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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修真]道阻且跻-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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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启顺这会儿只是穿了件藏青色的布袍,如果不看外头的银装素裹、只看她,准以为现在才是早冬呢。可实际上,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要到年关了。

她自然而然的反驳:“我却与母亲不一样……”话说到一半忽的顿住,她转过头看向宫门,扬声道:“何人?”

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一道纤浓有度的人影走了出来,纪启顺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是皇后身边的宫人薄柿。

纪启顺客气的问道:“薄柿姑姑可有何贵干?”

对方赶忙行礼道:“四殿下客气了,我家娘娘请您去一趟椒房殿。”

纪启顺心中暗道:也是时候了。面上则不咸不淡的笑了:“我知道了,还请姑姑等我片刻。”对方自然不可能不答应,行了一个礼后就退了出去,大约是在外头等她。

相比起纪启顺的了然,卫贵嫔和燕支则有些担心。对此纪启顺只是宽言安慰了几句,并嘱咐她们不必等自己吃饭了。然后匆匆披了件素色斗篷,便随薄柿一路往椒房殿去了。

到达椒房殿的时候,别的公主们都还没来,大概是因为时间尚早。

殿中燃了不少火盆,因此非常暖和。才坐下没多久,纪启顺就感觉到落在她睫毛上的雪化成了水。幸而薄柿贴心的打了一盆热水,供她洗脸。她一边擦净脸上的雪水,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披了件斗篷出来,不然恐怕这会儿浑身上下衣服都得湿了。

皇后时间一向卡得很准,纪启顺才收拾完自己,她就施施然从后头出来了。薄柿跟在她身后,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放在纪启顺的手边。

纪启顺礼数周全的拱手,又向她道谢:“还是娘娘想得细致,倒叫启顺受宠若惊了。”

皇后仪态万方的抿了口茶,丝毫不在意纪启顺喝不喝姜汤,一来就开门见山的道:“四娘,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你就要满十五了吧?”

“正如娘娘所说。”

皇后笑得一脸和蔼:“是时候为四娘准备一场盛大的及笄礼了,正日子就定在三月初二罢,是个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矮油,我发现最近自己越来越勤劳了。这章是昨天七点多的时候码完的哟,而且是5000+的大章哟~快来表扬我

这一周的更新可能就到今天为止了,因为如果在周六前我没有码出两章的话,那就一定不会更新。咳,我果然是个热爱存稿的家伙。说起来,最近我在看陆小凤传奇,总觉得它不像是武侠反而更像悬疑……

下章预告:及笄礼会发生什么?神秘的计划又到底是什么?下一章,同一个地方,敬请期待——

舟人讲故事之神秘的小纪【好像哪里不太对呢_(:з」∠)_

 第65章 第三十二章·及笄礼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自从及笄礼时间定下之后,已经过了三月有余了。

纪启顺端坐在镜台前,看到阳光从身后的窗棂中透进屋内,轻柔的覆在黄铜镀的镜面上,耀得满目光亮。唯有她逆光的身影在镜面中央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眉目。

带有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镜面,似乎想要藉此触碰到镜中那个眉目模糊的人影。指尖稍顿间,修长的手掌整个都贴上了镜面,金属的冰凉触感便蓦地穿透了血肉骨皮。

她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样静静的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静谧味道几乎将她衬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玉像时,她倏然将手收回袖里,不知是在对谁说:“且进来吧。”

却听殿门“嘎吱”一声的被人推开。一只豆绿色的布鞋小心翼翼的踏进来,然后是另一只,正是穿着翠色宫装的绿央。她手上捧着一个木案,其上放着套蜜合色的采衣。

她行至纪启顺身后六尺处停了下来,轻声道:“殿下,这是奉冕局杨姑姑送来的,只是现在时辰尚早,不知殿下您……”

纪启顺笑了笑,道:“先梳头吧。”

绿央低声应是,将木案放到一边的低柜上,然后挽了袖子拿起镜台前的黄杨木梳,轻轻梳过纪启顺的一头黑发。她一边手下不停,一边叙道:“殿下,奴婢方才去准备早膳的时候,看到外头好大的阵仗呢。”

