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长城-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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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女子失去了贞洁,她觉得对不起那公子。”
梁如含着泪说:“那女子并没有错,她只是不幸,她并没有失去清白。西门前辈,我明白您的一番苦心,小玉现在何处,您就告诉我吧,我找她找得很苦,她的事我都知道了,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清白的,我对她的心不会变的,求您让我见到她吧,为了小玉,我都快疯了。”
梁如又跪地哀求,西门道婆忙扶梁如起身,一笑说:“那故事我还没有讲完,后来那女子落在树上,被人救下,终于与那公子花好月圆。”
梁如早已体会到,那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自己和小玉。如今听故事有了圆满的结局,梁如心中也大为释然,又悲又喜,急着问:“小玉现在何处?我马上就去见她。”
西门道婆也不在多说,领着梁如和蒋香君出了道观,沿山路走了二里来路,来到一个草屋前。西门道婆先进去,片刻领着两个道姑出来,对梁如说:“梁公子进屋吧,小玉姑娘就在里头呢。”
梁如迫不及待地跨入屋中,屋中立着一人。
梁如猛喊一句:“小玉!”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没错!此人正是梁如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恋人曹小玉。小玉满脸泪水,却依旧是玉树临风!依然是那么美丽。
半天,梁如哽咽道:“小玉,你为什么这么傻?”
小玉更有千言万语,此时却全化为泪水,如泉流淌。
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心中的记忆——
与梁如分手后,小玉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乡。日子在盼望中显得幸福又漫长,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彻底打碎了小玉的梦想。
那日,外公一脸怪笑地对小玉说:“我的外孙女长的就象花儿一样,一定要嫁个好婆家的。”
小玉羞涩地一笑。
马老绕接着说:“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婆家了……”
常言道,一家女百家问,小玉这样出众的姑娘,上门求婚的踏破门槛,类似的话小玉听得太多了,所以毫不在意地与外公撒娇道:“外公,人家还小嘛,再说,我也舍不得离开外公呀。”
马老绕嘿嘿一笑:“傻闺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你总不能跟我们一辈子吧。唉!你娘死的早,你父亲生意上的事又忙,这事我不操心,谁为你操心?”
小玉并不知道,在这之前,这位黑心的外公已经收了别人的钱财,把自己象东西般的卖了,自己却只当亲情可贵,暗自感激呢。
马老绕渐渐接近主题,讪笑着说:“京城有一位大家公子,早就看上你了,你还不知道吧,人家托了县里的黄捕快,来咱家里提亲了,嘿嘿,我的外孙女真没白在城里呆一回。”
小玉一惊,疑惑地问:“那位公子姓什么?”
马老绕眉飞色舞:“好象是姓葛,他父亲是朝中的大官,这样的人家能看中咱们,咱家可是烧了高香了。”
小玉又惊又愤又急,连连推脱:“那个姓葛的是个浪荡公子,他的臭名谁不知道。我,我还不想嫁人,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办,外公就不必操心了。”
马老绕终于露出本色,怒道:“什么?不用我操心?难道还要你自己做主不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人家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还有什么拿捏的?”
小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外公,这事你问过我父亲吗?”
“你爹那个没有主见的,听他的只会害了你!还给你脸了?告诉你,这事就我一人说了算,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我死也不嫁给那个流氓……”
从此,小玉被关进屋中,连父亲的面也见不着,只是无助地哭泣。第二天一大早,进来几个人按住小玉,强行梳洗打扮一番,然后捆住,抬到外面,塞进一辆华车中。
华车颠簸到县城,小玉在拼命挣扎中被送进一间房中,接下去的事情更不堪回首……。
次日,小于又被塞进车中,离开县城,往咸阳驶去。
小玉目光哀滞,无力地靠在车上,身边是那个猥祟的流氓。就是这个流氓,夺去了自己的一切。小玉心中的美好未来,已经随昨日的罪恶夜晚一去不归。
车子路过一条大河,奔流的水声惊醒了小玉,小玉不顾一切,起身跃进汹涌的水中……。
小玉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清秀慈祥的脸。
在西门道婆的悉心照料下,小玉的身体逐渐恢复,可是,心灵的伤痛怎能扶平?小玉终日不语,甚至觉得对梁如的思念都是一种罪恶。可是,那刻骨铭心的爱怎能轻易忘记?
