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明白要趁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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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灭剧组四散开去，我和塔塔分头打点各自生活，小曼和三T男约会吃饭，自行培养酝酿，进展亦无须多问。
转眼到了夏天，我正处心积虑地伏案修改报价，小曼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沮丧，说和新人出现了新问题。
她说现在状态有点儿奇怪，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三Ｔ男虽说一直向小曼表达他的爱慕之情，但一忙起来，比如谈事儿开会的时候，电话就特别少。他们见面也不多，因为三Ｔ男老出差，偶尔吃饭也经常是带着小曼和若干生意伙伴一起吃，吃的时候他们还谈事儿，有时候外加喝大酒，小曼就只能旁听。聪明自主如小曼，谈恋爱非但没有花前月下，还要忍辱负重陪男方出席应酬酒席，无聊程度，可以想象。
早在饭桌联谊活动，我们就看出三Ｔ男一准儿是个事业狂，但没料到这么典型。我推断他兴奋点可能很大部分不在谈恋爱，而在赚钱上。和事业狂恋爱的最大弊端就是，他绝无大把时间用来陪伴女友经营二人世界。但小曼并不是需要人经常陪的娇气女，连她尚且都不满意，想必是三Ｔ男做得是相当不到位。
“其他我们聊天什么的都还不错，他真是很有想法一人，也说我就是她理想女性。但是他老问我想要什么，他去给我买，我说我不要。这个让我最不舒服！”小曼终于说到问题关键。
“哈？！”
我头一次听说这算问题，顿时觉得十分新鲜有趣。
“谈恋爱送礼物很正常，干嘛不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啊？”
“不是过节和生日，就是平时，他也认为我需要他给我花钱。我想要什么完全可以自己买！我跟他谈恋爱，但不是要他供养。他这么想，就是没当我跟他平等！”
不愧是小曼，太有性格了！多少故事都是女方嫌贫爱富的剧情，现在有姑娘为了捍卫平等拒绝男方的钱财，真是闻所未闻！
平等当然在爱情关系里至关重要，但为什么在我的认知里，从没意识过平等和接受钱财有任何矛盾呢？我稍微思考了一下，马上发现她的逻辑有破绽。“谈恋爱，双方都得投入，对不对？”
“对！”
“投入的形式有好多种，投入感情，投入时间，投入金钱，都算吧？”
“算！”
“既然都是投入，你为什么抱怨人家时间投入少了，同时又抗拒人家金钱投入多了呢？时间和钱，都是表达感情的形式。”
“希望他多花点时间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交流。但我要吃他的穿他的，我就成了寄生妇女，就很难有尊严了。”
尊严！好大的一个词，小曼的形象突然威风凛凛地出现在我脑海里，她目光坚毅地矗立在悬崖上，下面有各路勇士捧着金银财宝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小曼脚下，小曼只轻轻地扫了一眼，淡淡地说：“都下去吧，我自己有。”
“比如有的人一个小时就挣一千，他不工作陪你５个小时，就少挣了５千，这不是钱吗？你要时间，时间一量化比直接给钱还贵呢！你要的是他的时间成本，你要的是他单位生命时间里，放弃挣钱来陪你！他可以为了你直接扔钱，但不可以给你钱，是这个逻辑么？”
“　让我想想。”
我感觉自己说的在理，马上乘胜追击：“他投入金钱，也许就是为了弥补时间呢。你不要，就是拒绝他感情的投入，剥夺了他对你好的权利。你的目的是想和他谈恋爱，和他继续发展，又阻碍他的投入，这是矛盾的。”
“不对！对我来说，在一起的时间非常重要，这个拿钱找齐不了。如果他认为能找齐，那我和他对钱的功能的理解就有很大差异。”
“有可能，钱就是他的沟通和表达发式，就相当于他对你说的甜言蜜语，哈哈哈。”
“这个方式我受不了！不是拿钱都能办的，看不见人，只看见钱，不是生活！”
小曼这最后一句说得太好了，其实这整件事剖析开来，和尊严关系不大，而是金钱观问题！
