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挨刀(正文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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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人,我多嘴问一句。”薛北凡问,“蔡小姐为何第一次见我娘子,就叫她狐狸精?”
“呃……哦。”蔡卞干笑了两声,“薛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女儿有些毛病,见不得美人儿,一见年轻貌美的女子,就容易发脾气。”
薛北凡自然知道他胡说八道,也没再追问,心中担心小刀——这丫头机灵得没边儿,应该不至于吃亏吧?
此时,小刀扶着那位七姨太往她的院子去,这会儿,院子里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小刀纳闷,“没有伺候的丫鬟么?”
“唉……”七姨太长吁短叹,“我们这些做妾的,没什么家事背景,连丫鬟们都是爱理不理的。”
小刀笑了笑,扶着她坐下。
“郝姑娘,柜子上有我的药匣子,你帮我拿来吧。”
“好。”小刀站起来,到了桌边,发现那药匣子在一个半开的抽屉里头。
小刀一眼就看穿了,这是个简单的机关,一开抽屉,就会有粉末洒出来,估计是迷烟之类。
小刀没动声色,暗暗闭气,随手打开了抽屉,像是毫无防备一般。
果然,“噗”一声,一股迷烟洒了出来。
小刀闭着气呢,自然没中招,但还是假意晕晕乎乎了两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随后,就听到七姨太“冷笑”了一声。
小刀心中微微一动——呦,这一声冷笑和刚才楚楚可怜那劲儿区别可大。
七姨太缓缓走了过来,腿可是一点没受伤。她伸手将机关归位,蹲下,捏着小刀的下巴瞧了起来。良久,她又冷冷哼了一声,抬手一把扯掉了小刀几根头发,疼得小刀一激灵,心说——哇,疯婆子啊!痛死我了!
“死贱人!”七姨太恶狠狠骂了一句,“你个小贱人!”
小刀肚子里腹诽了一句——这蔡府里的女人都有病,那么喜欢骂人呢?
七姨太将小刀拖到了床上,重重一把甩过去,小刀幸亏有轻功才没摔伤,不过,她可算彻底明白了,七姨太都恨死她了吧?表面还强颜欢笑,还帮着蔡卞搭桥,估计都是装的。
“别以为你年轻漂亮就不会老,总有一天,你也要老的!”七姨太边说,边用手指头轻轻摸索小刀腮帮子上的皮肤,“真滑啊,年轻真好……想当年,我也是这般年轻的!”
小刀心里头都毛了,心说你小心你指甲啊,不要刮到本姑娘!
“哼,等老爷玩完了你,我就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把你这张脸撕碎了!”七姨太咬牙切齿,“你不就有个年轻英俊的相公么,了不起么?指不定背着你在玩别的女人!”
小刀也懒得腹诽她了,这是标准豪门怨妇,还是怨到极致的那种。
不过,有一点让小刀挺在意的,她刚刚说什么当年很年轻……这丫头也就十**岁光景啊,什么当年?
七姨太尽情地骂了几句,还是站了起来,出屋子带上门,不忘记落锁,转身吩咐一个丫头,“照原样做吧。”
“是,七夫人。”
七姨太便朝另一个院子去了。
等人都走了,小刀坐起来,先挠挠脑袋,刚刚七姨太撤掉她好几根头发,痛死了。
站起来后,小刀仔细观察房间各处,眼珠转了转,从百宝囊里头掏出东西来,准备一会儿好好收拾那蔡卞。
前院,蔡卞还和薛北凡喝酒呢,薛北凡显得很焦急,不停地往院门口张望。
蔡卞心中暗笑——你个小子啊,从今以后,这娘子就不是你的了。话又说回来,能讨得这样的美人,这小子还真是好福气。
正想着,一个小丫鬟跑过来,给两人行礼,“老爷,七夫人让我来跟薛公子说一声,薛夫人不胜酒力,说有些不舒服,夫人派轿子先送她回客栈了。”
“啊?”薛北凡一惊,站起来跟蔡卞一拱手,“那蔡大人,我……”
“呵呵,无妨无妨。”蔡卞摆了摆手,敷衍了事一般打发薛北凡,“薛公子赶紧回去吧,轿子走得不快,应该能追上。”
“那告辞了。”薛北凡转身就走。
蔡卞咧着嘴坏笑,搓手回转,告诉丫头,“吩咐下去,后院周围不准有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准来打扰!”
