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长弓射苍龙-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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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撒克尔放声大笑,今天遇见的这个中原人真是太太有趣了,哦,林平,记住了。他拨转马头,用中原话大声地喊:“后会有期。”
“林平,你等着!”不只撒克尔这么想,砸断腿的总旗从剧痛中苏醒过来,杀猪般的嚎叫,发誓一定要报仇,“一定会再见面的。”他想。瓦族人没有让另外几个中原士卒轮流背他,而是横着往马背上一扔,像对待一捆毯子,他们随身携带着有瓦族的止血镇痛药粉——哈地儿,但是,对于一个奴隶,犯不着。
悲喜交集的皆黑人对林平感激不尽,部落头人从女人堆中拉出来最漂亮的一个女孩要送给林平,女孩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林平,又失望地看到林平摇头,拒绝了这匪夷所思的“礼物”,其他大梁士卒都咽着口水,认为林平傻。
当然,现在即使林平是个白痴也没有人有胆量告诉他的,在这个偏远的哨所、偏远的屯堡,林平在众人的心目中和魔王无异,走在路上,没有一个人敢于直视他的眼睛,生怕他动怒,这个人,一抬手就能取人性命呢。
林平把皆黑人送到了二十里外的聚居地才回戍寨,初夏的黄昏,林平的身影伴随着最后的一抹阳光出现在院子里,这时大家都没有吃饭,等着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散去,而是在院子里各忙各的,手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活,眼睛都暗暗注视着林平,一种期待在空气中弥漫。
只有伍长和另外三个见识了林平和瓦族人动手,但全哨所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林平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垫在总旗的脚踵,在大家惊惧的目光中,干脆利落的将总旗的腿骨砸个粉粉碎,中间,在总旗凄厉的惨叫声中,林平还停下来检查一下砸得够不够,是否需要再补上一下两下。现在,林平稍微离他们近了,他们的膝盖就有些发软,他们看到了这个人不慌不忙的走到院子中间,大声喊出口令:“全哨列——队!”
林平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遵守他的命令,心中完全没有底,跳动的比平时快。要让他林平自己做点什么,他完全有信心干得干脆利落,但是,要动员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
跟随林平的伍长首先放下手里的东西,站直身体,走向林平的正面,其他人也缓缓向院子中间聚拢了,“我们的总旗官遭到瓦族人的突袭战死,我将代行其职,在此期间,不齐力杀贼者,斩;以其行粮者,斩;烟火暴露者,斩;临阵逃亡者,斩;妄谈妖异者,斩;泄露……”
林平的命令发布完毕(实际上是把大梁《兵律之罚条立斩》则背了一遍,这些东西就刷在兵部衙门的墙上),就听到了很整齐的回答:“遵命。”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敢于和林平直视的,眼里都充满了钦佩和敬意。林平松了口气,“解散。”
重新调配了住处,林平让大伙儿都睡上了炕,自己则单独住进了总旗的屋子,晚上,拾薪为烛,达旦不眠,连着写了好些封信。
首先要向府城的远州都指挥使司上报总旗如何战死的。其一人英勇地砍杀了四名瓦族马军,瓦族人对他十分痛恨,用马拖走了他和另外阵亡的五个人的尸体,而哨所里大梁人数虽多,但是没有马,追赶不及,未能抢回。
远州都指挥使司看到报告后,对于总旗的战死没有当回事,一个小小的冲突而已,总旗官,大梁多得是。这份公文让都指挥使司惊喜地知道有个小兵竟然会写字,于是,命运总算垂青了这个卑微的皮匠的儿子一次,事件过后一个多月,信使带来了一份文书,任命林平为新的总旗。
林平以谎言开始了自己的指挥生涯,他并不在意,也不担心,山高皇帝远,以后的戎马生涯中,林平一再向世人展示他的自行其事,特立独行,但如同神迹般的战果,往往又让人难以过分指责。
写完枯燥的公文之后,林平心满意足的开始写另外几封信,寄到家里的那封长信被林老爹拿去给全村有人当兵的农户念了,因为听说朝廷和拓州在打仗,林村、冼村的农户们都替亲人担忧不已。
林平的信还是老毛病,如果内容会让人担心,他就绝对不提,所以和瓦族人的战斗以及追捕逃犯的事情一概没有涉及,整封信读起来就像是一篇游记,给了家人和好友最大的安慰,实际上,大多数同年被征召的忠州士卒命运和林平不一样,他们上了战场!
