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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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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坐,陈衍把丫头们都赶了出去,陈澜也让红螺守在了门口。姐弟两人眼看我眼,却是仿佛比谁的耐性好似的,谁也不肯先说话。到头来,终究是陈澜看见陈衍扭来扭去有些不自在,于是微微一笑。
    “可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那田契交给老太太?”
    “姐,我没怪你!”陈衍脱口而出,随即就低头嘟囔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道理。”
    陈澜如今去蓼香院走动得勤,再加上大小丫头们看老太太仿佛越来越喜欢她,于是大事小事少不了漏上几句,因而她知道今天在老太太面前陈衍听说了庄田的消息之后,竟是没像以往那样心里不舒服脸上不悦,心中自是大感欣慰,此时便双手放在炕桌上,身子略略前倾了些,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弟弟。
    “这庄田既是皇上发还的,自然是已经记了档,到了老太太手中只是个保管,可要是被谁侵吞谋夺了去,那便说不清楚了。你还小,我又是女流,即便那田庄近在通州潮白河,可我们有多少功夫过去时时查看,还是说你有本事找个精通农事的庄头?既然不能,便只有用家里的人,可在家里的多半不通农事,在外头的我们又知道什么好坏?与其如此,不若把田契交给老太太保管,别人便插不上手,而庄头既是郑管事举荐的,想来也不会太糟糕,况且我也亲自问过。到时候把楚四家的那边选出两家人去庄子上谋个事,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也有人看着。”
    陈衍圣贤书读了些,歪门邪道的条条框框也从小厮亲随那里听了不少,虽不曾养出十分的暴戾偏激,课骨子里毕竟是不知过日子的公子哥,此时听陈澜这么说方才恍然大悟。他不不去想为什么同在一个屋檐下,姐姐也只比自己大一丁点,偏生却懂那么多,只是用佩服的目光看着陈澜,大力点了点头。
    “姐,还是你想得周到!”
    尽管婚事的压力迫在眉睫,但陈澜知道,哪怕那些事情重要,也不能放松了陈衍这一头。有芸儿那个消息头等灵通的在,她也知道京师那些公卿子弟大多是什么光景。承袭爵位的还好些,毕竟从小作为嗣子,得被家族逼着读书练武求上进,可那些闲散的不是呼朋唤友胡作非为,就是饱暖思淫欲青楼夜笙歌,因而陈衍的学业她只能交给他自己,但为人处事却得多多提点。这会儿,听陈衍说了些学堂中事以及和那几个伴当练武的经过,评述了一番武师好坏,她一面听一面在心里思量,末了便突然问道:“你说,那个武师曾经跟过三叔?”
    “对,那曾经是三叔的伴当,一度跟着三叔去了云南。”陈衍仔细想了想,这才解释道,“他毕竟是老太太选出来的,和楚金他们四个不一样,所以我让楚金的老爹请他喝了一顿酒,好好探了探他的底细。说是他三年前在云南做错了事情,结果被赶了回来,因此在府里很不如意,一直没谋着差事。这次因为三叔继承了爵位,他怕被追究过去的事,下死力求了郑妈妈,这才被分派到了我身边。”
    陈澜不在乎这人当年是不是真的被三叔陈瑛逐了回来,却在乎当年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如今此人的武艺人品如何,因而连忙追问了几句。
    陈衍原就对于自己套出了当年的内情很是得意,陈澜一问,他便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姐,这事情兴许整个家里没几个人知道。二哥不是罗姨娘生的!当初是三叔娶了罗姨娘,又听说京里老太太又为他定了三婶,为了让罗姨娘回家时有底气,所以便将一个通房生的儿子放在了罗姨娘名下,想不到回京之后还是没争过。这家将是知道内情的,在云南的时候冲撞了罗姨娘下头的一个管事,不合说错了话,被三叔打了一顿板子打了个半死,又赶了回来。要不是这才喝了个半醉,他还不敢说……”
    “你等等!”
    陈澜拦住了陈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要说这样一个被赶回京的人,心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又怎么会存在除了这次的大醉,不敢对别人说的道理?至少,这次给陈衍选个武师练武是老太太首肯的,只怕此人的底细已经被摸得一清二楚,陈清不是罗姨娘亲生这一点朱氏必定知道!还有,罗姨娘下头的一个管事……这么说来,罗姨娘以前就应当有了属于自己的产业,如今还多了一个诰命!
    “姐,你又在想着什么?”
