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演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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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文武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黄菜叶”三人相互看着,面有难色。耐庵的故事说得显浅晓畅,张士诚差不多都听明白了,不由得拍椅大怒道:“直娘贼,朱元璋那厮自比光武,竟将本王比做隗嚣,叵耐欺人太甚了。速速将那个杨宪捆绑过来,我要一刀砍了他,将他的人头送给朱元璋,就当做本王的回书。”
耐庵摆手道:“不可不可。既然陛下知道朱元璋的本意,那便好了,来使不宜杀,信也不必回复。今日时势与三国并不尽同,天下豪杰纷纷,岂只是三分?如若我们与朱元璋连年不战,暂修一时之好,他便四处攻城掠地,一旦势众兵多,到了那里,我们不去惹他,他会来打我们。因此,必趁他今日势弱于我,一举平之,然后再平其他城池,夺了大元的天下,这便是陛下根本大业。”
张士诚怒气稍消,喜上心头,说道:“施先生一席话,说得我茅塞顿开。先将杨宪拘下,不日便派大军与朱元璋开战!”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朱元璋拜谒夫子庙徐寿辉辗转汉阳城
朱元璋见杨宪一去二十多天不归,音讯全无,十分担心。元璋派出的细作从平江城来,说杨宪已被张士诚扣下了。元璋心里纳闷,冯用平素用计都中了,为何这一次出了意外,问冯用道:“杨宪的那封信为何不能说服张士诚?”冯用摇头叹息道:“小可失策了,惭愧呵。想必张士诚那里有高人,看破我们的计策。”元璋说道:“快快着人到平江城去,再打探一下。”几个探子扮着客商,潜入平江,回来禀报元璋,张士诚几年前在平江请来了一个叫施耐庵的人,当时说破了计策。元璋大惊道:“我记下他的大名了,他日破了张士诚,定要寻找此人,看他有何等能耐,能坏冯先生的妙计。”冯用低着头,在一旁不语。
朱元璋因张士诚不愿交好,令徐达、汤和等领兵一万去攻常州。徐达打了四十余日,总攻不下,请火速增兵,元璋派大将张彪领五千兵马前去相助。徐达军驻于城西北,汤和军驻在城正北面,张彪驻军于城东南方向。张士诚见朱元璋必取常州城,命大将张德与汤路领两万余众来援。施耐庵劝张士诚道:“主公不可。张、汤二将向来以力战知闻,不善机变,徐达是朱元璋的大将,颇知兵法,且从未败北,我军当用大将严再兴、苏同佥、李伯升之辈前去,方为相当。”可“黄菜叶”担心三员大将出城,城中空虚,便说:“张、汤有勇有谋,胜战无计,有何不可!”张士诚也怕城中无大将,被朱元璋远道来袭,说道:“张德、汤路皆我大将,正与徐、汤相当,令他们去无妨。”
徐达曾听朱元璋说过,张氏兄弟的将校多起于盐贩,向来狡猾,生性好斗。不可正面交锋,当以计取胜。徐达在常州城外十八里,安排汤和作伏兵,命总管王均用率铁骑骑为奇兵,他自己则领兵马用作正兵,引他们前来。计定之后,徐达督师赶去与张德大战,刚交锋时,王均用几千铁骑横冲张德军阵,张德、汤路大惊,人马相乱,惊惶后退,半路遇到汤和一万多伏兵,张德的战马受惊,失了前蹄,将张德掀了下来,汤路背上中了两箭,受伤落马。汤和手中有两名先锋大将名唤刁国宝、王虎子,领兵追上去,活捉张德、汤路二将。