“兹遇千秋令节,韩国夫人妾张氏等敬诣皇后殿下称贺。”
等到一应礼仪行完,尚仪跪奏礼毕,众人方才被导引着一一出宫,明面上的礼仪就算是完了。而相比那些领到一顿赐宴就得回家去的低品诰命来说,昨日得了信的贵妇们却早已有太监和女官接着去各宫院叙话。而皇后从正殿出来,回到东暖阁后立时在宫女伺候下脱了那一身厚厚的礼服,又忍不住长长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