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探花入墙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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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她理智得将这话憋了回去,低眼道:“谢谢。”
裴公子仔仔细细将她脸上的水珠擦干净,轻轻颔首:“不客气。”
从他手中接过毛巾,她弯腰又泼了自己一脸的水。裴公子见此一怔,继而明白自己适才做了什么,扶额一笑:“抱歉。”
“不要紧。”她很大方得原谅了他,又利索洗好脸,收拾妥当后,宝宝敲开了房门,揪着她的裙角要和她玩。
趁她和宝宝玩的空挡,裴公子差人去棺材铺取棺材,又准备好挖坑的人手工具,等天一凉快,便与花频频
带着一拨人去了郊外。
瞧墓地的是个老人家,头发虽已发白,却依然耳聪目明,听他们道明来意,也没为难他们,只点了点头,“你们自己挑地方吧,别碍着其他坟墓就行。”
得到同意,裴公子示意带来的人开始挖坑,这需要时间,他怕花频频在马车里闷着了,见林间有风,吹到脸上,清爽无比,遂带她到了一处浓密的绿荫处。
即便如此,他还是怕热着花频频了,遂道:“若还觉着热,不如你先回去?这有我看着,不会
有事的。”花频频把玩着几片绿叶,摇头:“还好,我能受得住。”
裴公子见时间还长,簇了簇眉,去老人家那里借了把小凳子,温言要求她:“别站着,坐下。”
其实,他做的一切花频频都瞧在眼里,他的迁就,他的细心,他的体贴,当然也包括他曾经的捉弄与讽刺,正因如此,她才觉着她瞧不透身边这个人。如此想着,她坐了一会儿,如梦醒般起身,呐呐道:“你也歇会,我不累。”
“不用。”裴公子双手扶上她的肩头,将她按回板凳上,自己则直接坐到了草地上,“听说你姑姑回京了?”
“你说段夫人?嗯,如今在花府住着呢。”花频频神情淡漠下来,裴公子侧眼瞥她一眼,知她不喜说这个,遂聊了些其他的。两人随意聊着,聊到宝宝时,她突然道:“你娘亲挺会下棋的,今上午我输了好几盘。”
“……”裴公子闻此神色微妙,他顿了一会儿,道:“她不是我娘亲,我娘亲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果然,裴夫人如此年轻,理应是裴大人娶的续弦。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又觉自己问得不厚道,生怕挑起裴公子的丧母之痛,忙扯起了谢小榕:“你每日见傅清恒,可有问过他与和谢丫头现在如何了?”
裴公子略微想想,露出个不太乐观的表情:“他俩之间的关系似乎僵住了。”正要再多说两句,那边挖坑的人跑过来道:“公子,挖好了。”
两人遂走过去看了看,裴公子满意颔首:“可以了,抬棺吧。”几人又将厚重的棺材抬过来,裴公子怕碰着她了,把花频频拉到一边。
等棺材安稳得落到坑里,几人得到裴公子的示意,开始洒土。花频频淡淡瞧着,脑海里闪过瘦子与小绮相对而跪的场景,心中很不是滋味。
裴公子立在一旁,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等埋好,堆起土,成了坟,花频频丝毫没走的意思,裴公子想了想,先让干活的人回去了,他留下陪着花频频发呆。
两人在坟前站了许久,直到日头西下,风咋起,且还有越刮越猛的势头,直吹得树枝飒飒而响,有不禁刮的早已东倒西歪,裴公子脸色微变,“频频,该回去了。”
看来又要变天了,他忽而想起那次下暴雨,他情不自禁吻了她,她恼羞成怒的脸似乎还近在眼前。思及至此,他心绪翻滚,一贯被压在心底的心思如破土的嫩芽,不顾一切挣扎了出来。
头顶有乌云压下,黑沉沉的,花频频却毫不在意,突然问他:“若是瘦子死前没表明心迹,小绮会不会不那么难过?”
那两天,小绮哭得很惨,但也笑过,又像没事人一样和她聊天,她总觉着她的心一定很疼。
闻此,裴公子笑了,“我以为你从来不想这方面的事,看来去牢里也不是没好处。”他想了想,又道:“情之一字,向来难熬,以他俩所在的情况来看,无论如何,都不会好过。”
“都不好过?”花频频呢喃,蓦地抬眼问:“若是你,你当如何?”
