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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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边走一边谈起各自的修仙经验,雷文龙看不透晏飘雪的修为,感觉她的修为似乎已经进入第五级,但又总觉得不太可能。晏飘雪今年也不过三十来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进展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弟妹好似已进入第五级?”雷文龙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小妹哪里有那个修为,只不过我的修炼方式与你们稍有不同而已。”晏飘雪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落寞和忧伤。
墨香小心跟在晏飘雪身后,但夫人的话十有八九她都听不懂。难道夫人她们说的就是可以让人修炼成仙的仙术吗?
雷文龙看一路上几乎所有弟子都望着晏飘雪发愣,心中既恼怒又无奈,只能抱歉地对晏飘雪道:“一群不长进的弟子,让弟妹见笑了。我们还是先去偏厅等候,让如玉过来。”
到了偏厅,刚刚坐下,立即有人献上香茗。晏飘雪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眼神始终注视着门口。
雷文龙知道她思子心切,淡淡一笑,心中感慨万千。二师弟的子女都成年了,三师弟的儿子也都十五岁了,只有他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想,自己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他舍弃了情爱,修为也未必比两个师弟高多少,而他们所拥有的夫妻、父子天伦自己却从来没有享受过。那种幸福的诱惑啊……
只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而进,到了门口却又忽然停顿下来。
晏飘雪忍不住站起身来。
“师傅!”门外是一个少年激动的声音。
“进来吧。”雷文龙淡淡地开口,一如往常。
门轻轻地开了,一个少年缓步走了进来,瘦高的个子,俊美的容貌。只见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晏飘雪,慢慢地涌出泪花。
“娘——”少年终于叫了一声,然后几步飞奔到晏飘雪面前,跪在她脚下紧紧抱住她的双腿。
“如玉——”晏飘雪望着儿子长大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抚摸着他的头发,忍不住也是泪流满眶。她将儿子拉起来,流着眼泪,带着笑容再次一点一滴地铭记儿子长大的身影。
“娘……孩儿好想你……”连如玉重新投入母亲的怀抱,有些贪婪地闻着记忆中母亲身上特有的馨香。
“我的孩子……娘也想念你啊……”晏飘雪轻轻拍拍儿子的背,有些不习惯记忆中的孩子已经长成高大的少年。“三年不见,娘的如玉长这么高了……”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了,她在心中补了一句。
雷文龙悄悄站起身来,走到晏飘雪身后。
连如玉不舍地离开母亲的怀抱,参拜师傅。
“你们母子难得相聚,为师就不打扰了。如玉啊,等会儿带你母亲到师傅的茶室用晚饭。”雷文龙吩咐了一句,与晏飘雪告别离开。
墨香望着连如玉发呆,她跟随晏飘雪三年了,虽然知道夫人有个十五岁的儿子,但情感上总也无法相信如此年轻的夫人会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但今日更让她震惊的,却是少爷英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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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离别
晚饭后,连如玉带着母亲夜游青虹门,雷文龙办完事务也过来相陪。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雷文龙主要介绍当年他们师兄弟三人学艺的情景,以及连如玉这几年的情况。
听得出来,当年雷文龙师兄弟三人的感情是很好的,让雷文龙一直怀念至今。
晏飘雪对儿子的进步也是很满意的,从雷文龙脸上的笑容和欣慰也可看出,如玉的师傅对他也很满意。
雷文龙甚至当着连如玉的面夸奖他说:“如玉这孩子资质之好,悟性之高,是我几十年来从未见过的。更难得他勤奋踏实,为人诚恳大方,对师兄弟毫不藏私,有了心得总不忘与其他师兄弟交流,在青虹门里,谁不把他疼进心坎里去……三师弟有如玉这样的儿子,真有福气啊……”
奇怪的是晏飘雪听到这些话似乎有些不太自然,笑得也有些勉强。她说:“都是大师兄教导得好。”
青虹门很大,几乎将整座青虹山山顶都囊括进去,若要细细观赏,就是一两天也走不完。因此,晏飘雪走了几座主院就开始往回走。
“弟妹这次不是专程来看如玉的吧?”雷文龙背着双手,不敢直视晏飘雪的眼睛。
“大师兄好细心。”晏飘雪算是间接承认了,“这次我本是奉旨前往天鹰关探望父亲和成旭的,顺便路过,我就过来看看如玉。三年不见,心里总惦记着他。”说着这话,晏飘雪又紧紧握住了儿子的手。什么时候,儿子的手居然比她的手还大了呢?
