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嫤语书年 >

第21章

嫤语书年-第21章

小说: 嫤语书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给我带来伤药,没有再说劝我留下的话,但是更加伤感。

“老朽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半截入土,本想着只待公子与女君成全姻缘,此生便是无憾,可……”他擦着眼睛,“女君,我还是那话,那时情势,公子亦无可奈何。多年来,公子对女君一直愧疚……唉,终是冤孽!”

戚叔已经两鬓霜白,我一向敬重他,见他在面前垂泪,我也不好受。

“戚叔,别这样。”我低声道,将自己的巾帕递给他。

“我是不甘哪……”戚叔摇头,“女君与公子,当年多少人艳羡的佳偶,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我只觉口中苦涩,少顷,道,“戚叔,我与他,并非情愿二字可解。”

戚叔看着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不能走路,最后是阿元把戚叔送出门的。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久,我仍看着那里,一动不动。

我先前还担心要是裴潜来了,我该怎么面对他。现在看来这是我多虑,他不会来了……

昨夜的事犹如利刃,斩断了我的一切犹豫。

我自认我是个一旦认定某件事,就可以做得义无反顾的人。可已经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心还会一直在疼?

“醒了?”一个声音忽然道。

我从怔忡中回神,忙拭去模糊眼睛的泪水。魏郯回来了,才进门。

“回来了。”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扭过头去。

魏郯没说话,可听着脚步声,却是向我走了过来。

我回头,他已经站在我面前。

魏郯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片刻,又落到脚上。

“疼么?”他问。

我摇头:“不太疼。”

魏郯不语,却在榻上坐下,把我的伤脚握住。他解掉结,将层层布条拆开。他下手很轻,脚一点也不痛,倒是我有点紧张,一直盯着他的动作。

我的脚踝露出来,肿起了一大块。

魏郯眉头扬一下:“真成蹄髈了。”

我:“……”

“别瞪我,”魏郯毫无愧色,“若非我昨夜救治及时,肿得更大。”说罢,他让从人提水进来,又给我浸起了脚。

我看着他蹲在我身前,添水揉脚,亲力亲为。从昨晚到现在,他出现得及时,照顾得周到。那低眉尽心的模样,竟全然不似先前那个高高在上情绪莫测的魏郯。

是我的错觉么?

或者说,他在愧疚?

不知是否察觉到我的注视,魏郯抬起头来。

“有事?”他问。

“我昨夜杀的那人,牵扯大么?”我说。

魏郯看看我,表情不变。

“吴璋的心腹,来替季渊守淮阳。”魏郯继续把着我的脚在温水里活动,“你说牵扯大么?”

我却感到些不寻常:“吴璋为何派人来替裴潜?裴潜与吴璋……”

“这我不知。”魏郯淡淡打断道。

我意识到自己方才问得太多了,于是闭嘴。

“有件事,我倒想问问你。”这是,魏郯却不紧不慢道,“我后日就走。淮南往雍州的道路太危险,我想带上四弟先去洛阳,再派人送他回雍都。”说罢,他停了停,“你一起么?”

我差不多能想到他会来问我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沉默了一下,道:“嗯,我与四叔一起走。”

魏郯抬眼,注视着我。

“有事?”我问。

“无事。”魏郯从容道,拿来一块巾帕,把我的脚擦干。

既然拿定主意要走,接下来的事并不麻烦。

阿元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物什,车马府兵早已休养齐整。隔日的清晨,洗漱用膳之后,我们就准备上路了。

魏郯进屋来,想象上次那样把我抱出去,但我不愿意。

“不必,我的脚不疼了。”我说着,推开他,攀到阿元的肩膀上,一跳一跳地走出门去。

出门,经过院子再坐到马车上,不长的一段路,像我这样的“走”法却着实辛苦。

待我终于坐定,魏郯立在车旁,眼睛微微眯着,似笑非笑。

“公子!”一名从人跑过来禀报,“都准备好了,启程么?”