徐达大喜,将张、汤二人送到应天,元璋久闻二将的姓名,亲自解开绳索,设酒食相待。二人不敢再回平江,就归降了。谈话之间,朱元璋听说他们平时与陈保二有些往来,多次出城打猎,元璋便问:“你等可知那个陈保二为何叛俺?难道是张士诚人多势众么?”张、汤二人道:“保二性情豪爽,不象是朝三暮四的小人,他说平生最恨头领们不知约束士卒,他降了后,詹将来和李将军贪财好财,抢了他在山寨时聚积的金银财宝,保二一气之下捉了那两个人投了吴王。”元璋道:“原来恁地,保二那厮为何不给俺说,他若直说,俺必为他主持公道,他也不会反叛了。”朱元璋这回真的生气了,詹、李二将是元帅徐达的部属,元璋下令自徐达以下,皆降一级,并致书徐达:“虐降致叛,常州劳师无功,此吾所以责将军,其勉思以补前过,否则,必罚无赦。”徐达因此愧疚不已,终日惶恐,上书三次向朱元璋谢罪。
李善长见天下豪杰都争着给自己封王,小明王给自己主公一个行中书省平章的名号,好象很轻,他与冯用、陶安、李习、宋思颜等人商量,也要尊奉朱元璋为吴王,众人十分赞同。元璋得知此意,心中高兴,但自己的人马比不过张士诚,名份上称王有什么益处呢?他似乎不太愿意。冯用明白朱元璋的意图,眼下他不想称王,又不甘心只做了中书省平章,建议朱元璋称公,位次于王。朱元璋十分欢喜,假意谦让一回,文臣和武将接连上书,朱元璋推辞不得,半推半就做了吴国公。朱元璋因身价高了,便将应天城中各衙门等级相应拔高,大多仿大元官制。以应天城中的元御史台为公府,置江南行省,朱元璋亲为总事,以李善长、宋思颜为中书省参议。以李梦庚、郭景为左右司郎中,以陶安、李习、侯原善、杨原杲、阮弘道等为员外郎。置江南行枢密院,以元帅汤和摄同佥枢密院事,置帐前总制兵都指挥使司,以冯用为都指挥使。置左右等翼元帅府,以华云龙、唐胜宗、陆仲亨、邓愈、陈兆先、张彪、王玉、陈本等为元帅。还设置五部都先锋、省都镇抚司、提刑按察司、兵马指挥司、置营田司。好一番忙碌。
朱元璋在应天城中日子久了,想到城外去游观一回。陶安说:“东南多山水佳绝处,如新近得取的金坛、句容之间有一茅山,相传说西汉时咸阳人茅氏兄弟慕名来此采药炼丹之处,自古即有‘秦汉神仙府,梁唐宰相家’之称,是道‘第一福地,第八洞天’哩。山上有看不尽的名峰奇洞古泉。徐达所据的镇江有金山、焦山、北固山,也是好景色。那里还有一座招隐山,山上有一座读书台,相传说梁朝太子萧统读书处。主公不妨登临。”
元璋笑道:“你所说的奇山异水,俺很想看一看,可眼下四方未定,登山临水的时,俺的心思总不会在山水上面。——但俺却要去一个好去处,你们不妨猜猜。”
常遇春说:“主公想必去句容。”
元璋问道:“你如何知我要去句容?”
遇春笑道:“那里有一座千年古刹光明寺,据说是唐朝所建,香火很盛。”
元璋笑道:“和尚的寺庙眼下就不必再看喽。”
众人猜了几处,都没有猜中。元璋说道:“你们猜不中的。俺想去镇江,不是看山,徐达说那里有一座孔子的庙,俺从小读过他的书,真是一个圣人呵,俺得专程去拜谒。那个镇江城子里还有一个贤人叫秦从龙,在朝廷做过校官,后来做到了江南行台的侍御史,为了避兵乱,告老回乡,就住在镇江,这是冯先生俺说的。俺得去访一访。”
陶安听朱元璋说完,惊呼一声,肃肃地整了整衣冠,纳头便拜,朱元璋怔了,心中纳闷,便问:“陶老先生,俺要去镇江,你如何就要行此大礼?”
陶安道:“仁道不振,百有余年。今日主公于乱军之际,不惮路途凶险,去镇江拜谒夫子,一知主公是仁义之人,二知孔孟之道不久复将大行于世。我本读书人,主公尊孔圣人,我岂能不行大礼?”