“那娘就在山上多住几天吧!”每当感到孤独寂寞,连如玉总是会想起母亲,在他记忆中的母亲,永远都是那么的美丽温柔慈爱。他很庆幸,自己长大了,而母亲一点都没有变。
“娘也想多看看你……可是皇上有圣旨,给我订了日期,什么时候必须到天鹰关,什么时候必须回京城,一点都耽误不得……”说起这个,晏飘雪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
“既然让弟妹去边关与亲人团聚,又知道如玉在青虹门,皇上又怎么会定下如此肯定的日期呢?”雷文龙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担心我父亲和成旭会投降魔族么?想我晏家世代守卫天鹰关,无数晏家儿郎为国捐躯,得到的……也就是这个了……”晏飘雪发现儿子听了这话有些激动,于是连忙拍拍儿子的手,让他不必担心。
时间太宝贵了,母子都舍不得睡觉,连如玉陪伴母亲在经堂里坐了一夜,将自己近三年学艺中的故事讲给母亲听。
可是,还没等他们讲完,天就已经大亮了。晏飘雪不舍地离开青虹门,连如玉一直送他到山脚下。
小店外,马车和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头体形高大的黑犬正摇着尾巴亲热地蹭着连如玉的腿。
连如玉抚摸着黑犬的头,眼睛却始终望着母亲。这次分别,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相见,母亲虽然说过回来的时候可以来多住几天,但那又要等多久啊。
快到正午了,该出发了。
“夫人,该走了,不然今晚就赶不到宿头了。”赵斌说。
晏飘雪含着眼泪,拉着儿子的手说:“如玉,娘答应你,回来的时候一定在山上多住几天,好好陪陪你。”
“娘,孩儿等你,您可一定要来啊……”连如玉不舍地放开母亲的手。
晏飘雪上了马车,却在即将起程的时候跳了下来,从脖子上取下一条奇异的项链交给连如玉,小声叮嘱道:“这条项链是当年你父亲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把它带在身上,就好比爹和娘一直陪在你身边。”
说完,晏飘雪重新回到马车上,一行人终于出发了。
连如玉看着这条奇异的项链,看它黑乎乎的样子好像铁片,但明显比铁要沉,一颗颗黑黝黝的珠子坚硬无比,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中间还有一块六芒状铁片似的东西,上面歪歪扭扭似乎刻着几个字,可惜他一个都不认识。
其实这条项链是什么材料作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母亲送的,就是他一生珍藏的宝贝。看着母亲的马车越来越远,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晏飘雪一行人刚刚启程不久,又有两个人从青虹山下的小店里走出来。一个络腮胡子说:“他娘的,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好看的女人,兄弟,咱跟上去怎么样?”
另一个白面书生道:“大哥,你说话文雅点,别吓坏了美人儿。”然后他又小声地说:“这可是青虹门的地界,你没看到她下山的时候青虹门还有人相送吗?我们慢慢跟着,等出了青虹门的势力范围再说。”
“还是兄弟想得周到。”络腮胡子咧开嘴笑了,拍了拍白面书生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随后,两人牵出马来,慢慢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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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预言
九月十五,青虹门。
“师傅,乾风师叔祖出关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莽撞地闯进雷文龙的书房。
雷文龙诧异地抬起头来,这是他的大弟子谢云亭,他一向对这个弟子寄予厚望的,今天他怎么会这么莽撞呢?
“嗯,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给他老人家请安。”雷文龙站起身来走到谢云亭面前,沉着脸说:“师叔出关固然是大事,但你也不该如此失态吧?”
“弟子知错了。”谢云亭低下头认错,但很快又抬起头来,“师叔祖让您赶紧过去,说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什么?重大的事情?难道因此师叔才提前出关的么?”雷文龙心中一惊,赶紧去大殿。按照青虹门传统,弟子出关后第一件事情应该是给二圣像上香。
大殿里,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师伯师叔,以及他们门下的几位师弟都在,还有自己负责门中事务的弟子。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就长话短说了。”乾风真人看众人一眼,基本了解了他们的修为进展情况,然后转身问雷文龙说:“文龙,前几天我们青虹门是不是接待了一位尊贵的女客?”
