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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青竹梦-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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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还有这等事。”老公爷一向对内宅的事情不闻不问,今日一向雷厉风行的老妻居然满脸迟疑的来问他事情,本身就让他惊讶。

待听得了事情的经过,他这才释然,这种事情果然已经不是内宅妇人能够插手的了。

“依我看,还是放了为妥。”老公爷在书房里走了几步,最后站定说道。牵扯到王爷,那可不就是后院妻妾之争了,他对程家如今的现状很是满意,只要再筹谋筹谋,除去一个隐患,那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

可要是将抓到的那两个无赖拎去追查,不管最后查出来的事情如何,那程家可就再也不能与这事脱开关系了。

谢氏有些犹豫,她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并不想被欺瞒着,“让老二暗地里查,不成么?不弄清楚妾身心里总像是埋着根刺。”

老公爷哈哈一笑,走到软木黑漆官帽椅边坐下,“夫人不可如此,你好好想想,要是牵扯出什么皇家秘事,可不祸及全家。”说到后面,神色已经带了几分严肃。

谢氏神色一凛,忙应道:“妾身省的了。”

怎么样都及不上府上平安重要,至于季氏——不管怎样,总是自己的孙媳罢。

见她想通了,老公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嫡妻还是极好的,除了有些时候太古板,不知变通……

“既是如此,就喊赵管事过来吧。”下了决心,就要赶紧落实下去,万一生了变故可就不妙了。

门外伺候的小厮机灵的跑去找赵管事,谢氏则坐下和老公爷说起了齐国公府开春要办的喜事。

“……难得请了我们家,礼单可要比往例厚上一层?”

老公爷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乐意谈到,摆了摆手,“夫人做主便是。”

谢氏也猜到他不耐管,暗暗叹了口气,本来该是亲家的,生生弄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骑马冲出去了。”沉默间,小厮惊慌失措的叫声突然从院子里传来。

谢氏的心就猛地一沉。

正文 第202章 长兄

“怎么回事,说清楚!”老公爷猛地站了起来,忽的感觉有些头晕,忙用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下,急急道:“回老爷,不知道大少爷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当时就发作起来,门房上拦都没拦住,只得赶快派了几个人跟着,现在怕是已经快到城西了。”

谢氏只听得脑子发懵,看到那小厮是赵管事平常甚为倚重信任的才略略定了心。

“这个混账东西!”老公爷火冒三丈,狠狠一拍桌子,顺手将桌上一个黄地儿粉彩缠枝花卉的五福盖碗扫了下去,里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爱心炖汤和着碎瓷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如此冲动无知,哪里像我们老程家的种。”老公爷气咻咻的又骂了一句,这才颇为头疼的坐下,但愿能来得及追上才好,不然的话又是一番麻烦。

谢氏想劝又实在是找不到话说,只得长长叹了一声,打发人再下去探听消息。

等到赵管事一脸便秘样的过来回话,听到“实在赶不及……”,老公爷和谢氏才无奈的对视一眼,苦笑着摇头。

思谦堂里。

神情恍惚的程思义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完美的诠释着两眼呆滞,目光无神的标准动作。

老公爷指着程思义的手抖啊抖的,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心里的愤怒,一甩袖子,冷哼着坐下了。

“你个孽障……”

谢氏的眼中也全是失望和责备。

一片静默中,程思义忽然木木的开口,“孙儿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季氏做的。”双手很是疲惫的捂住了脸。

“想知道?哼,就为你一个人想知道,就要累得你祖父祖母提心吊胆,累得家族惹上麻烦……”老公爷越想越气,忍不住又是一拍桌子,斥道:“你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从小就教导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儿女之事比起家族算得了什么?”

“为了个区区一个路上捡的姨娘,你就敢如此忤逆不孝,要是再过些时候还不得……”

谢氏见状不对,赶紧打断,“行了,闹都闹出来了,多说无益,还是赶紧商量对策为妥。”

说话间。程巽功也从外面被匆匆喊了回来,面色复杂的看了长子一眼,道:“人已经给带回府里了……不过街上看到的人不少,怕是掩盖不住。”

老公爷一听就明白了,若说只是骑马跑到城西民宅去闹腾打人便也罢了,可偏偏程思义以前纨绔顽劣。族塾不好好念,整日随着一帮京城勋贵子弟跑马斗鸡,那张脸怕还是不少京中百姓的噩梦,估计早被认出来了。

一旦闻到了风声,京中那些人精似地老狐狸哪里还不能寻到蛛丝马迹?

