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我与上一代人的战斗 >

第27章

我与上一代人的战斗-第27章

小说: 我与上一代人的战斗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他笑过后有些语塞,我就说,最近,报上说某个著名导演拍了一部片子,说要研究人在“自由、爱情、金钱”之间的选择,他正经八百的样子让人觉得他迂腐,你想,谁不想有选择的自由,但如今你在马路边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问,他都会反问你:“人真可以随便选吗?别臭美了,我们的选择什么时候是自由的?!”
看着陈方明在点头,我说,对于今天的人来说,他一定看这一刻需要什么而把选择分成一段一段,对于每一段,他都可以说出其背后隐忍的理由、无奈和痛感,比如,保不准这个阶段选“金钱”才会有下一个阶段的“爱情”,保不准有了“金钱”才能更“自由”一点,保不准这个阶段“势利”一点下一阶段才能“道德”……否则,可能最后啥都捞不到,甚至一无所获还被别人踩扁。所以说,在今天,即使你知道理想标准,你又能怎么着呢,你又能选择什么而让自己不心虚呢?在这年头,可能没有是非,只有输赢,关于选择什么不选择什么,没有人需要导师,也没有人能做导师,因为没有什么完全的说服力,正因为如此,人就倚向了功利主义,但这个标准也有问题。
陈方明打断我的滔滔不绝,他说,是啊,中国人是很实在的,很实际的,但有时候我也在想,中国人如果不维实用主义的话,可能连一件事都解决不了。
我说,是啊,是啊,所以,这幢楼里,那些你来我往的拳头、你踩过来我踢回去的皮鞋、有你没我的火气、无数接招与过招,都能说出它们的理由、冤屈和被迫为阵,也都可以将它们拆分成一段段合理而无奈的动机,从办公室政治实用主义的角度看,它们的存在也都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必须的,只是人在局里,心里不爽。 我的意思是说,从功利的角度看,它们是有用的,而从人的情感角度看,它们又是荒谬的,因为它们让人身心不安,焦虑郁闷,让每个人都成了体制的可怜虫。
陈方明呵呵笑了,他像所有的头儿,在这种时候还没等弄清下属是怎么回事就开始劝导,他说,我也被你说晕了,有些东西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但我又觉得你不能这样想。他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不爽,天下所有的单位都是一样的,像你这个年纪,还是要尽量让自己开心,你们和我们毕竟不一样,我们是大半日子已过去了,而你们还才开始,再说了,有些东西合不合理,也不都是无奈,无论是人是事,出发点很重要,因为出发点决定了结果,如果出发点是想弄别人,结果肯定会把自己也弄进去。
我说,对的对的,其实谁也不可能整天想这些,结果把脑子想糊,只是偶尔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这日子以后会怎么样,陈处长,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们以前,那时候人的标准单一一些,可能不用这么费心机,人与人也没这么难弄,日子就简单一点,虽然那时你们可能没有什么选择,但没有选择也就没有费心。
他脸上有深深的嘲笑,他说,这你就错了,标准单一,路就更挤,人就更加斗鸡眼,中国人哪有不操心的时刻,我看还不如现在,至少现在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还可以分散出去一些,当然,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一代代人就是这样过来的。
我分辩:其实,人的注意力哪里会真的分散?比如,以前热门是下海,现在人的注意力又转回来了,热门是上岸是考公务员是到机关混个乌纱帽,一个时代的趋附总是一窝蜂,总是在轮回,除了热衷于当官这点好像永远不变。当人人都想稳定都想借力于权力的时候,它们也就充满了竞争的不稳定感,所以,也难怪人要焦虑和郁闷了。
