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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碧血长弓射苍龙-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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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把我拉起来,没让败兵踩死我;而我,当时紧拽着袍泽的胳膊,唯恐他们把我丢下,就想着逃跑,连头都没有回。”
两个人才成年,第一次经历了人间的不平,单纯的他们愤恨、气闷,却时时感到束手无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卑微、虚弱。何时才能不再受人欺侮?何时人世能不再如此黑暗?只有在这个年龄,他们才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而只有这个年龄,他们才会有这样想的勇气。林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同伴,只好挨着林甫坐下,一起看看袅袅晨炊升起,听听山风拂过山冈。
林平有太多的排解不开,后山有他太多的秘密。林甫回家后,林平则慢慢向更高更深的山里走去。山上积雪较深,义父和洪宽曾经住过的茅庐早已坍塌,如今大雪覆盖之下,更是杳然无迹,就像他们人一样,四年前说不见了连招呼都不打,从此没了丁点音讯。
林平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跑到深山里的情景,发生在他十一岁那年夏天。忠州尚武,父亲自他们懂事开始,就教了兄弟俩一些拳脚,稍大,开始传授林峰一门绝技,只传长子,一到这时,林平就被打发到后山砍柴,想看看都不行。
夏天割草,秋天才砍柴呢。家里又不养猪,大夏天地爬山,肯定汗流浃背,一不小心被荆棘刺破手脚,被蜂蛇叮咬,怎么林峰从来不用上山砍柴呢?林平不干,躲在后院的柴堆阴影里乘凉,顺便偷看一二,结果被经过的孙姨发现。父亲一开始并没有太生气,孙姨不依不饶,对父亲冷嘲热讽,“你没忘学这刀法时发过誓的吧。”父亲尴尬地看着小儿子,脏乎乎的小脸上还粘着好多茅草。“你没忘记那晚上怎么答应我的吧?”孙姨的话让父亲脸色突地涨红了。林平平生唯一一次看见父亲的暴怒,不幸的是暴怒是对着自己来的。再也忍受不了父亲的偏心,林平提着捆柴的背枷就跑上了山,跑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准备回去了。
后山深处草高过人,没有道路,林平像条鱼一样转来转去,发现了一个粗陋的茅庐。待上前细看,草丛里突然跳出个男孩,比林平大个两三岁,拿着短刀就刺过来。林平一惊,忘了躲避,手中的背枷一扬,正打中男孩的胸口。男孩的刀跌落在草丛里,昏死过去。
林平耳边响起一阵干巴巴的笑声,让他浑身发毛,只有鬼才会发出这种声音。“不错啊,想不到啊,穷山沟里还有这样高明的刀法。”刀法?林平才想起自己刚才急迫中正好使用了今天偷学的一招。他怎知是刀法,回头看,那人身形灵活,始终在林平背后,让他看不见,突然林平胳膊上剧痛,那人的双手像铁钳夹住他,“谁是你师傅啊?”
林平想想刚才的委屈,不愿说出自己是偷学的,忍住痛不说,“呵呵,不说?”伸腿踢倒在地上的男孩,“起来,别装死。”男孩吃痛,愤怒地跳起,大声抗议:“我不杀人!”
绝顶高手莫不坚韧过人又机智百出。那人随即道:“好好,不逼你杀人,比试比试也好啊,你使出全力我就放了他。”那人丢下林平,“竖子,听着,你不讲师傅是谁也可以,赢了他,就放了你。不然我就杀了你,下山杀你全家。”一个颧骨特别高,青色四方脸的男子恶狠狠地对他说,说是比试,却塞了把刀在他手心里。
这个人声音像鬼,长得也像鬼。不是说他长得特别难看,而是,看着这张脸,让人不寒而栗,马上会联想到死亡。突然间,林平完全相信他会说到做到,杀了自己全家,于是挥刀向男孩冲去。男孩怜悯地看着低自己一头的林平,突然弓身对着林平的左股横削过来。
林平的表现让四方脸啧啧称奇,儿子没有取林平的要害以生死搏,但也没再故意装败,使出了他的真传。而林平好像不躲不避,匪夷所思地在毫厘之间闪开,还是那招,凶狠,直取要害。为了保护儿子不受伤,他都被迫抽出了兵器,替儿子接下了一招,同时长叹,与这个野孩子相比,儿子实在不是做这行的材料。
