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449-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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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太医,先救太上皇要紧。
御医搭着英宗的脉,脸色越来越沉重。
于谦:太医……
御医却摇了摇头:先把太上皇抬到寝宫里去吧。
张永等几个太监上来,七手八脚抬起英宗。
钱皇后跟在后头,抽泣着而去:太上皇,太上皇……
于谦看着昏迷不醒的英宗,失望地叹了口气。
众大臣惶恐地呆立着,均不知所措。
胡滢激愤地:都是那个千刀万剐的盗贼,老臣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众大臣也义愤填膺:是是,这盗贼真把太上皇害苦了。
陈循:臣以为,太上皇再也不能受惊吓了。
景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呼一声:武清侯!
石亨又给吓了一跳:臣在。
景帝:朕着你即刻调集兵马,加强皇宫守卫。
石亨:是,臣遵旨。
景帝看着站在于谦身后的范广:至于南宫守卫嘛,朕看就交给范广范将军了。于爱卿,你看呢?
于谦:皇上如此安排甚好,臣并无异议。
景帝:范将军,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范广:臣领旨。
景帝扫视着众大臣:为保太上皇平安,即日起任何人不得进入南宫!
8、南宫
大队御林军全副武装,往南宫大殿开进来。
整座南宫冷冷清清,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了。
不一会,每座宫门前都站上了守卫的御林军。
更壮观的是,在南宫的围墙外面,御林军手持兵器,排成队列,将整座围墙给密不透风地围了起来。
刀枪如林,给人以一种恐怖之感。
一队御林军在范广的率领下,将南宫内所有豪华的陈设全部搬空了。
所有的太监和侍女也全被赶走。
南宫显得空荡荡的,突然之间失去了那种金碧辉煌的气氛,变得异常冷清,甚至阴森可怖。
几只蝙蝠在夜空游荡,昏暗的灯火使蝙蝠的飞舞显得鬼影幢幢,令人不寒而栗……
9、英宗寝宫
英宗躺在床上,钱皇后坐在床边,两人默默流泪,悲不自禁。
十四 幽禁英宗(6)
过了一会,钱皇后起身端来一碗药,送到英宗跟前:太上皇,该吃药了。
英宗:朕不吃。
钱皇后:这是太医给抓的,不管有用没用,太上皇总该试试。
英宗:朕没病。
钱皇后:太上皇,你都病成这样,把臣妾吓死了,怎么能不吃药?
英宗爆发地:朕说了,朕没病。快把药碗拿开!
钱皇后:有病就得治啊,太上皇,你这模样,臣妾心里头……
英宗愤怒地一把抓起药碗,摔得粉碎:贱人,你……你难道也想害死朕吗?
钱皇后大惊,急忙跪在地上:太上皇,臣妾该死,臣妾……
英宗:朕说了,朕没病,朕这是让他们给害的!
钱皇后泪流满面:太上皇,你受苦了啊!
英宗咬牙切齿地:这个朱祁钰,狼心狗肺,朕把皇位都让给他了,他……他竟然如此对待朕!
钱皇后惊恐地:太上皇,小点声,当心他们听见啊!
英宗仍大声地:怕什么,让他们来好了!朱祁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你不是人哪!
钱皇后忙去捂住英宗的嘴:太上皇,臣妾求你了。
英宗浑身颤抖:朱祁钰,你狠,你把朕幽禁在这儿,不见天日,朕……朕恨啊!
钱皇后也悲从中来:太上皇,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英宗:大明的太上皇,现在是个阶下囚!
张永突然像幽灵似的出现了,英宗一愣,有点害怕地看着张永。
张永却只是冷笑:哼哼,哼哼。
英宗还以为张永要找他麻烦,吓得瘫回到床上。
张永又冷笑两声,什么也没说,大摇大摆走了。
英宗出了身冷汗,如同死里逃生一般。
钱皇后战战兢兢地:臣妾还以为他……他是来要太上皇的命呢。
英宗冷静下来:看来朱祁钰是要朕在这儿做一辈子的活死人了!
钱皇后:朱祁钰把南宫封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太上皇,我们真的是出不去了。
英宗:没想到朕落得今日这个下场,还不如蒙尘塞外,朱祁钰,他比也先还心狠手辣!
钱皇后看看四周:太上皇,以后说话得小心了,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啊!
英宗咬咬牙:朱祁钰既然要朕做一个活死人,朕就不能死!
