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之歌-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前桌癜鬃于龋憔司恕!�
流浪默默注视着老者和年轻男子,然后展出一线灿烂微笑。
“外公,舅舅。”
在场一众人,除了任远山,无一不惊。
这少女平静如水时,仿佛一眼深泉,然则一旦笑起来,却灿烂美丽如同一团火焰。
如此矛盾的的两种气质,又那么协调地融合在她的身上,似乎缺一不可。
少了那火一般的绚丽,任流浪只是一个沉静的木头美人;少了那水一般的沉静,任流浪只是一团会灼伤别人的烈火。
可是,她是任流浪,既有水的温润静谧,也有火的浓烈绚烂。
“白老,我有事先行一步,请恕我不能久留。流浪,替爸爸多陪陪白老,爸爸晚些时候过来接你。”任远山先向白老先生告罪,然后低声对女儿说。
流浪点头应承。
任远山向始终沉默但一直紧紧注视着流浪,未尝一霎的白礼微一颌首,然后朝程大律师挥了挥手,走出会客室。
“任远山任亦诚,实君子也。”程大律师不由感叹。
白礼轻轻勾起嘴角。
“程律师,能不能让我们祖孙单独相处一会儿?”白老先生要求说。
“好的,白老,我会吩咐秘书别来打扰。”
“程伯伯再见。”流浪对转身走出去的程大律师说。
程向看了一眼这个美丽的,浑身上下都带着一些让人迷惑的矛盾的少女,带上门,走了。
留下白家两父子,还有流浪。
“心悔……”满头银发的老者颤抖着,向流浪伸出手。
“外公。”流浪上前一步,抓住老人的手。
白敬身为亚洲最大情报库的掌门人,经风历雨,一生之中从未如此刻这般,百感交集。
白敬握住少女微微有些薄茧的手,仔细打量。
“子谌,你看,她的眼睛多么像若岚,清澈干净。”
“是,父亲,她继承了小云的优点。”白礼也深深地注视流浪,想在她身上,找到更多妹妹白云的影子。
“我记得若岚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家里的舞会上,穿一条白色裙子,甜美得似一只安琪儿。”白敬的眼光,透过流浪,也透过时间,仿佛在虚空中,看见了十八岁的小女儿白云。
“外公。”流浪不知怎样安慰这个老人,虽然,他是她真正的亲人。
而且,看外公这样喜欢她,一点没有排斥她的情形,流浪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不直接把她交给外公抚养,而是托付给了全无血缘关系的任远山。
这是否意味着,父母,并不信任白家,或者说,并不信任白家的某些人?
流浪望着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的老者,微不可觉地叹息,伸手拥抱老人。
“外公,您看,我生活得很好,任伯伯和家里的兄弟都宠爱我,我很幸福。”流浪扬睫睇了一眼自己的舅舅。“您和舅舅不用担心,我们,坐下来说,好不好?”
“好好好。”白敬点头,看见流浪,他有一种看见了女儿白云的错觉。只是,流浪看起来更独立一些,也更沉稳。
流浪引外公在沙发上坐下,又问白礼。“舅舅,外公和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我替你们泡。”
“你外公喜欢喝安溪铁观音,我——水就可以。”白礼关注少女的一举一动,想从中找到细微的,属于妹妹白云的影子。
可是,流浪身上,除了那双眼睛酷似白云以外,很难找到与妹妹白云相同的地方。
“外公,舅舅,你们少坐一会儿,我去倒水沏茶。”流浪起身,走进会客室附设的茶水间去了。
白老爷子和白礼齐齐望着少女的背影。
“任远山把她教得很好。”老人喟叹,“如果放在我身边,我会把她宠坏。”
“您爱我们而已。”白礼垂下眼睫,遮去眼中的锐利光芒。
“都说任远山虽然一介鳏夫,但是对家中孩子,无论亲生亦或收养,向来一视同仁。甚至,对养子比对亲儿都好,此言不虚。”
“可是,我们也因此失去了本应同心悔相处的十八年。”白礼微垂的眼里是锋锐如刀的冷芒。“难道,我们对小云的爱,还及不上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么?”
老人没有接茬儿。
心中难道真的没有一丝怨恨么?
怎么会没有呢?