“我?”裴公子低眼,对上她那一双水盈盈的眼,“我是不会让你处在她那种环境的。”
雨点已经落了下来,打在树叶上啪啪作响,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认真又势在必得的眼神提醒她这话里的深意都是真的,她遂被惊得连退几步:“你,裴羡之你……”
猜测是一回事,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她神色慌张,语无伦次道:“你胡说什么?我是问你,不,我什么都没问。”
两人在崭新的坟前淋雨,却说着最风花雪月的事,裴公子觉着很有趣,问:“你喜欢万夜?”
花频频摇头:“我和他接触不多,又怎能谈及喜欢?”
他淡淡哦了一声:“那你喜欢段兄?”
她冷下眼神:“更不可能。”
他微微笑了:“那你可有其他喜欢的人?”
“怎么可能!”她被他逼问得节节败退。
“频频,听我说,”他步步靠近,温柔一笑:“我很高兴你没有喜欢的人,那你喜欢我好不好?你瞧,我多喜欢你。”
“不好!”雨越下越大,花频频转身要走,“凭什么要我喜欢你?!凭什么不能是其他人?!”
闻此,他心中一紧,疾步堵住她的路:“凭现在和你一起淋雨的是我!凭我喜欢你!”
☆、第七十七章 捕妻准则七:攻心为上(1)
到了七月末,翰林院突然忙了起来,裴公子几乎一整天都在那里,傅清恒就更不用说了,他平日里就很努力,这一忙他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两个人用,自然顾不上照顾梨花,谢小榕得知后只得带着丫鬟厨子等一拨人过来照看孩子。
花频频最终没进宫绣局。因为上次入牢的事,她被花夫人私下训了一顿。她也知道是自己大意思虑不周,这才招来一场牢狱之灾,遂谨遵花夫人的意愿,断了去宫绣局的念头,继续跟着她学做生意。
就这样学了一段时间,她颇有收获,做个什么也算有模有样了。偶尔空闲下来,就去瞧瞧谢小榕与梨花,只不过有下人帮忙,倒也用不上她,她就陪谢小榕聊聊天,偶尔也发发呆。
“你心里有事?”谢小榕见她几次都心不在焉好似很烦恼的样子,不禁丢下手头的事坐过来问,“你和裴公子的事我听傅清恒说了,你倒和我说说你不满意他哪点?”
“呃,”被她这么直接问出来,花频频有些尴尬,实则自那日在墓地落荒而逃后她就没见过裴羡之了。空闲时间她也想过,她对他不讨厌,尤其是猜到自己能出牢是他帮的忙后更是怀了一份感激,可不知为何,她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她不自在得拨弄着袖口的花纹,慢吞吞道:“他很好,没什么不满意的。”
“以你的性子,要是不喜欢他,估计早就避开了吧。”谢小榕笑了一下,托着下巴看了看院子里的一方蓝天:“要我说,你就是在别扭。好了,如果心里真有什么顾虑就说出来。我呢,就负责帮你解决掉。鱿”
确实,譬如万夜,知晓他心思后她是能躲就躲,躲不掉就装傻,可对于裴公子的心思,她没想躲过,只不过,花频频愣了楞,难不成她真的在别扭着什么?如此一想,她心里有了谱,遂道:“这个以后再说。我问你个问题,你好好帮我想想。”
她面色认真道:“先打个比方,如果有对夫妻多年以来都很恩爱,妻子很宠她的夫君,当然夫君对妻子也很好,可是,妻子呢,没有任何预兆的,慢慢疏远了夫君,甚至还搬了出去,而且两人中间也没出现任何冲突,你说这是为什么?”
闻此,谢小榕白了她一眼:“你是说伯父伯母吧?”
她怔住,半响,惊了:“……你怎么知道?”
谢小榕解释道:“这很明显啊,你向来不喜欢八卦旁人,问的肯定是自己身边的人,稍微想想,你身边的符合条件的也只有伯父伯母了,再者伯母搬去钱庄,全城人都知道了。”说到此,她抿抿唇,又小心道:“现在外面都在议论伯母伯母,说什么的都有,哎,他俩真因为你姑姑夫妻反目啊?”
