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长弓射苍龙-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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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佅镇是个小城,真的很小,俗语谓“堂上打板子,四周都听见”,一条宽阔的浑河支流,在这里绕了一个回头弯,形成半岛,镇子就是建在河边半岛的最高点,一个小坡之上,东西径半里而弱,南北径半里而强,更像是一座坞堡。
因小得可怜,见记于史以来六百二十年一直没有城墙。周末曾经作为县城,趵州人陈春上任,云“其地虽小然殊为重要,为浑河之管钥,塘拓之冲要”,终于“相地形,度高小”, 确定五十多人领班,动用上千工匠,开支经费帑金十六万枚银币筑城。
城自三月望日动工,于当年腊月之蜡功告,围约三百三十六丈,高约一丈四尺、下脚宽一丈五尺,上宽一丈三尺。城墙不高,但按地势而起,筑于坡上,十分险要。城设二门,东曰“迎曦”、西曰“菊江”,各有谯楼。
这个小城唐仃取之亦非常费力,谯楼奎星阁上的一只羽箭射中了他旁边掌旗的大腿,孙珏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对不足两百人的守军毫无办法,好在春天水浅,孙珏冒着城墙上射下的箭矢,把人马拉到了对岸,扎营,准备半渡而击。
唐仃部抵达宝佅时,渡口还在宿州军掌控,渡船也在,城没有丢,就是对岸驻扎了敌军,坚垒重栅守在陡峭的河岸上,恰好堵住了自己的退路,孙钰一反上次的做派,老老实实地建了守御工事,还在河边树立了一座高高的敌楼,几乎与宝佅奎星阁平齐。
守宝佅的是个上了岁数的百户,做事一丝不苟,能抢在孙钰之前把几条渡舟拖进了城,自豪地告诉唐仃“一切悉好如初。”唐仃望着他花白的头发,心中叹气,嘴上还夸奖了几句,天知道后面的追兵什么时候到,一到,则是全军覆灭。宿州军占塘州,将三千拓州士卒尸体盖土夯实,堆筑为京观,让拓州刺史气得吐血,此番反过来,凶多吉少。
看着自己的五千人把小小的宝佅挤得满满登登,前县衙、县署、典吏署、和义局、书院、武廊、文庙、城隍庙全部都用上,甚至沿唯一的十字老街两旁的台阶都站满了人,唐仃一阵心烦。
飞扬跋扈的帝都御林马军解了唐仃的围,匆忙间孙珏的守御只修建了对河流的一边,对于背后的那面几乎是不设防的,孙珏只有一天时间,两千多人,能做到这样的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成功了,更何况没有人能想到一向动作迟缓、贪生怕死的禁军竟然能这么短到达战场。
得知突如其来的马军只有几里地就要到达,孙珏派出了他搜罗来的仅有的一点骑兵去骚扰,然后坐下来看着对面的唐仃部,说来滑稽,在河的两边,大家陷入了相同的困境。
时间,比河水流得更快。
“怎么办?”两边的武官都焦急的问主将,唐仃是苦笑,而孙珏则是冷笑。
“先把那个箭楼给我毁了,要这样……”看着孙珏开始认真地布置起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来,手下把几天来建立的对他的信任全部丢掉,“又要被这个嘴上没毛,不,有两撇小胡子的家伙给搞死了。”
当两军主将见面时,他们也还是那种表情,中年的唐仃仍然挤出苦笑,并不以逃出生天而庆幸,对面这个毛头武官则冷冷笑着,让他心头感到一种苍老的空虚。刚才孙珏举着白旗趟过河这边来,唐仃不由得佩服这家伙的勇气,为了节约时间,孙珏没有派出信使,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唐仃:“我乃孙珏,是对面拓州军的主官。我们来谈谈吧。”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现在的复杂局面,然后,孙珏从怀中掏出了个黄旗左右摇晃了起来,这边唐仃的命令虽很突然,但是平日里训练有素体现了出来。两只正在交战的部队开始了换防!而且,他们的主将还并排站在岸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如同并肩合作多年的袍泽。
“你不怕我把你给斩了?”唐仃看看身边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年轻人,忍不住问道。
