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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泪长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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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梁如在街上闲逛,忽见前方人声嘈杂,有一大帮人围在一块儿。梁如走到近前挤进人群凑热闹,只见人群中间的空地上跪着一个少女。梁如只看到少女的侧身,心里就不由得大叫一声:“美女!”,忙又转到那女子的正面,更加惊叹:“简直是仙女下凡!”
那“仙女”一身平民装束,长得十分秀丽,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却满含泪水,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更加显得楚楚动人。
围观的人群中不时有人叹息:“唉!这孩子真可怜。”“他父亲老实巴交的,怎么就……”
那少女此时抬起头来,正对着梁如,梁如眼睛都直了,心中不住惊呼:“圣女!简直是圣女!”
梁如问身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人悄声说:“她父亲与奸贼吕不韦有瓜葛,被官府抓走了。”
“她父亲是干什么的?”
“是个裁缝。”
梁如心中纳闷,问:“一个做衣服的裁缝?怎么会跟相国有联系?”
“奸贼吕不韦曾在他的店里做过衣服,今天中午官府来人抓走了裁缝,查封了铺子,把他女儿也赶出来了,就是这个女孩子。这孩子也没地方去了,唉!真可怜……”
梁如更疑惑不解:“仅凭做过衣服,就把人抓走了,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身边那人却一脸惊异:“这还不够罪呀?这位公子你可不要乱讲话哟!”
这时,那跪着的少女对周围人群哀求:“各位街坊,大娘大爷,大叔大婶,求你们到官家那里去为我爹做个见证吧!我爹就是个开裁缝铺的,只为人家做衣服,我们家从来也没跟哪个当官的有过往来呀!平日诸位街坊也都看在眼里,我爹是冤枉的,小女子求众位了。”说罢不住地冲人群磕头。
众人无动于衷,梁如忍不住站出来大声说:“大伙既然知道她爹冤枉,那就应当出面去官府做个见证,邻邻居居的,总该互相照应些呀!”
周围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瞅梁如,不大一会,纷纷散去。最后剩下一位妇人走到少女跟前,俯身劝说:“闺女,你先起来到大妈家呆会吧,说不定官府只是叫你爹去盘问盘问,没事儿就放回来了,你可别急坏了身子啊。”
那妇人劝了半天,少女依然不动,妇人无奈地叹口气,直起身瞅了梁如一眼也走了。梁如眼见着众人一个个散去,只有那少女还跪在空地上哭泣,不禁心生怜悯,上前问少女:“这位小姐你先起来吧,这都没人了你跪着还有啥用?”
少女依然不动身,梁如着急地说:“小姐,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去了,这里没有亲戚吗?”
那少女还是不动,梁兴更加着急:“你也不能老这么跪着呀,你爹冤枉,你跪在这儿也救不了你爹呀!”
听此言,那女子更加悲痛,慢慢站起身,沿街木然而行。梁如对她说话,她如同没听见,急得梁如在少女身边左右乱窜。正急得无法,猛然看见街边一茶馆前,刚才劝少女的那妇人正站在门口往这边瞧。梁如一把抓住那少女的手腕,硬拉着少女一头钻进了那茶馆,惊得妇人瞪大眼睛跟进来,手指梁如问:“你,你想干什么?”
少女甩开梁如的手,转向一旁哭泣。梁如陪着笑脸冲妇人说:“这位大婶,您和这位小姐是邻居,你总该帮帮她才是呀。”
妇人一脸怒色:“你是她什么人?抓住人家姑娘的手拉拉扯扯的,你是干什么的,嗯?!”