眨眼四方脸变得和蔼可亲,笑眯眯地问林平是否被吓坏了,自己刚才不过戏耍他而已,问林平是否想学些武艺,肯定比他刚才使出的“疾风破甲刀”强,那些个不过就是临阵马步斩劈,和劈柴没有两样,与自己的技艺相比,云泥之别。林平忧心不答应会让四方脸动怒,又想起林峰的得意劲,答应了。
洪宽总算有了个伴,不再抗拒习武,加之年长两岁,力大,学艺久,林平几乎没有胜绩。四方脸传授武技手段独特,先对打,怎样打都可以,哪怕是狂砍胡劈,然后拆解,重新打过,再拆解。那些招数果然精妙,林平学得很快,但挨打比打人还是要多得多。林平愈挫愈奋,偶见林峰卖弄技艺,总能找出一两处漏洞,知道了四方脸的高超,更加不肯放弃,往后的五年里,以砍柴为名,有空就到后山练武,风雨不辍,连四方脸都叹服不已。
为了应付家中父母,每每互殴力竭之后,林平还要砍些柴,这时洪宽就会抡起四方脸的长刀帮忙,林平因此多卖了好些柴,就在坞镇叔叔的货栈采办些布匹或粮食,谎称帮村里邻家代买,偷偷送上山,如是,四方脸收了他做义子。
义父和洪宽都是射术高手,练习射术常用手段是轰草丛中的小鸟飞出,十只以下不许遗漏,每射必中三只,只有连习这个林平没有挨过义父的责打。如此手段,有吃不完的猎物就交林平拿了集市售卖,林平背不动大兽,义父懒于狩猎,“远不及杀人有趣”,至于埋窝弓设药箭,是猎户所为,他是绝不会干的,所以兜售野味的机会并不多。林平一直盼望能弄张野猪皮,直到义父不告而别,自己进了鹅公岭的社学,也没能实现。
要说义父应该不穷,虽然穿着粗布烂衫,手中没有一个铜角子,拥有的金银首饰可每件都价值连城,只放在包袱里藏在树梢高处,绝不佩戴。洪宽喜爱其中一块玉璧,有次趁义父不在,偷包袱出来把玩,被林平见了。洪宽郑重告诫千万不可与人语,否则 “老贼会取了你的性命!”洪宽对其父甚是不敬,背着义父总是老贼老贼的称呼。
林平没有见到高先生,只好把千里之外带回来的鹿肉脯交给了师母。知县刘琨对于忠州父兄教导子弟重武轻文、村师俗学罔知经史古文、课文滥本残牍等弊端,目击心恻,早就有心厘革夙弊。去年中,知县暨乡绅捐银币一千六百八十枚,置学田,创办兴文社,曾有意让高先生出任教谕,请先生主持青城书院,以期改变学风。先生坚辞不就教谕之职,欣然担负起书院重建大任,在各里社学中选拔聘请端士到书院任教,极力诱导、亲自劝学讲课、阅批,并将书院微廉的俸禄拿出捐修社学,忙得不亦乐乎,正元节都没有回家。
节假虽长却过得飞快,林平再次踏上离乡之路,父母则又一次把他送到了鹅公岭下,母亲还是止不住眼泪。眼瞅着分别在即,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林平问父亲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做桑贵的老兵,是跟着盛泰大人的,父亲沉思半晌,摇了摇头。撒谎,桑贵第一个爬上常胜关的城头,名动三军,“盛泰大人为什么要杀您呢?”这个问题憋了很久,林平终于没有忍住好奇心。和林平预想的一样,“没啥,过了这么多年了,不要问这些。”父亲身子抖了一下,脸上有些苦楚。
林平过钨镇时看望了自己的叔叔,由于收取邸值获利丰厚,叔叔要扩大货栈,建个塌房,向林平老爹借了点钱,林平正好带了过去。林平替他先交了三十四个铜板的塌房钞税金,算是回报叔叔多年来的热心帮助,镇上的人见了,都招呼“典史大人。”说得林平不好意思,逃也似地离开钨镇,到县驿乘车赴任去了。
第四章 风云初纪 二中
    东陆大梁,没有比正元节更热闹的节日;节日里没有比帝都更热闹的地方。林峰抱着胳膊,站在会仙居三楼“黄公垆”红漆栏杆之后,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车马人流,奇怪自己怎地还会发愁。会仙居比琴台路上其他的酒楼都高上一层,远远地看见一线帝都铁灰色的城墙,分割开黄昏明亮的天空和渐渐暗下来的城市,林峰想:“自己在看见到帝都城墙之前,还从来没有尝到发愁的滋味呢。”
现在不同了,在帝都是时时刻刻有事情要考虑,林峰才二十岁,有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越往后,越多事儿要他愁上一段。去年这个时候,林峰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经常被蒋勤逼到门上,今年有点钱,赌债也还了,怎还是发愁呢?