雷文龙心中诧异,师叔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个人的。他连忙回答:“回禀师叔,前天通灵宝镜幻出五彩祥云,不久之后果然来了一位女客。师叔,难道这位女客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女子只怕会引发我们人族与魔族的战争啊。”乾风真人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虽然无法算出此女的身份,但她一定与魔族有关系。文龙,你知道那女子的底细吗?”
雷文龙愣了一下,其他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敢相信乾风真人的话,可是乾风真人的推算从来没有出过错。
“师叔,那个女子不是别人,她是成旭的妻子、如玉的母亲,是晏将军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与魔族有关系呢?”雷文龙忍不住想说:师叔您这一次不会是算错了吧?
“什么?晏将军的女儿?不对呀,晏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与魔族有关系?难道……我真的老糊涂算错了?不过,魔族将大举进犯,这一点应该不会错。”听到晏飘雪的身份,乾风真人也有些不自信了。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尽快派人去天鹰关让晏将军早作准备吧。另外,还可以召集江湖同道一起去帮助晏将军镇守天鹰关。”雷文龙立即做出决定。
“这样也好。”乾风真人点点头,然后又像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最好派人将晏小姐追回来,我总觉得事情跟她有关。”
“云亭去吧,路上不要耽搁,尽快将连夫人追回来。”雷文龙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大弟子谢云亭。
然后,雷文龙立即写信,布置其他弟子带去各大门派,邀请他们一起到青虹门议事,而后一起赶往天鹰关。
九月十九日。
晏飘雪一行沿着大天鹰山系前行,来到怀云山接天峰下。再过三天,就能到达天鹰关了。
自从两天前到达大天鹰山系,晏飘雪的黑犬流星就欢快地自己跑出去玩了,偶尔回来一次看看她,然后很快又跑掉了。这一带流星很熟悉,它就是在这一带长大的。十多年了,终于回到了故乡,难怪它这么高兴。
山的另一面就是魔族的领地了,因为大天鹰山很高,所以这段路程都没有人族军队驻守。人族的大军驻守在大天鹰山唯一的隘口,天鹰关。
父亲一直驻守在天鹰关,三个哥哥成年后都住在天鹰关里的将军府里,只有她和母亲住在京城的将军府。但每年夏季,她都要来看望父亲,所以将这一带混得很熟。
少女时代的她聪明又漂亮,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甚至三个哥哥都嫉妒她一个人独享了父母的宠爱。她跟着母亲学习诗书礼仪,跟着父亲和哥哥练习马上功夫,经常听他们谈论带兵打仗的事情。后来,她迷上了行军布阵,将父亲收藏的历代军事名家的兵书以及有关阵法的书全部看完了。回到京城以后,她又进入帝国藏书馆,专门研习兵法和布阵,然后夏季再回天鹰关与父兄探讨。
父亲和三位哥哥对她在行军布阵上的天赋大为赞赏,并开始用经过她改良的阵法训练兵士。当十六年前魔族大举进攻的时候,父亲用她的阴阳伏魔阵困住了魔王图哈尔,将魔族一举打败。那一战魔王身受重伤,后来虽然逃了回去,但很快便郁郁而终。听闻那次伤亡的魔族士兵有十多万人,对生殖能力低下的魔族来,这一战极大地削弱了他们的实力,使魔族一蹶不振。此后多年魔族再也不敢轻言飞过天鹰关,为人族争得了天鹰关这十六年的和平。
马车里,晏飘雪正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致寻找记忆中的那些片断。
“夫人在想什么?您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啊?”墨香好奇地看着夫人举世无双的美丽容颜,心中却在回想曾经听到的传言。府里很多下人都说夫人和将军感情不太好,几年才回京城一次,住不了一个月就走,还听说将军在边关已经娶了如夫人了,还有两个孩子……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玉。三年不见,他都长那么高了……”说到独生子连如玉,晏飘雪的嘴角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夫人既然那么想少爷,为什么不带他一起去边关看望将军?我想将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