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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谋唐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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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一字千金啊!”李隆基越发高兴了,璲儿又在恰当的时候给自己挣脸了,怎们自己和这个儿子越来越有默契?以前怎么没发现……李隆基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拉着杨思勖往回走,开玩笑似的闲聊:“璲儿送你这首诗价值不菲啊,朕可就省了一笔银钱啦!哈哈,回去朕亲自书写下来,给你挂在中堂上。”
  “陛下厚恩,无以为报!”杨思勖倒不是口不对心,而是左右为难!家里挂上仪王夸自己的诗作,那自己和仪王的关系算什么?让别人怎么说?太子会怎么想?
  无解的结啊……咦?这难道是陛下的暗示!杨思勖忍不住看向李隆基,却见李隆基恬淡的笑看前方,并未遗留给自己那习惯性的深沉。###第27章 太极宫参奏激辩
  六月初一的长安已经是极热的天气了,前世有一种说法,说唐朝灭亡的原因是气候的突然变化,李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估计不应该像恐龙那样的灭绝法,但此刻确实很热了,还要穿戴整齐一层层的大礼服,只因为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
  袭人和晴雯忙活着给李璲装扮,仪王的玉带真的是几十块翡翠穿起了,亲王紫袍的领口、袖口和下摆,李璲特意让人细细的用金丝银线勾勒了海水江纹,即便不是在阳光下也闪着霞光!本王就是要把奢华进行到底……
  前世就喜欢叭灵叭灵的东西,李璲一直怀疑自己有龙的血统,今天看着身上的亮晶晶,真有种唐僧穿上锦斓袈裟的感觉……爽!想想待会儿站在百官前面时晃瞎他们眼睛,心里就更爽。
  “殿下啊,宁王不是说让您韬晦吗?奴婢都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呢!这样出去真怕贼惦记,要不,您换回普通的王袍算了!”茗烟满脸的担忧,招致李璲一个大大的白眼,真是苦日子过惯了没享过福,得借机教育他,李璲板起脸道:“已经做好了,不穿才是浪费!以后出门尽量多穿,才能物有所值!”
  袭人也在一旁掩嘴而笑道:“依奴婢说,这件锦袍不妨留到您大婚的那天穿才好呢!”
  “别废话,跟着本王这么久,好歹现在也都是每天过手上万贯钱的人了,还这么没见过世面!”李璲转个圈,飘逸的紫纱波动的金银光华更加璀璨了,洋洋自得道:“等大婚时本王就用整张金箔卷成衣衫!”
  三奴直接晕倒。李璲不搭理他们,在吴广的护卫下登上仪王特有的玉车……自从开始少量拍卖五彩瓷残次品,李璲的马车又升级了,价值三十万贯的玉片贴满了车厢,只为了凉爽一点儿。
  李璲的豪车一直驶入承天门,拐进归仁门停靠,这才下车步行,夹杂在百官之间走上太极殿的百丈丹犀。在大唐各级官吏的注目下,李璲充分享受明星般耀眼的感觉,唯一不爽的事儿,就是站班时还有几位皇兄挡在自己前面。
  三呼万岁之后开始今天的主题,李隆基扬手,高力士就在御座边迈出一步,袖笼中掏出明黄锦缎一方,展开后念道:
  “诏曰:至人虚己,忘彼我于胸怀;教化慈心,均夷汉于平等。是知上圣恻隐,无隔万方;大悲宏济,义犹亲子。岭南贫瘠,九苗沸腾。杨公思勖,不畏艰辛,劈荆斩棘,经年险阻。老弱被其安抚,愚惑受此恩德。捐躯抗节,咸有可嘉。将士九泉之下,尚沦功勋;勇武八难之间,永感英豪。愀然疚怀,用忘兴寝,思所以赏其功业,彰其事迹。天威所震,变逆贼为顺民;天下归心,易苦海於甘露。所部将士,按定律晋级,伤亡部属,惠家眷遗孤,具为事条以闻,称朕矜愍之意。钦此。”
  李璲昏昏欲睡,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白穿这套衣服了!等到高力士宣读完毕,杨思勖代表南征将士谢恩,李璲才听明白就是个嘉奖令。正打算跟着大家山呼“圣明”二字就可以回家了,却不想虢国公跪地不起,竟然有话要说。
  “臣启陛下,此次南征毒虫瘴荒之地,折损者颇众,伤病者惨烈,愿吾皇律外施恩,倍增抚恤,则老奴代五万生死将士极其遗孤永感陛下圣德!”杨思勖没有了身着明铠时的威武强横,此刻纱帽紫袍裹体竟显得身躯有些单薄,毕竟老矣。
  话音刚落,不等李隆基做出决断,两班中闪出一人大声斥责道:“赏有功,抚伤病,朝廷都有定例!杨令公此言大谬!切不可致国家典章法度于不顾,更不该至陛下赏罚威严于儿戏!”这声亮嗓把李璲从昏沉中吵醒,抬眼看,义正严词的竟是小小的大理寺丞元载。
  李璲还没明白干嘛元载那么激动,没想到上纲上线的不止他一个,立刻就又有门下侍中源乾曜站出来道:“法外施恩,如同朝令夕改,老臣也认为此议不妥,不值一驳!”这可是当朝宰辅,他说了话,立刻定下了基调。
  “倍增二字说的轻巧!虢国公可算过让朝廷多出多少钱?今天给南征将士倍增了,那明天戍边的将士又怎么说?大破吐蕃的将士也来要呢,实话告诉你,我户部拿不出!”这是刚刚晋升户部尚书的大红人宇文融啊!记得史书上说他是干吏,修水利通漕运课农桑都是一把好手呢,怎么也跳出来反对?
