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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枚糖果-堕落的姿势很美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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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何苗几乎是搀着薛宏雪上楼的,他有点胖——对于何苗而言。爬到七楼时,薛宏雪坐在地上,靠着墙,打着与打雷媲美的鼾。邻居上下楼,看着奇怪的两个人。
何苗不好意思解释道,“他喝多了喝多了。”
一边推着薛宏雪,“你住几楼啊,几号啊?”
薛宏雪用鼾声回答着,何苗听不懂他咕噜咕噜的话是什么意思。看着楼梯,抬头喊着,我的天哪,他在这里睡着了。

(十一)

何苗等到星星快凋谢了,薛宏伟醒来,看见自己坐在楼梯上,苦笑着,对不起,你饿了吧,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这是多久前没听过的一句话。
何苗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酸酸的。
开门,很干净的屋子,很多间房屋,大理石的地板,装修华美。几盆大叶子植物在地上,空气仿佛是绿色。电视开着,广告,脑白金,脑白金,脑白金……
坐沙发上看电视,薛宏雪在做饭。
何苗闻着厨房的油烟味,有错觉,以为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吃饭,很久没吃家里做的饭了。坐在桌前,由一个男人陪着,夹菜,眼泪掉下来。
怎么了?不好吃吗?薛宏雪关心的问。
好吃啊,好好吃。何苗的头发扎起来,免得掉到碗里。
好吃你就多吃点。
吃饱了,很温暖的温度。饱暖思淫欲,这话一点也没错,吃饱了再做些爱做的事情,的确是人生一大快乐的事情。先享受一番再说,何苗想着,这个脑浆就暂时不吃了,谁叫他那么好,赖在这里住几天也不错。
不知道过程怎样,总之非常舒服非常舒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做了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被锁在铁笼子里,周围暗红的一片,薛宏伟雪笑着,笑得那么奇怪。可怕的是,早晨醒来果然被锁在铁笼子里,周围暗红一片,那个男人奇怪的笑。
怎么会这样,这样一间屋子,被铁栅栏围着,坐在地上,勉强能够走动。
“你想怎么样?你是什么人?你在昨天晚餐里放了什么?”何苗隔着栏杆对薛宏雪尖叫。
“你喊啊,我装了隔音板,你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救你。从今天开始,你就作我的宠物。”薛宏雪拿了两个盆,一个盛着水,一个盛了面包屑。“我现在出去上班,晚上才回来,你好好呆着,小心别把嗓子喊破了。”
砰的一声,门关了。屋子里一片死静。
何苗的头撞着栏杆,该死的,是铁栏杆,头撞得起了包,无济于事,锁了一把大锁。躺在地上,睡了。很冷,缩成一团,不知道是中午还是下午,红色的灯光,朦胧模糊,饿了就吃点面包屑,渴了就喝水。
薛宏雪在上班路上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一直希望找个美少女当宠物,这下终于如愿以偿。是的,这就是癖好,世界上既然有喜欢吃脑浆的人,就有愿意被吃的人,有喜欢在脑袋里种花的人,就有欣赏花朵的人。
公司一切如常,薛宏雪给在美国的老婆打了个电话,说好啊很好啊我过的好,希望你快回来。
老婆说,我还要等一年才回来,奖学金申请到了,以后不用给我寄钱了。
挂了电话,准备下班。秘书说,晚上要请李行长吃饭。
不了,我有点急事,约明天吧。薛宏雪捏了捏秘书的胸口,“最近吃了什么,变得这么漂亮?”
秘书盯着他的头,笑道,您夸奖了。
到楼下吃完饭打包了一盒饺子上楼,开门,何苗醒来,水和面包都吃完了,地上有一滩尿。把饺子从栏杆里扔进去,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然后吃饱了歇斯底里的喊,放我出去。
人在失去自由之前是不会体会自由的可贵。
薛宏雪看着电视,频繁的换台。腻了,拿铁链锁了何苗的脖子,拖着进洗手间,链条另一端锁在洗手间的门把上。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何苗嗓子哑了,进了洗手间,知道是什么意思,蹲在马桶上。
出来,站在薛宏雪面前,“放我走,放我走啊!”喊的声音很微弱,因为没有吃金嗓子喉宝,否则还能再多喊一个小时。
“不可能。”薛宏雪说,“除非你听话,否则你就在笼子里呆着,没人救你。”

(十二)

