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领:玻璃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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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谦咳一声,半天才想起来说:“警校的老师说过了,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战斗,你本身不会擒拿格斗,那时候本来也不该逞英雄。
“心有余而力不足和吓得完全不想出力,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可叹以前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充满正义感的人,”穆忻摇摇头,叹息,“好在琐亊多,忙起来也就转移注意力了。有些事没法多想,想多了越发会对自己失望。”
听到这话,杨谦心里却蓦地涌过一阵内疚,他想这里何止是琐亊多,显然生活条件也不好——派出所自烧的土暖气不够热,管道煤气也没通,附近摆拥的、办亊的村民把派出所里的洗手间当公厕用,偏偏这“公测”就在穆忻宿舍旁边……
“我们复婚吧!”突然,杨谦猛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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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们复婚吧!”杨谦重复。
“啪”,一坨刚捞起的面条掉进滚烫的面汤里,溅起面汤在穆忻手腕上,她“呀”了一声,扔了筷子就去开水龙头冲手腕。
杨谦也被吓一跳,抢一步上前去,只见穆忻雪白的皮肤在冬天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冲洗下已渐渐发红,好在没有发肿。
他听见她没好气地抱怨:“好端端的说什么疯话?!^
“你觉得这是疯话?”杨谦皱眉,“我是说真的。”
“就算是真的又怎样?”穆忻回头瞥杨谦一眼,似笑非笑,”你妈费这么大劲才把咱俩拆散,现在回头算什么?”
听她这么说,杨谦本能地想要辩解,但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哎你信吗,有天晚上,我居然梦见了钟筱雪。”穆忻突然换了话题。
只是这话题同样也很惊悚,杨谦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便站在—旁不吭气。
“她还在靑海吗?”穆忻一边捞面条一边问,口气随意,好像不过是在说一个曾经很熟悉却又曾远离的朋友。
“回来一年多了,她父亲身体不好,住院化疗,她一直在陪着。”杨谦低声答。
“她父亲年纪也不大吧,退休了吗?”穆忻真当是聊家常了。
“退二线了,”杨谦觉得这厨房里的气压越来越低,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忍着答,“我知道我妈造谣说我要和钟筱雪结婚,可那不是真的,我是觉得她爸爸也没多少日子了,让她临时找个男朋友也糊弄不过去,所以才偶尔去帮她骗骗她爸……其实她爸也未必看得上我现在这条件,离过婚,还在基层刑警队工作……”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因为我也离过婚,也在基层派出所,所以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嫁人困难,不如复婚,彼此都不嫌弃,是吗?”穆忻回头看杨谦一眼,似笑非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谦急了,“咱们本来就是夫妻,咱们是有感情的不是吗?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要不是当初我妈搅和,你又那么坚决,我怎么会同意离婚?”
“你妈当初搅和,现在就不会搅和了吗?再怎么搅和她也是你妈,总不能为了结婚就换个妈吧,”穆忻觉得这命题可笑至极,“再者,杨谦,敢情咱们离婚是因为你妈搅和还有我的坚决,跟你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就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如果你真是这样理解的,我只能说,就算咱们复婚了,用不了多久还得离。”
“我可以改,你说我有什么问题,我改!”杨谦忍不住往前迈一步,伸出手紧紧搂住穆忻的腰,把脸伏在她颈侧,闷声闷气道,“媳妇儿,求你了,回来吧,你刚走的时候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都快神经衰弱了。我想回来找你,又怕激怒我妈,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因为我爸的事她都快变精神病了,指不准说错一句什么她就号啕大哭,吓得我都不敢回家。你不记得以前了吗,读书的时候你来找我借书,我去找你看戏,后来你培训,我一有空就去培训基地看你,那时候咱过得多高兴,你笑得多好看……可现在再没见你那么笑过。”