终归是有怨恨的。
可是,看见已经十八岁了的心悔,那些怨恨,真的微不足道。
虽然,他失去了女儿,可是他还有孙女儿。
“外公,您的安溪铁观音。舅舅,你的矿泉水。”流浪捧着一只托盘出来,为自己的外公舅舅端茶送水。
“心悔,跟外公回家罢。外公家里有很多哥哥姐姐,都能同你玩在一起,而且他们有几个与你同校,以后也可以结伴。”
流浪笑了笑。
“外公,先不忙说这些,您和舅舅,多告诉我一点妈*事,好不好?”
白敬看着美丽的少女,想起自己那个早早离家,小白花似的女儿。
“若岚和子谌,也就是你舅舅,是双生儿。”白老爷子执这青花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浅啜一口,神色迢遥。“他们早产,生下来小小的,躺在保育箱里,皮肤上带着一层淡淡的紫色,仿佛随时会乘风散去的烟岚。子谌比若岚略微强壮一些,更早睁开眼睛,主动*……也许,那个时候,已经注定,若岚不会在我们的生命里长久驻留。”
“父亲——”白礼白子谌低哑地轻唤。
老人从伤感的记忆中回神,见流浪有些忧心的颜色,便笑了笑,伸手*流浪的头顶。
“你妈妈虽然身体有些荏弱,象一朵随时会被风吹落的小白花,可是,她有着最坚强的毅力,没有她达不成的目标。小时候,倒总是看上去弱小的若岚把比她略高壮一些的子谌护在身后呢。”
“父亲……”白礼的声音中,有强自压抑的痛苦。
流浪忍不住,抬头看了自己的舅舅一眼。
这一眼,却仿佛雷殛一般,震动流浪的灵魂。
那是一个痛苦得近乎绝望的男人,强自隐忍,无处发泄,只能在眼底,汇聚成暗色风暴,几欲席卷一切。
似是感觉到了流浪的震动,白礼缓缓地,扬睫,将那黯沉得能吞噬光明的黑冷视线,投向了流浪。
然后,白礼笑了。
那样的笑,在白礼俊美得近乎邪气的脸上,形成一种魅惑的表情。
“父亲,说这些,心悔怎么会懂?您应该告诉心悔,小云十岁生日时,有调皮男生拽她的辫子,她趁吹生日蜡烛的当口,把那男孩子整个推进蛋糕里的故事。或者,讲讲小云学跳芭蕾舞,即使磨破脚尖,磨碎趾甲,也要咬着牙,跳完一幕。”
流浪很诧异。原来妈妈是这样好强的女孩子吗?
养父眼中的小妹妹,外公眼中的小白花,舅舅眼中的小斗士……妈妈还有多少,她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的侧面?
“改天,心悔到外公家来,外公给你看你妈妈小时候的照片。”白敬总算褪去一些感伤,“若岚小时候顶喜欢拍照,家里给她拍了许多,存了很多相册,你可以一点一点,从中了解你的母亲。”
“好的,外公。”流浪笑,转开视线,不再看舅舅白礼。
流浪少女敏感的直觉告诉她,白礼,身上有太多黑暗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是不是,导致母亲宁可将她托付给任远山,而不是交给父兄的真正原因?
流浪不得而知,但流浪明白,她必须找父亲任远山,去了解更多她不知道的细节。
白敬拉着流浪,又絮絮说了一些话,流浪认真聆听,偶尔白礼会略做补充。
气氛尚算融洽,直到,任远山与程向程律师敲门进来。
白老爷子下意识握紧流浪的手,不肯放松。
“远山,论辈分,我是你叔伯,多年来,即使知道若岚把心悔交给你抚养,我们白家也从来都没有上门,试图同你争夺抚养权。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心悔已经长大*,她可以自主选择,究竟是姓任,还是认祖归宗,回到白家。我今日也没有倚老卖老之意,只是想带心悔回家住几日,同她多亲近亲近。至于认祖归宗一事,要从长计议,还要请黑白道上都来做个见证。”
白老爷子的意思,是肯定要让流浪重拾白姓,还要有头有脸的人物做见证,免得任远山反悔。
任远山微笑,注视流浪。
“流浪以为呢?”