“我,我只是想帮助她,并没有别的意思。”梁如慌忙解释。
妇人打量了梁如半天,拉长声音说:“这位公子哥儿,你是打哪儿来的呀,我可从没见过你,我说你没事儿别在这儿纠缠人家姑娘,你趁早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梁如忙掏出些碎银放到桌上,陪笑说:“就当我是个客人,这总不耽误您生意了吧。”
妇人见到银子,眼睛立时成了一条缝,说话也变得热情:“公子请坐,我这就给您上好茶。”
妇人迅速收起桌上的银子,又飞快地转入后屋,顷刻间提着一壶热茶出来,为梁如摆碗倒茶。梁如说:“大婶,您可否让这位小姐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本人能帮上忙了,我可是真心想帮助这位小姐。”
妇人一笑:“是吗?那小玉姑娘可遇到贵人了!”又一皱眉头:“不过,这官府的事可不大好办呀。”
梁如微微一笑:“官府的事,或许我也能想些办法。您先让这位小姐把事情说说。”
妇人迟疑片刻,去把店门关了,然后拽着小玉进了后屋。稍后,妇人独自出来对梁如说:“公子可真是个热心肠,看公子像是个有身份的人,可是这事儿太复杂,恐怕公子管不了呀。”
“您先说说看。”
妇人迟疑了片刻,坐下来讲述了事情的前后根由——
原来被抓走的那裁缝名叫曹纶,五年前领着女儿小玉来到咸阳开了个裁缝铺,生意一直很好,女儿也渐渐长大,出落得花容月貌,人见人爱。春节前,一个富家公子来铺里做衣服时,不巧见到小玉,对小玉垂涎三尺,纠缠了半日。因小玉没搭理他,那公子悻悻而去。可没过几天,那公子家里来人提亲。曹纶早知道那个公子名叫葛飞,是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曹纶当然不会同意,便婉言回绝了葛家。葛飞的叔父以前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役吏,现在又升了官,做了御史侍郎,主管咸阳城的治安。今日上午,葛侍郎接到市民的举报,说曹纶曾为吕不韦做过衣服,自然就是吕不韦的党羽。葛侍郎正对曹纶父女怀恨在心,今日得到把柄,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便不问青红皂白,派人来抓走了曹纶,封了铺子,小玉也无家可归了。
听了妇人的讲述,梁如十分气愤,一拍桌子说:“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妇人一笑:“公子何必生气。我知道公子不是普通人,可我还得劝公子少惹麻烦。那葛侍郎以前是衙门里的一个头目,我们这一带的人谁不知道他,可不是个东西,那人黑着呢。这不是眼皮子底下的事吗?明摆着是仗势欺人,报复人家吗?咱们这些小草民能管得了人家当官的事?”
梁如暗思不语,那妇人又一笑:“不该管的事咱们不管,不过”
梁如抬起头来等待妇人的下文,那妇人讪笑着说:“要是公子对小玉姑娘有意,我倒愿意从中帮忙,给你俩撮合撮合,回头我先给小玉说说……”
梁如大感意外,厌恶地瞅了妇人一眼说:“先把她爹救出来。”又问:“你可知道她爹关押在何处?”
妇人一脸吃惊:“你还真要管这事?你管得了吗?”
“我在御史府有个熟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妇人起身,重新又打量梁如一番,心存疑虑地说:“听说是在城北大狱中。”
梁如站起身,又掏出一把碎银放到桌上:“烦劳大婶照顾好小玉姑娘,我这就去办事,明早一定会有消息。”
这时天色已暗,梁如走出茶馆,回到住处换了行装,乘夜色潜入城北大狱。四处打探一遍,未见动静。正在迟疑间,忽听到一阵车轮轰响之声,紧接着又见监狱大门大开,灯笼火把通明,进来十多辆五套马拉着的大囚车,每个车上都搭着个大黑布篷。一队士兵从监房里赶出一大批犯人,往各个车里推进去。火光中只见犯人像是都被用东西堵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来。犯人全都用绳索连着,十多人一组,共有二百多人,分别被塞入囚车内,然后再用铁链把囚车门栓牢。
囚车驶出大门,城北方向奔去。
梁如尾随着囚车,一路来到城外一处军营。营中早有一队士兵在此等候。不多时,从别处又来了一队囚车,汇在一起,穿过军营,出了后营门,来到一片荒野处停下。跟上来的一大队兵士把十多辆囚车围住。兵士们打开囚车门,把车上的的囚犯拖下来,连推带打,如赶猪赶羊般赶到一个早已挖好的大土坑前。
火光中囚犯们看到眼前的大土坑,似乎才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情,立时惊恐万状,向在场的兵士们频频如捣蒜般磕没用的头,鼻孔中发出唔唔哇哇的声音,乱作一片。
梁如见势不妙,也不顾许多,从黑暗中跃出来大喊一声:“且慢动手。”
士兵们一惊,手持兵器火把把梁如围住,一个将领认出了梁如,上前作揖道:“梁壮士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梁如还礼说:“将军既然认得在下那就好办,我来此是为救一个人,事情紧急,只好打扰诸位了。请将军暂缓动手。”
“这些都是王国尉亲自批复处决的要犯,本将怎敢违抗军令!梁壮士虽是秦国的贵客,但无军令,请恕本将不能照办!”