一个月后,小玉才向西门道婆说出自己的一些身世,只说名叫曹小玉,家中还有个父亲,并要回去探望。西门道婆考虑再三,暗中派人去小玉的家乡打听,得知小玉的父亲已经去世,过了很长时间,才把实情告诉小玉。小玉更加悲伤,这期间,多亏了西门道婆的精心照顾。西门道婆给了小玉慈母般的爱,那无私的爱滋润着小玉已经干枯了的心田,又鼓起了小玉生的勇气。从此,小玉安心白云观中,取道名梦溪。
那天小玉随西门道婆去咸阳,在夕日的家门口看见了梁如。心上人近在咫尺,小玉几次想上前去,又几次强制住自己,最后只好扶着墙壁,远远地看着梁如,看着那个心里始终放不下的人。
从背影看,梁如比以前消瘦了许多,而且身形也显得呆滞。小玉默默流泪,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突见梁如回过身来,小玉慌忙跑回客栈,说有两个人在追她,求西门道婆帮助,自己躲了起来。梁如和蒋香君走后,西门道婆觉得事有蹊跷,一再追问下,小玉才把与梁如的事情说出来。小玉觉得对不起梁如,无颜再见梁如,可西门道婆却觉得梁如不似那虚情假意之人,有意成全二人,所以留了那娟书给梁如,当即便领着弟子离开那家客栈。
……终于,彼此日夜牵挂的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彼此的思念,彼此的牵挂,此时都化作了泪水,任凭它打湿了对方的肩头。
西门道婆和蒋香君等人等候在屋外很长时间听不见里面有动静,西门道婆忍不住轻轻走到门口,扒门缝往里一瞧,见两个人正抱头流泪呢。忙退回身来,向蒋香君示意一下,几个人离开草屋,返回云雾观中。
(三十五)
蒋香君闲的无聊,站起身到那副巨大的帛画前驻足观看。图中画的是塞外风光,一对身着异服的青年男女骑在马上,象是在悠闲地谈笑,旁边是洁白的羊群,不远处有一条由一个个隆起的土包连成的“土脉”,土包上的青草更加鲜绿,乍看上去就象一条绿色的彩带,格外醒目。
这时西门道婆从内室走出来,蒋香君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西门道婆抬头对着帛画,目光里充满了哀思:“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这地方,真不错呀。”蒋香君自语道。
西门道婆默默无语,为蒋香君斟满茶,又默默回到内室。
蒋香君奇怪地看了看西门道婆离去的身影,目光复回到那副画中。
蒋香君愈看愈觉得画中景象熟悉,尤其是画中那废弃的城墙,还有画中人物的服饰,似在哪里见过,不觉对着帛画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西门道婆回到屋中,从箱里翻出一件物品。紧攥在手里出神地注视着,脑海里却演着重复了无数次的久远而又象是刚刚发生过的记忆——
大漠的春天,遍地青草野花,遍地芳香。一阵马蹄声响,打破了草原的沉静,从马上下来一对男女,他们时而奔跑,时而戏耍,就象这个季节里两只欢快的小鹿,尽情地享受着脚下无边的绿毯,微风中冲鼻的清新,醉人的花香……那惬意的时光。他们玩累了,肆意地躺在草地上,少女轻轻依偎在青年怀里,二人缠缠绵绵,卿卿我我……。
他们结婚了,是一个盛大的婚礼。婚礼上进行了赛马,摔交等各项表演,部族的人们纵情欢乐,齐为这对新人祝福,都说英俊的王子娶了部族里最漂亮的姑娘。
王子感情专一,对自己的妻子百般呵护,二人的生活充满了幸福。一年后,他们的宝宝出世了,是个可爱的儿子。儿子的到来,使甜蜜的生活中更增添了乐趣。闲暇的时候,王子总是抱起儿子,紧挨着妻子坐下,在逗儿子的同时,总忘不了在妻子的脸上轻吻一下,是那么地温馨……。那是一段永远值得怀念的时光。
然而,王子也有许多烦恼。王子所在的部落南临中原的秦、赵两国,北接匈奴。当时匈奴与赵国经常发生战争,王子的部族并不太大,受挟于强大的匈奴,每次战事,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骚扰,部族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王子以前常去中原,深受中原影响,对中原很向往。所以经常向父王提出建议,在部族中进行改革,学习中原文化,行中原礼仪。一些王公贵族竭力反对,但王子深得父王宠信,王子的主张在部族中得以顺利推行。不仅如此,王子心中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他想加入周室朝下,成为诸侯中的一员。