“怕什么。杀了我,咱们就两千换五千,你没有那么笨吧。”年轻的将领头都没回,不客气说道。这个语气让唐仃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毛还没有长出几根呢,竖子还真年轻。”又瞄了他一眼,眼光投向前方,静静的看着涉水的部队和河流两边的青山上,云雾凝聚,天空阴郁,汛期就要到了。
两边的后援都有即将抵达战场的迹象,这里还叫战场的话。夹在中间的双方都加速了行动,两边的士卒各行其道,偶尔有靠上游的宿州兵滑倒被水冲过来,拓州兵还会主动的把他从水里拉起来,扶稳。
孙震率部赶到河边,刚好看见宿州军最后一队人马爬上河岸。而这边,两千人就在附近河滩上整齐地坐着!孙震立刻火冒三丈,猛抽了一鞭子,纵马冲进宝佅城,过城门,跳下马,肥大的身躯沿十字老街拾阶而上,飞快地来到街西县衙,到厅上,手一挥,就把两个不识相的递茶端水的小兵给拨楞到一边,拿起鞭子就要抽孙珏。
孙珏站得笔挺,目不斜视,大声说到:“大人,容末将禀报。”
孙震忙着收力,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若非你指派彭嗣那个蠢贼守城,祥仓城下就可以全歼宿州军了。”孙珏的尖下巴几乎要指到天上。
“莫非是我的不是。”
“然。”
总兵大人骑着白马冲进城门那刻起,跟着孙珏几天的士卒和武官们就眼盯着城门,提心吊胆。终于,带领大家出生入死的长官出现在门口,都不由得站了起来,孙珏看了,轻松的耸了耸肩。“嗷——”士卒们欢呼起来,兴高采烈,武官们小心翼翼,后来也加入了欢呼的人群。
孙震在城墙上看着士卒兴高采烈地簇拥着孙珏,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骂自己的二弟,“你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晚上,禁军的帐蓬里灯火通明,关于下一步的举措,大家争论不休。在看到唐仃浑身往下淌着水之后,是个人都明白宿州兵败了。禁军何去何从就成了一个难题。枢密院参军、兵部监军校尉、御林军统领、豫州军武将七嘴八舌,没有定论。唐仃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一切,放弃了自己想翻盘的念头。
那边,孙震和几个手下围着桌子小声地讨论着,大方略很明确,既然敌军还站在拓州的土地上,就必须进攻,关键是怎么攻。孙震看着商议已经没有办法深入下去,就打了个手势,“嗯,”大家都停下,抬起头看着主将,“咱们唤孙珏进来,听听他怎样说?”
南岸孙珏带那两千人,又一次挑灯夜战,沿河修建木栅,在水及膝盖的地方,还树立了箭楼和通向后方的栈道。由于这边河滩要平缓一点,所以这个工事要比原来北岸的大得多,不得不向上游延伸了很远,才把整个河滩纳入防御体系中。
北岸,唉,由于孙珏的能干,那些工事坚固的很,使禁军能享受着轻松。同一个战场上能为敌对双方修建防御工事,想来是很有趣,看着这边每天忙碌的拓州兵,北岸的士兵空闲得只有笑骂这一种战斗方式了。
沿着河向上下游各五十里,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斥候,寻找着浅滩或者渡口,在每个可能登陆的地方,都布置了部队对峙,战事转入了平静。
孙珏没有让这种平静持续太久,由于已经建好了防御工事,忙了三天的拓州兵营终于偃旗息鼓了。下午,几千人都跳进冰凉的河里,西岸守军还以为对方想在上游那里泅渡呢。孙珏带头光着屁股跳下河,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一群狂徒。”接到禀报匆匆过来巡视的千总看了一眼,钻回了帐蓬,几个御林健儿拉下了裤子,向河里撒尿,附近是士兵也有样学样。虽然这些尿水都是洒在岸上,但还是破坏了拓州兵的兴致,双方对骂起来,直到有个禁军伍长好事,拖了把强弩,爬上箭楼射了一箭,受到威胁的拓州军才光着白白的屁股纷纷爬上了栅栏,还一边挥舞着手巾责骂。禁军们哈哈大笑,赢了一回。
三更了,孙珏悄悄爬上了敌楼,最后看了一遍对岸稀疏的营火,转过脸对黑暗中的下属低声说,“动手。”上游的木栅栏被轻轻放倒,架在了几条木船上,这些船还是夜里偷偷从城里拖过去准备好的。士兵们飞速的把木板铺在栅栏上,浮桥的预制件就做成了。水性好的站在水里往河中心拖着。很快,水流使浮桥向下冲去,近百个士兵用力才能拖住绳子。