“你想说什么呢杨谦,你想说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笑得好看?可你怎么不说因为你我哭得有多惨……”穆忻扔下捞面条的筷子,伸手掰开杨谦的胳膊,转过身往旁边挪一步,略分开些距离,平静地看着他,“你再想来找我也只是'想',而事实上你没有来。在我最孤独、最绝望、最虚弱的时候,我无数次幻想你能推开我的门,进来拥抱我或是给我倒杯热水的时候,我都没见到你。”
她的唇角渐渐扬起一点残忍的笑意:“做了流产手术后,有整整三个月的时候我都在不停地流血,吃中药都止不住,整个人白得就像一张纸。那时和这会儿的天气差不多吧,春节后,五一前,人们陆续都脱了毛衣改穿七分袖,我却得穿着羽绒服才不会冷。杨谦,我那时候就知道了,这就是报应,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所付出的代价。我不要我的孩子,上天就让我知道什么叫‘血浓于水’。同样,你也要知道,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这话挺狠。
可是穆忻没想到,这些话已经狠到杨谦的眼珠子都红了,却扔无法让他退缩——他好像瞬间变回到初相识时的那个杨谦,用他百折不挠的二皮脸架势坚持到底。他就那么红着眼圈反复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天惩罚我了,我现在都有心理障碍了你知道吗?我去相亲,可是总觉得对方和我谈不到一起去,他们不理解我的思维。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好不容易有一个还算凑合的,可我连她的手都不想拉,我就没那个冲动啊!我每天晚上睡觉都想起你,我觉得还是跟你一起睡觉比较踏实,好像我天生就只能跟你睡一块儿。我都不敢想像和别的女人睡觉是什么感觉,只要想到那个女人不是你,我就觉得很陌生、很不对劲儿……”
“停!”穆忻听不下去了,不得不打断,“杨谦,咱能不开口闭口提睡觉吗?”
“怎么能不提呢,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一年多了,媳妇儿,你这是逼着我变和尚呀!”杨谦搓搓脸,沮丧地低下头,后退一步,靠在门边。
穆忻顺他的肩膀往外看看,只见走廊上很安静,显然大家都在忙,没人往这边走,穆忻想一想,开口道:“杨谦,我也不瞒你,我要结婚了。”
“什么?”杨谦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跟谁?”
“褚航声,”穆忻落落大方地站直了回答他,“我们双方家长都已经见过面了,如果不出意外,过几天去领结婚证。”
“是真的,”看他这幅样子,穆忻也有些心酸,“咱们都回不去了,杨谦,好聚好散吧。”
李谦抬起头,看一眼穆忻,像是咬了一下牙,然后才狠狠说:“不行,我想不通。”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转身走了出去,穆忻想要喊住他,却只见他像旋风一样迅速刮到院子里,发动车子,一路呼啸而去,拦也拦不住。
穆忻深深叹口气,一线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她想:杨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然而杨谦毕竟是杨谦——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谦想不通的事情果然不可能就此打住。后来的几天时间里,穆忻时不时就要收到杨谦发来的短信,内容从追忆似水年华到劝诫三思而行,句句语重心长。穆忻每看到这些她深知的确是发自杨谦内心深处的话,心里就挡不住地难受: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是爱过的,想要全然不在乎也难。
倒是郝慧楠看见这些短信后瞥一眼穆忻:“你还打算跟他旧情复燃?”
“没打算,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发短信来而已,我也懒得回复。”穆忻闲闲地坐在郝慧楠的床上,蹂躏放在枕边的一只蒙奇奇玩偶。
“那还不如说得狠点,让他死心算了,”郝慧楠叹口气,“如果他总是这样,万一被你哥看见了,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穆忻愣一下,似乎这时才想起褚航声的感受——是啊,现在不住在一起,他自然有许多事情不知道,也因为信任而极少打探。但若婚后,再看见她和杨谦之前那些将断未断的联系,会不会多心?他再宽容,再豁达,不过是因为他爱她,却不能因此而成为她忽略他感受的理由。
想到这里,穆忻咬咬牙,问郝慧楠:“怎么才算说得狠?”