魏傕颔首:“启程。”说罢,转身走向前方。

又是一日阳光晴好,马车行至大街上,淮阳城里的民人军士如往常般络绎往来。见到马车行列走来,人们纷纷避让,站在路边看热闹。

正如我来的时候那样。

我看了一会,转过头来。

“夫人!”当马车走到城外的时候,阿元忽然出声,惊讶地指指车窗外。

我望去,郊野葱郁,路边一人白马青袍,身影俊逸而孤寂。

心沉下,我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队伍停下来,我看到魏郯策马迎上前去。

他们在交谈,远远望去,各自神色平静。可过了一会,裴潜打马,朝我这边走过来。

“阿嫤。”他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阿元看看我们,知趣地下了车。

我闭闭眼睛,过了会,道:“我在。”

风带着日头晒在禾草上的味道,车帏无声地拂动。

“你还好么?”他问,“伤足还疼?”

“不疼了。”我说。

短暂的沉默,风似乎也隔着车帏胶着不动。

“你恨我么?”

那声音低低,我的眼底忽而又涌起酸涩,泪水迷蒙。

恨么?纵然过去了许多年,纵然他重现出现在我面前之后又带来重重一击,我埋怨、气恼、痛苦,但我还是知道,那仍然不是恨。

眼泪濡湿了手掌,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裴潜等了好一会,没有等到我的回答。

“阿嫤,”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自嘲,“我一直愧疚,以为只要将你找回来,总能弥补,可……”他停住,片刻,微微抽了口气,又轻声道,“我知道一切难得如意,但有一言。阿嫤,无论何时何地,我总还会是那个阿潜,知道么?”

心中腾起一股温热,与此同时,却有马蹄声响起。

我忙转头,一把拉开车窗上的细竹帘:“阿潜!”

裴潜拉住缰绳,诧异地回头。

我望着那张脸,蓝天碧野之中,他仍旧俊若美玉,如日光一般刺目。

“你……”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你保重。”

裴潜看着我,定定地,沉郁的面庞上,眉头渐渐展开。

他点点头,“叱”一声打马,朝大路上奔去。

我望着那身影被车帏挡去,有人在喊“启程”。

马车重新走起,原野漫漫,似乎永远走不到头。

风仍然吹来,卷着草叶招摇,声音如海,似乎夹杂着一久远的歌声,稚嫩而沙哑。

她说,薤上露,何易晞……

☆、旅途(上)

我的伤足实在麻烦,坐在车上不能活动,双腿麻痹得没了知觉。偏偏马车颠簸得很,车板上的坐垫太薄,我的屁股都要裂了。

行至午时,队伍停下来,从人过来说魏郯吩咐歇息用食。

我被折腾得浑身不舒服,加上心绪低落,实在没有胃口。阿元说搀我去用膳,我兴致缺缺地摇头,阿元说不动我,只好自己下车。

不料,过了一会,魏郯走了过来。

“不舒服?”他问。

我摇摇头。

“那怎么不去用膳?”

“早膳吃多了。”我敷衍道。

魏郯看我一眼,转身便走。可没一会,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张麦饼和一只水囊。

“我不饿。”我说。

“吃。”他把麦饼递给我,一副不容抗拒的脸色,“今日路还长。”

我有些恼,但知道他这是好意,只得一声不吭地接过麦饼。

麦饼是早上新做的,还挺软。我撕下一块放到嘴里,嚼了嚼,一点味道都没有。吃了几口,我的喉咙发干,吞咽有些艰难。

魏郯把水囊递给我。

我接过水囊,“咕咕”灌下两口。

“你的脚有伤,车上坐得疼么?”魏郯问。

“尚可。”我说。

魏郯面色无波。

“王晖!”他向不远处的从人道,“取三张毡子和我那褥子来!”

那从人应一声,没多久,抱着一堆东西跑过来。

魏郯亲手将毡子叠起,最上面铺上褥子,放到车上。

“忍耐一下,”他递给我一只水囊,说,“晚上到了泗县,就能好好歇息了。”

我看着他,过了会,道:“多谢。”

魏郯看看我,却不说话,转身走开。

那些毡子和褥子垫着很软,可坐可卧,的确比之前舒服多了。

队伍走得还算快,将要入夜的时候,一断低矮的城墙出现在荒芜的田野那头,军士们点起火把,跟着车马走入城中。

泗县不大,屋舍都是寻常样式。路上听驭者说,这里原本甚至没有城墙,现在的城墙是动乱之后为了防止流寇劫掠才慢慢筑起来的。

魏傕去年征董匡,已经把泗县收入囊中。县长是个黑瘦的中年人,对魏郯毕恭毕敬,当即安排下食宿,招待行旅。

下车的时候,我本想让阿元扶我,可是魏郯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我抱起。

县长和从人们都在周围看着,我觉得窘迫,推拒道,“我自己能行……”

“哦?”魏郯扫我一眼,“你要我放你下地,扶着你跳?”