每个星期的某一天,何苗都会得到一次洗澡的机会,从窗户上往下看,很高,跳下去必脑浆四溅,脑浆,多久不食的美味。工具也被没收了,薛宏雪说,带锯子和勺子干什么,真奇怪。
圣诞节,被放了出来,洗澡,换上圣诞比基尼,戴着锁链站在他面前何苗觉得冷,他的目光和他的笑容,既温暖又孤独。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何苗的声音彻底毁了。锁链很重,所以头很低。
薛宏雪拿着勺子喂她,一口一口,圣诞大餐,牛奶泡着宝路幼犬妙撕包。衣服很合身,一年即将结束的信息,雌性动物特有的气息,堕落到无地自容的叹息。无力反抗,人在黑暗中处久了,对光明丧失嗅觉。
吃饱了吗?
何苗点头。
窗外的天一点点黑下来,窗外有人在庆祝圣诞,烟火照亮夜空,稍瞬即逝。耳边留下微弱的声响,有人在唱歌,又仿佛没有。何苗坐在地上看无聊的电视,戴着锁链的头枕上薛宏雪的腿,俨然是只小动物。偶尔会被他的手挠挠下巴,茫然的在嘴里呜咽一声。然后被抱上床,温柔的被占有,仿佛天生就是他的宠物,沉默了的床单不再沉默,疯狂的扭曲,堕落的姿势异常美丽,灿烂过天空的流星。
也许我是喜欢这样的。何苗闭上眼睛。
抱紧了薛宏雪,紧紧的抱着,指甲掐进了他的头皮,薛宏雪觉得很舒服,说不出来的舒服,喊了出来,何苗嘿嘿的笑道,“这里有隔音墙,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叫你的。”
薛宏雪笑得倒在何苗身上,一身的汗。
今晚你别睡笼子了,睡我身边。
何苗点头。
第二天,薛宏雪打电话放全体公司一星期的圣诞假。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第一次有这么好的事情。自然不敢多问,欢天喜地的SHOPPING去了。
笼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铺上垫子。锁链还是戴着,但是在薛宏雪在的时候可以自由走动,何苗在这一个星期开始长胖,有空主人会喂她吃的,经常吃狗粮,很容易长胖。晚上有时候回笼子睡,有时候可以睡床上,但必须洗得干净,仔细检查是否洗干净后才能上床。
何苗说,“兔子被狐狸叫去喝酒,经常喝醉。后来狐狸再叫她她就不去了,狐狸说为什么,兔子说每次喝完酒,屁屁都火辣辣的,不去了不去了。”
薛宏雪说,当我的兔子吧。
果然第二天,何苗的屁屁火辣辣的。
笼子里睡得越来越少,床上睡的越来越多。终于,可以除掉锁链了,而何苗不想逃,也不想挖他的脑,每天都坐在沙发上等,等他回来,等他喂食。偶尔也带她下去遛,次数越来越多,有次竟然去了超市,很想跑,看到薛宏雪的目光,又回来了,这就是真正的锁链。
后来何苗不用跑了,象个真正的宠物,每天不用思考,不用上班,不用了解外面的世界,薛宏雪就是世界。这样的生活,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薛宏雪也很满意,为什么不满意,只因堕落的姿势太美丽。

(十三)

两个月,何苗忘记自己是谁,白天在屋子里游荡,这间屋子走到那边屋子,在阳台上趴着,隔着玻璃,看来来往往的人,等自己要等的人。如果冷,就蜷在笼子里睡觉,晚上是何苗最快乐的时光,薛宏雪回家,一回家何苗就拿过拖鞋,坐在沙发上,何苗就倒茶,捶背的时候,薛宏雪说,认真点。
笑着的何苗就认真点。
再认真点。
于是再认真点。
你把房子弄得那么乱,白天你还是呆在笼子里吧。薛宏雪关上门的时候把何苗放进笼子,我去上班了,你等我回来。
这天,薛宏雪回家特别早,把笼子的锁打开,何苗心想着,一定有什么好事情,这么开心。今天眉头都没有皱。
薛宏雪温柔的吻着何苗的长发,“你闷吗?”
“闷,闷,我每天除了等你回来就是在笼子里睡觉……”何苗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开车的时候,天是透明的蔚蓝,一丝云彩掠过。何苗的手指着天空,说,“飞机。”
很久没出来了,除了那次在超市。
薛宏雪笑着,看她打开车窗,兴奋的叫,象一个动物,得宠的宠物——我们在爱中都是对方的宠物。
何苗闹了一会,体力不支,趴在座位上睡了,安静的睡了,嘴角还有笑容。不知睡了多久,车停了,在山脚下。
吃饭。第一次被带出来吃饭,何苗有些不知所措, 每吃一口就看薛宏雪一眼。
“多吃点,吃完了等下我们去爬山。”薛宏雪说。
何苗吃的速度很快,噎得眼泪快流下来。
爬山,在暖冬的下午,和自己喜欢的人,何苗在枯黄的草地上快乐的打着滚。毛衣上头发上全是草屑,也不在乎。对着落在后面的薛宏雪挥手大叫,喂,我在等你。
薛宏雪冲上来想抓住她。
何苗又往前跑了,回头看薛宏雪。
这就是宠物,它在爬山的时候总是跑在你前面,你跑她也跑,你停她也停,还回头看你,怕把自己丢了。
到了山顶,宽阔的视野,俯瞰整个城市,很漂亮,一个人也没有。薛宏雪准备喝水的时候,薛宏雪吻她,喂水给她喝,用他的唇。
何苗闭着眼睛。喝水。