流浪在心里暗暗腹诽,父亲真是老奸巨滑。
“外公,今天实在匆忙,我也没有心理准备。我想,就要放寒假了,不如,我假期里到您那里去玩?也好给大家一个心理缓冲期。”
白敬与任远山隔空相望。
你把我孙女教得很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白敬哈哈笑了起来,摸摸流浪的头。
“还是心悔考虑得周到,是外公唐突了。那外公就在家里,等寒假心悔来玩了。”
“嗯,一定。”流浪伸出右手小指。
老人一愣,继而又是一阵大笑,也伸出小指来与流浪勾了勾。
老人长身而去,白礼则深深望了一眼,这个身上流有妹妹白云血脉的女孩,也起身而去。
流浪朝两人的背影挥了挥手,然后仰起脸,笑盈盈地对上养父深沉似水的眼。
“父亲,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任远山看了一眼这个少女,然后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来。
“来,流浪。”
流浪走到养父身边,等待。
任远山揽住流浪的肩膀往外走,女孩子已经长得及他肩颈高,修长,仿佛一株亭亭玉立的玉兰花。
“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么,流浪?”任远山淡淡问走在他身边的流浪,神色难以捉摸。
“怎样界定足够强大?”流浪问。强大是太虚无的概念,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一种强大;淡定自若,不动如山,也是一种强大。
任远山笑了,这个流浪!
“足够强大,意味着,你能承受我所告诉你的一切,意味着我眼中的真相不会给你造成困惑伤害,意味着你不会因此被左右……”任远山顿了顿,“更意味着,不会影响你的幸福。”
流浪一愣。
不会影响她的幸福?
任远山起手摸摸流浪的后脑勺,这孩子长大了呵。
流浪眼角微湿。
原来,这才父亲心中强大的真意么?
“走罢,有一天早晨,当你醒来,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的幸福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全部真相。可是,流浪,爸爸要告诉,这个世界上,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真正的真相,你记好了。”
流浪想起舅舅白礼深沉莫测绝望痛苦的注视,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海燃园,有些出乎意料,近来绝少齐聚一堂的任家儿子,今天竟然一个也不少,都在园子里。
大哥任海喑与*任海啸正在客厅的茶几后下棋,两人脸色都很严肃认真。
任三任四围在电视前头打电动游戏,一时捶胸一时拍地,偶尔会踹对方一脚。
任五抱着电话窝在沙发中,不知同哪个女孩子喁喁低语,时时眉飞色舞。
只有任七在看书,手边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老爷,六小小姐回来了啊。”全叔一直候在前厅,看见任远山同流浪进门,忙上前,接过两人脱下来的大衣外套围巾,转身挂进衣帽间。
“谢谢全叔。”流浪转眼看见六个兄弟,未免一愣。
这两年,如果不是重要日子,已经很少能看见他们齐聚一堂了。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小七。”流浪依次招呼。
海喑海啸投子为和,起身,任三任四则一起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任五挂断电话,顺手抽掉了任七正拿在手里的手。
任七微微挑眉,也随之起身。
“父亲。”六个男孩子的声音高低错落,听起来,倒像是男重音合唱团。
流浪忍不住笑。
“小六想到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任海喧暗暗放下心来。
虽然大哥二哥因为年纪比他们略长,与流浪亲近不多,然则他看得出来,家里有个女儿,比他们贴心,比他们懂得嘘寒问暖,这让他们很高兴。
如果,今天流浪随她的家人走了,大哥二哥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难过的。
三哥四哥更不用说了,他们暗地里不知道修理了多少觊觎任家小六的男生。包括那个想利用流浪上位的汤葭靓。小六或者懵懂不知,他却是知道的。
至于小七——
任五瞥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男孩子,啧啧,总是这样死板,比小六当初来时还死板!
任远山微笑,这些孩子,是他的骄傲呵。
“难得今天都在,一起吃饭。晚饭后到道场集合,我抽查你们的功课。”
“……”任五嘴角抽搐,以后还是不要聚在一起了。
任七在一旁勾唇轻笑,惹来任五恨恨一眼。
流浪环视客厅,也笑起来,灿烂耀眼。
这里是她的家呵,无论将来她是否会恢复“白心悔”这个身份,这里始终都是她的家。
流浪每天仍上学放学,偶尔与同学相约外出,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任家诸人的心,渐渐都放了下来。
她是任流浪啊,不是别的女孩子。
转眼已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