林平信里告诉高锦他已经安顿下来,伤口早已愈合,疤痕比想的要小很多,这些全要感谢医生的妙手回春。那伤口没有让林平过于破相,如果搭下几绺头发,基本能把额头上的遮住,脸上的比较浅,细小的像皱纹,反而给林平增添了几分成熟。断成两节的眉毛在林平思考和凝视时,会露出一些凶狠和狰狞,不过,这也好,往常林平与世无争的性格和一副善面,平素里总要吃点亏。另外,林平两次看到了瓦族人使用一种药,唤作“哈迪儿”,他搜集了一点实物和方子,一并寄给了高锦,高锦把这种产自牛体内神奇的东西命名为“牛黄”。
当然少不了常胜关的陈彦,若是没有他传授的经验,林平很可能会规规矩矩的在哨所待完戍边的两年,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冒险强出头,感谢他赠送的帐篷,可惜在流徒作乱时弄破了,又太沉,留在那片大松林里了。
林平没忘给帝都讲武堂褚诚也写信,信中详细的描述了和瓦族人战斗的经过以及对于盛泰弓兵使用方法的理解,就此问题向褚诚进一步请教。
陈彦近,所以很快给林平回了封信,热情洋溢,林平知道他升了官。陈彦同时还告诉林平那个首先攻下常胜关的采药的药农已经找到了,身体健朗,和陈彦一起确认了林平勘测无误
林平自行其是,没按照上峰的命令堵截皆黑人入境,使自己这个哨所聚集了最多的异族人。也因此,林平得到了皆黑人的信任,到了皆黑人的聚居地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每个人他都认识,都能叫出他们的皆黑名字,皆黑人也给林平取了个皆黑名字,见面了,总喜欢用这个名字和他打招呼,认为他是他们的人。
和豪爽的毫无心机的皆黑人打交道,让林平觉得非常的畅快,在远州担任总旗的这段时间,是他行伍生涯少有的幸福时光。
世界上总是同时存在幸福与不幸,不幸的是林平救了的那个从连州来的少妇悬梁自尽了。这事在大白天发生的,事先,所有新从连州来的移民中都传扬少妇要自尽求节的消息,事件发生时,她的家里人都保持着沉默,远远地站在野地里,除了有点预感的很小的女儿在大人的抱紧中挣扎哭喊,没有一个人劝阻和救助,这事让林平心中像压了块石头,分赠瓦族伤马时,林平故意漏了这家人。
按照当地人的习惯,房子里有人自尽就不能住了,只有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经常出现在那里。这种少年风靡养龟,俗称泡王八,平时无所事事,所以林平看到他在读书,好奇地上前打招呼。
少年看见林平,露出一脸的鄙夷,这个粗鲁的小卒会要去偏袒一个失节的淫妇!话不投机,人也不同,近前,林平发现少年其所看的,无非大梁境内最大的书商盛大家的《启典》之类,多是些人说鬼话的玩意,世人称其书为《歧点》,偏偏少年还执在手中,口口声声说:“我爱问学!我爱问学!”
春去秋来,在村边上的这栋简易的木屋逐渐破落下去,每当林平经过这座孤零零的房子,看着那黑乎乎的卸掉了的门和窗,心中都堵得慌,喘不上气来,终于有次忍不住了,放了一把火把它烧了。
最后开一次玩笑,然后,放过他。涉水尊重别人批评的权力,如新时代的卧龙先生说的就有三分道理;涉水不能尊重的是有些人用以批评的那种愚蠢狭隘的眼光。
第三章 戍边岁月 五上
多数忠州籍士卒还在去战场的路上,没到塘州,塘拓之战就结束了。塘拓间山多,“三军陆迈,种运艰难。”豫州新兵不堪大任则用以运粮。因为带领豫州新兵的原因,林甫经历了宝佅溃退。
亏得唐仃及时调动迎敌,初战尚能抵挡,待拓州大队源源不断地经浮桥过了河,天亮前,宿州军独木难支,亦加入了撤退的行列。缺乏纪律和指挥的禁军浪费了唐仃的好意,天亮之后,反而演变成一哄而散的溃退。
开始,林甫一伙运气很好,豫州新兵离宝佅战场最远,并且就驻扎在驰道边上,加上牛骏驭精,所以打牛飞奔,疾走了一夜,多少心里觉得安全了些。豫州产粮,号称东陆粮仓,岁漕转帝都谷百万石,纳粟秆草,在改征折色前,几乎全部要运到帝都,牛车阗塞道路,车尾相衔, 数千万辆不绝。