我语塞,魏郯径自抱着我走进宅院里。

饭食端到堂上,黍米和鱼肉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引得一路上只能吃糗粮的我暗自垂涎。

“泗县贫敝,无以招待公子及夫人。”县长满脸歉意。

“饱腹足矣,有劳县长。”魏郯面色平和。

县长唯唯。

魏郯一边用膳一边问了些泗县的民生武备之事,县长一一回答。

我以为魏郯用过膳以后还要再与他谈一会,不料,他问我吃饱不曾,我说吃饱了,他就对县长说明日还要赶路,须尽早歇息,说罢将我抱起,往后院而去。

我又开始窘迫,县长那半是诧异半是暧昧的脸色在脑子里徘徊不去,当他带着我进到房里,看到室中绝无仅有的一张卧榻,我再也忍不住。

“我……我与阿元同寝。”我说。

魏郯把我放在榻上,神色莫测。

“水好了么?”他转头,朝屋外问。

“好了,公子。”有人答道,未几,从人提着水桶进来。

“右足伸出来,”魏郯的声音不冷不热,“让我看看蹄髈。”

我:“……”

经过四日,我的脚已经快好了,魏郯的力道大些,也不觉得疼。

不得不说,魏郯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夫君,却是个不错的跌打郎中。我其实挺享受有人这么伺候,所以无论对这个人有多少顾虑,我也不会讳疾忌医。

“明日,我能自己走。”我说。

“哗”一声,魏郯把我的脚从温水里抬起,拉开水桶。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他把我的脚放到另一桶冷水里,“你这状况,明日还不一定能下地。”

我想说我的脚真的不怎么疼了,可魏郯的表情不容质疑。

罢了。心里道,人在屋檐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去到洛阳,立刻就回雍州么?”过了会,我另起话题问。

“或需要留些日子,”魏郯道,“父亲还在河北与谭熙交战。”

这话倒是引起了我多日想问的另一事:“征谭如何了?”

“嗯?”魏郯眼神颇有玩味:“夫人很关心战事?”

这是废话,洛阳比雍州离战场更近,知道孰优孰劣我好决定下一步是留下来还是走人。

“家国大事,自当关心。”我弯弯唇角,诚恳地说。

魏郯看我一眼,将我的脚从水中捞起,取来巾帕:“谭军攻到了上蔡,与父亲对峙,已有一月。”

他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就好像说魏傕去上蔡是要跟谭熙喝酒下棋一样。我诧异之余又起疑惑,此事怎么想都让人感到放松不得,可魏郯身为魏傕的长子,统军的大将,居然还能跑去淮南?

我胡思乱想地时候,魏郯已经将我的脚擦干,套上袜子。

从人才进来把水提走,魏安忽然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阿元。

“兄长,长嫂。”魏安走到我们面前,行个礼。

“四叔。”我在榻上向他还礼。

“怎么来了?”魏郯有些讶色。

“四公子听说夫人今日路上辛苦,过来问安。”阿元笑眯眯地说。

“哦?”魏郯看向魏安。

魏安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我:“长嫂,你的伤好了么?”

我微笑:“差不多了。”这个小叔虽然常常有些奇怪的举动,却直率单纯,魏氏的许多人里面,我也最喜欢他。

魏安点头:“等到了洛阳,我给长嫂做推车,长嫂就不用兄长抱上抱下了。”

我闻言,面上一哂。

“什么推车?”魏郯睨他一眼。

魏安认真地解释:“推车就是推车,将胡床旁边加两个车轮,后面加个靠背,长嫂坐在上面,阿元能推着她走。”

我了然。

阿元却笑起来,道:“四公子想得好是好,可夫人脚伤已经快好了,等到了洛阳,别说走,跑跑跳跳都不在话下。”

魏安一愣:“哦……”那样子,竟是很失望。

“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这时,魏郯对我说。

我点点头。

“那长嫂要拐杖么?”魏安仍在思索,又道,“我明日做一根三足的,长嫂拄着不用人扶……”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魏安话没说完,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