老公爷皱紧了眉头,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多年过来,所依仗的除了果决,就是谨慎二字,今日倒是给自己的孙子绊了一下……

“把大少爷送回房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房门一步。”派人将程思义软禁起来,老公爷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服侍我换衣裳,我要亲自去宫里一趟……”

皇上对老公爷的求见有些惊讶,这为国公爷可向来是能不往宫中走就不往宫中走的人,平日里也几乎是万事不管,怎么今儿还主动求见了?

“请进来罢。”将手上的折子放下,又揉了揉酸疼干涩的眼睛,年轻的皇帝沉声吩咐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公爷免礼。”皇上笑眯眯的命人赐坐。

老公爷却是连连推辞。“老臣惶恐。此番是向皇上请罪来了。”

皇上端茶轻啜的动作停了一下,神色不变。笑道:“请罪?这又从何说起啊。”

“想必皇上也知道,前些日子臣之次子已经与您说过那事。”老公爷很是恭敬地弓着腰,沉痛道:“得皇上吩咐,不去扰靖王爷安宁,但是如今又出变故,老臣忧心如焚,又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来求皇上定夺。”

老臣们说话总是如此,皇上听得都累,伸出一只手撑着下巴,看老公爷摇晃着头,一字一句背书似地念出来,颇觉喜感。

他是知道普渡寺中的那个皇叔的,年幼的时候还有些敬佩他——竟然可以忍受不吃肉的日子;再大一些,等到母妃赏下第一个“贴身服侍”的宫女,他对十三皇叔可不就是敬佩那么简单了——十四岁就入庙清修,要是……有需要怎么办?

不过也没投入多少心力去查这种问题。

父皇晚年的时候,信佛信的厉害,恨不得立马就能皈依佛门,获得长生。而在他眼中,佛教只是很好的统治工具,能引导百姓做善事,积功德,归顺民心……省去朝廷不少麻烦事。

……只要十三皇叔能够安心待在普渡寺,他才不管那些需求要怎么解决呢。

所以即便是听得程巽勋说的那些事,他也懒得理会。

“今日凑巧弄清楚了一些事……”老公爷抬头看了眼皇上略带敷衍的神色,重又躬下身去,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抓住了两个贼人后,审问之下居然得出一个消息,幕后指使之人势力不小,居然将京中大小混混,痞子无赖收归囊中,控制得宜,平常就就放任他们隐没在百姓之中,若有吩咐却是一呼百应,乃是里头说一不二的人物。”

顿了片刻,又道:“如果就是如此,那便也罢了,根本不需要惊扰圣上,只是据臣调查,那指使之人居然还是普渡寺的一个俗家弟子,论辈分乃是靖王爷的师侄……更有甚者,此人还常常出入京中勋贵世家,与不少家主关系匪浅,光是臣查到明面上的就有郑允郑大人,晏怀诚晏大人……”

这几个人官位只是中等偏上,不过放在一起却很容易摸出规律——都是亲近蒋家五皇子一党的部分官员。

皇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可否属实?”

老公爷心中一紧,背上都缓缓渗出了汗水,暗道厉害,新皇虽年轻,可这皇威却当真不弱。

“老臣竭尽所能,却只能查到这么多,实在是愧对皇恩。”意思是属实,但却没有明确说出来。这种似是而非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证据可言,只要皇上起了疑心便足矣。

再说了,这世道,要想在京中吃得开,办事容易,哪处不需要送礼打点?

