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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青竹梦-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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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将颔下一缕稀疏的小胡子捻了又捻,这才下了决心。

程巽勋动作顿了一顿,面上分毫不露,轻轻一舒小臂,“这边请。”

“……老夫人情况有些不好。”出了丫鬟往来忙碌的屋子,李太医也不废话,与程巽勋说着病情,“……经络燥盛,筋脉急挛,肢节拳缩,屈而不伸,痹而不仁;脏腑湿盛过重,化生败浊,堵塞清道,神迷言拙……肝阳暴张,阳化风动,气血逆乱导致上实下虚。”

“颇为凶险,下官微薄之力,怕是要劳烦医正大人……”

能让说话一向委婉的太医都说出的凶险……程巽勋皱起了眉头。

李太医斟酌着留下份药方,也不拿“酒钱”,告辞离去了。

程巽勋送完人回来,将情况和雨竹说了,末了补上一句“还要请太医正来一趟。”就出门安排去了。

雨竹有些不敢相信,昨天还好好的带自己出门,怎么就病得这样重了。

走进内室,床上的谢氏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褪去了所有的冰冷淡漠,单薄的像个普通老人,苍老、憔悴、干瘦……

杨妈妈已经回来了,站在床边抹泪,见雨竹进来,忙过来欲扶。

“杨妈妈不用管我……你先和我细说说到底是怎样的光景。”

“是……老太太昨天晚上早早就睡了,睡到半夜头疼的厉害,奴婢还起来帮她倒了盏安神茶吃了,又揉了小半个时辰头,见老太太睡安稳了,奴婢才离开的。”杨妈妈看着谢氏昏睡的脸就掉眼泪,一个劲儿的自责没早些发现。

雨竹拍了怕她的手,劝道,“妈妈快别怪自己了,你服侍老太太时候久了,最得她老人家心意,这会儿好些细致的活儿都要靠你呢。”

让杨妈妈打起精神来,雨竹也不打算走了,就留在屋里照应着。

过了一会儿,谢氏屋里的大丫鬟玉珠捧着个小茶盘进来了,里头是个白瓷的盖碗,散发着阵阵浓郁的药味。

雨竹上前接了,坐到床边要给谢氏喂药。可是谢氏却是牙关紧咬,怎么都喂不进去,正着急间,听得外面有了动静。

接着帘子被掀开,老公爷走了进来,紧跟在后头的是季氏和程思义。

雨竹忙将药碗交给杨妈妈,起身屈膝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老公爷脸色铁青,狠狠扫向杨妈妈,“你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杨妈妈低头不语,一句话也不申辩,捂着嘴又哽咽起来。

雨竹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讽刺,按太医说的,脏腑气血运行不正常,那就是长时间的处于忧思恼怒或者是过度的劳累埋下的病根……真正该怪的是谁?

“你爹呢?”骂完了杨妈妈,又劈头问程思义。

程思义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呐呐道,“父亲昨夜有事,并不曾回府。”

老公爷看到他这幅样子就生气,好歹看在老妻病重的份上忍住了没发火,问起了病症。

雨竹细细禀了,半句话也不愿多说,然后站到了一边努力思考怎样才能把药喂进去。

老公爷目光触及到谢氏蜡黄憔悴的脸,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往床前走了两步。

“这……这……”

这床上的是谁?是谢氏?不,他不信……

正文 第221章 后事

印象中,她总是神色清淡,将所有的麻烦一一化解,从来没有示过弱。

为何会病成这样?

对了,一定是谁下药了!

“厨房!去厨房,给我好好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来报。”老公爷联想到龚氏以前做的那些事,以为想通了什么,急急吩咐道。

“父亲!”

这时,程巽功和程巽勋两人从外面进来了。

“你们两个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老公爷见两儿子到现在才来,顿时火冒三丈,“为人子的,还有比母亲生病更重要的事么?”