朱元璋忙扶陶安起来,说道:“陶老夫子说得好,仁道不兴是很久了。仁道不行于世,那天下难以太平哩。”
朱元璋的二侄儿狗儿、外甥保儿、义子柴舍,今年都有十六七岁了。元璋给狗儿取名朱文正,保儿跟他爹爹姓,名唤李文忠,按柴舍的本姓取名沐英。元璋觉得他们都快长大成人了,要让他们见见世面。他唤文正、文忠同去镇江,让常遇春领了几百精兵护卫。朱元璋进城时,徐达等将校们都出城相迎,元璋让徐达先不必申张,拜谒了夫子庙,再与城中百姓父老相见。
元璋穿了一身洁净衣裳,不佩兵器,与徐达、常遇春、冯用、李善长、朱方正、李文忠以及小先锋等十余人悄然来到孔子庙。庙祝是两个老儒士,见人徐达元帅领了一行人前来,便知不同寻常,忙恭敬相迎,领入庙内各处瞻仰。
庭院内有几株榆树,十分茂盛,还有三株古柏,虬枝苍奇,都是宋朝人所植。路面是青石铺就,没有铺石的地面微微有些湿润,长些细苔。庙里幽静,微微有不知名的花香,并无闲杂人等。庙祝迎元璋一行去正庙,元璋在门外整理衣裳,肃然而入,向庙祝讨了几炷香,对着孔子像长揖,众人跟着作揖。元璋将香插了。庙祝说道:“庙台上有四配,那是孟柯、曾参、孔伋、颜回,旁边的是十二哲牌位、七十二贤人。”元璋仔细瞻观,一一作揖。
在庙里盘桓了小半个时辰,徐达请元璋到城中旧官衙中歇息。元璋步出孔子庙时,门外围了许多人,看他们的衣冠,都象是读书人。元璋微微笑道:“下官朱元璋,幸会镇江学子。”读书人看见朱元璋的状貌,想不到他竟如此年轻,而且笑容里有些不怒而威的气象,一边赞叹,一边向两边让开。庙外数十步开外是一条小街,左右街坊听说朱元璋来了,都涌上街来看。朱元璋等人也不骑马,各自牵马缓行。元璋微笑地看着街头百姓,点头致意。百姓不敢靠近,远远地看着,不时指指点点。朱元璋徐达道:“你入镇江时,军纪整肃,与民无犯,今日我来镇江,镇江百姓方才给我好脸色看。”徐达道:“小将无能,全是主公节制有方。”元璋笑道:“这可是你的功劳,不可全推给俺。”
一行人走到大街上,两边都是多层木楼,底层是店铺,楼上是家居。街坊上闻风来了许多人。元璋正行走间,忽然觉得头上有水滴下,以为是楼上人家晒衣,手一摸,黑乎乎的,再看衣上,有几处墨污。元璋抬头一看,楼廊上不见人影。常遇春与几个亲兵吃了一惊,拔出剑来,楼下门面关闭着,遇春敲了几下,无人开门,一脚踢开,与张焕、郑泊冲进去。满街的人都噤不出声,远远地看着。元璋笑道:“无妨无妨,想必是楼上人家教子写字,洗砚时顺手泼水到楼下,让下官中了彩头。”他用手擦拭墨汁,额头和面颊上全是墨痕,象戏台上的黑花脸,街坊上有人吃吃地笑。
少顷,常遇春与小先锋从门内提着两个后生的背领出来,将他们按倒在元璋眼前,说道:“便是他们二人在楼上泼墨!”张焕、郑泊推他们跪下,二人跪下便站起,小先锋又按他们下跪,二人硬是强项不跪。朱文正上前踢了他们几脚,二人一声不哼,张焕用力踹二人的后腿弯,让二人强跪。朱元璋见二人被折腾得差不多了,才摆摆手说:“张焕,且让他们站着说话。”朱元璋看二人衣冠,皆是锦绫宽衣,皮肤白皙,象是读书人,就问:“想必是二位公子有不满下官之处,才泼墨汁污俺衣裳。俺初到镇江,你便将俺姓朱改成姓墨,可是么?”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抬起头,说道:“你的兵将每下一城,就向百姓强收寨粮,许多中产之家都破了产。你口口声声说要出百姓于水火,为何又置黎民于饥寒?”
朱元璋说道:“公子说得也是在理。奈何俺军中积粮少,耗费多,年来征战不断,粮草仓促难备,向民间征集军给,实不得已呵。但俺向来未曾下令各地将士强收寨粮。各地将校征收的时,操之过急,不计贫富,强收强征,也未可知。——此事俺回去便令人查实,好生教训。”
徐达不忿道:“我家主公从善如流,二位公子有话拦路便可说来,为何泼我家主公一身墨污?”
另一人说道:“在下与我弟今日在楼上读书,见楼下人声喧哗,就从楼上来看,我弟正在研墨,见是朱将军,我弟顺手泼了下来。玷污尊颜,罪不容赦。”
元璋见他这么说,笑道:“无妨无妨,换一件衣便了。”
门内走出一个太公,穿着福寿团花宽衫,须发苍白,手扶拐杖,颤颤巍巍,向元璋走来,近前了,便要下跪,说道:“大王呵,我的这两个畜牲教管不严,有犯清威,老汉愿陪纹银一百两,为大人换一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