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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最有意义的生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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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耍琤在我身边,好像也笑了几声。

于是a、c、d、e都走到前面去,乱哄哄地挤成一团。f也一定要跟上去,一堆男的里只有她一个女的,穿着米白的衣服跑过来跑过去,乐得不得了。b说:“你看呀,已经半年了,她怎么一点也不变的啦?”“你说谁?”我问,“杜霜晓啊?”杜霜晓是f的名字——起得有点太清净了,连她自己也觉得不衬自己这种人。b说:“唉。杜霜晓是厉害呀。”b的脸看起来湿濡濡的,白、凉、软弱没有表情,好像一碗冷粥。

我往前看看c。他们一大堆人,走得很快,在人丛里时隐时现。外滩的气氛已经强烈到了一定程度——像a说的,随时可能有人在你身边打起来。那么多灯照着我们的脚下和我们的头顶,世界显得不黑不白,到处闪着跳过一团、一团、一团的光,水平地飞快地从你眼前滑行过去,隐约留下一条黏腻的痕迹,仿佛到处飘着粉红色的痰。我还是一直地握着b的手——她的手这这会儿又变冷了。我说:“舒美,你和张斓怎么了?”

“你没有看出来吗?”

“我不敢想。”我说。

b笑了笑,把掉到脸上的头发甩到一边去,说:“你想好了。随便你怎么想,想了也可以说出来。你为什么总是胆子这么小呢?”

我还是握着她的手。她的手软得一点骨头也没有,在我手里就像攥了一块湿毛巾。我说:“可是刚才在麦当劳,你们不是很好的吗?”

她转过脸看着我,伸出另一只手,摸摸我的头,说:“解颐,真的,别那么相信我。那算不了什么。”她扬起头看看在灯光的无情驱逐下逃得很远很远的天空,叹气,说:“你也该醒醒了。”

她叫我不要相信她。我不由想起很久以前,a对我说过,叫我不要和刘舒美那么要好。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a会这样说,但是此时此刻,我反而更紧地抓住了b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晚上我总是没有机会和a好好说话。

所有人都很激动——包括我们以及我们不认识的那些人,包括那些终于打起来的人。到九点半的时候,a转过头对我说,喏,警察已经把所有路口封起来了,这下他们进不来了。我问,他们是谁?a说,他们么就是除了我们之外所有的人。

我一直在想,除了我们之外所有的人都是谁?想到最后没有想下去,忘了。我握着b的手,心里也很兴奋——就是为2000年即将到来以及我们幸运地没有被封在外滩之外而兴奋——但是因为b的原因,我的兴奋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牵一牵的。我兴奋得不大舒服。b其实也挺兴奋,也是为了和我相同的原因。她的兴奋被又湿又凉的失恋捂着,闷闷的,即将断气的样子。

离零点还差二十分钟的时候,我们大家都站定了。是a提出不要再走来走去的建议的,他说,再走来走去,我们要被别人骂的。d撩撩袖子,说,那最好了,大家那么开心,不打一架怎么行?我马上说,好的好的,那最好了!我们都是一副铁了心胡闹的样子,伸出腿在人堆里踢过来踢过去,一人踢一腿。a走到我面前,说,好了好了,好了呀。伸手摸摸我的头。我做个踢他的动作,实际上没有踢到。突然之间,我失去了踢他、跟他胡闹耍赖的勇气,我定定望着他的眼睛——也许只不过是半秒的时间,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于是我悲伤了起来,悲不自胜——我为什么不悲伤呢?在我们的身体里面,在我们的生命里面,有一些多么好的东西正在流逝啊!我为什么不悲伤呢?就要流尽了,就要没了……只剩下二十分钟而已……我望着a,悲伤得摇摇晃晃,a暗暗把我的手很慢很慢地握了握,帮助我不要立刻让眼泪流出来。亲爱的人。





最有意义的生活 … 高考后五个月(2)


最有意义的生活 … 高考后五个月(2) 

我们七个人站在来到外滩的幸运的七千七万个人里面。b和c站在一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f站在d和e的中间,腰转来转去,手臂也跟着转来转去;我在a的身边,他的手握着我的手,我在心里爱了他一千遍,悲伤了一万遍。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有一种情感感染了这里所有的人。我明白,正在逝去的一秒又一秒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可是我没有办法把这种意义表达出来甚至没有办法把这种意义考虑清楚。我知道在我们身体的哪里有个什么东西正在无法挽回地流逝,流逝,流逝,可是我说不出这是什么。我整个人模模糊糊地作痛 