    陈澜见陈衍满脸的郑重,沉吟片刻,便就着刚刚的思绪暗示了他两句,见小家伙眉头紧蹙自顾自地想了起来,她便轻咳一声,等人又抬起头,这才说道,“这世上看人难,看准人难,看准一个好人则是难上加难。楚四家的那四家人多年蹉跎看够了世态炎凉,所以因我一句话而有了出头的机会,这才会真心感激,至于其他的人,则要你自己一个个去好生揣摩分辨。你从前提过红螺的事,我说你那一遭,你可还记得?如今你不笑了,房中的丫头各有各的心思,切忌把她们当成物件那般拿捏。不喜欢的不要存利用之心轻易许诺,就是喜欢的,也不要学那些没出息的纵了自己的心性。你是主子,但需得知道,奴婢也是人,明白吗?富贵不骄,贫贱不移,这道理你得记着。”
    尽管陈澜的道理和平日所知所学大不相同,但陈衍平日里去锦绣阁坐的时候,确实觉得那儿的气氛比自个这儿轻松愉悦。芸儿喜欢打趣,沁芳做事勤勉,红螺稳重大方,就是瑞雪苏木胡椒这些小的,该说笑的时候绝不会扭扭捏捏,该做事的时候没一个推搪,因而他只以为这是陈澜的经验之谈,忙借口应了下来。等到陈澜起身要走的时候,他送到门口,突然不舍地嘟囔说:“姐,要是咱们住一块就好了。”
    “说什么啥话,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现在一块,将来你还是要独立自个去飞的!”陈澜笑着捋了捋陈衍额前的乱发,又正了正那顶发冠,这才笑道,“我对你说的别光嘴上应了,平日多想多看,少说少做,凡事三思而后行,我还等着你将来成大器呢!”
    拐过夹道的拐角,陈澜侧过头时,就看见陈衍还在院子门口站着,不禁又向他招了招手,这才往西边拐去。待到了锦绣阁时,大小丫头们立刻簇拥了进来。进屋之后,芸儿亲自服侍陈澜脱掉了外头那件玫瑰紫鹤氅,又拿来了家常大袄伺候着穿上。沁芳则是早早在炕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子捂着,等陈澜在暖阁炕上坐定之后就送了手炉,须臾苏木又捧了已经沏了第二道的毛峰来。
    陈澜虽不是头一次享受这等一个小指头都不用动的日子,却仍是不禁暗自叹息。
    怪道是富贵骄人!
    “小姐,听说您把皇上发还的千亩良田田契给了老太太?”
    芸儿此话一出,原本低头抱着手炉的陈澜便抬起头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事情已经定下了,你们不用再说,也让院子里其他人不许议论,免得生事。”
    芸儿本要辩解,可看到陈澜那清冷的目光,顿时气馁地低下头。一旁的沁芳见气氛有些尴尬,忙笑道:“芸儿上午回家探嫂子,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二月二十四是皇后千秋节,因为皇后身子不好,历来都是免朝贺,今年难得身子好,所以皇上早就下了旨意内外命妇朝贺。但皇后生怕太奢华,所以又下了懿旨,道各家送礼不许铺张,只许送府里做的东西,她想瞧瞧各府千金的手艺。这消息千真万确,只是如今正式的旨意尚未到家,小姐不妨好好预备预备。”
    宫中后妃陈澜虽一个都没见过,但由晋王可探知淑妃一二,由周王也可见贤妃的贤德,这两位高位妃子的为人可见一斑。至于还有一位陡然进封的罗贵妃,她虽未听说过多少传闻,可多少总有些数目。只有这位没有嫡子却深得皇帝敬重的皇后,仿佛是隐形人一般,很少有什么消息传出。如今皇后千秋节难得朝贺,又不许铺张,却要考较各府千金的手艺,也不知道究竟就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也有皇帝的心意在其中。
    想起之前朱氏提到的那位昔日太后身边的周姑姑,陈澜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正式的旨意虽未曾下达,可又哪里能瞒得过如朱氏这样消息灵通的?可皇后只提了贺礼,不提要见人,朱氏却要预先让她们学这些礼仪进退,是有十足把握,还是有其他打算?