程思义和季氏对视一眼,不自在极了。

程巽功脸色也不好看,懒得理会老公爷的气急败坏,示意跟在后头的太医院院判上前。

雨竹闪身避到了屏风后头,心跳得很快,这位可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了,上次就是这位院判大人说老太太的病能治,要是连他都没法子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她头一次怀念起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医院,冷冰冰的仪器,甚至医生护士漠然的态度……

屏风外头,程巽功面色冷峻,与程思义道,“你们先回房。”

程思义沉默着行了个礼,领着季氏出去了。

“母亲这还病着呢,父亲还是轻声一些为妥。”

程巽功皱着浓眉,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程巽勋抿着嘴,一言不发,却始终站在长兄的身后。

看到他们这样子,老公爷心中的怒火缓缓升腾,铁青着脸就要咆哮,“混账……”

“老太太!老太太!”忽然杨妈妈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惶乱和恐惧。

雨竹心就猛地一沉,脑子里陡然起了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也顾不得避嫌了,忙转了出来。

老公爷和程巽功、程巽勋兄弟已经冲到了床前。

太医院院判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此刻也失了从容,满头大汗地正在施针,手下迅速找着穴位,连额上渗出的汗珠也顾不得了。

雨竹伸手压住砰砰直跳的心口,努力稳住声音,打发旁边早已傻掉的丫鬟去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过来。

“娘——”

“娘——”

小丫鬟刚刚跑出去,两声怆然的嘶吼就从背后传来。

雨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手抖得厉害。趔趄了一下才艰难的转过身子,跌跌撞撞往床边跑过去。

等程思义季氏小跑着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谢氏静静的躺着,神色安详,就像是睡着了般,除了脸色已经苍白至极……

“祖母!”

程思义面色大变。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祖母怎么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急拉着身边的妻子求证,“祖母睡着了,是吧。”

季氏已经拿起帕子捂嘴哭了起来,拉着他的胳膊直摇头。

像是被季氏的眼泪烫到了般,程思义又把目光转向了父亲和二叔。

程巽功目光直愣愣的看着谢氏瘦削的脸庞,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程巽勋则跪在床边,将脸埋进谢氏床上的被褥间。动也不动。

……

里头信儿一传出来,内院外院又是好一阵震动,紧跟着又是急慌慌的忙碌,老太太去的这样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

赵总管匆匆换了衣裳出来料理,从大门道仪门,扇扇大开,糊上白纸,灯笼都换成白色……很快就整个程国公府就是一片白色。弥漫着浓浓的哀情。

慈宁宫。

太后听得宫人禀报。也唬了一跳,“年里还好好的。怎会这么突然?”

宫人低眉顺眼的伏在地上答道,“是昨儿从齐国公府吃喜酒出来,受了惊吓,勾了往年的陈疾,身子底子又虚……这一下子爆发出来,就没熬住。”

院判大人早就跟皇上禀报过了,病况凶险,又是晚上发病,才耽误了……这程国公夫人运气可真是不好。

不过,能死在床上,也让人羡慕了……

挥手让宫人下去,太后伸手拿了杯茶,手上纯金嵌琉璃滴珠护甲衬着墨玉绘翡翠荷花的杯身,极致的雍容富丽。

“这人啊,总是三灾八病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场灾祸。”

“太后娘娘有皇上的真龙之气镇着,哪里还会担心那些小病小灾的。”俞姑姑笑道,“这天下可没有哪个女子有您命好呢。”

太后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这种恭维她每天听得太多了。

俞姑姑小心打量着太后的神色,挑选着话题,“程国公夫人这一去,程家大爷可就要丁忧了……”

她说得很轻,太后却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随手将茶盏放到一边,冷笑出声,“你不说我倒是没想到,也活该她倒霉,这种事情也能给她撞上……”

俞姑姑心里苦笑,果然这权势不同寻常,沾一点就要上瘾……

主子以前的隐忍越来越少,她还记得先帝在时,面对淑贵妃有意无意的显摆圣眷,主子也只是在被气得狠了之后暗地里骂几句。

哪里像现在,被诸邑公主挑战了威严就半点不依,非要让她付出代价!

“哈哈,这还不够……”太后忽的笑开了颜,端是清丽妍好,可惜那眼里闪烁着的恶意冷芒让人不寒而栗,“仅仅是推迟赐婚又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恨呢,敢在我的寿筵上作鬼,那就要有后悔一辈子的准备……”

俞姑姑不明所以,可惜也不敢多问,将头又低了低,看着自己的脚尖。

“皇上驾到——”

这时,外头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太后忙收了脸上的表情,看着那个明黄色的颀长身影健步走进,禁不住愉悦的笑出来。这是在无数个孤寂日夜中给她支撑的一幕啊,终于变成现实了。

“母后快请坐。”年轻的皇帝气色极好,精致的眉眼雅致非常,温润如玉,不提天下至尊的身份,仅凭这幅样貌就让后宫女子痴迷非常。

太后仔细端详了几眼,才满意的笑了,命宫女上茶,“皇上政务繁忙,半月不曾踏足后宫了,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瞧哀家。”

“这……”皇上有些无奈的看着母亲眼中的促狭,道,“儿子不孝,多日不曾来陪母后说话了。”

复又问,“皇后最近可有亲自过来服侍?”