金钱观
钱是千足金（3）这个问题又大了，具体到针对钱的讨论，在我们灭绝组里好像一直还是空白。这不能赖我们。大学毕业以前，无论学校还是父母都没有给予过我们直接的有关金钱的教育。我们模糊的知道社会主义社会实行按劳分配制度，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要以勤俭节约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资本原始积累是非常丑恶的，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等等。我在成为创业女青年之初，依旧一身书生气，一口文艺腔，谈起钱来特别心虚和扭捏，老觉得自己庸俗不堪。像小曼这样抵触三T男的钱，是不是也跟我曾经抵触和客户谈钱的心理一样，唯恐玷污了我们在自己内心的纯洁形象，那个纯洁形象应该勤劳、善良，不为金钱所动。
我这两年刚刚摆正心态，既然开张做生意，无论大小，但求盈利。逐渐尝试以一个小贩的本分来要求自己，逐渐在自己内心树立起一个标准小贩的形象：勤劳、善良，用劳动产品换来应得的金钱。也是时势造就小贩，再不摆正心态，我就饿死了。
这个问题太值得深入讨论了，我于是建议小曼挂了电话，晚上灭绝组对该议题再集中讨论。
夜幕降临，讨论正式开始，由我先对小曼提出问题：“先不说他，你对钱的功能是怎么理解的？”
“钱能干好多事，也有好多干不了的。都说钱不是万能的。”
塔塔说：“对，比如，钱买不了时间。”
小曼马上进入逻辑分析状态：“按说买不了，但是，比如咱俩都必须去新疆办事。你没钱，火车坐三天，我有钱，坐飞机，几个小时飞到了。我的生命就是比你多出来两天，这两天算不算我拿钱买的？”
塔塔说：“钱买不到爱情。”
小曼看样子早就想到了，马上接茬：“比如俩女孩天生的长相才智都差不多，一个家有钱，打生下来就吃香喝辣的，气色好身体棒。然后又上好学校，还学钢琴学芭蕾。另一个正好相反，营养不良，上一五流学校，中途还辍学打工。你要是一男的愿意要哪个？”
塔塔说：“那可难说，我就喜欢野百合。”
我也不干：“咱仨谁也没学钢琴和芭蕾，还就没人愿意要咱了？”
小曼没理我们俩，继续说：“就说一个女孩，她的生活质量、健康水平、教育程度、美容护肤都随着金钱水涨船高了，是不是直接导致爱情竞争力也高了？”
塔塔说：“那她要是根儿上就是什么姐姐那样儿的，怎么有钱我看都没用啊。”
我乐死了：“万里挑一的就别搬出来说了，小曼说的是一个大多数，是理想模型。”
塔塔说：“钱买不了健康。”
我接着小曼的思路继续分析：“太买得了啦！咱俩都得绝症。我有钱治，又活十年，你没钱治，只能再活仨月。”
塔塔不乐意听她得绝症的例子，翻着白眼说：“那不是到最后你还是得死！”
“是得死，大家最后都得死。但是你说除了钱，还有什么可以去找到最好的医生和药物，能让人扛到最后？钱办不到的，什么都办不到了。钱是不是万能的，但是还有什么比钱更接近万能。也就是说，钱，无限接近万能！”
我已经在为自己瞬间得出的结论暗暗吃惊。“要是排队，就是：万能，钱，其它事物。”我补充。
“钱就是千足金！”塔塔脱口而出。这个比喻真是太有才了，我和小曼都觉得贴切得不得了，也为我们今天的结论再一次震惊。
“不对！钱就是不能买爱，爱的力量应该比钱大，要不然太无情了这世界。受不了！”塔塔依然纠结于钱能不能买爱情，有点无法接受她刚总结出的精妙结论。
我同意，人是热的，钱是冷的，这世界是人主宰的，不是钱。“爱？爱是生出钱的能源啊。爱所爱之人，爱自己，就是因为有爱，让别人和自己都生活得更好，更美丽、更健康，才去挣钱呢。这个爱比爱情大，必须是大爱！”
我继续想，爱这么高尚隽永，钱这么庸俗浅薄，然而她们紧紧相连，互相作伴。
“有爱，就有信念去挣千足金，然后生出更多的爱，这个世界就是爱和千足金的循环。千足金是链条，爱才是目的！”
我们真为自己的结
钱是千足金（4）论感动死了。
大家沉吟了一会儿，我方才想起今天议题本来的出发点：“所以说小曼，三T男就是为了爱，去挣钱，然后再把钱奉献给你，这就是爱啊！”
小曼反应依然很激烈：“这个就是受不了，我要的是谈恋爱！恋爱是用谈的！我就是要这个男的，在我面前，看着我，聊天！”
虽然小曼的态度没有得到转变，但灭绝组多时的困惑真正解开了。我们第一次，让自己面对
