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翩翩为璟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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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原?我只能呆呆地听着对方的斥责,一时无语。医生走了之后,宝宝在旁边安慰着我。我们两个人都很迷茫,都很慌张。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急救措施进行完之后,我被告知他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但还要被送到观察病房观察一段时间。
病房里,我坐在床边,被大片的白色包围让我有些不适应。我静静地看着他的脸,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想要握住他正在输液的那只手。这时候帮忙去跑手续的宝宝推门进来了,我连忙把手收回,抿唇望着她。我觉得,我就好像做了坏事的孩子。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包子,我让餐厅的人送点吃的来吧?你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吃东西呢。对了,我哥刚才还打电话来问你想吃什么呢。”宝宝把手续单据交给了我,有些担心地问,眼睛又扫了一下病床上的袁璟深,叹道:“那个臭小孩要是被我找到了一定不能饶了他。”
“我不饿呢。宝宝,你先回去吧。”
“你自己呆在这里行么?”宝宝又看了看袁璟深,低声说:“要不,我陪你吧?”
“不用的宝宝。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宝宝虽然犹豫了一阵子,但她还是走了。不过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给我送了些饭菜才再次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坐在病床前的我竟然没有一点点食欲。平时那些贪吃的神经就像是突然都被抽走了似的,我对食物没兴趣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因为脑子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蔓延,我的回忆、犹豫、怀疑、担心、焦虑凑在了一起,开始打架。我以为这种精神状态一定会让我失眠,但我竟然睡下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受到了照在后背上的阳光。不对,还有比阳光更多的光,那是……目光么?我挣扎着睁眼,发现自己趴在床榻上,手肘被自己的脑袋压得生疼,我在迷迷糊糊中抬起头,迎上的正是某人那双黝黑有神的眸子。他不仅醒了,而且笑得极其灿烂,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包子,早上好。”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还像摸小狗一样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些我那略显凌乱的长发。
“早——”我蹙起眉心,问:“你……还好吧?”
“虽然醒过来的时候胸闷的厉害。但一看到你就好了一大半了。”他分外真诚地说。
金色的阳光柔柔地洒在他的脸上,尽管他的脸色还有些许苍白,但显然确实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说:“你应该尽快恢复记忆。”
“为什么?”
我板起脸,说:“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甚至连自己不能吃杏仁制品都不知道。谁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隐疾。你赶快想办法把你的记忆找回来,这样才能消除所有隐患。”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嗯,你的建议很好。不过我确实是在想办法找回记忆啊。我有种预感,只要跟在你身边,什么都能找得回来。”
“你确定要一直这么赖着我么?”我咬牙问。
他忽然深沉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弃我而去呢。”
“嗯?”
“我以为你看到我有事根本不会管我。没想到你把我送到了医院。”他貌似很感动的样子。虽然没有热泪盈眶,但看我的眼神却很专注。
“我要澄清一下哈,抬起上车的是餐厅的店员。来医院之后宝宝也出了不少力的。”
“可是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会休克而死。”他这句话,说的很认真。认真到我一碰上他的目光就立即躲开了,认真到我不想再继续这段谈话了。他在表达的意思是,我救了他么?我又怎么能因为送他到医院而邀功呢?我……本来就欠他的。
袁璟深在次日中午出了院,他的各项指标一切良好。临走时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不能再接触过敏原了,毕竟过敏有时是会致命的。我俩跟小学生一样地狂点头,而我更要接受医生那看文盲一样的目光。毕竟他始终认为就是我这种毫无常识的人才害某人被抬进医院的。
坐在车上,我目视前方架势,他却跟打了鸡血一样地絮叨:“包子啊,我最近在写的新书还是一本推理悬疑的,情节还在丰富,可是很多时候我却想脱离大纲来写。对了,你喜欢看这类书么?”
“哦,还好。”我总不能说自从我知道你是甘泉之后就跑去看了你那本书、还被深深吸引了吧?