这么一个下午,他和我还是聊得挺开。
我知道这些话题平时是不会有人和他聊的,所以,我放开来胡扯,也没有什么不妥,他在他的上司面前是不多说话的,但我看得出,他在我这样的下级面前表述他自己的想法却使他愉悦,因为人都有表达的需要,非在此处表达,即在彼处表达。
4
这一天,他和我好像都有点聊迷糊了,后来我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意思了。
他拍了拍袖子,说,也可能,平时我只看着前面的人,很少回过头来看你们这后面的人,其实现在单位里的几代人,真是沟壑纵横!像你今天来聊聊,就是挺好,我也了解一些你们的思路。
他叹了一口气,他告诉我,有时候看着单位里年轻人一拨一拨进来,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直觉和以前的员工很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现在还没体现到管理上。
他突然用断然的语气对我说,你看着好了,要不了几年,在这单位,领导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面对“70后”、“80后”进行管理和运作了,我想,方式应该是有所不一样的吧,只是现在我看上面那批头儿压根儿没有这样的准备。
我认同他的观点,但我怀疑,这么多年下来,对于这幢楼里的一拨拨人马,什么时候管理的理念有过不一样了?放在资源和机会稀缺的背景下,心机和手腕怎么会不一样呢,再不一样的一代代人,跻身于这个机制模型中,也必须染尽其中的颜色才能活好,最后还会有多少不一样呢?
5
我和陈方明胡聊,虽让我们都有点迷糊,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即,在今天言语并不代表太多东西,它只表示说话的这一刻人心里的某些闪念,而这,其实是未必作数的。
我这么说,是想快点向你撇清自己在头儿面前虽然这般理想主义地善于迷惘,但其实自己也未必不是俗人,未必不功利主义。
我想,你这么一路读下来应该理解这点。这就像几乎所有的中国人嘴里都在抱怨国人素质差,你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差;就像所有的人都在痛斥腐败,但轮到自己办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托人走捷径,否则心里没底,所以全民陷入“准腐败”怪圈。这都是见惯不怪的,没人会觉得自己分裂。
语言并不多代表什么,对于陈方明,也同样。虽然我和他说得来,但我知道像他这样刀枪不入的人,他真实的想法我永远不会明白。
只是,有时候看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厌倦,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烦了,所以对那个副局长的位子无所谓了?
6
丁宁请了几天假,说是胃疼。
等他回来上班的时候,我问他好点了吗。他捂着胃部,说,我老婆弄了不少偏方来,吃了,好像不太管用。
我说你可能太焦虑了,人一焦虑胃就不好。他说,我最近这阵子能焦虑什么?他又笑起来,呵,这楼里这阵子最焦虑的人我也没见他们胃痛啊。
接着我们又聊起了单位的事。我说:这阵子最焦虑的应该是钟处,而我们这边的陈方明倒是挺淡然的,可能他无所谓了。
没想到,丁宁有些嘲笑的意思,他说,陈方明怎么会淡然呢,他怎么会不想那个“副局”呢,他是太想了!
丁宁说:我知道你和他走得近,老在往他那里跑,但你不能用书生的眼光看人,我说他想,也并不代表说他庸俗,其实这事已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到了他这一步,只能往上走了,他不上,别人就得上,而一旦别人上了,他搁在哪儿都是难处置的家伙,于是自然会挨踩,所以说,即使他没有上的动力,他也有免遭挨踩而不得不上的本能,所以说,他哪能不想上呢。
丁宁捂着胃部对我说,哪有不想的呢。

