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都市:苏丝黄的世界-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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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闲扯,忽然两人的手机先后响起来。苏丝黄拿起手机说:“嗳!”闪闪说:“帅哥!”都是男朋友问候的电话——如今朋友问候都是发短信,而且短信都是群发,连友谊的温暖都得批发,顾得量,顾不上质了,谁让咱们国家人多呢。
打完电话,闪闪说:“今年中秋,编辑们忙坏了。”就是,圆明园搞法兰西之夜中秋晚会,一百多个城市拉警报,德国人在排队选总理。多热闹。
但是热闹到底好像不关每个人的事。苏丝黄抬头看去,一排排桌子旁边,坐着三三两两相互打量的人。这年头,中秋节也都不在家里待着了。管它什么节日,都得出门来找归属感,虽说到底还是自由的人生,有浪漫的余地,但有时看着也怪可怜的。现在在曼哈顿和伦敦,据说是50%的人口都是单身,再过几十年,北京也有赶英超美的资本了。
闪闪说起自己的一个新同事,昨天和她一起吃月饼,是在美国待过几年的,张口就说:“吃不惯月饼了,美国人都不喜欢吃月饼……”
“靠。”苏丝黄说,“我过够节了,回家看碟去!”
2004
12
28 沟通
意大利作家乌伯托?艾柯说,判断情色电影的标准就是,如果从A点到B点的距离长得让你难以忍受,那它就是一部情色片。
也就是说,准备阶段的长度决定了情色片的性质,摩擦的长度与之无关。
在寒冷的、不宜出行的冬季,苏丝黄和闪闪讨论各国毛片的差异。
香港毛片:不知是否是文化传统的关系,香港毛片导演塑造的人物千篇一律,女性全都不会用嘴说话(用鼻子),男性在表达欲望时就那两个词,笑起来仿佛都被掐住喉咙——不知他们为什么认为这样发音的方式尤其性感。除此之外,演员大多缺乏锻炼,身体乏善可陈。
第36节:苏丝黄的世界(36)
日本的就更奇怪,女性永远像一堆只有生理反应、不能正常动作的肉。女性的服从是永恒的主题。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有些日本的情色片里,即便是强暴,也是有足够准备的。施暴者到处拨弄来拨弄去,绝望地寻找关键点,以便在最后让大自然证明它的力量——证据就是被施暴者愉快的尖叫和液体。
当然,没有比美国的毛片更差、更没有想象力的了:女性的愉快根本可以忽略不计,绝对服从没有任何回报,只需进入三个管道(有时一个,有时几个),进行长跑般漫长的、单调的摩擦,演员和导演的任务就完成了。观看这种片子10分钟,一个有正常性生活的成年人难免不会哈欠连天。
在比较好的传统法国片情色里,通常开始的时候会有一些对女性之美的赞叹,但是现在在美国文化的冲击下,连这个也渐渐省了。脱衣服这个非常性感的过程也省了。从相遇到长跑式摩擦只需3分钟,摩擦57分钟。
“即使是欲望也需要被说服。”苏丝黄说,“如果一部片子不能说服我,我就会毫无反应。”
“那是你!”向来和苏丝黄文化精英主义作对的闪闪说,“想想我国下一代那些可能找不到老婆的男人!”没有人知道该拿我国面临的巨大的男女比例失衡怎么办,唯一的解决办法似乎是试行一妻多夫制,或者进口新娘。单靠打击黄色出版物和音像制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闪闪认为,生殖器和大脑间时有沟通,有时两者沟通频繁;有时生殖器拒绝沟通——它自己决定该干什么。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是最单调的摩擦场景也能对很多人起作用。
毛片的市场取决于一个国家的荷尔蒙水平、文化禁忌、社会性别组成失衡度和性生活糟糕程度,等等。这几项指标越高,毛片的市场越大,因为它们是阻断生殖器和大脑间沟通的最有效因素。
苏丝黄提起英国作家朱利安?巴恩斯的一部犯罪小说。小说里的主角侦探走进一家三级电影院,然后对读者说:“我的生殖器认为,这是一部非常糟糕的色情电影。”
闪闪嘿嘿一笑,她满脑子都是社会新闻版里那些生殖器和大脑沟通失败的例子。不过她决定不要和苏丝黄辩论,因为谁的生活也替代不了另一个人的生活,生殖器的状态更是如此。
2005
08
14偶像人生
在汤姆?汉克斯的电影《幸福终点站》里,汉克斯迷上了一位空姐,朋友警告他:“她们成天飞来飞去,时差颠倒,内分泌失调,那方面要求很强的!”
