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之三世情缘-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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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那一掌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谢飞蝶咳出血来,却恍如未觉般,连跑带爬扑到舒望星前,手指颤抖着欲抚上他的面庞,又顿住,按在地面上,抠着坚硬的泥土,泪水串串而下,哽咽在喉咙间的,是一声又一声的悲惨呻吟和泣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你还爱我,就该对我一心一意,为何又另娶他人,还如此拼命相护?你置我于何地?又让我情何以堪?
南宫踏雪跪于一侧稍远的地间,怀中是哭泣不解的惜儿,正惊惧地指着血透白袍的父亲,一遍遍问:〃爹爹怎么啦?爹爹怎么啦?〃南宫踏雪将惜儿牵在怀中,一拂手,已点了她的睡穴,才抬起头,木然道:〃为什么?好,我来告诉你为什么。〃碧空如洗,白云悠悠。此日的天空,正像连石山大战的那一日,适合相聚,适合远行,更适合十里长亭的相别话依依,许那天长地久海枯石栏的生死誓言。
南宫踏雪自北极在振远镖局被小嫣暗算被迫离去,亦不放心,也悄悄蹑踪而行,远远跟着自己恋慕了许多年的爱人,看着他为众人烈火渡劫,与乾坤双魔两败俱伤后,不去找妻子朋友相聚,却独自向西而行,飘入人迹罕至的西部峡谷,然后倒地不起。
南宫踏雪发现北极伤势极是危急,决定将他带进秀乐长真天,找修真者姜弄苓求救。她曾在无意间救过在外收集药物的姜弄苓,姜弄苓曾邀她入谷修行,南宫踏雪自认尘缘未了,执意拒绝;姜弄苓遂送了她一把凝了白石真人术法的缩地尺,可让她瞬息飞越至千里之外。南宫踏雪便用缩地尺带了舒望星一路奔向秀乐长真天,一刻钟后,缩地尺化为灰烬,她也到达了秀乐长真天。
姜弄苓认定北极乃白石弟子的转世,将他送入胧月窟尽力治疗,却只能暂时保住一命,往日风姿飒飒笑傲天下的北极,筋脉尽断,武功全废,只能缠绵病榻,每日对着石窟顶上冰冷而怪异的花纹,思念自己的妻儿。南宫踏雪寸步不离守在胧月窟,劝慰他,照顾他,细心地煎药喂食,甚至不顾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他清洁身体,更换衣衫,用自己的身子,去温暖北极冰冷麻木的躯体。
三个月后,北极病势依旧没有好转,他知自己再不可能恢复,不想再拖累他人,开始拒绝南宫踏雪的照顾,姜弄苓的治疗,悄然等死。也便是在这时,偶然游离出的绝望灵息,为月神察觉,终又失散。
南宫踏雪无技可施时,极乐殿来袭。领头之人是极乐殿主的心腹爱将销魂,一身本领并不比殿主仇绫罗差。据说他对仇绫罗屡起色心,连她的侍女都敢污辱,其放纵色胆,由此可见一斑。仇绫罗后来承诺,只要销魂能从秀乐长真天取回全本天心诀,便下嫁于他。他竟真的带了自己的部分人马,仗着已学会的一册天心诀攻入洞天之中。
洞天之中,多是普通修仙之人,于却敌对阵这套一窍不通,被斩杀殆尽,一直攻入禁地胧月窟,制住姜弄苓和南宫踏雪,逼问天心诀下落。在此期间,连重伤卧床的北极都被他数番折辱,更别提身为女子的南宫踏雪了。她在北极眼前,惨遭销魂污辱蹂躏。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北极心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也不知道自己遭受的羞辱对于北极又是怎样的折磨。
但在人人都有求死之念时,北极突然出手,一出手,便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术法,将措不及防的销魂打成重伤。姜弄苓趁机一旁协助,利用白石真人留下的机关,将销魂等极乐殿党羽一网打尽。
原来,北极日日所对的石壁上那些奇异花纹,正是用世人所不解的仙家文字所记载的全部天心诀术法。重重挫辱和打击后,北极被唤出了埋藏在脑海最深处的部分前世记忆,突然之间领会了石壁上花纹的意义,凭了他绝顶聪明,硬是现学现用一举击败销魂。
灭了销魂等人,姜弄苓也油尽灯枯。临死前,他将秀乐长真天交给北极,并要北极发誓,娶南宫踏雪为妻,好好待她一世。