    第六十章婚约(上)

    和陈澜设想中的不一样,从前侍候过太后的周姑姑并不是一个刻板人。四十出头的她并不喜欢那些颜色素淡的衣裳,反而是对大红大紫这些鲜亮的颜色情有独钟,平日里嘴角含笑和蔼可亲,说话的声音深沉,竟是别有一种韵味。只是在每日下午教导礼仪进退的时候,她便收起了那宽厚模样,一丝不苟决不许有半点差错。
    陈冰陈滟全都寄希望于能够结个好姻缘,自是咬咬牙仔细学着,陈汐虽是得了罗姨娘的保证,但也不愿让人看轻,于是周姑姑说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是对于王公贵戚并不热衷的陈澜,知道朱氏必定时刻探问着进度,因此也没有丝毫马虎。只如此一来,她看书的时间便大大减小,毕竟,就算由于这身体的缘故,她的女红进展很快,但要恢复从前原主的水平,她仍是有空就勤练。在这个时代,比起诗词歌赋,反倒是这些针线活才是真实的倚靠。
    因而,当正式的旨意下来的时候,阳宁侯府上下自是为了皇后千秋节寿礼更加忙乱了起来。二房丢了爵位,马夫人恨不得陈冰能倚靠寿礼入了皇后的眼,因而结一门好亲为丈夫将来复起打点一二;三房得了爵位,罗姨娘也希望陈汐能够脱颖而出,把和威国公世子是婚事早早定下来。只有长房上一辈没人,可陈澜不着意,亦有朱氏亲自看着。
    于是,有关宫里的小道消息一下子在府里四处疯传。皇后重道,皇帝曾经请过龙虎山张天师为她祈福;皇后喜食牛乳,宫中特意养了母牛,御膳房最得意的一道点心便是酥酪;皇后喜六安茶,每年头一道贡茶必是赐给坤宁宫的;皇后喜欢素淡颜色,宫人一律着青……在这些费尽苦心的揣摩中,倒是徐夫人的病大有起色,恰好接替了没空理家事的陈澜姊妹几个管起了家事。只她毕竟从前没有理会过这些,每日里都带着绿萼,竟是坐着的时间多,说话的时候少,几天下来,上上下下也就有了数目,全道三夫人是一尊不开口的笑面菩萨,任事不管,还比前头那两位简直是镇山太岁的小姐好伺候些。
    这一日,陈澜正在暖阁里头和红螺商量着分线用色,就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禁放下了手中的绣架,又笑道:“必定是芸儿回来了!”
    话音刚落,芸儿就风风火火地进了门来,张口就叫道:“小姐,小姐,苏家那个……老太太又来了!”她好容易把到了嘴边那老太婆三个字换成了敬称,这才说道,“这会儿正在蓼香院正房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把二夫人三夫人都请过去了,里头动静大得很,似乎已经争了起来,眼下院门已经被人守了,要打听什么也难。”
    “叫你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好点心,你倒又听了这么一路消息回来。”陈澜莞尔一笑,就示意红螺递了一杯茶给她,这才淡淡地说道,“长辈们的事,若是能告诉我们的,自然到时候会告诉我们。
    若是不能够,打听了也没用。“”也只有小姐能坐得住,二小姐身边的嘉禾,四小姐身边的双喜,五小姐身边的萍儿,可都在那儿探头探脑的!毕竟苏家老太太那吃相……上回不是说苏家和侯府有婚约么?“
    芸儿咕嘟咕嘟将一杯温热的茶喝得干干净净,这才说道,“不过这家里老太太才是真正话事的长辈,既然疼咱们小姐,自然不会让苏家占着便宜去!对了,听说这次皇后千秋节,二小姐的礼物是一件绣着太上感应篇的锦袍,边上是二小姐绣的连绵不断万字头,是二夫人用体己从外头高价买来的,汝宁伯夫人都给抢过。五小姐的礼物是云南的织毯,拆了边上的线头,几个丫头合力编织了五小姐的一首贺寿诗进去,小姐,您预备的东西是不是太普通了?”
    “皇后什么性情你们可知道?”
    见芸儿点点头要说话,陈澜却截断了她:“都说皇后信道,喜欢吃酥酪,喜欢六安瓜片,喜欢素淡颜色,这些我们府里能打听出来,别的府里就不能?就算有些消息被那边视若珍宝地藏着,卖给他们的人未必就不会卖给别家。而且,皇后这么多年一直身子不好,在宫中深居简出,那许多打听来的东西未必都说真从坤宁宫里头出来的。再说,说是要看看各家千金的手艺,但谁都不敢真的送不值钱的东西,便变着法子讨好,再新奇的东西夹在当中,也就不起眼了。不过是一句旨意,只求用心,不求是否贵重,再说,姐妹们送的那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大半个月之内赶不出来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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