苏丝黄记得,以前中学时期好多漂亮女同学的理想都是做空中小姐。空姐大概是继世界小姐之后最受欢迎的集体性偶像了,有世界性的品牌效应,这究竟是为什么,苏丝黄始终没彻底弄明白,因为大多数空姐其实并不十分漂亮。不就是份工作嘛,在几万米的高空推小餐车和在地上推小餐车根本上是一样的,就是待遇好一些,接待的顾客档次比较高——但是随着全国人民生活水平的日渐提高,连这个都不能保证了。如果你坐上国航的欧洲航班,你身边那个男士两天没洗头的几率已经比10年前高出不止10倍。
在苏丝黄见过的空姐里面,容貌身材平均质量最低的是欧洲的航空公司,基本上没有底线,充分体现社会主义的平均气质。平均质量最高的来自新加坡航空公司,不过,那些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都是制服里头的硬腰带箍出来的,生生把位于中段的内脏挤到上面或者下面,看着都受罪。
但是做个集体性偶像是不容易的,除了忍受小说电影里的坏谣言(汉克斯迷上的空姐后来又把他给甩了),还要忍受整个飞机里热火朝天、不怀好意的目光。
因为这种偶像身份,空姐们还需要有经验对付各种情况,斗智斗勇,除了要和潜在的恐怖分子斗,还要和世界各地的色狼流氓斗,要能用本国语言和英文斗,还要有理有利有节。
这些经验都是苏丝黄从一个汉莎航空公司的空姐科丽娜那里听来的。如果一个乘客对空姐竖起中指说:“给我一杯冰水。”你怎么回敬他?
第37节:苏丝黄的世界(37)
答案是:竖起两根中指回答“等我两分钟”。
或者,如果有些乘客实在闹腾,隔两分钟就要一次水,怎么回答他?
保持微笑:“马上回来。”与此同时腹谤:Fuck you!
有时候空姐们想象自己不仅回击,还对不喜欢的人采取进攻策略,比如,印度航空公司的一个故事。
有个乘客上了飞机,不停地按呼叫按钮,就是没有人来。乘客找到机长质问,机长又找来空中小姐。空姐解释说:“有时候,要我来,光一根指头还不行(Sometimes it takes more than one finger to make me e)!”
不过,受到考验的机会并不多。做汉莎航空公司的空姐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德国的工会太强大了,航空公司对雇员的待遇好得不得了,她们一个月只需飞行三次,其余时间在家呆着,看小散文,逛街,思考人生问题,谈情说爱,完全没有荷尔蒙过剩的问题。
工作环境也很愉快,科丽娜的男同事大多数都是同性恋,同性恋特别有语言天赋,服务也特别好,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的。这种优雅的偶像人生比大多数天天登台卖命的演艺界人士强多了,没有勾心斗角、仗势欺人,自然就老得慢,皮肤好,人也特别单纯,特别合适亚洲人的审美需求。
所有的浪漫故事都必须有一个合适的环境,至于这个环境里的人是否浪漫,那就是另一回事啦。
2004
2
13河马之爱
“关于受伤女人的故事你可能已经听得太多了,”阿兰说,“我只能讲一个受伤男人的故事。”
苏丝黄打量她的英国朋友阿兰,阿兰是个大学教授,温文尔雅,非常害羞,但是,谁能让这个身高1米90的魅力男人受伤呢?
故事发生在10年前,当时已经结婚10年的阿兰还在伦敦大学里研究模拟智能。同组的两个计算机系女生对这个高大的害羞男生青睐有加,教给他一项受用终身的技能:使用互联网。在那个前因特网时代,上网和加入神秘教派一样,需要宗师的指引。这两个女生当然就成了阿兰的入门宗师。
两个女生都喜欢足球,其中一个尤其高大健壮的叫尤塔,声称最喜欢河马。尤塔浑身上下都是河马的装饰物,办公桌上贴了各色河马的照片和卡通画。“考虑到她令人印象深刻的物理形体,这大概是一种能让自己显得略微娇小的方式。”阿兰文绉绉地说。
更让人烦恼的是,尤塔喜欢把自己叫作“小女孩”,她小女孩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尤其让大家痛苦。平常你总还是可以回避的,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像自己想要的那样受到关注时,她就会开始讲述自己的痛苦家庭史:她酗酒的父母啦,她被虐待的母亲啦,她如何帮助自己的母亲啦,等等。每当这种时候,你连回避和转移话题的机会都没有,只好闭嘴和作出同情的聆听状。
尤塔在曼切斯特有个男朋友,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在漫长的周末之间为自己填空。“不知道为什么她决定选择我……”阿兰痛苦地说。
“你学柔术?你还会教柔术?”尤塔尖声欢叫,“太好了,我最喜欢柔术,你一定要带我一起去!”