,痛得又闷又清楚,因为疼痛,所以我紧紧抓住了a的手。

不知不觉地有人在我周围倒数。我宁愿听不见这些,所有的—切。我想起打针之前,酒精棉花擦在我的皮肤上,引起的那一阵冰凉、收敛的刺痛。我越发厉害地痛了起来。于是我越发厉害地爱a——我爱他。

钟声敲响的一刻,整个外滩都欢呼起来,我也和他们一样,纵情地欢呼欢呼欢呼。我从小就喜欢的海关大钟今天又敲了一次。人群中有个穿红色长裙的女孩子跳起舞来,转着圈子,一圈一圈又一圈,大家退后一点,欢叫着,无数人在打呼哨。红裙子的女孩晃着柔软的腰肢从我们面前掠过,一圈一圈又一圈,转个不停,带起了一阵猎猎红风,吹落我心底的悲伤,吹落一地。

我身体里干热地作痛——火红的打着圈子的痛,就仿佛刚刚做完扁桃体手术那样。然而我们失去的那样东西,比扁桃体要重要得多,重要几千几万几亿倍——太重要了,我都没有办法说清楚。我抬头眼巴巴望着a。a微微低下头,在我耳边说:

“不用说。我都知道了。”

顿一顿,他又凑近来,柔声说:“张斓和刘舒美的事,我也知道了。

我头一低,掉了一滴眼泪在地上。

随后自然是放焰火。先是黄浦江对面,浦东在放;过了半个小时,又是这面放,放了很久很久很久。大家看得心满意足,惊叫连连。f一直在叫:“哦,灵噢!灵噢!”有几个陌生的男孩子好像看上f了,跑来搭话,f笑吟吟地逗着他们,把我们给笑死;末了,f说:“你们多大?”一个小男孩说:“17。”f故作惊讶,夸张地说:“啊,我已经29了!”我们在旁边穷笑,e说:“哦哟,杜霜晓这种人,这种人……”等那几个男孩子走掉,d凑上去对f说:“喂,我已经30了,你可以嫁给我了呀。”f斜他一眼,笑道:“呸!这从何说起了”我们又穷笑。

等了很多时候,外滩才解禁。路上一下子多出来许多警察,这里一个,那里一个,可是依然谁也管不住谁,一大帮一大帮的人往高架桥上走。我们也走上去,兜一圈又下来了,走走停停,意兴阑珊地走到了南京路步行街上。

到处是人。商店的里面外面都是人。每个饭店都爆满,路上也满。d皱着眉头说:“呀,怎么那么挤!计划生育没什么用嘛。”e上厕所,跑到商店里转了一圈又出来,苦着脸,说:“怎么办?厕所人多是多得来……”c指指地面,说:“就地解决。”e咬牙切齿,装模作样道;“张斓你好狠!”又把我们给笑翻了。

我们商量接下来怎么办。a说现在车子都是挤得前门进后门出的,连出租车也很难叫到。c说现在肯定所有娱乐场所都没有空了,去也白去。d说那么难道坐在南京路上坐到天亮?e说不行我要上厕所。我和b都说我随便你们,跟你们走,你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f说那就到我学校去吧,我学校离这里最近了,要上厕所也可以到那里去上。e马上说好的好的,那怎么去?f说:11路呀。(所谓11路,就是徒步行走的意思,1和1——正好是两条腿。)e说:那好吧,但愿我能坚持到那里。

没想到我们刚刚走到有车子的地方,就接连来了两辆大众的出租车。a走在最前面,第一个眼明手快,拦下车来,回头对我们说:“怎么样?我说今天很顺利吧?”我们都慌慌张张地跑上前去,惟恐被别人抢掉了。d指着a、b、c、我四个人说:“你们四个一辆,我们三个一辆。”f插上来说:“不对!他们四个一辆,就有两个人要分开坐了。襄没城和解颐过来,我们三个出一—个去和张斓、舒美坐。”d说:“那么就大叉有福里气。”大叉有福里气就是猜黑白的意思,出手心的归一起,出手背的归一起。e在一边不停交换着双脚的重心,急道:“快点,快点!”司机也探头催促。c说:“杜霜晓你们三个一起好了,我们无所谓的。”说完,他从我身后走过去,开车门,坐在司机身旁的座位上。于是我和a、b也走上前去。a让b先坐进车子,接着是我,最后是他自己。