渡口,两个拎着斧头的士兵对着箭楼下固定的绳子猛的砍了下去,高大的箭楼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倒向了河中心,发出轰的一声,同时,西边的箭楼也吱扭扭的倒了下去,两个宿州打扮的士兵肩上抗着斧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根本没有把周围那些禁军放在眼里,等禁军士卒醒悟过来,刚好看到上游漂过来的浮桥冲到倒伏在河水中的箭楼中间,顺势横转过来,搭在了两岸倒下的箭楼上,形成了一座浮桥。浮桥上站着的一小伙人冲了上来,昏暗中也能看见钢刀闪闪……
唐仃还没有睡下,有两个在豫州府军里的老友和临时担任赞军校尉的盛堇这次在战场上意外重逢了。曾经领着大家出生入死的盛堇少年得意,然后父亲被贬,自己流放远州,很吃了些苦头,头发全都白了。
四个人互相都有几年没有见到了,所以唐仃晚上拉着盛堇到豫州军营里喝了顿酒,后半夜才回自己的营寨。这酒喝得真是痛快,要靠卫兵牵着马才不至于走错路了。到了自己的大营,酒劲上来了,口渴异常,喝了一罐水还不够,于是卫兵拎着水囊去打水,唐仃则不耐烦的等着,耳朵里隐隐约约听着风中传来的呼啸声,唐仃仔细辨认,突然脸色一变,摇晃着站起来,对着还在呆头呆脑的卫兵喊,“快,紧—急—迎—敌——。”
这战役场面很难控制,一不小心就写了几万,涉水拼命删,拼命删,删除那些什么弹幕,什么箭雨,什么肉体撞击,仍有这么多,原来本章叫做“戍边岁月”,到现在林平还出不了场,急,不知道以后写到林家兄弟大决战能否控制住。
今天是腊八,涉水祝本书的不多的读者节日快乐。我们一起为腊八申请爪哇非物质遗产如何?顺便说一句,书中的“宝佅”是虚构的,其原型确实是腊日筑墙完毕,为古人喝彩。
罗嗦一句,本书首发起点。说这句话是不曾想在别的网站看到了本书的点击率好像高过起点,那就帮起点宣扬一下吧。
第三章 戍边岁月 三下
“快!快!”林峰伏在马背上,“不要被追上!”他攥紧了缰绳,心里说到。可惜,马儿很快就全身汗出如潱顾具张具盏乃ぴ诘厣希址逡泊蠛沽芾欤拟疋竦靥安荒芡O吕矗 焙竺孀犯系慕挪缴裨对洞吹睦咨G虿灰晕械芯谧飞彼⑸谕靥恋恼绞乱坏阋裁挥胁傲址澹鄱既匀怀磷碓诼砑镜姆杩裰校址宀还窃谘甭沓∩锨肀汲鄱选
斑点马已经能够让林峰骑着跑了,仅此而已。开始那会儿,林峰能安稳地坐在马鞍上就谢天谢地了,那马要么高举前腿,直立起来,要么不停地跳跃、奔腾,林峰一旦抓不紧缰绳,马儿就会把他甩下,三蹦两蹦地逃出马场。
再往前,林峰连络头都很难套到马头上,每次靠近马儿和靠近一只老虎没有区别,他的小腿、双脚被踢肿过,膝盖被狠咬过一口,让他必须随时保持着警觉。彭猷发现原来制马衔口中央的铁镝过于尖锐,以前的圉师调教不当,用力粗暴地拉扯缰绳,让马儿的舌头整个扭曲变了型。
圉师的错误让马儿更加暴躁而无法驾御,运到古原之前,圉师干脆把它整日整夜地关在马厩里。为了让马儿能和人亲近,林峰几乎住在了厩室里,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马的身上,马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既然不能骑乘,林峰就套上辔头,拉着马走路,经常为它清理梳毛,根据马的鼻口眼耳以及四肢的动作、姿势,判断马的情绪加以调和,渐渐地马儿开始变得驯良乖顺允许林峰骑上马背了。
为了降低马背的负担,林峰放弃了舒适的后桥倾斜鞍,而换上了木质的旧式西桥垂直鞍,这种古老的马鞍正中间开孔,马背可以少磨擦,鞍下垫的鞍褥,也弃毛毡而改用皮毛制成的。换了马鞍,马倒是舒服了,林峰却苦不堪言,这次试跑差点把他的屁股从身上颠掉,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没有从马鞍上滚落,硬撑着轻松优雅地翻身下马。
斑点不改野马狂奔的习性,抬脚急驰,繁缨后飘,起初远远地跑在头里,一路扬起灰尘,像奔腾在一小团褐色的云雾里。枢密副使兴奋得和大家一样站在马场护栏的横木上眺望,几个侍卫忧心忡忡地站在下面,做好万一大人掉下来接住的准备。才过了一里地,掠云骓从右侧超了过去,到了二里的距离,除了走马,奔马都跑到了它的前面。
林峰兜回到终点,枢密副使和厩官等都摇头,连彭猷的脸也面露难涩。彭猷调教马匹果然有独到之处,在林峰能够骑上马背之后,则以膝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