想到这里,林峰摸了一下左臂,殪虎时他用左臂诱那猛虎露出破绽,结果被猛虎的利爪一刮,整个衣袖都扯掉了,半寸深的伤口从肩膀一直到了胳膊肘,若非自己连夜回帝都找了名医,可能左臂就废了,现在伤口还没有好利索,不时地做痛。
一月的帝都还冷,风一吹,林峰从冥想中回到现实,“重楼窗户开,稍觉雪风来。”自己在外面站了很久,附近有些酒肆已经在高悬的招牌下点起了一排贴金红纱栀子灯,把街面照得耀如白昼。
压酒劝客的吴姬们一直悄悄注视着这个青年,不明白这样英俊年少的男子何以如此心事重重。客人虽然冷淡,总比有些帝都少年动手动脚好,加上出众的外表,吴姬们都暗自盼望他能对自己多看一眼。自己晚上可是精心打扮了的,高二尺的同心髻,插六只银钗,脑后插的象牙梳如手大。可惜,这些都不能让林峰多看哪怕一眼,他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手扶着胳膊。见林峰从护栏边退回房内,缠了脚的吴姬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乖巧地放下了绯绿帘幕,将寒夜隔在了外面。
和林平一样,林峰在上元节里也见了许多人,比他在帝都第一个上元节要忙碌多了。被大皇子耍弄之后林峰回到了讲武堂,伤没有养好就开始了投卷干谒,而不象去年这个时日多忙着参加宴饮打令。
平时没有机会去拜见的公卿权贵走门路请托的,谁也不会放过这佳节良机,“轮日会饮,吉凶庆吊”,“ 皇皇如也,出必载质”,“宰相之门,形同商贾。营进之徒举集其门,输货僮隶求美官。”把个帝都权贵家门槛都快踏断了。林峰身在其中,又未尝不欲仕,平时瞧不上钻穴隙求官之类,轮到自己也不能免俗,“日有奔趋,闻风即至,未尝暂息”。虽然要春末才从讲武堂卒业,但一向未雨绸缪的他早就开始筹划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成了“望火马”、“日游神”中的一员。他安慰自己,“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
原讲武堂点检教习孔瑾今天拉了一个兵部同寅,来向林峰传授些请托求缺的法子。孔瑾指定了要到会仙居,来者虽然比孔瑾在兵部职位还要低微,但对于吏部兵部选人了若指掌,孔瑾再三嘱咐林峰“不可怠慢。”
马赛上帮林峰押注,所以孔瑾知道林峰在上次赛马赢了多少,之后,凡是大小宴饮,孔瑾都想方设法让林峰付帐,自己经常不拔一毛。林峰知道孔瑾抠门,也不去和他计较,因为孔瑾一般也不会选什么地方让林峰过于破费。
但是,今天孔瑾可有些过分了,会仙居不是寻常巷陌中挂个水壶的小酒肆,而是在寸土寸金的琴台路上。这里的市店,素讲局面,雕红刻翠,锦窗绣户,锦里佳人,当垆沽酒,比较帝都其他坊里贵了一倍不止,却宾客盈门,络绎不绝。地少买卖好,酒肆都起了二层楼子,而会仙居则更上一层,三层之上“黄公垆”只隔了四间,每间门首多画列王时代以门客众多而闻名的四公子,上仍盖巧细升斗,若宫室之状;两旁大壁,并画车马,驺从伞杖俱全。又间画两个武将为门额。“勾栏瓦肆,雕梁画栋”,极尽修饰装璜之能事。
孔瑾和同寅一进门,就有伙计立刻前来接问所需,以尽合诸客呼索指挥,不致错误。听孔瑾淡淡地说了句:“春申。”伙计的腰弯得更低,忙带路上楼,一刻都不敢怠慢,能订下“黄公垆”单间的,非富即贵。孔瑾很有面子地一扬头,招呼同寅走在上首。
“著处繁华矜是日,帝都千人万人出”,车马阗咽,难以通行,相次壅遏,人流估计至后半夜方会散去,两个人只好从百花山经昙华林走到琴台路的,林峰等得久了,大家饥肠辘辘,寒暄数语,即刻开宴。酒过三旬,少了刚见面的拘谨,从路上堵塞开始聊起,孔瑾同寅拿刚才见到公主车驾和一队担夫争道开头,一语双关地说:“如今帝都连公主都通行无路,何况你我乎。”孔瑾摆摆手,指着林峰向他吹嘘,“面前之人不同。”预言林峰一定能成为头甲会元,直接得到朝廷授予官衔。
大梁讲武堂艺童的身份相当于太学国子监的监生,但身份略低于监生,出于对武人的压制,大梁同品级官员都是文官地位高于武官,讲武堂艺童自然要不如监生。梁末世袭州与朝廷渐渐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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