钱，讨论钱，毫不羞耻的肯定了钱的用处。这是灭绝组的一小步，但我们认为绝对是现代女性金钱观的一大步！
两个月后，三T男表达感情的方式依然故我，看来人的格局一旦形成，很难改变了。小曼有些失望，拒绝再陪同应酬酒局，两人见面越来越少，然后渐渐淡了。
突然又有一天，小曼打电话来，说三T男托人送给她一大箱海鲜，她正在外面办事，委托我接收一下，顺便就加工了吧。
当天的晚饭特别丰盛，灭绝组围坐在餐桌旁，捏着新鲜的螃蟹腿儿，蘸着姜醋汁，说三T男的真的很有意思，用海鲜给恋情划上圆满的句号。小曼也许真的不适合他，但总会有适合他的姑娘。
我们吃鲍鱼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又聊到了钱，这个千足金。吃饱喝足，我们继续各自憧憬着新的三T男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因为我们知道，至少其中的两T，Truelove和TrueMoney，是互为因果，生生不息的。
三T原则：TrueMan，TrueLove，TrueMoney。翻译：真猛男，真感情，真金白银！
钱是不是万能的，但是还有什么比钱更接近万能。也就是说，钱，无限接近万能。
有爱，就有信念去挣千足金，然后生出更多的爱，这个世界就是爱和千足金的循环。千足金是链条，爱才是目的！
所谓新女性的独立，不是说男人给钱死活不要，非要坚持自负盈亏，那样等于残忍的剥夺了分享和给予给男性带来的幸福感；新女性独立的重点在于，万一男人跑了或者破产了，女人不至于一穷二白、手足无措，自己仍然还能养活好自己。
不想转正的小三，不是好小三（1）小三都是执著的人，认准了才貌是自己的好，老公是别人的好，好的东西都要据为己有。但真正坚持到转正抢下阵地的小三并不多见，因为到最后敌人不干，往往阵地自己也不干了。
即使转正了的小三，日子也不好过吧，打完攻坚战，又打保卫战，前半生做三，后半生诛三。
我一开始并不相信，像珠珠那样端庄舒展的姑娘，也当了小三。
我尤其不相信一个有爱情理想的正常姑娘，会存心当小三。当初肯定都是一个不小心，被有妇之夫拨动了心弦。
心弦一旦被拨动，那种共振是成瘾性的，轻的如沐春风，重的荡气回肠，恨不能一振再振。本来正常恋爱也是这个道理，但是中间隔着一层社会禁忌，越难拨动，越婉转动听，之后真正成瘾，愈演愈烈，越陷越深。
我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珠珠的小三之旅已经启程很久了。据珠珠说，早在她还是大学女生
的时候，就已经和大光开始了交往。大光是珠珠有一次不得不向别人提起他时，为了避免麻烦给他起的临时绰号，竟然也就沿用了七年。
七年，这一场人生大戏，真正旷日持久。
早先我自然是不认识珠珠的，但就凭她现在的性格样貌，可以想象她在大学时代，绝对是校园里巧笑盼兮、百里挑一的那一个，错不了。除此之外，珠珠人很聪明，聊天时候尽是好玩的小机关，工作起来也干净利索，有模有样。
大光也不是泛泛之辈，反正我至少，在各种名目的精英电视访谈中，看见他好几次。他应该就是市面儿上常说的成功人士。
他俩怎么开始的，我不知道。但是美女英雄素来般配，这个不难理解。大光比珠珠，要至少大上十岁。十岁也不算什么，年龄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大光除了是珠珠魂牵梦绕的心上人之外，还是别人的老公，两个娃的亲爸。
很无奈，这个形势一定，再悱恻的剧情也就此蒙灰了。
珠珠告诉我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和大光已经在一起五年了。这不同反响的五年间，珠珠从大学毕业，然后工作、加班、升职、跳槽，成长为一名货真价实的都市白领女郎。如果不是因为阴魂不散的大光，珠珠和大家的经历并没什么不同。
本来，即使是当了小三的姑娘，和所有姑娘的出发点也还是一样，希望通过努力，让一切心想事成，过上美好生活。爱情当然是美好生活中的重要一环，她们很早就明白，这一环是需要去努力争取的。形式上她们被称为小三，但内容上，她们只是在实践爱情愿景，去爱自己所爱。不巧的是，自己的所爱，已经登记结婚，和别人发过了白头偕老的誓。当小三不是她们的本意，爱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