所以豫州新兵打仗不行,运粮个个拿手,一边跑,一边以手牵牛鼻绳驾独牛平头车。平头车如太平车而略小,车身高大,轮与车厢齐平,用以运远。车厢上加拱形卷篷,在长途跋涉时以防货物遭雨淋和日晒。在豫州新兵的驱动下,林甫负责照看的十几辆平头车结队而行,连着驴拉人推的独轮串车,没有一个拉下,大家心中都大呼幸运。
到天亮,林甫他们至少跑出去了四十里地,鞅、怼⒔家狭耍蹦境抵嵘系拟G锏磨得发烫,必须豨膏棘轴以為滑,否则难免轊折车败,于是大家找了一块驰道边的平地,将息片刻。
牛车毕竟慢,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溃兵在后面陆续跑了过来,新兵向向伍长(林甫)建议把车上的粮食都扔了,空车跑得快不说,还能拉上些人。伍长找什长,什长找小旗,小旗找总旗,总旗却找不到百户尉,不敢擅自做主。
乱哄哄中,百户神奇般出现,他夜路上摔下了车,蹭破了面皮,掉在后面的溃兵中,正急着找自己的队伍,林甫等突然出现在面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个百户是忠州人,有胆有识,听了众人的七嘴八舌,立刻让大家把车上的粮食丢弃,趁大队溃兵还没有到,先跑到塘州再说。
众人见到了百户,有了主心骨,立刻动手,三两下就干完了,才上路,一个御林军的统领策马过来,命令他们立刻把驰道让出来,有些个溃兵还在昨夜梦中,动作迟缓,立刻挨了几鞭子。
在溃兵夹道的注视下,一辆一马拖乘的斧车飞奔而来。府车车舆正中插立一柄铜钺斧,只能乘坐二人,《大梁律舆服令》规定县令以上出行时都加导斧车,用以壮威仪、明身份。
府车过去很久,远远地,烟尘滚滚沿驰道扑面而至,是长长的一列车队,为首的是戎路旄车,立于车尾的旌旗上饰有牛尾,马头和轴头饰有“飞軨”, 广八寸的丹黃色緹油飘带,一直拖到地上。这是此次进军宿州主帅所乘坐的。
往后,依据官职大小高低,先是千石以上皂缯覆盖的轺车,然后是三百石的皂布轺车,最后是数十辆二百石以下的白盖轺车,依次从傻呆呆的士卒面前飞奔而去。这些车辆不是林甫驱使的那种“平地任载之具”, 铜制销钉上端铸以兽首或人像,约三四寸长;车毂上刻画有各种篆纹,精美异常,圆形车盖的四角都有一条柱状红飘带,向车外站着的士卒彰示着车上乘者的威严和权位。
足有半个时辰,车队和御林军的马队才过去,林甫和溃兵们重新回到驰道上准备继续撤退,刚才那个趾高气昂的御林军统领又高头大马地出现了,根据上峰的命令,他要求所有人就地集结列队,以抵御拓州追兵,掩护车队离开。
“这是一个疯子不成?”林甫想,新兵运粮,本就没有长兵器,溃兵们全都赤手空拳,这样如何能抵挡敌人的哪怕一次冲击呢?百户都尉带领大家用那些车辆结成了一个车阵,堵在驰道上,然后默默地在平头车后面列了一个方阵。
溃兵一开始试图绕过车阵,结果被御林军截下驱赶着站到方阵中。当越来越多的溃兵像波浪一样涌过来,小小的车阵立刻就被人流所淹没,几个御林军再也弹压不住,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拓州骑兵——”,人群就像决堤的水一样冲了过去。
“不许后退!不许后退!”胖胖的年轻的统领气乎乎地训斥,但疯了一样的人群裹挟着他和身下的战马向后退去,统领抽出马刀对围拥在前后左右的溃兵不问青红皂白,一阵砍杀。
被裹在人流中移动的林甫眼睁睁看着马刀劈头而至,本能地举手一挡,一阵钻心地疼痛,他还举起手看了一眼,左手掌只有点皮和胳膊连着,随即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林甫醒来时,胳膊已经被包扎好了,他正躺在平头车卷篷和车厢之间的隔板上,这里平时是车夫堆放的行李包裹的地方。是百户都尉带着什长不顾性命从人流中拉出了他,那只断掌被人流踢踩,已经被生生拽掉了。
往后几天,林甫坐在车上,从拓州退到塘州,后来又从塘州退回到帝都境内,才稳住脚上了止血的药。路上历经磨难,一次争道和别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