老公爷垂首退出御书房,摸了摸袖子里的密诏,微微一笑。

……所幸这位连爷以前境界太低,还不在自己能看得上眼的范围内,可真是半点牵扯都没有,倒也干净。

回府后,老公爷立即招了两个儿子在外书房议事。

谢氏听得杨妈妈回报,面色不变,只停下了手中的佛珠,命人把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喊来问话。

杨妈妈拿根银簪子拨弄着手炉里的炭火,又捧在手里试了试,这才递给了谢氏,“老太太,直接问大少爷不行么?省的这般烦扰……您这几日晚上都没有睡好,奴婢让丫鬟铺了床,歇一会子吧。”

“不把那些个心里有鬼的东西都挖出来,我怎么睡得着……义哥儿的性子你还不清楚,这会儿肯定迷迷瞪瞪的,能问出来个什么东西……”谢氏接过手炉,恨声道:“明明就吩咐不准说出去,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义哥儿面前透了口风,弄出这么多麻烦出来。”

杨妈妈搓了搓手,板着指头数道:“没什么旁的人知道啊,除了主子们外,只有奴婢、赵管事还有跟着去的几个小厮知晓。”

她连连保证,“奴婢一直跟着老太太的,中途离开过两次,一次是去厨下看药熬的怎样了,还有一次就是小佛堂的檀香快用完了,奴婢就去库房给您取了些……先前厨房里的桂香瞧见了,还和奴婢说话来着,第二次……”

“好了好了。”谢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妈妈跟了她许多年了,舒坦日子也过了不少,倒还是以前那憨脾气……

“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谢氏没好气道,见众人已经侯在了门外,便命丫鬟婆子一个个走进,问起话来。

……

已经快到戌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最后一抹夕阳把它的残金悉数倾倒在殿上的琉璃瓦上,宛如镀金,最后的绚烂般的令人眩晕生痴。

普渡寺中仍是香烟缭绕,梵音阵阵,数不清长明灯里满满都是亮汪汪的灯油,将斗拱交错的高大殿宇,富丽堂皇的高悬金匾衬得越发绚丽夺目,一派盛世之象。

临近闭寺,香客渐疏,当天色完全昏暗下来的时候,山门微摇,缓缓闭合。

穿着衲衣的僧人则忙碌着开始打扫寺院,然后又师傅们领着,聚集在大殿里做晚课,念完《佛说阿弥陀经》、《往生咒》和《礼佛大忏悔文》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安详的念佛和木鱼声外,再没有其余动静。

这时,寺后几个黑影忽的从院墙外翻腾而过,警惕的四下扫视了一番,迅速的一个翻滚,便四下散开,隐没在了沉沉黑暗之中。

小半个时辰后又陆续回到了墙边,几目相对,眼中尽是震惊。

领头的人将悄悄将门打开……

门外一大片黑黝黝的暗影居然一齐动了起来,脚上已经裹了绒布,半点声音都不闻,皆敏捷有序的跟着进去。

顺着早已探好的路,众人来到了重重殿宇后的一处幽僻院子,包围好门窗之后,一人拿刀挑开主屋的门栓,破门而入——

正文 第203章 情之一字

满地狼藉,衲衣和女子的裙衫交缠在一起,凌乱不堪。

床上两个身影交叠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柔婉的细泣声交织在一起,在佛意盎然的厢房里显得极为诡异。

听到动静,顿了一下,帐子里传来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极为不耐烦:“滚远些,要是……要是女人不够,明日再弄便是……本王这儿正得趣呢,别坏了兴致。”

听到帐中人自称本王,进屋的几个人都呆怔了一下,里头的人是……王爷?

见外头没了动静,帐子里头更加肆意起来,竟念起了艳诗。

“……长篙横梗起,砸碎幽潭冰。”

不知做了什么,只听那女子闷哼,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唧唧复唧唧……行船至花心。”

女子细细的抽泣起来,“……啊……我不行了……啊……”春水般的女声如潺潺急流潮涌流溢。

“嗯,我不信……唔……”男人暗哑着嗓子,又是一阵发力。

领头的黑衣人有些郁闷,赶紧一个健步冲上去将床上的人弄昏,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嘟哝道:“真是晦气,居然跟个尼姑行房……再漂亮还是个尼姑啊。”

见手下在偷偷的笑,顿时骂道:“还愣着作甚,还有几个屋子里又动静呢,赶紧动手去。”

不到一个时辰,四处就收拾妥当,一行人无声无息的重又退了出去,只是比起来时多了数十个大麻袋。

出得普渡寺,转过两道巷子,一亮黑油平顶皂幔小车正静静等候,快手快脚的将扛着的人一个个堆叠在车上,然后上去两个人,马车便慢慢往京郊方向驶去。

断后的两人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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