“是,老爷。”
丫鬟一走,蔡卞迫不及待搓着手就往小刀所在的院子跑,嘴里念念叨叨,“小美人,我可来了啊!”
而此时,薛北凡可没走,他出蔡府一拐弯又折回来了,上了院墙三纵两纵追上蔡卞,悄悄跟着他。
只听她自言自语什么小美人。
薛北凡暗自冷笑一声,心中涌起杀意,不管找不找得到龙骨五图,宰了你再说。套用那丫头常说的一句——就当为民除害!
【女人心事】
…
…
…
蔡卞猴急地跑到门口,手忙脚乱打开门锁,进屋后还不忘反锁屋子,一眼瞧见前方床上躺着个人,他心头欢喜,乐呵呵就往前走。
薛北凡此时在屋顶上,掀了两块瓦片正盯着瞧。
一看小刀竟然躺在那里,他有些着急,别是中招了……
刚想到这里,就见屋中烛火忽然一闪……原本暖色的火焰,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绿色。
蔡卞愣了愣,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解。若说一盏烛灯变了色,那还好说,每一盏都变了色,就有些诡异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往床上看看,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小美人?”
小刀没反应。
蔡卞觉得可能自己想得太多了,就继续往前走。
正这时候,忽然噌噌两下,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屋中的数盏烛火忽然同时熄灭了。就剩下正中间桌上的一盏烛光发出昏暗的绿光。
蔡卞的喉头就发出了一点奇怪的声音,像是母鸡似的,“咕噜”了一声。
薛北凡在屋顶上捂住嘴——这丫头打算吓死他不成?
“蔡~廉~负心人……”
这时,就听一个诡异的声音传来,“老婆子我,等了你好久……”
蔡卞“妈呀”一嗓子,往后退了一步被桌脚绊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手摸到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抬头一看,地上竟然有水,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水草之,滑腻腻的感觉。其实是刚刚小刀从鱼缸里捞出来洒在地上的。
“你……你是谁啊?”
他不确定地看床上,就见小刀还好好滴躺在那里没动啊,奇怪。
正疑惑。
“嗖”一声,一个人影很快从空中掠过,发出,“哈哈哈。”的尖利笑声。
蔡卞张着嘴,就见眼前一个人影轻飘飘悬在空中,随后又粘着强嗖嗖飘动,根本不像是个人,绝对是鬼魂之类的东西。
薛北凡暗暗心惊,心说颜小刀这轻功真是绝了,难怪的当年颜如玉偷遍天下都没人能抓到她的影子。
“蔡廉,你还我们的命来……”颜小刀拉长了嗓门,用沙哑的嗓音说着。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内力,悠悠远远的感觉实在吓人。
蔡卞惊得就想逃走,但刚站起来,“啪”一鞭子,抽得他满嘴流血。
“鬼奶奶饶命……”蔡卞求情,但小刀眼神一厉,抬手举鞭就抽。这条刚刚用水浸湿了的蛇皮软鞭力道十足,小刀的娘当年给她这鞭子就是叫她揍淫贼的。小刀左右开弓这一顿抽,抽得蔡卞是鬼哭狼嚎。
院门口老远的地方,几个家匠还念叨呢,“老爷今天玩的是哪出啊?”
不过蔡卞有令,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不准接近,几个守卫还是原地站着聊天。
蔡卞被打得七荤八素,连他爹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抱着头钻进桌子低下,嘴里哭喊,“鬼奶奶饶命啊,我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
长长的桌布一直垂到地面,挡住了前方黑暗。
蔡卞就感觉有个黑色人影在靠近,他可真是吓得快尿裤子了,正紧张地看着前方,想着如何逃脱。
“忽然”,桌布被人一手掀开。
蔡卞猛抬头,一张鬼脸贴着他的鼻子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张鬼脸可厉害,青吁吁面皮,满脸褶子皱纹堆累、一张血盆大口。蔡卞惊得心头“突”一下,一口气没上来,猛抽了几下,一伸腿就晕了过去。
等他晕倒了,眼前鬼面人也站了起来。扯下鬼面具,可不就是小刀么。再看床上躺着的,哪是什么丫鬟,而是晕倒了的七姨太。
刚才七姨太转身刚出院门,小刀就落到她身后点了她穴道,将她搬到了床铺上。
小刀整理了一下头发,仰起脸看上方。
薛北凡一跃从屋顶跳了下来,蹲下看蔡卞。这蔡卞可是受了苦了,一张脸都青了,全身被抽得皮开肉绽,牙齿掉了好几颗。
薛北凡忍着笑,对小刀竖大拇指,“厉害!”