钱皇后的泪水又掉了下来:太上皇,我们难道就没个出头之日……
英宗:朱祁钰设此毒计,骗过了众大臣,恐怕连于谦也上了他的当,朕就算有机会替自己澄清,也没人相信了。
钱皇后哭了出来:太上皇,这……这可怎么办啊?
英宗沉吟片刻,低声地:如见着太后,此事也暂不可告诉她,要不,朕和你性命难保,太后也要遭受不测!
钱皇后只是拼命点头,已说不出话来了。
钱皇后握着英宗的手,还在默默流泪。
门口一声吆喝:太后驾到。
英宗一惊,忙向钱皇后使了个眼色,同时在她的手上掐了一把。
钱皇后会意,向英宗点点头。
两人都擦掉眼泪,装出很平静的样子。
张永领着孙太后进来了:太上皇,太后看你来了。
孙太后一脸焦急:皇儿,你好点了吗?
英宗动动嘴唇,没有答话,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孙太后一把按住:躺着别动,哀家听说你身体不好,特来看看,你……你哪儿不舒服啊?
英宗一阵激动:皇娘费心了,儿臣……
张永殷勤地奉上茶来:太后,请用茶。
孙太后点点头:下去吧。
张永退后几步,却站在那儿不动了。
孙太后:下去吧。
张永:奴才不敢。太上皇龙体欠安,奴才得随时在边上小心侍候。
孙太后有点不悦地皱皱眉头。
英宗忙勉强一笑:哦,张公公,那你就站一边去吧。皇娘有所不知,朕这毛病,动不动就发作,还真离不开这些奴才呢。
孙太后大急:皇儿啊,你前些日子还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一转眼工夫……
英宗:常言道,乐极生悲,也许朕是命该如此。朕是没福气啊,皇娘!
孙太后:皇儿究竟得的是何毛病啊?真是急死哀家了。
英宗:唉,还不是在塞外给染上的,朕也不知是什么病,就是头晕,有时还抽筋,朕实在都不想活了。
孙太后大惊:皇儿啊,千万别说这话。你年纪轻轻,好好调理,再静养静养,会好起来的,啊?
英宗突然流下泪来:朕再静养,恐怕也好……好不了了!
钱皇后也掩面抽泣起来。
孙太后见状,不由流下泪来。
英宗紧紧握着孙太后的手不放,眼泪越流越多。
他的眼神是可怜巴巴的。
孙太后:你且放宽心,哀家再请太医来瞧瞧,再说,皇上对你也关心着呢,哀家就不信真的治不好你的病!
英宗终于哭出了声:皇娘,朕……朕的命为何这样苦啊!
孙太后浑身一震,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10、于府厅堂
于谦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在房内徘徊。
女贞匆匆进来,见了于谦的样子,在门口站住了。
十四 幽禁英宗(7)
于谦看了她一眼,还是一言不发。
女贞:于大人,我回来了。
于谦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唉。
女贞:我去见过太后了,太后她老人家也刚从南宫回来,她见了我,就哭了,太后说,太上皇的身体恐怕是真不行了。
于谦:太后还说了些什么?
女贞:太后说,太上皇只是拉着她的手垂泪,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他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他这病是好不了了。
于谦心情沉重地点点头:既然太后这么说,那必定是真的了。
女贞一惊:难道于大人心里有什么疑惑不成?
于谦:唉,没想到太上皇竟得了如此怪病,我心里实在是不安哪。要不是今日亲眼目睹,我都不敢相信!
女贞:于大人,你别难过了,你对太上皇,已是礼至义尽,他落到今日这一步,也是他的命。
于谦叹息地:大概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太上皇在塞外呆了这么久,受尽磨难,就是一个铁打的人,恐怕也经受不住啊!
女贞劝慰地:于大人,你现在先把太上皇这件事暂且搁到一边,皇上命你总领朝政,新法又刚刚推行,天下百姓都拭目以待,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啊。
于谦沉吟着:是啊,重振大明,这副胆子可不轻!
于谦又陷入了沉思,女贞还想说什么,见于谦想得入神了,便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11、石彪府上卧房
石彪从死牢里被放了出来,回到家中。
他屁股上被军杖打伤的伤口还没痊愈,这会儿俯卧在床上,让万春红为他敷药。
石彪哎呀哎呀哼叫着,直抽冷气:哎,轻点,轻点。
万春红:你伯父也真够恨的,把你打成这样!
石彪只是哼哼着没答话。
万春红:你不是说你伯父对你亲如父子吗?他怎么下得了这等毒手?