夫人外交(1)

1
陈方明,他真的在想吗?
谁都看得见,陈方明和钟处这些年在这楼里的命运就像两条此起伏落的抛物线。在陈方明受宠的日子里,钟处就被搁在冷落的架上;而当虞局长和钟处好成一团时,陈就散淡于主流的边缘。
如果放在一年前,没人会怀疑陈方明压倒钟处的优势。但如今,我吃不准陈方明的胜算了,因为最近这半年来,这楼里的人发现钟处与虞大头好像走出了“冷战期”,他们重坠了“蜜月”。
2
前些年受尽虞大头打压的钟处,在眼下的节骨眼上,是如何咸鱼翻身的?
这楼里有多版本的流言,其中有一种说法比较出位:
你真的以为是钟处搞定了虞大头吗?错!不是钟处搞定了虞大头,而是钟处老婆搞定了虞大头的老婆!
据说,两位太太合伙开了一家女人情调生活店,据说这是夫人外交。在“夫人外交”的润滑剂作用下,不少人看见钟处现在整天坐在虞的办公室里畅谈改革理念,双双谈得极为投入……
丁宁告诉我,钟鸟人的老婆金淑英是个闷骚,说话柔柔的,她是今年上半年开始发力的。
丁宁说起其中的细节,恍若他参与旁观了两位夫人的交友全过程,他的描述中带着奇怪的义愤,他说:钟老婆今天给虞老婆送双鞋明天送瓶化妆品,因为她是做外贸的,她太有见缝插针把贸易做进去的本事了,会做贸易的人是不会白做贸易的,结果两位夫人穿衣打扮都成了一种风格,你见过虞老婆没有,钟老婆今天指导她穿衣,明天结伴去“浪漫风情”做头,后天拉着虞大头的大儿子为他介绍对象,再后天两家人周末一块郊游……
我感觉钟老婆搭上虞老婆这事好像让他很生气。我想,丁宁吃醋也不该吃到虞大头的老婆身上去。
3
最近,我常在单位里的院子里看到这个名叫金淑英的钟夫人的身影。
她“笃笃”地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在我们楼道里走着。她的香水留在过道里。我不知她来老公单位干啥?
记得我刚进单位那阵,她也常来串门,那时候钟处刚提处级,她下班后喜欢有事没事地过来和我们混在一起,在我的印象中,她在老公的部门里有参政议政的情结,也有自视老板娘的潜意识。前两年,钟处在单位不太顺,她就不太来了。而眼下,我又常常见到她香气四溢地出现在我们单位的院子里。
有一天,我在走廊上迎面遇到她。她笑着对我说,哟,小贺,好久没见了,你孩子很大了吧,嘿,这两天我还正想找你呢,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了。
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告诉我她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情调用品店,是做女人生意的,蛮有特点的,那种风格在这座城市从没过,但不知为什么总是不温不火,她说,下周,我设计了一个主题派对,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些记者。她说,我听老钟说,你们单位对外宣传这一块你在跑,你和媒体记者联系多,你帮我请几位,电视台的,报社的,都行。
我说,好的,好的。
4
我在宁汉街钟夫人开的那家“锦糖”门前,等着那些记者的到来。
“锦糖”风格小资,透着幽紫光的基调,四壁挂着朱纱,像个会所,但其实是一家专买女性内衣的店。临街是落地窗,设一些咖啡座,空间里飘溢着咖啡的香味。
记者陆陆续续地到了,我就站在门边的拐角,帮着张罗。今天的派对,钟夫人费了心血,以“女人对自己好一点”为主题,请了几位名流,还有两位英文歌手在一旁浅唱,茶点和红酒杯都比较精致,我惊讶的是在一个买内衣的地方可以这么办派对,但效果确实还不错,虞局长老婆、杨副局长老婆、卢副厅长老婆等几位我认识的太太都在场,她们坐在一边的咖啡吧在聊天。
钟老婆和虞太太今天仪态万方,我想起了 “夫人外交”的流言,我想她们真是能干。
5
她们能干,这一点我毫不奇怪。因为单位里许多人背后的老婆都相当厉害。
都说这个年代女人比男人心急,每个成功或不成功的男人背后多半有个急性子的女人,所以每当我看着办公室那些焦虑郁闷的同事,我确实常会想象他们身后的老婆,他们在单位里张罗得如此疲惫,她们是火上烧油,与别人家的老公攀比、给自家老公吃足压力,还是献计献策远程遥控,或者干脆帮上阵来,还是劝老公省省吧,拉倒算了?
回想起来,在单位十年我目睹的“夫人外交”款式繁多,暧昧的,过火的,乖巧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有些高手甚至把它操持成了自己一家人的生活方式。我想,那些“旺夫意识”强烈的老婆,可能比较主观,看着老公在那里使劲,心里一急,就帮上阵来,不光自己与老公领导的老婆热络,有时候甚至连自家的孩子也被携来助攻,陪上司的孩子一起玩,一起做作业。
如果说“对劈”、“狂踩”是职场的正面强攻,那么“夫人外交”可能就是柔招,它直指家庭情感空间的穴位,自己在单位里对上司不好说的话,通过拓展另一个空间,去打通情感交流的通道。夫妻总动员,尽显了一家子人的诚意和服侍姿态,用全家的谦卑,制造了别样的亲密。
站在挂满轻纱和胸罩的“锦糖”,我手足无措地置身于这个女人的空间,我突然想到了我老婆,我想,幸亏她不太掺和我上班的事,幸亏她考上大学以前来自农村,是农民的女儿,对现状较易满足,不像钟夫人、毛亚亚、许惠琴整天把个老公挂在嘴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