“你说错话了,我哪来的姑姑!”花频频瞧了一眼昏暗的天边,知道时间不早了,催促道:“快想原因。”
谢小榕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道:“或许是因为你娘亲另有隐情,不得不疏远你爹爹?照你娘亲对你爹爹多年的感情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大啊,哎,你还是亲口去问吧,万一你娘亲有什么苦衷呢?”
也是,若娘亲真的有什么苦衷,她又怎么能让她独自承受?她匆忙起身道:“我该回去了。对了,还有,傅清恒也不容易,我瞧他对你是真心,你就从了他吧。”
谢小榕在她身后咕哝,“以前的事他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要我怎么从?”她快步跟上花频频,继续低头嘟囔,“他还真想光靠脸娶我啊,如果这样,我绝对不从啊。”
“你现在在意以往的事只会让你们俩越走越远。”两人走到门口,花频频没立即上车,而是温和着眉眼劝她:“以往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你这样拖着终究不是个事。退一步讲,你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那也可以,问题是你能接受他娶别的姑娘吗?”
“以他现在的身份,可真的有大把大把的姑娘等着嫁他,你可想好……”语到此,声音一顿,她的目光瞥见了缓缓靠近家门口的两人,谢小榕转头一瞧,笑了,“好巧。”
有些巧是人做出来的,譬如裴公子在傅家门口巧遇花频频,他可是听了傅清恒说花频频时常来这里才过来走一遭的,他上前拦住要上车的花频频,笑道:“不如在傅兄这一起吃晚饭?抑或把裴某捎回家?”
天边红色消退,黑色蔓延,两人笼在快要消失的日光里,默默对峙。
良久,花频频知晓,无论如何,她都要和他待一会儿了,遂道:“我还有事,就不吃饭了,你请自便。”
裴公子又一笑,“那我同你一起回家。”两人遂上了车。
谢
小榕目送马车远去,撇嘴评价强行搭车成功的裴公子:“脸皮真厚。”转眼对上傅清恒,淡淡道:“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该走了。”
傅清恒抬脚堵住她离开的路,一脸寡淡道:“你介不介意我也脸皮厚一次?你不介意就好。你是要留下吃饭还是留下来吃饭?”
谢小榕:“……”
马车路过怡河湖,被花频频喊了停,她起身掀帘道:“下车,我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拖不得,比如风花雪月,再比如和自己喜欢的人风花雪月,她必须搞清楚自己对裴羡之什么感觉,有些问题还是当面问比较好。
黄昏时刻,怡河湖添了一份朦胧的美,堤岸绿柳成荫,湖中孤舟飘荡,两人站在石栏前远望,裴公子静静等着她开口。
过了一会儿,花频频低下眼,问:“你可曾真的觉着我像个木头?”
两人头顶上空很快织起了一片片昏暗的幕布,裴公子单手扶上石栏,不过片刻,他便猜到了花频频的心思,微微笑答:“你凡事都板着脸,不论是欢喜,抑或生气,都是一个样子。一板一眼,毫无生气,可不就是块木头么?”
说的是大实话,花频频也没生气,但她奇怪,遂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喜欢我?难道不应该嫌弃我么?初认识那段时间,你不也讽刺过我这些么?”
晚风袭来,柳叶簌簌而响,路边行人步履匆匆,归心似箭,她的话闯入裴公子的耳中,呢喃着钻进他的心口,让他离希望又进了一步。
她能如此问他,那就说明她接受了他喜欢她的事实,裴公子唇边笑意渐浓,慢慢回:“我确然讽刺过你,可频频,人都是会变的。你起初不也觉着我纨绔不要脸么?如果不是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如今怎么会愿意和我现在一起谈论这些?欢喜冤家,欢喜冤家,说的不就是你和我么?”
他说这么多,总归就是一个意思:以前咱俩都彼此黑,可好在及时看清了,以后不如一起粉?
花频频理解归理解,但还是觉着不放心。不放心?她心里猛然蹿过这仨字,而后恍然大悟。是了,谢小榕说她是在别扭,问她有什么顾虑,她当时没说出来,现在一问,顿时明白了,因为裴羡之以往的态度让她觉着他的喜欢不是真的,也怕他不过一是时兴起,更怕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嘲笑她。
天完全黑了下来,她想起裴羡之以往和她一起做的事,那次在静安寺他说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明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花频频心里一笑,她不想骗自己,她心里的裴羡之值得她去喜欢。
晚风滞了一瞬,四周归于寂静,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