“厉害的在后面呢。”小刀让薛北凡将蔡卞五花大绑,堵上嘴捆起来吊在床顶,又将七姨太困在椅子上,也把嘴堵上。
薛北凡干完了,抱着胳膊问小刀,“然后?我们去找龙骨五图?”
小刀摆摆手,“还差一点点。”说着,从百宝囊里头拿出一个罐子来打开,捞出一些红色的药汁来,血红血红也不知道是什么。
小刀在床单上写了血淋淋大字——杀人偿命、负心汉、淫棍、不得好死……等等。
薛北凡看着小刀不止床单上写了,满墙都写了,惊得嘴张老大,“我说,这也太狠了吧?”
小刀皱皱鼻子,“不来点狠的他怎么记得住。”
说罢,伸手一指屏风后面,对薛北凡说,“把夜香桶搬过来。”
薛北凡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你?”
小刀眯眼,“拿来么!”
薛北凡拗不过她,过去将屏风后头马桶搬了过来,按照小刀的指示放在床铺上,正对着倒吊在床顶的蔡卞的脑门。
小刀捏着鼻子将马桶盖打开,拉着薛北凡就跑了。
两人逃到一处无人的花园躲到假山后面,小刀高兴地直蹦,“看那老淫棍还敢不敢了!气死他!”
薛北凡也哭笑不得,“看来你平日只踹我两脚,真是手下留情了。”
小刀瞧了他一眼,“知道就好。”说完,左右瞧了瞧,往外走。
“去哪儿?”薛北凡跟着她。
“这蔡府那么大,当然要找宝贝在哪儿了!”小刀跃上墙头,开始四处找蔡卞的书房。
“书房一般都在东边,蔡卞是官,讲究紫气东来。”薛北凡一拉小刀,找到了蔡府最高的一所宅子,果然是书房。
小刀悄悄溜进了屋里,打开火折子四处寻找。
蔡卞房里到处都是古董,每一样看着都价值连城,但惟独找不到龙骨五图。
“小刀。”
小刀回头,就见薛北凡站在书桌后边正看着桌上的什么呢,边对她招手。
小刀走过去,背着手凑过去看。只见桌上铺着一张图纸。图上画着的是仙云山的地理图,上边清楚标注着一些藏宝的位置,旁边还有注解。
薛北凡低声道,“原来他们在捞仙云山瀑布下边水潭里的东西。”
小刀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图发呆,“或许……”
“或许什么?”
小刀放下图纸,低声说了一句,“或许,女人心真如海底针,在想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薛北凡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小刀拍了拍他,“图上位置都记住没?”
薛北凡又看了几眼,点头,小刀就和他一起出了书房,一跃上屋顶。小刀站在挑起的飞檐上俯瞰整个蔡府,觉得这地儿四四方方,就像个巨大的棺材。她笑了笑,拉薛北凡,“走了。”
“回去了么?”
小刀点点头,“龙骨五图应该还在仙云山,另想办法吧。”
薛北凡觉得小刀忽然有些低落,难道是刚刚干了坏事内疚了?不至于吧,那淫棍人人得而诛之。
两人离开了蔡府,往回走。
此时天色太晚,金陵城大街上已没了喧哗行人,灯火都熄灭,湖上的画舫也停泊。
小刀没走大路,跃上了一边的屋顶,双手张开保持平衡,踩着屋顶高高的屋脊往前走。似乎自己跟自己在逗乐,又似乎只是无目的地往前走。
薛北凡在后边跟着,莫名觉得那丫头显得很寂寞,就问她,“怎么了?”
“嗯?”小刀低头走不说话,分心了就该掉下去了。
薛北凡静静跟在后边,“在想什么?”
小刀继续走了一段,当薛北凡以为她不想说也不想勉强她的时候,她却突然开了口,“想到个人。”
“男人女人?”
“有男人,也有女人。”
薛北凡看着琉璃瓦上映出的月色浮光,低声问,“男人女人怎么了?”
小刀依旧认真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