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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君勿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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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乔临波不会武功,却在底下看得真切,黑衣人一中掌,手中的孩子一松,直直的遍往下掉。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会摔死的!
欧阳天段再顾不得追击黑衣人,转而一心救自己命悬一线的孩子,他硬生生地将内息敛去,这样以来,身子就无依托,如流星一样下落……
可是,在那最后关头,孩子还是让黑衣人一卷长鞭卷走了。
";庄主。";
乔勿漓清冷的嗓音把欧阳天段从激动中唤醒,他赶紧走到乔勿漓前面,颤声说,";孩子……";这声孩子一出,却已经不知道可以再说什么了。乔勿漓的身世他已经从沈绍南口中了解,而不久前容真遇难,沈家兄妹在飞鸽传书中也跟他说过了。乔勿漓这年年的遭遇已经不是一句受苦可以说的完的。
乔勿漓对着他淡淡一笑,只说了四个字,";勿漓没事。";
接着,他抬眼看到欧阳天段身后的神情激动着急地用那双无神的眼睛寻找他的乔临波,心中一恫,奋力地推着轮椅上前去。才到乔临波的面前,就见他双臂一撑,跪倒在地上。
欧阳天段抢上前想要扶他起来,但这个时候,扣儿却开口,";请您让公子说吧,若不说,公子定难安心。";
这一说,欧阳天段缓缓地放手。
整个大厅剩下乔勿漓的声音,";勿漓误信它言,连累夫人不能复明,实是该死。";
乔临波蹲下身子,他们二人的五官细看起来有着三分相识,此时,乔临波淡淡一笑,这笑容一起,竟让她无神的双眸闪着隐隐的神采。
";对方存心骗你,你防不胜防,哪里能怪自己。";扶着乔勿漓坐到轮椅上,她继续说,";此事不可再提,也不可再放在心上,好好留在庄内,更不可再如今次一样,一走就连音讯也没有。";
一听乔临波连说三个不可,乔勿漓脸上却展现出难得的笑容。扣儿见她这一笑,仿佛整个大厅都亮了起来,不由得看得痴了。
她思绪乱飘,如今虽然她跟在乔勿漓的身边,可是,感觉他依旧是自己三年前在那个月夜下见到的落尘仙人,依然是那么遥不可及。
等到恍惚间听到欧阳天段说起乔勿漓的玉佩,她才猛然醒过来,不禁暗暗怪自己竟然象个花痴一样。
只听欧阳天段说,";今天我来告诉你。";
这玉佩本有两对,当年乔家老爷娶了几妻几妾,可是都一无所出,知道乔老爷年纪将老,他的两个妻妾才分别给他生了一对儿女,他十分喜欢,便琢了一对玉佩给那双儿女。
他的女儿就是现在的乔临波。
";我托绍南帮我查这块玉佩的来历,可是他也只是查出你所说的这些而已,对于那另一块玉佩的去向,却怎么也查不来。";
乔临波接口道,";这些就由我来说吧……";
年幼时,她和哥哥的感情最好,其他人都笑她是哥哥的跟屁虫,她总没有理会,依旧每天紧紧跟着哥哥,而哥哥也从不顾及跟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打心眼里疼她这个妹妹。不理会他们两个母亲之间的尔虞我诈,争宠斗气。
一直到某一天,他们两人在后花园玩乐的时候,突然听到西厢房里传出的一声惨叫,哥哥率先冲了进去,她年幼,走得慢,在半路上只听到里面传来恶狠狠的话,";姓萧的,你毁我容颜,我要你这辈子永不安宁,子子孙孙不得幸福。";
等她进门的时候,只见到她的母亲手拿剪刀,满手是血颤抖地跌坐在地上,而她的姨娘已经不见踪影。
乔临波感叹地说,";而我那可怜的母亲,用如此手段赶走了对手,可是依旧不法得到丈夫的专宠,在三年后就郁郁而终。我从那时起也没有再见到哥哥一面。";那场惨剧让她做了一年的噩梦,从此她便没有再继续习武。
抚着那块玉佩,乔勿漓喃喃地说,";从小我就佩着这块玉佩,却不知道,原来它背后有这些故事,情之一字,累人至极。";
欧阳天段欣慰地看着他,";如今你回来就好。";
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你回来了,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他们一抬眼,才知道,原来是外出的欧阳牧龙回来了。
第二十四话 不走,再不走了
    欧阳牧龙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乔勿漓袖中的银丝就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腕,片刻之后,乔勿漓抬起头来,欣慰地说,“看来早已无事了。”
顺着银丝,欧阳牧龙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脸色严肃地问,“那你呢?”