  远不止这些人,宇文融还没退回,就有礼部侍郎裴光庭喝斥:“杨令公体恤下属情有可原,但你就不怕招致非议说你私结党羽吗!念你老迈昏聩,还请速退罢!”
  “臣附议!”、“臣也附议”……大片的朝臣异口同声,其中不仅有监察御史,也包括各部堂官,甚至还有翰林院学士都加入了队伍,李璲就纳闷了,不就是虢国公想找借口搂点儿钱吗?怎么连结党的帽子都扣上了!
  只听李隆基终于在讨伐声渐息后开口:“今天是表彰有功将士万民欢庆的好日子,不要搅闹了兴致,此事三天后再议!”此言一出,众朝臣赶紧领命退下,很明显皇帝不高兴了,这才想起来昨儿个儿皇帝刚下旨取消宵禁三天庆祝,此刻参奏杨思勖等于不给皇帝面子啊!
  高力士宣布退朝,李璲耷拉着脑袋随着众人往外走,正在郁闷没人称赞自己的锦袍几句,皇长子庆王李琮走到身边笑道:“璲弟留步!前日在你府上赌棋罚酒,别人都是输了认罚,你可倒好,输了的不许喝酒!可惜那两坛特制的七仙露都你自己喝了,你可真是小气的可以!为这事大伯气得跟我拍桌子,这不,邀请了信安王叔要找你报仇,你现在就直接去宁王府请罪吧,哈哈!”
  李琮说完,迈着方步就走了,李璲一头雾水,哪有赌棋罚酒还不许喝这件事啊?心中突然打个激灵,这是大哥要我去宁王府密议啊!赶紧做出一副惶恐状向走远的李琮喊:“大哥不能见死不救啊!小弟还要你说情!”喊着就往前跑。
  等到了宁王府的花园内坐定,凉亭中一个使唤丫头都没有,李璲面对的只有棋盘对面的信安郡王李祎一个人。
  “你小子,前两天还写诗拍杨思勖的马屁、顺便哄你父皇高兴呢,今天就看到了吧,手握雄兵的大将军也没一呼百应的了不起!六品的大理寺丞都敢跳出来嚷嚷一顿,嘿嘿。”李祎根本没拿棋子,今天会面原本就不是为了下棋的。
  李璲点点头道:“没想到虢国公人缘这么差!满朝文武没一个替他说话的。由此看来,别的事儿不好说,那结党二字是无从谈起了。”
  “傻小子!朝堂上哪有不结党的人?不过是事出突然措手不及而已!”李祎很不满李璲这么不走心的态度,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傻了。
  李璲苦笑一下,收起懒散,向李祎请教道:“呵呵,小侄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说的好像也都有理,但在虢国公声望正隆的时候跳出来作对,还扣那么大的帽子,这些油滑惯了的人怎么了?还望王叔教我!”
  “呵呵,你想想他们的官职、家族、和出身!”李祎神秘的低语,这才拿起棋子拍在棋盘上,给李璲思考的时间。###第28章 监察御史义正词严
  想想打击杨思勖的那些人的官职、家族、和出身!这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从官职上说,有户部的说没钱、有礼部的说规矩、有大理寺的说制度、有御史台的参结党、还有翰林院的……咦?怎么没一个是吏部和兵部的!兵部不说话可以理解,毕竟杨思勖是大将军肯定和兵部沾亲带故,吏部的人是怎么了?李璲抬头问一句:“吏部为什么不参奏他削他的权?”