汽车往f学校开去,飞快地掠过了一根又一根路灯的柱子。a时不时回头看看,抱怨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慢?”c在前面笑着说:“你们觉不觉得现在这情景和高三有一次很像?”“哪一次?”a问。我抢道:“我知道了!就是襄没城一共只有十二块钱,还要请我们坐出租的那一次。”a也想起来了,很不好意思地说:“后来不是又找到三十块吗?”c笑道:“那一次也是我们七个人。”那一次e没去,不过我兴奋得来不及提,只是起劲地说:“也是我们这辆车子开在前面,比他们先到。后来我还说碰到年级组长了,吓他们。”c说:“咦,年级组长姓什么?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姓张。”b的声音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来。

 我们都静了下来。我在朦胧的光线中把手放到b的腿上。b没有回应,默默蜷缩着。车里静得叫人几乎受不了。不知过了多久,一滴冰冷的液体落在我的手背上,随后是她湿凉的手覆盖下来,把那钻心疼痛的一滴抹去了。

a在另一边,此时悄悄握住我另一只手——c坐在我们前面的背影突然模糊了。

  其实我并不想这样。

我们站在f的学校门前,等f他们来。我说:“他们怎么还没到呢?大概差一个红灯……大概两个。”我念念叨叨的时候,他们来了。

f跳下车,很高兴地说:“咦,校门没关嘛!平时这个时候回来,要登记的。今天大概体谅我们,不值班了。不错不错。”于是我们跟着她进了校门。e要先上厕所再说。

e上完厕所,大摇大摆地跑出来,问:“现在干什么?”d恍然大悟地说:“是呀。现在于什么?”f说:“能干什么?……你们想不想打网球?”a说:“帮帮忙哦。现在到哪里去打网球?”f诡秘地一笑,说:“当然是有地方才这样问的了。人笨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第一次听见别人用a教训我的话来教训a,不由觉得很新鲜。

f带我们穿过半个校园,到网球场去。a还是不敢相信,在后面说:“你们学校的网球场难道现在还开着?”f笑起来,说:“那怎么可能?”还是走。

网球场一片漆黑,门边有一座小平房,从窗户里透出灯光——似乎有个人在看电视。f跑过去敲门,里面应声开门,传出烦恼地问这么晚是谁的声音。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小伙子的头来,一看到f,立刻眉开眼笑地说:“你啊?有事?”f说:“新年好啊!这些是我同学,我们没地方去,想来打网球,帮个忙吧!”那个看网球场的人马上说:“好啊好啊。”f笑吟吟地说:“谢谢!能不能借网球拍和球给我们?我们会付钱的。”那个人马上跑进去拿网球拍和球。c说:“呀,杜霜晓,你很神的吗?”f得意洋洋地说:“我一个同学是网球协会会长呀。这个值班的人和我最搭班了。对我不要太好哦!”e笑道:“为什么他和会长不搭班,要和你搭班?你是会长夫人吗?”d说:“那当然了。会长是男的呀。男的干吗要跟男的搭班?”f在旁边嗔道:“再说,把你们扔出去!”黑暗中,不知她的脸红了没有。

网球场上亮起不多几盏灯,看场子的人说:“你们将就将就吧,我也不敢多开了。”f说:“够了够了,谢谢!”我凑到a身边,赞叹道:“杜霜晓是有本事呀。”a说:“她有本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连这种事也摆得平,倒真的很厉害。”说着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亮着灯的是一片网球场正中间的那一块,四面八方有黑暗包围着。c拉了a先去打,我们其他人就直接坐在旁边的地上,伸直四肢百节,摊手摊脚,让自己的脸飘浮在一片梦一般的光影里。b坐的地方,正好脸陷到黑暗里,一半暗,一半亮,有种非常凄楚的感觉。我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我们就这样坐着,欣赏a和c打网球。他们两个人都打得挺好,f和d、e正在争论,到底是哪个水平更高。a打网球很有点样子,动作非常干净洒脱——他这个人似乎就擅长做打网球这类事,具体我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哪类事,反正大约就是需要很有样子的一类事。c的姿态和a不同,看上去非常踏实、平稳,总是一种重重的样子把球拍挥出去,可是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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