“那是自然……媳妇比儿子孝顺多了。”太后心里已经大体猜到了皇上的来意,也不表现出来,笑道,“大皇子也是结实聪慧,看到那孩子,哀家心里也高兴。”

又问了太后的饮食休息,末了才小心着提起,“……那皇姐的亲事?”

“自是要延后了,百善孝为先,程家老大是武官,丁忧不解官职,给假百日,这么些时候,她总等得起吧。”

皇上舒了口气,他自是知道这些,就是怕母后烦扰,毕竟那个皇姐确实麻烦得紧。

见母后似乎不很在意,他也就放了心,想到书房御案上的奏折就头疼,可不走待会儿那群女人闻风而至……更头疼,还要搅了母后安宁,想想还是赶紧跑吧。

报丧后,来程国公府探丧的马车就络绎不绝,尤其在得知皇上让礼部主祭后,客人更多了。

女眷也来了不少,雨竹和季氏忙得团团转。尤其是季氏,因为雨竹还怀着身子,辛苦些的差事都是她在忙碌。

崔氏听到消息,也换了衣裳,带着杜氏和汤氏匆匆赶了过来,虽不便明着帮忙料理,但是分派些差事,再帮着招待些女眷亲戚,还是容易的。

季氏大松一口气,她何时担当过这般的重任,赶紧对崔氏谢了又谢。

待到季氏的娘家嫂子、母亲也过来了,一切才真正井井有条起来。

崔氏轻轻拍着雨竹的背,拿帕子给她抹眼泪,柔声道,“乖竹儿,快别哭了,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好歹也要振作起来。”

“……还没看到孩子出世。”雨竹泪流的更凶了,含悲泣道:“她盼了许多日子,一面都没见着就去了。”

她心里酸得很,谢氏严肃冷硬,很少能见到笑容,但她却是个好婆婆,辛辛苦苦斗了一辈子,除了在程氏身上的失误,她做到了一个嫡妻能做到的最好。她一直都没有付出十分的真心,哄着她,讨好她,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是愧疚起来。

本该是含饴弄孙,过舒心日子的时候啊……

她忽的想起了一句话——‘蜡炬成灰泪始干’。

“竹丫儿啊,你莫哭了,好好听娘说。”崔氏叹了口气,谢氏算不错了,女婿那么大的年纪还没个子息,也没见她死命往房里塞人添堵,要是换个人还不定怎样呢。

“你该知道你婆婆多盼望这孩子……你也快做娘的人了,还当是闺中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么!”崔氏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雨竹抽泣着,其实要是崔氏不再身边,她不会哭得这般肆意。

因为依赖,所以才随心。

“好了,你是二房的主母,休息好了就跟娘出去。”看雨竹垂头,崔氏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不过还是坚定地拉着她起身,“没的让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腆着脸做主人……没你婆婆压着了,你以后要比她更狠才是!”

正文 第222章 路

崔氏说的那些“东西”就是老公爷的那些庶子们,都像是分好了工似地,男的全围在老公爷身边,争着巴结表孝心,个个眼睛红肿不堪,比自己亲娘死了还伤心。

女的都在跟在围在季氏身旁,招呼着女眷,勤快的不行。

崔氏冷眼看着,指点着雨竹,“……好几个都不是老实的,那点子心眼还真是给国公府丢人。”

她指着一个高瘦的女子,讽道,“瞧她那轻狂样儿,不掂掂自己的分量就随意招呼人,忠勤伯夫人虽是继室,也不是她能够招待的。”

说罢又推推雨竹,让她进去——现在可不是瞧笑话的时候,而是国公府的脸面问题。

忠勤伯夫人正满心不自在,看到雨竹过来才好了些,客气的和她寒暄,细声劝道,“……你要节哀,保重身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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