被欧阳牧龙一问,仿佛一怔,之后他神情自若地说:“已然制住,暂可无碍。”
没有漏掉他话里的“暂”字,欧阳牧龙眉心一皱,竟然抬脚又往门口走去。只是他脚方才抬起,乔勿漓一声冷喝已经响起,“不准去!”喝得他硬生生收回脚来。
“你作为山庄少主,何以行事如此鲁莽,唐门岂是你可以乱闯的。”这个声音隐隐含威,听起来已有几分为人大哥的味道。
“不行也要行,我就不信整个欧阳山庄会打不过一个四川唐门。”欧阳牧龙此言一处,厅中已经传来隐隐的抽气声。
“胡闹!你作为庄中少主人,难道,这庄里弟兄的性命在你看来,就如儿戏?”眼神一历,“纵然强抢可以夺得解药,可你又打算牺牲几条性命来夺这一人解药。”
虽然欧阳牧龙知道此间轻重,可是这个时候救人心切难免口不择言,但他口甫一张,乔勿漓又是一阵抢白,“若欧阳山庄只是一个小庄,你要闯要抢我自然不会多说一句。可既然身为天下第一庄就该有第一庄的姿态和责任,若是盲目斗狠,江湖自乱,如此无端挑起战祸,届时,欧阳山庄在江湖上如何自处!”
“你……”欧阳牧龙找不到话可以回应,因为确实如乔勿漓所说。更难得的是,所说的本就关系到他的生死,可是,他却可以如此清晰地分析形势,成功劝下牧龙。
见他无话可说,乔勿漓知道他不会再轻言夺药,放下心来。
乔临波听着他们的谈话,泪只是滴落,乔勿漓推着轮子上前,轻轻拉起乔临波的手。擦去她脸上泪痕,“夫人不必哭泣,您与庄主,江湖沉浮半生,难道这生死二字还堪不破。何况,我现在不会有事,不久或许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
听着他们的谈话,看着乔勿漓脸上淡定而从容的表情,扣儿不禁泪流满面,悄悄跑出门去,跑到无人的角落里放声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好的一个人要让他承受如此痛苦,她明明知道,乔勿漓说的话都是在安慰人,如果可以找到救自己的方法,他又何必拖到现在。
她明明知道他那淡淡的笑容里面藏着无尽的伤痛,自从容真遇难后,他的琴音虽然清洌如昔,却是越来越寂寥,越来越悲怆。
她明明知道,那股毒气封在体内,日日夜夜折磨着他。每每毒气翻涌时都是剧痛难当,每次见他紧皱着眉头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她只能跑到外面,恨自己,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一直哭,直哭到嗓子哑了,眼睛肿了,她才渐渐停下来。走到池塘边,她俯身想要拿点水洗脸,可是,月光下池塘里印出她哭得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她不禁苦笑……
这样怎么回去?