  “吏部天官是太子妃的娘舅!”李祎淡淡的接口,李璲恍然大悟。
  再从氏族门第上思考,朝堂上附议的大臣里有三个姓崔的,嗯,属于山东豪强!四个姓王的,还是山东豪强!两个姓裴的一个姓萧的,可以算作江南文士吧!姓韦的和姓杨的是关中势力,还有姓宇文、独孤、贺兰的,是前朝遗臣……呦呵!就是没有关陇贵族和所有姓李的!李璲展颜一笑道:“皇族都是力挺太子哥哥的?”
  “本王和你大伯也是皇族,就没看好李瑛那个笨蛋!只不过……”李祎没好气的瞪了李璲一眼,叹口气道:“但总比李瑁身上有姓武的血统强些吧!”
  李璲终于明白了,这是李家再也抹不掉的心结!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继续研究那些人的出身:除了名门望族就是世家豪门,最差的也是文坛名士,没一个是寒门出身或者行伍崛起的!也就是说寒门出身的不想或没资格参与皇权的争夺,行伍中从下级艰难升迁上来的人都对杨思勖有好感。李璲再问:“虢国公既然在武将中有威望,那些武将为何不帮他说话?毕竟提高了抚恤将士的待遇对他们都有好处。”
  “邀买人心吗?那就真的成了蓄养私军图谋不轨了!”李祎一箭穿心,吓李璲一身的冷汗。此刻看李璲已经把各方面都想清楚了,李祎才帮他总结道:“寿王李瑁温顺谦恭,关陇贵族怕武惠妃将来子幼母壮,所以支持李瑛,他们掌握着兵部和吏部这两个最高权利。武惠妃利用武周遗臣控制着工部和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如同攥着别人的命根子。你三哥四哥合起伙儿来结交文人士子、豪门世家,忠王妃姓韦,棣王妃姓王,鄂王妃姓裴,刑部和礼部是他们的天下,时不时可以给人罗织个罪名。”
  说到这儿,李璲心都凉了,不由得嘀咕道:“瓜分完了?一个都没给我剩下……”
  李祎好像没听到,嘿嘿笑道:“你以为你前一阵做的事儿他们都不支声是为什么?一来是牵扯了你大伯和我,二来你就是敛财而不弄权等同于自污,三来你年纪小皇位怎么转都轮不上你,你又是他们三方中间的一个平衡!谁都不想打击你反而让你投向对方的阵营。”
  “也就是说,我一旦投向某一方阵营,另外两方就该找我麻烦了是不是?”李璲举一反三,一点就透,这让李祎非常赞赏,撸着胡子笑道:“就是这样!”
  尽管凉亭中只有两人,两人还都在对着笑,问题也都铺开清楚没有疑问了,但气氛出奇的压抑,李璲甚至感觉太阳穴被锥子扎似的疼。揉了又揉,李璲灌下一大壶凉茶,又蹲在亭子外直接用手抄起湖塘中的水泼在脸上,这才转回身开口问:“王叔,那我若是独成一派呢?哪里还能让我插脚的?”
  “别被表现蒙蔽了双眼,别光盯着拥挤的朝堂,”不知何时李宪已经走到身后,平心静气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天底下最大的势力他们都看不到、不重视,你不去占还等什么?”
  李璲猛回身,豁然开朗!那不就是大唐的万千百姓和广大寒门士子吗?李璲紧缩的眉头舒展开,眼眸中重新放射光彩。李宪拍拍他的肩道:“其实,从制糖法、廉价酒直到《仪王对韵经》教化天下,你不是一直就是那样做的嘛,呵呵!”
  “那我是不是应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更好?”李璲突发奇想。
  “这倒是个高瞻远瞩的好主意啊!将欲取之必先与之,难得你小小年纪能拿得起放得下。”李宪露出赞许的神情,李祎却一旁补充道:“但还不到时候!那几种势力里面能插一脚还是要插一脚才好!”
  三人相视大笑,这才开始真正把精力投入到棋盘里面去。
  短暂的平静只是为了酝酿更大的风暴!三日转眼即过,再次站立朝堂之上,李璲这一次可不觉得困倦了,头天晚上特意让晴雯服侍自己早睡,今早又有茗烟提前泡好了醒神茶,袭人一口一口的喂着李璲小点心,胭脂的香味是最开胃的了。李璲今天要清清楚楚看看朝堂上众人的表演。
  果然,刚刚见礼完毕,不用等杨思勖旧事重提,监察御史韦坚就先声夺人:“臣启陛下,臣韦坚弹劾岭南经略使大将军杨思勖三项大罪:一曰不识天时地利指挥失当,致使我大唐将士损失惨重,拖延战机耗费甚巨,有户部账目为证。二曰纵兵劫掠滥杀无辜,致使岭南人心惶惶,军民矛盾加深难以安抚,有广州刺史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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