石彪不耐烦地:哎呀,你……你快给老子敷药,罗嗦什么?
正在这时,仆人进来禀报:老爷……老爷来了。
石彪一愣,忙向万春红示意,让她躲起来。
万春红急忙中无处可躲,便赶紧躲到床后的纬帐里。
石亨已直闯进来。
石彪:伯……伯父。
石亨关切地看着石彪:别动,怎么样?伤还没好啊?
石彪气冲冲地:你下的狠手,你还不知道?
石亨察看石彪伤口,也有点心惊:这……伤得好利害啊。
石彪:哼,你干脆把我打死算了,省得现在又来看我。
石亨难过地坐到石彪身边,替他敷伤:石彪啊,不是伯父心狠,伯父不这样做,当初这一关是过不了的。
石彪更气愤了:你大义灭亲,打了我一百军杖,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于谦给打入死牢!
石亨生气地:狂妄!不可如此称呼于大人。
石彪:伯父,不是侄儿挑拨离间,你和于谦虽是结义兄弟,可他心里根本就没你这个兄弟。
石亨一愣。
石彪观察着石亨的脸色:于谦为何要将侄儿置之死地,他的矛头是对向你啊,伯父!
石亨:休得胡说,于大人一向大公无私,你犯了罪,他岂能袒护你?
石彪冷笑:伯父这话是大错特错了,别人蒙在鼓里,我可看得明明白白。伯父你功高盖世,封的官又比于谦大,手下还有一帮肝胆相照、誓同生死的弟兄,于谦他对你既嫉妒,又忌讳,他这次想要侄儿的脑袋,无非是乘机剪除伯父的势力,给伯父一个下马威!
石亨被说中了心事,一时竟无言以对。
石彪:侄儿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望伯父三思,于谦是要向伯父动手了!
石亨被石彪说动了,长叹了一口气:唉,这次你能保住脑袋,已经是万幸了,于大人对我是成见越深,更可怕的是,皇上对我也心存戒意。
石亨此言一出,轮到石彪呆住了:皇上?他对你怎么啦?
石亨:太上皇暗地里赐我一把七星宝刀,却被小偷偷去,事情败露,皇上虽没追查到我身上,但已多次对我旁敲侧击。
石彪:果真如此,伯父你要多加小心啊!
石亨:所以我这些天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床边的纬帐里面忽然动了一动。
石亨倏然变色:谁?
万春红撩开纬帐走出来,朝石亨盈盈下拜:小女子万春红见过武清侯大人。
石亨大怒:石彪,你……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石彪:伯父先别忙动怒,这位万春红是当初侄儿在春满园……
石亨:好啊,你把春满园的妓女都带回家里来了,还偷偷藏着,你倒真是好本事!
石亨说着,瞪了万春红一眼:还不下去!
万春红悻悻地退下。
石彪看着万春红的背影,神秘地:伯父啊,你可知这万春红是何许人也?
石亨:哼,不就是个妓女吗?你小子不学好,迟早坏在这些女人身上。
石彪冷笑:哼哼,哼哼。
石亨:你笑什么?
石彪:不瞒伯父说,这万春红可是大有来历,当年她在宫中,曾得太上皇宠幸……
石亨大惊:什么?她是宫女?还是太上皇的……
十四 幽禁英宗(8)
石彪轻描淡写地:伯父大惊小怪了不?太上皇玩过的女人,如今到了我石彪手里,怎么样?侄儿还有点艳福吧?
石亨大怒,指着石彪:你……你胡闹!
石彪不满地:伯父,你这是干吗?侄儿不就想弄个漂亮女人过日子吗?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石亨更怒:你也太不知轻重了,太上皇的女人,你都敢玩,你忘了你的小命是如何保住的吗?
这一下,石彪闷声不响了。
石亨:此事要是再被于大人得知,禀报皇上,你去的就不是边关,而是鬼门关了,你懂不懂?
石彪装出委屈的样子:行了,伯父,侄儿跟了你这么些年,何曾享过福?现今咱们为朝廷立了大功,还这个不准,那个不许,照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为朝廷卖命?
石亨看着石彪的委屈相,心里一软,气慢慢消了:算了,这事先到此为止,你且安心养伤,等养好了伤,给我去边关赴任。
石彪难过地:伯父现在是巴不得我早点走,得,侄儿到时候走就是了!
石亨动情地:石彪啊,你虽是我侄儿,可我待你比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