纪启顺漫不经心的听着她的话,时不时“恩”一声就当做回应。眼神却又落在了镜面上。因为绿央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头的原因,窗外的阳光俱被她的身影遮去了。镜面中的人影,终于清晰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自然也面无表情的瞪着她。她看着自己犹带稚气的脸忍不住笑了笑,她摸着自己脸想:到底有多少年没有照过镜子了呢?居然连自己长什么样都有点模糊了。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绿央已经利落的给她挽了一个双鬟髻,正开了妆奁挑着里头的首饰。

纪启顺把眼神从镜面上收回,不咸不淡道:“不用首饰了,反正一会儿也要拆掉的,何必费那等心思。”

绿央自然不肯,劝道:“若是旁的人也就罢了,殿下如此身份要是什么都不戴,恐惹人非议。”

纪启顺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有理,那便依你。”

绿央应了声是,她知道纪启顺不喜欢华丽、繁复之物,便只挑了两支素淡的首饰给纪启顺簪上。这些首饰都是几日前中宫遣薄柿送来的,不然的话纪启顺这种常年道髻木簪的人哪里会有首饰这种东西呢?

纪启顺从镜中打量着绿央的一举一动,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三个月前中宫将及笄之事和她商量过后,她便从披香殿搬出回到了含章宫。此乃纪氏百年传承下的规矩——纪家的女儿在笄礼前都要在闺房中沐浴焚香、斋戒三月。

因担心卫贵嫔身边无人,所以她只带走了绿央这个小宫人。其实原本她可以谁都不带,毕竟她自己打理自己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想到卫贵嫔现在身边只有燕支顶事,所以她特地将绿央带到身边,用这三个月的时间亲自教导她。

一方面是之前就看得出来燕支有意培养这个小丫头,另一方面则是她想试试看绿央:一则试试她背后会不会有别的妃嫔,二则是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心性如何,要是满心都是荣华富贵之类的,那及笄礼后也不必回披香宫了。

幸而,经过三个月的时间,可以看得出来绿央心性还是不错的。对钱财什么的不能说是不在意,但也没在意到会卖主求荣的程度。而且三个月下来,也没有因为这样乏味的日子而心浮气躁,可以看得出来她到底也是沉稳的。

收回神思,纪启顺站起身、展开双臂示意绿央为自己更衣。对方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一边拿起一边的棉质采衣,一边道:“难得殿下要奴婢更衣呢。”

她笑着调侃道:“今天是及笄礼的正日子了,就难得享受一回罢,再不享受恐怕以后都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绿央笑着为她正了正衣襟,道:“怎么会呢?只要殿下想,奴婢就算是一日伺候殿下更衣十次都是愿意的。”

纪启顺复又跪坐在镜台前,看着镜中穿采衣、双鬟髻的自己,只觉得这身衣服、打扮将她衬得更稚气了些。只是她长得太高了些,反而与脸上的稚气有些违和了。

她叹着气,站了起来问道:“绿央,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绿央回答了时间,又问道,“方才殿下为什么叹气?”

纪启顺自然不可能老实回答,只是笑着调侃:“一叹,离及笄礼还有好些时光不知该如何打发才好;二叹,等待的时光都白白的浪费了;三叹,我们闲话这些时间早膳还摆上来。”

绿央耳根一红,忙不迭的欠身请罪:“奴婢这就去拿早膳。”

因为及笄礼要到巳时才开始,所以纪启顺这顿朝食吃的是慢之又慢,几乎是在数米粒一样。磨蹭着吃完了早饭,她又令绿央将琴与琴谱拿来。

就这样消磨了许多时光,直到绿央开口提醒:“殿下,还有三刻钟的时间便要巳时了,不如先移步云光殿吧?”

纪启顺这才抚平颤动的琴弦,漫不经心的点头:“去罢。”

**

云光殿是宫中举办筵席时专用的宫殿,主要安排各个朝官的妻女在此摆宴。然而距离云光殿不远的临华殿,便是朝官们摆宴之处了。

此次纪启顺的及笄礼,不光邀请了朝官们的妻女,连大臣们都一一来了。是以云光殿、临华殿两座专门摆宴的宫殿都是坐满了人。以往的公主们哪里有这等待遇?怨不得绿央会说阵仗大。

趁着命妇们还在椒房殿拜见皇后,纪启顺先进了云光殿的侧店等待及笄礼的开始。之后绿央曾偷偷的溜去正殿看了看,又偷偷溜回来,绘声绘色的形容着殿里热闹的样子。

大约是纪启顺没有露出新奇的神色,令绿央觉得有些泄气,所以一贯喜欢说话的绿央也闭起嘴安静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过了一刻钟,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

纪启顺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道:“怎么?”