“什么恶毒说什么呗,比如你再发短信我就告你性骚扰,比如你滚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比如你要是有本事换个妈我就跟你复婚……”郝慧楠给别人支招儿的时候倒是侃侃而谈,听得穆忻忍不住翻白眼。
终于等郝慧楠跑完那满嘴的火车,穆忻晃晃手里的蒙奇奇:“这是谁给的?”
郝慧楠装傻卖傻:“当然是我自己买的。”
“买来干什么?陪你睡觉??”
“陪我睡觉怎么了?我俩孤男寡女相依为命……”
“快别胡说八道了,这明明是我帮张乐从网上订的货,我看你跟张乐倒真是孤男寡女相依为命。你说你思维这么敏捷,到底想清楚你和张乐的关系没?人家又不欠你的,别需要的时候就捞起来当救命稻草,不需要的时候就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多不人道!”
“我这不是在思考吗?他答应给我思考时间的”郝慧楠被戳中了心事,嘟囔,“都是成年人了,做选择要慎重。”
“那您慢慢慎重着吧,小心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哎你拿着我的手机乱摁什么呢?”
“哈俣,我替你发了条短信给杨谦。”郝慧楠咧嘴大笑。
穆忻急了,抢过手机:“你说?”
“也没说什么,就是他又发短信来抒情,说他后悔了,想要重修旧好,我就言简意赅地回了俩字‘去死’……”郝慧楠摊摊手。
穆忻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说:“我说村长你能不能文雅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别提以前,以前我怎么知道自己会当村长?”郝慧楠瞥穆忻一眼,突然乐了,“怎么样?他没再发短信吧?要说还是得狠一点,对他人的狠才是对自己的宽容。”
“张乐这是造了什么孽……”穆忻倒在郝慧楠的床上,把蒙奇奇盖在自己脸上闷声叹息。
郝慧楠笑了。穆忻没看见,郝慧楠看着那个蒙奇奇玩偶的表情,有多么温柔。
过两天便是周末,穆忻周五一早就给褚航声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下班后会去他家,让他按时回家吃饭。周末一起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周一请半天假去做结婚登记。
褚航声直接打电话回来,言语间都带着笑意:“终于忙完了?有空办正事儿了?”
穆忻抿嘴笑:“晚上你想吃什么?”
“就想吃顿普通的家常菜,这些天住在宾馆里,天天吃自助餐,吃的味觉都失灵了。”褚航声叹口气。
“好,那你下班后早点回家。”穆忻柔声道。
电话那边,褚航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声音软软地挠一下,再挠一下,直到麻酥酥地膨胀成一团棉花。
“早点回家”——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在他还有一个妻子的时候,作为一个目标明确、欲与男性试比高的职业女性,他的前妻是没有时间回家给他做一顿饭的。他也体谅她在外企工作压力大,甚至渐渐习惯了她一年里有二百多天在出差,基本是个空中飞人的生活。这种习惯因为长期的疏远而变成一种生活方式上的理所当然——似乎,他们本就应该分居两地;似乎,他们之间除了一张结婚证,本就没有牵连。
因而,当“结婚证”变成“离婚证”的时候,他们彼此都觉得这不过是个法律程序上的认定,而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大家握手道别,从此选择各自喜欢的方式和领域生活。他没有再提他是为了她才来这个城市工作,也不想再说当初为了这个选择他曾放弃了南方一家着名报刊诱人的职务与薪水……他也是有理想的男人,但他同样觉得自己应该有担待。
比如:她想回来,他就随她回来;她想走,他就让她走。他从没亏待她,他只是亏待了自己的爱情。
所以,当有这么一个女人,用温柔的声音,像普天下万千妻子那样叮嘱他“下班后早点回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太久的休克之后重新活过来了!
于是,下午五点半,刚到下班时间,褚航声几乎是迫不及待往家走。
上了楼一推门,“呼啦”一下子扑面而来一阵浓郁的饭菜香。他没来得及脱下外套就走进厨房,一眼就看见他那已经有半个月没见着的“准新娘”正围着围裙专心致志地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