这种想法几乎近似荒唐,虽然以前没有人做过,甚至没人想过,但是,从人性的角度来看,此举却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说,王子的想法有实际的道理。并有实现的可能。
但要赋诸行动,其难度却远远超出了想象。族内一些人的反对,中原诸侯的争斗和对外族的不屑,搞得王子心力憔悴。
而中原的自由风气和文明的引力,使王子始终保持信心,不断派使者去往中原联络,结交各国有识之士,以期促成王子的心愿。
一天,秦国使节来到部族求见大汗,称秦昭王有意帮助王子,想做中间人,从中向周室引见。通过几次交往,终于有一天,秦昭王向大汗发出邀请,称周室接受了部族的请求,等待大汉去朝聘。王子对秦国有一定的了解,虽有些怀疑,但却不想错过机会,所以请命代父王去了秦国。
临行,王子与妻儿依依惜别。抱着儿子亲了又亲,恋恋不舍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温柔美丽的妻子。妻子目送丈夫远去,只盼望丈夫早日回来,没想到这一去,竟成了永别……。
秦昭王压根就没按好心,王子被骗到秦国后惨遭杀害,秦国随即出兵攻打部族,王子的妻子抱着不满周岁的儿子随族人逃往中原避难。就要到赵国时,却被秦兵追上,慌乱中,王子的妻子把儿子藏到了一个坑地乱草丛中,并把自己随身的一块羊脂玉佩分为两半,自己揣一半,另一半塞进婴儿的襁褓里……。
蒋香君突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二十年前,蒋香君和师父初去中原时,在路上捡到梁如的那个地方吗!
与此同时,西门道婆独自在内室,手里拿着半块玉佩,还在冥思。自从见到梁如,西门道婆就想起了一个人,那人是西门道婆二十多年前的丈夫,也就是记忆中的那个王子。梁如的长相,甚至走路的姿势,怎么都和他如此相象呢?这世上真有如此奇怪的巧合?
这时进屋一个道姑,打断了西门道婆的回忆,那道姑急着说:“大厅里那位客人急着要见师父。”
西门道婆见道姑慌急之态,顾不得放下玉佩,忙起身来到大厅。蒋香君神情激动地迎上前问:“这副画是何人所画,画得是什么地方?”
西门道婆惊奇地问:“蒋壮士为何对此画感兴趣?”
“在下以前好像去过画中的地方。”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西门道婆心里一动,正要问话,蒋香君突然发现了西门道婆手中的半块玉佩,不由得上前抓住问:“这个东西是哪来的?”
西门道婆惊得瞪大眼睛:“这是贫道之物,一直就是贫道的,蒋壮士想要做什么?”
蒋香君放开手问:“这块玉佩道姑是怎么得来的?”
“此乃贫道家传之物,蒋壮士,你难道见过此物?”
“我再看看好吗?”
西门道婆把半块玉佩递给蒋香君。蒋香君拿到手上看了半天,脱口说:“没错!和梁如的那块一样,它俩是一块,这真是奇怪了。”
“你说梁公子也有一块?他是怎么得来的?”
“从小就有,他也是家传的。”
西门道婆听到此言,激动得几乎站立不住。蒋香君和西门道婆都似乎预感了一些事情。
二人相视片刻,西门道婆开口道:“蒋壮士,咱们进屋里说话。”
二人到内室互相讲述了两个半块玉佩的故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二人一时又默默无语,各自心中感慨万千。
蒋香君清楚地记着二十多年前大漠中的那个场面,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和婴儿在乱草丛中啼哭的情景历历在目,万没想到,那落难的婴儿在二十年后又一次与自己的生母相遇。
上天终于开了眼!
沉默了半天,西门道婆含泪喃喃地说:“不知到梁如会不会认我这个母亲。不过,就算他不认我,如今看到他这样,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放心了。真想不到今生今世我们母子二人还能见面,能见到儿子,我就知足了。”
“梁如一定会认你这个母亲的。梁如知礼知义,我看着他长大的,他能与你相认,本来是大喜之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