绿央扁了扁嘴:“殿下紧张吗?”

纪启顺眨眨眼:“你紧张?”

对方忙摆手,语气急促的像是心虚:“没有没有,就是有点兴奋。”

纪启顺忍不住笑了:“为什呢?”

绿央圆溜溜的眼睛几乎在放光:“刚刚奴婢到正殿里看到那么多的贵人,每个人都穿着华服美裳、发髻上的头面首饰也都是精巧的不得了!可他们都是来贺殿下及笄的啊!这么一想奴婢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了……”

纪启顺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角,道:“这有什么,每个公主都有这么一遭的。光这样就兴奋了?真是刚夸你沉稳,你就调皮给我看。”

绿央反驳道:“不是的!刚刚来云光殿的时候殿下坐在厌翟里头没看到,奴婢在外头走着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前头的临华殿里已经有好多大人到了呢!旁的殿下们,可没殿下这么厉害。”

纪启顺刚想说什么,外头就响起了编钟的悠扬乐声。她点了点绿央的小脑瓜,站起身来道:“出去罢。”

**

走进正殿,果然如同绿央说得那般热闹。

她的视线掠过大殿两边的命妇、大家小姐们,最后落在坐在上首的两个女子身上。左边的妇人长相端丽、神态端庄优雅,正是中宫。右边的少妇面若银盘五官秀丽柔美、腹部高高隆起,正是卫贵嫔!

饶是纪启顺都愣了愣,她之前只猜到卫贵嫔定然会来,却没想到卫贵嫔会坐于上首和中宫一起主持及笄礼。虽然担忧卫贵嫔会太过操劳,但也因此松了一口气。中宫是个再谨慎不过的人,在这样的场面上自然不会加害卫贵嫔,不然也太明显了些。不光不会加害卫贵嫔,还会小心的护着她,以免有人栽赃嫁祸。

在旁人看来纪启顺并无异样,只有在她身边的绿央才能感受到那几乎转瞬即逝的一顿。

她踏着悠扬清婉的乐声,慢步至大殿中央的坐席上,向着殿中观礼的命妇们拱手一揖。随即踏上坐席,端坐其上。

这场及笄礼的赞者是三公主纪晗,在纪启顺帮她拒绝了远嫁的婚事后,得到了一门据说很不错的婚事,是以她对纪启顺十分感激。被纪启顺邀请作为这场及笄礼的赞者后,更是一口就应下了。

纪晗穿着一件牙色的袄儿,里头系着弹墨裙,腰上束的是湘妃色的绦带。挽着雅致的百合髻,其上的首饰无一不是顶精巧的物件。她徐徐从西阶下走来,腰间所配的玉质禁步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却丝毫未发出声音。

春慢将她的袖子挽起,然后她走到西阶下的彩釉瓷盆前洗了洗手,这才走到她身边来。她将纪启顺的双鬟髻拆散,用梳子梳顺她的头发后,把梳子放在了坐席的南侧。

然后便见东阶下一位穿水红色八幅湘裙的少妇在盆中稍微洗了洗手,用细软的布巾拭干双手,行至纪启顺面前停下。

她是大公主“纪筠”,早些年纪启顺还没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出嫁了,夫家上下都是翰林中的文臣,也算得上是满门清贵了。大约是这些年过得舒心的原因,她看起来比以前丰腴不少,更添了许多以往没有的动人光彩。

她面含笑意的朗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说罢,她端正的跪坐在纪启顺身后,拾起牛角梳了梳。

担任有司的,是魏帝身边的一位名唤“云亭”的御前女官。长得很是斯文秀气,比之其他宫人更多了些书卷气。她捧着描绘精致的漆案走到纪筠身边,漆案上是一套藕色的襦裙并发笄、罗帕等物。

纪筠利落的给纪启顺挽了一个抛家髻,取过漆案上的发笄绾在髻上。随即起身徐徐离开,循着原路回到东阶下。纪晗走上前,为她正了正笄。

纪启顺这才站起身来,殿内众女宾都欠身作礼。

事罢,她这才带着手捧漆案的纪晗回到偏殿。

才走出众人视线,纪晗就将漆案给了绿央,一边还低声抱怨:“四妹妹,也就是你能让我甘心受这罪了。若是别人,哼、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干啊,当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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