北极应允,娶了南宫踏雪,并用病弱的身体承担起重整秀乐长真天的责任。
他一诺千金,这么多年来,不曾辜负姜弄苓,不曾辜负南宫踏雪,亦不曾辜负将秀乐长真天遗下的白石真人。
可他却辜负了谢飞蝶,辜负了元儿,甚至辜负了他自己。
他究竟有多艰难,才能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下来,不提一字相思,不道一句辛苦。
谁又辨得清,那漫天的冰雪洞天,到底是因为他的术法,还是因为他寒到彻骨的心……南宫踏雪缓缓述完,神色居然渐渐平静,连一向如雾如烟的眸子也格外清明,如映了天空的洁净悠远。
〃谢姐姐,你明白了么?我们在患难里相扶相携了这许多岁月,他再怎么满心里是姐姐,也不肯舍了我不理。因为他是舒望星啊,你的舒望星,我的舒望星。〃南宫踏雪微笑恬淡,悠远望着流云飘飘,慢慢道:〃可惜我配不起他,以前配不起,以后,更配不起。〃南宫踏雪的身体弯曲,渐渐绻缩起来。月神将弟弟抱在怀里,盯住她,忽然跃起,一把拉开她的手。
一柄利匕,不知何时扎入她腹中致命处。鲜血并不若舒望星那般喷涌,但连她手上肌肤的颜色都已泛出青白来,显然内腔正大量出血。
月神哑着嗓子道:〃傻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南宫踏雪安静笑了笑道:〃谢姐姐回来了。如果望星能活下来,自然有她伴着,一世快快乐乐活着;如果望星活不了,那么我可以在下面守着他,也免得他……孤孤……单……单……〃南宫踏雪已说不出话来,只仆在地上,将手伸沉睡的惜儿,抚住她的玫瑰色可爱面颊。
〃我会照顾她,如同照顾她的哥哥。〃月神轻轻说。
那只苍白的手便垂下,再也不动弹,突然清明的眸子,又突然黯淡,似烛火熄灭时最后的余光一闪,便永远归于沉寂和黑暗。
月神轻柔小心地将她半睁的眸子抹上,用舒望星的披风将她脸庞盖住,黯然道:〃这样的女子配不起我弟弟,谁又配得起我弟弟?你么?〃他吐出最后两个字时,嘴角扬起,声调提高,已是说不出的凌厉冰冷。
谢飞蝶木然坐于青草间,面色如萎落的梨花瓣,苍白憔悴。风吹过,已将面颊之上的泪斑吹得干了,涩涩地绷着。
〃是,我错了。〃谢飞蝶颓然道:〃我是知他的,本该再多信他一些。可我又怎能容他……容他……〃她爱北极入骨,那种疯狂已让她狭碍到无法容忍那爱情有一丝瑕疵,又怎能容他心里居然有另外的女子?
〃所以,我也一直容不得你。〃月神冷冷道,已是杀机凛冽,激得树间枝叶抖索,花瓣凋零。
谢飞蝶不屈抬头,高声道:〃我一心待他,也只愿他一心待我,我有错么?如非你从中阻挠,我和他必是天下最快乐最幸福的夫妻,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月神不料这女子到此时还如此狷狂不羁,冷笑道:〃这么说,这一刀,还是我逼你刺向望星的?〃谢飞蝶漆黑的眸子跳跃着火焰,直视月神冷到灼人的神情,昂首道:〃是,是我刺的。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自己会去弥补。〃〃你怎么弥补?你怎么还我一个弟弟来!〃月神将弟弟抱得更紧了,已无法掩住眉宇间的愤恨和心疼。谢飞蝶这刀下手极重,舒望星又未曾闪避,脏腑受损极重,即便月神以内力养护,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了。若非舒望星昏迷之前依旧对这女子恋恋不舍,只怕他早将她一掌打死了。
谢飞蝶将单刀入鞘,修眉一轩,道:〃我知道极乐殿有一种镇殿之宝,叫锦瑟华年珠,据传可以易经伐髓,起死回生。你带了望星去前面的镇子等我,三日之内,我会把锦瑟华年珠带回来。〃她走近月神,俯下身子,旁若无人在舒望星面庞亲了一下,凝注片刻,立起身来,毫不踌躇出林而去。
那一步一步,快捷有力;衣袍扬处,猎猎生风。
月神眼看这胆大妄为的女子头也不回离去,不知是该佩服还是憎恶。
方岩等赶到时,垂死的北极躺在月神身畔,沉睡的惜儿卧在母亲身侧,而她的母亲,已经冷了。
〃走吧。〃月神疲倦道:〃我们到前面的镇子里等谢飞蝶。〃方岩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月神已抱起北极迈出步伐。他最后留下的话语森冷肃杀。
〃如果三日内她回来便罢了;如果她不来,我便是上天入地也要找到她,拿她生殉我的北极。〃第七十章 锦瑟华年红颜叹极乐殿并无任何欢乐。
所有在极乐殿里意图找到极乐世界的弟子,都只留下了关于死亡和黑暗的地狱般的记忆。
因为极乐殿,本是拿生魂死魄修炼功法的灵界魔窟。即便身禀天心诀的极乐殿主仇绫罗,也曾大量修习鬼道心法。