(十四)

何苗觉得眩晕。
其实任何人都应该尝试一下野合的滋味,人象动物一样放纵自然,但不要在公园或者住户密集区家里的阳台,被人看见很尴尬,姿势也僵硬。
喘息着,笑着,滚来滚去,滚来滚去。青草的味道,自由的味道,混合年轻邪恶的味道。
“我们来玩捉谜藏好不好?”薛宏雪把拉链一拉,笑着说。
好啊好啊好啊。何苗说,我先躲,你来抓。数到100就可以了。拿了围巾缠绕着薛宏雪的眼睛。从后面吻了他的耳朵,找不到我是笨蛋。
薛宏雪眼前一片黑,说,“只许在山顶啊,否则我去那里找你?”
一片安静,除了天上有几只鸟飞过,只有薛宏雪的数数的声音,轻轻的数。到了八十,把围巾取了下来。
何苗躲在灌木从里,露出了头发。
像猫抓老鼠一样拎出来了,薛宏雪大笑,喂!你躲在这里,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何苗被抓住的时候尖叫一声,笑得忘乎所以。我怕你找不到我,何苗说。
傻瓜!我要找你自然找得到的。
轮到我了。何苗开始数数。
薛宏雪叹了口气。
到了一百,何苗开始找。刻意要找一个东西,是找不到的。或者想找的东西不想让你找到,也是找不到的。
何苗找到天黑,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有哭,哭了也找不到。
薛宏雪在开车之前,向山顶看了一眼,眼圈红红的。
何苗下山,摔得鼻青脸肿,晚上什么也看不清,下坡的路陡峭,抱住一棵树,转了好几圈还是原地,猫头鹰冷冷的在树上笑着,发出凄厉的哀叫。很冷,摸索着走,试探着脚下是空的还是路,不敢说话,眼前无数个半个脑子的干尸在眼前晃荡,嘴角流着血,血有些是白色,有些是黄色。
天亮的时候终于找到下山的路,人已经瘫痪一样坐在马路上,家在哪里?
只知道向前走,早晨走到中午,中午走到黄昏,没有喝水,没有吃饭。就是往前走,累了就在墙角睡一会,象睡在笼子里一样,世界,是个大笼子。
天黑的时候,找到了“家”。
敲门,一个美丽的妇女。
“你找谁?”她问。好奇又讨厌的表情。
薛宏雪没想到这样她能找回家,四十多公里,她又从来没出去过,怎么可能找得到?薛宏雪忘记了,宠物是凭着气味找路的,回忆里的味道,何苗找到了,看见了。
“宏雪,是找你的吗?”美丽妇女头发盘的很漂亮。
明白了,何苗想了想,道,“是你们要钟点工吗?”
美丽妇女说,“NO NO ,你搞错了。”
何苗用力挤出一点笑容说,“这里不是7单元7楼吗?”
“这里是9单元。”美丽妇女关了门。
薛宏雪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也没看见何苗绝望的眼神,就开始在家拆那个铁笼子。
“不用拆了,那只狗丢了,再买一只就是,你这人啊,就是喜欢养宠物。”美丽妇女坐在沙发上喊。
“你给我生个小孩我就不养了。”薛宏雪冲过来把她摔到床上。
薛宏雪和他的美丽妇女在床上疯狂的时候,何苗也在一个工地的角落同时疯狂。昏倒的时候,一年没有回家解决男人最需要解决的问题的平时只靠看黄色影碟自慰的老实民工们看见了这个疲惫诱人的折翅天使,天已黑,每天的天黑都那么黑,何苗意识模糊,在一张很窄很晃很臭的床上,疯狂着,陌生的脸,笑着的脸,陌生的身体,滚烫的身体,一次一个,一个一次,无数个,无数次。各种各样的头,歪着的,大的,小的,软的,硬的……痛的久了,就是麻木,麻木久了,就是痛……
“我们给她作个纪念吧。”一个男人说。
“证明我们玩过她。”一个男人说。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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