对入门宗师你还能说什么呢?阿兰从命。不幸的是,那天刚好尤塔更为健壮的男朋友来访。“他刚好是个柔术三段高手,和高达八段的混蛋。”阿兰说,“他拉长了脸给我上了一课。”偶尔开恩让阿兰移动他一下。第二天,尤塔哭哭啼啼地对阿兰说:“你太让我失望了。”阿兰暗自高兴,心想付点学费是应该的。
又一个萌动的夏夜,尤塔忽然不再失望,她邀请阿兰去树林散步。从不会说不的阿兰再次屈服了。当他们在树林里坐下时,尤塔忽然又开始讲述自己的家庭史,阿兰嗯嗯啊啊地忍着。忽然,尤塔开始哭泣,用她肌肉发达的胳膊抱住阿兰,告诉他自己多么需要他的亲吻。
回忆到此,阿兰抱住脑袋:“我费尽力气挣脱出来,尽可能温和地说:‘你听我说,你有男朋友,我结婚了。我很爱我妻子,不需要……’”
第38节:苏丝黄的世界(38)
“你以为你是谁?!”尤塔愤怒地大叫,“别的男人做梦都想有这样的机会,我单独选中了你!”
阿兰吓坏了,只能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在尤塔的锲而不舍的胳膊前且战且退。天黑了,树林里人影朦胧,他必须用最文明的方式挣脱这对可怕的胳膊,谁知道别人从远处看见了会说什么呢?
他们几乎是一路扭打着到了地铁站,阿兰的衬衣全湿透了。他回到家里,惊魂甫定,把故事告诉他焦急等待的妻子(那可是前手机时代)。他妻子给了他一个亲吻,一顿好好的表扬,然后面藏微笑地说:“现在你知道女人遇到强暴是什么感受了吧?”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了解女人的人……”阿兰郁闷地说,吸了一口烟,忽然,他露出欣慰的表情,“但是至少我从此学会了说不!”
“那太好拉!”苏丝黄由衷地说。
这时,一个卖花姑娘走过来向阿兰兜售情人节玫瑰。阿兰和苏丝黄并不是情人,阿兰很拘谨,从不到处送花。但是,在卖花姑娘的半推半搡下,他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变得结结巴巴:“不,不要,谢谢,对不起,真的不要,谢谢,真的……多少钱一支?……”
2005
05
28调查性报告
苏丝黄和焯辉在巴黎的时候,经历了一场避孕套失效事故,质量不佳的避孕套中途破掉了,变成了围巾,而两人浑然不觉。
她把避孕套的故事告诉了闪闪,闪闪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圈里的同事黄黎,黄黎又把故事告诉了老板,然后两人讨论起避孕套的质量问题。
黄黎的老板正在对他们的报纸进行雄心勃勃的改革,希望将报道做得“实在、有趣、有故事性”。黄黎随口聊起来,说全球避孕套生产大户杜蕾丝在山东设了个总部,由此挽救了整个山东濒临倒闭的国有橡胶企业,加入全球市场当然会有点小牺牲,比如,像棉纺织品出口老是被人掐,但是改革开放总体来说还是好呀。
老板一听,登时大叫:“多好的题目啊!”
他指着黄黎说:“这个题目够黄,正好适合你小黄去做。”
黄黎只好受命。
关于避孕套,黄黎也有过自己的故事。他偶然买了一种最新的避孕套——说是偶然,因为他虽然已经壮年,但是迄今为止独自去买避孕套还是怪不好意思的,总是随手一指,然后匆匆付了钱就走。
结果那回买的避孕套里发现了凝固的白色颗粒,他一看,还以为是橡胶过期,又打开一个,还是这样。他立即打电话到杜蕾丝总部(他就是这么发现杜蕾丝总部在哪里的),很严肃地质问他们的质量问题。对方是个小姑娘,有点不知所措,告诉他:“你能把避孕套寄过来我们化验一下吗?”
黄黎想,这怎么寄呢?拿个信封?中途漏了怎么办?万一寄过去,人家小姑娘忘了这回事,打开一看,多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