但极乐殿偏有一仙家至宝……锦瑟华年珠。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不知哪一位仙道人物,在与极乐殿交锋时遗落了那萌生于惆怅与希望之中的锦瑟华年珠。
它是极乐殿的胜利,亦是极乐殿的圣物。
可惜他们只能遥望明珠的光辉,感受那澄澈心灵的绝代芳华气韵,却不敢用它来为自己脱胎换骨,增加功力。
因为锦瑟华年珠本是仙物,与极乐殿所修鬼道灵力正是相克相冲。虽是天下至宝,可对极乐殿来说,却只可远观欣赏,不可亵玩使用。
而北极自幼所修,便是正宗道法玄门功夫,入了秀乐长真天,所学更是仙家之术。锦瑟华年珠,将是救治他的极佳良药。
极乐殿几度与圆月谷激战,修为较高的弟子伤亡很大,内部防守已极是松懈,便是有人见了谢飞蝶,也无人会阻拦。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四年,和他们一起修习鬼道,早被视为同类。
何况,谁都知道她是仇绫罗的结拜姐妹。
极乐殿最深处,打开厚重的石门,是一池如墨的黑水,黑水之中,无水而波,一闻人气,更是蠢蠢欲动,无数道细浪翻滚,径冲向谢飞蝶,黑水上方,黑气瞬时弥漫,交织成骇人的森森鬼气,如透骨凉水,直扑心肺。
谢飞蝶明亮眼眸掠过池中央一处凸出的平坦石台。
极微淡的光影,正从一只描着五茎莲花的锦匣里散出。
宝珠依然在原处。
谢飞蝶松一口气,迅速飞起,踏上那一波波的细浪,越向前方。
她的身周,亦是黑气,甚至带了一种凛冽杀气,浓郁得压得过任何怨魂所散冤怒之气,所经之处,细浪均在微微瑟缩,竟不敢弄法相害。
此池之中,不知积蓄了多少不得超生的怨魂,鬼气纵横,是鬼道之人的修炼宝地,却是仙道中人最忌之地。他们的仙家灵力,正是怨魂们得以超脱生天重入轮回的唯一机会。但即便佛佗转世,想把这里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怨魂一一超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虽有修仙者想取锦瑟华年珠,却均是无功而返。一旦给这无数的怨魂缠上,一身修为尽毁不说,也许连魂魄都会给怨魂当作美食吞噬,连重入六道的机会都没有。
但谢飞蝶不怕。她已随仇绫罗来过多次,甚至也曾拿池中魂魄炼过术法。只因知舒望星自幼所修的灵力极是纯正,自己与他夫妻一体,若炼得太过邪门,他日相聚之时,多半会损着他的根基,因此也不甚用心,多半还在自己的刀法上用功。好在此时那些怨魂还记得仇绫罗的手段,瑟缩着不敢去伤谢飞蝶。
谢飞蝶轻易便飘到石台之上,正要去取嵌入其中的锦匣时,一只雪白的手拂过,锦匣已是不见。
谢飞蝶变了脸色,忽而轻笑道:〃弦冰,你回来了么?真好!〃那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弦冰,悄然飘到石上。雪白的衣衫,雪白的面容,雪白的头发,连眸中都反射着冷冷的雪白光泽。
但这种光泽,似乎没有原先的神采,即便淡淡微笑时,都看不出一丝生机来。
他淡淡微笑时,面庞分明闪过一抹讥讽。他叹道:〃小蝶,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在恨我为何还没死去,但你肯虚情假意向我问一声好,我还是很高兴的。〃谢飞蝶缓缓走近他,微笑道:〃弦冰,你也把我看得忒无情了。四年相处,多蒙照料,小蝶并非草木,闻得你出事,可是一直牵挂至今呢。〃她正说着,已蓦地出掌,向弦冰手上的锦匣夺去。
弦冰身形一飘,已侧移数步,双手挥洒,黑水之中,无数魅影澎湃飞去,齐齐笼住谢飞蝶。谢飞蝶挥刀斩时,魅影连连飘落,却又更多的魅影钻出水面,将她越困越紧,连出手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弦冰负手道:〃我知你或许有几分牵挂我,但若与你的好夫婿比起来,旁人都算不得什么。你既找着了你的夫婿,他便是你的天,你的命,谁与他为敌,便是与你为敌。即便是我,或是仇绫罗,你都不会手软分毫。〃谢飞蝶闻言,也不再挣扎,由那魅影笼住自己,黯然叹道:〃你既知我所做一切均是为他,自然知道他若死了,我也活不了。更何况,更何况是我伤了他……你便忍心见我如此痛苦么?〃她的最后一句,却极是温柔,甚至带了几许媚惑缠绵。
弦冰凝在她的面庞,目光渐渐温软。许久,他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