“上本书叫《月光岛》,写一个孤岛上发生的离奇故事。这一本叫《丛林岛》,我想把你写进书里,好不好?”
“啊?”我嘴角颤了两颤,问:“你的意思是要用我这个名字,还是要写个以我为原型的人物啊?”
“后者。”
“一个无业的、落魄的、被父母遗弃的女人?”
他淡笑了一下,转而问:“你和父母的关系是怎么闹僵的?”
“小蘅没跟你说过?”在我印象里,小蘅提供给此人的信息还是不少的。
“没。”
“哦。”前方一个行人慢悠悠地斑马线上散步呢,作为一个很有品的司机,我不得不把刹车踩得重一点,我几乎在溜车了。我说:“我从小就跟我老爸不对付。我爸说我反叛、爱惹是生非、想法完全和他不合拍。举例子说吧,小时候我过生日他会邀请很多亲朋好友来。那时候也不算是搞派对什么的,毕竟那时候老爸刚刚卖盒饭卖到一定规模,正处于暴发户的初期。每次亲朋来,我爸都会选好一套他认为最适合的衣服让我穿上。可是那些衣服往往都不会得到我的认可。你不要看我那时候小,我还蛮有主意的。PS,我真觉得那些衣服够丑的了。”
他静静地听着,忽然“呵呵”笑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等到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爸已经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他越来越忙,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妈妈辞了工作,开始做全职太太。但我爸还是会抽出时间来关心我的功课、我的学习生活。他习惯掌控我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必须要知道我每次测验的分数、知道每个老师对我的评价、知道我都交了什么样子的朋友。我和他爆发第一次算的上冲突的冲突是在初二那年,他知道我和班上一个成绩中下的女生坐了同桌还经常玩在一起之后,勒令我和那个女生绝交。之前我对他的每一个决定,特别是有违我心意的决定都采取表面配合、内心抵抗的态度。但这一次不行,我不想就因为他的一个可笑的观点就失去一个朋友。我朝他喊,告诉他我的真正想法,他却只是说我太小根本什么都不懂。后来他亲自去学校跟老师谈,让老师把那个女生调到了离我比较远的座位,还去跟那个女生说请她不要影响我。这件事让我觉得很难堪,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再面对那个女生……而那个女孩子就开始不理睬我了。”
我又望了他一眼,他脸上的轻松神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沉重。他说:“有这样的父亲,你会不会觉得没办法喘息?”
“嗯。有点。”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说:“不过,你该庆幸你长大了。你拥有自己的生活,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喂,你别调戏司机好不好?这对你这个乘客没什么好处。”我佯怒道。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司机这么经不起挑逗。”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能再油嘴滑舌一点么?你可是刚刚死里逃生的人诶。
车子上了半山,离别墅越来越近,我正朝着车库的方向开去,却瞥见别墅门前有个男人。看背影那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极短,身材比较壮实。听到车的声音,他猛然回头。于是,我看到了他的脸。
原来一直等在那里的男人是曾经让我在医院里躺了了五天五夜的人。他,就是穆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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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袁璟深在车上的谈话被我转了个角度,我模糊了概念。他问我究竟为什么和父母关系搞僵,我却只说了几件和我老爸相处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有些事情我不想开口再提,就像有些人我不想再见到一样。
那些对我过去有点了解的人会在人前人后开我玩笑。他们喜欢说“怎么样?逃婚的滋味不错吧?”“你真的是越逃越有水平了,你准备就这么逃一辈子么?有点亡命天涯的味道啊!”“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了不起啊,不喜欢就逃咯,反正也不愁嫁。”每次听到这些话,我脸上的表情都很自然。所谓自然就是本来在喝果汁的时候继续畅饮,本来在嘻嘻哈哈的时候继续欢笑,本来在引吭高歌的时候继续霸着麦。他们都觉得我无所谓,我对此似乎也无所谓。我刻意忽略来自心底的某个声音,用一些虚伪的表情把它盖过去。不管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我可以,视而不见。
我没想到在看到穆淮之后会心生这么多感想。而让我脱离这些恼人思绪的是袁璟深的声音,我听见他说:“包子,那人是在朝我们挥手么?”