梁如着急地说:“请将军容我几个时辰,我马上去面见王剪国尉,讨来命令,如何?”
“这等大事,本将实在担当不起,请原谅本将不能照办,今晚要处决好几批呢,不能耽误了军令。”
见那将领态度坚决,梁如急的直问:“那人犯中可有一个叫曹纶的裁缝?是今天下午被抓的,他可是冤枉的。”
“我只管行刑,不管审理,交接时也不问人名,只查点一下人数,人头不差就行。”
梁如正在为难,将领身边一个文职官员说了话:“如果是今天抓的,肯定不在这些人犯之中。”
“大人能确定吗?”梁如问。
那人一笑,走上前来对梁如悄声说:“梁壮士你想一想,一个裁缝,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跟那些有个一官半职的人不一样,总得给个回旋余地吧?这百姓抓的也多了,但都给个三五天的时间,家里人来打点,本人也没大事的,就放了。你说的那个裁缝,待我回去查一下,明早定会给壮士一个信儿。”
“能不能今晚就查?”
那人思索了一下,说:“那也可以,不过得请壮士等上一会儿,处决完这批人犯,回去拉下一批时,我抽空给你问一下。”
“请问阁下尊性大名?”
“在下马元,任职庭尉监。”
梁如看一眼坑边的犯人,又问:“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马元一愣,马上又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死罪了!我们可都是在依法办事。谁敢随便开玩笑!”
梁如觉得自己问的真是没用又无趣,也不好再说什么,见人犯们一个个被逼打得伸着脖子等待挨刀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忍再看,便独自回城里等候。
等了一个多时辰,囚车才又回到狱中。士兵们继续往车上塞装囚犯,马元笑着问梁如:“那个裁缝与梁壮士是什么关系?竟劳壮士如此费心?”
“噢——曹纶是我的舅父,我与他已多年未见了。”
马元把牢头唤来问:“今天下午抓进来的人中有一个叫曹纶的吗?是一个裁缝。”
牢头恭恭敬敬地回答:“禀马监侯,这个人是衙门送来的。葛侍郎还传了话,说这是个重要人犯,如有人来探监,必须向他报告。”
“哪个葛侍郎?”马元问。
“就是新上任那位,叫葛重天。”
“噢,是他呀——那曹纶犯了什么事?”
“有人举报,曹纶为奸党吕不韦做过衣服。”
“没有别的事了?”
“没有别的了。”
马元微微一怒:“胡闹!这也算有罪?赶快把人给我放了!”
牢头唯唯诺诺而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人走过来。那人脸色苍白,心神不定。牢头对那人说:“你没事了,还不给马监侯谢恩!”
曹纶向马元跪拜:“谢马监侯救小人一命,”
马元赶紧扶曹纶起身,指着梁如说:“曹老兄,你应该谢你这位外甥才是,是他救了你。”
曹纶怔怔地看着梁如,正要跪拜,梁如早已把他扶住,使眼色说:“阿舅,您不认得我了?我是如儿,今天下午正要去拜见您老人家,却听说你被人抓去了……。”
曹纶见梁如频频暗示,心知有异,也顺着说:“你是如儿,你、你都长这么大了!”
马元在一旁哈哈一笑:“恭喜你们舅甥相见,都这么晚了,你们快回家去吧,家里人一定等急了。”
梁如同曹纶出了狱门,来到那个茶馆门前,敲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那妇人见到了曹纶,惊得张大了嘴巴,指着梁如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可真不是凡人呀!”
小玉闻声从内室出来,一头扑进父亲怀中痛苦流涕。曹纶一边安慰女儿一边问:“女儿啊,这位公子是谁?今儿多亏了这位公子。这位公子好大的面子呀,你们怎么认识?就连马监侯都对这位公子客客气气的……”
小玉这时才想起自己连恩人姓啥叫啥还不知道呢。小玉擦擦眼泪,转身到梁如面前,跪下就要叩头。梁如忙托住小玉说:“小姐何须行此大礼。”
小玉不好意思地问:“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名叫梁如,家住赵国邯郸……”
曹纶一脸不解地问小玉:“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在一旁轻轻笑,向曹纶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曹纶不禁对梁如肃然起敬,连连称谢:“梁公子侠义心肠,遇上梁公子真是小民的大幸……”
(二十三)
    一大早,葛侍郎就率领几个衙役来到曹纶的裁缝铺,除去门上的封板,把曹纶父女恭恭敬敬地让进屋,还拿出五十两银子交给了曹纶。
见到曹纶,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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