“也许是吧。”我停了车,看到穆淮快步走了过来。
秋日的空气里涌动着沉闷的因子,他走来的时候用手拽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脸上的笑容亲切自然。他还是习惯把自己打理得整洁、干练。或者可以这么说,过于整洁、干练。他总是喜欢自己的头发短短的,每件衣服只穿一天就一定要洗干净,包括内衣裤。他不能容忍自己被别人当成一个邋遢的人,就像他不能容忍每摸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不洗手一样。显而易见,他有洁癖,很严重的那种。他敲了一下我的车窗,看到窗子被摇下,他说:“紫圆,我找你找的好苦。”
这句开场白听着很顺耳,就好像他真的走遍了千山万水、寻遍了大江南北才找到我一样。我笑,说:“穆淮,有事?”
“班蘅在屋里吧?我看到她站在二楼落地窗上往下看。但是不管我怎么按门铃她都不开门。”穆淮客客气气地说着,就算是想表达对我千年死党的指责,也说的如此平淡。
“那孩子认生。”班蘅不喜欢穆淮,这是从我和穆淮交往第一天就既成的事实。我知道这一点,他更清楚。但他却总可以表现得若无其事。
“紫圆,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进屋和你谈谈么?”
“不好意思,璟深身体不太舒服,刚从医院回来。我得照顾他,现在没时间见客。”
穆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男人,犹豫了一下,确认似地问:“这位是……袁璟深?你们……不是……”
“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我平静地叙述着一个事实,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而身边的某人也极为配合,还轻笑一声伸指点了一下我的脸颊说:“亲爱的,你都还没给我介绍你的这位朋友呢。”
虽然内心已经画出了一个大囧脸,我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任由袁璟深略微粗糙的手在我脸上为所欲为,笑道:“不好意思啊璟深,这是我的高中同学——穆淮。”
“哦我想起来了,你这位同学的电话上次还是我接的。”袁璟深恍然大悟似地说道,手却很不老实地捏了我的脸一把。臭小子,你除了趁机揩油之外难道想不到别的事情可做么?
“高中同学?”穆淮的脸上是转瞬即逝的怅然若失,不过他倒是很干脆,说道:“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紫圆。方便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么?我们再联系。”
我还没回答,袁璟深忽然抢着说:“紫圆回国时间不长,还没有国内手机号呢。不如你留下我的吧?”
穆淮脸上的疑问越来越深,但却没有深究。就这样,一身西装的他拿了袁璟深的号码走了。
回到别墅里,班蘅抱着眉米迎面走了过来。她不太关心袁璟深的身体状况,也不在意不知在门口呆了多久的穆淮。她只是幽幽地望着我,望着我,直到她怀里的眉米百无聊赖地“喵呜”一声叫了出来,她才说:“包子,你国宝了。”
“什么?”我眨了眨眼,没理解她的意思。
她指着我的眼睛说:“你衰老成国宝了。”
我大惊失色,冲到卫生间去,在镜子里看到了那浓重的黑眼圈。没错,我变成国宝了。这几天我没怎么睡好,也没吃什么东西。我突然有些懊恼,我没想到和穆淮重逢的时候我竟然是以这样一种姿态。让他以为我过的不好,实在是对他太厚道了。
“璟深——”某人斜倚着门,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你自恋啊?没事儿喜欢喊自己?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好听了?”还在烦恼黑眼圈的我揉了揉眼,从镜子里看到了他唇边轻柔的笑容。
“我是说刚才有人换了对我的称呼让我很惊喜。你可是第一次叫我‘璟深’,可我听到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就好像你以前也这么叫过我一样。”
“你误会了。你没觉得不适应只是因为以前有很多女人都喜欢这么叫你。”我该用什么眼霜呢?做个眼膜还是现在就去补觉?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