她好没用……
夜寒露白,晓月渐西。
“扣儿。”
扣儿本来对着池中的倒影发呆,被这一唤,猛然转过头,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将近半年来,她和他朝夕相处,时时相对,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是谁。
她赶紧底下头,不想让来人看到自己的一脸狼狈。“公子,你怎么来到这里。”
本来他是要回房的,只是,来到这里听到哭声就进来看看。
“擦干眼泪跟我回去。”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有淡淡的无奈和怜惜。
他这一说,扣儿却哭着扑到他的怀里,本来他轻易可以闪躲开来,可是,终究没有。任扣儿像个孩子一样扑在自己怀里痛哭。
“我不要公子有事,我不要离开公子。”从他们回来她就感觉到了,乔勿漓有意要把她托付给欧阳山庄。所以刚刚欧阳牧龙进门的时候,他才有意无意地看向她这边过来。
乔勿漓张了张口,却被扣儿抢去话头,“扣儿不要公子把我当成妹妹,扣儿爱你啊。扣儿好爱好爱你,从三年前第一次见你开始。”
“可是,公子却一直要扣儿走,千方百计要扣儿离开,要将扣儿托付出去。可是……”说到这里,扣儿抬起头,露出一脸决然坚毅的神色,“扣儿不走,扣儿死也不走,不管公子把我当成是妹妹还是奴仆,扣儿都跟定了公子,生死相随!”最后四个字,她似是生怕乔勿漓听不清楚一般,一字一顿。
看着扣儿的神情,乔勿漓心头一惊,他一直知道扣儿对自己情深义重,可是万没有聊到,已经到了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步。
夜,凉如水。
寒风吹过,带着乔勿漓隐隐约约的回答,飘向遥远的星空。
“好,那就不走。”
第二十五话 静月眠花
    ";去吧。";乔临波在扣儿身后轻轻一推,催促她进门去。
虽然她看不见,可是她的心不盲,这几天下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扣儿喜欢乔勿漓。感觉到扣儿怯生生地走了进去,她才微微一笑,放心的转身往回走,才踏出一步,就被一个宽广的胸膛纳如怀中。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你又做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甜。";
把头靠在欧阳天段的胸前,她轻声说:";你们这些所谓铁血男儿,每天就只会说些江湖大事,却哪里知道小女儿的心思。";
";哦?";听她这么一说,欧阳天段禁不住好奇探着脑袋就要往儿子的房间看去。
伸手一扯,乔临波不让他去打扰房中的两个人拉着他就往前走,";我们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扣儿虽然是边疆儿女,可是,天下女儿心思具都相同。我只是听丫鬟们说她时常穿着乌玛的服饰,所以特地为她做了几件像样的衣裳而已。";轻笑一声,她接着说,";好让她可以穿给她的公子看看。";
欧阳天段回头看了看那安静的房间一眼,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难道说,扣儿她喜欢上我们家勿漓了?";
他们二人越走越远,只听见乔临波带着笑意的回答:";这是自然。";
房间内,扣儿轻轻地踏了进去。
本来乔勿漓正坐着画画,听见声响便抬起头来,这一眼,向来平静无澜的眼中难得露出惊艳神色。
只见扣儿身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玉簪轻挽,几缕发丝从鬓间垂下,随风轻飘,素净的脸上粉黛不施,一双柳眉有着边域儿女的刚毅,却又带着几分娇羞。脸颊微酡,清灵的双眸左右顾盼。
这连日来,他们都是匆匆来去,在安阳的时候,住在乡村之中,扣儿更是顾不上自己打扮,今天,洗去连日来的疲惫,脸上焕发出倾城光芒,连乔勿漓也不禁赞叹。
";公子。";
";扣儿,过来。";
扣儿轻轻地走过去,走到乔勿漓前面的时候,只见乔勿漓拉住她的手,她身子一矮,和乔勿漓面对面。
乔勿漓伸手到她的鬓间,帮她把稍松的簪子一推,绾住了她一头青丝。";不错,果然是个绝色出尘美女。";半点都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
脸上一绯,这一说,扣儿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想要掩饰自己的脸红,只好低下头去。
这一低头,恰巧看到他纸上图画。他画的是一个散着一地银光静寂的月下庭院,一角上种着几竿瘦竹,庭中的石桌上遗着半盏清茶,轻烟缭绕,仿佛是它的主人方将他遗下,寻着那一方寂静而去了。画中没有浓墨重彩,只是淡淡几笔,就勾画出一副清绝淡绝的意境来。
旁边的落款,写着
风散竹心留几点,
离魂软絮在梅边,
几个字,透着刚毅和淡薄,筋骨铮铮,遗世孤立,但是落款显然还没有写完,扣儿看着着副画片刻,忽然说:";公子的画如你的琴音一般,总是带着几分清冷孤傲。";说完拿起旁边搁置的狼毫笔,在旁边又添上几个娟秀的字来
半盏清茶泊净月,
一片飞花柳下眠。
短短十四个字,却把她女儿心思表露无遗。明白地对乔勿漓说,她愿做他盏中的净月,柳下的眠花。写完她自己也羞得满脸通红,心中想着乔勿漓聪慧绝顶,哪里看不出她所写的意思。
看着画卷中的两句,乔勿漓对扣儿的赞赏之色更甚,";原来你对中原文化也如此精通。";随手就能写下那两句来,造诣已是不浅。
";扣儿父母本是汉人,所以从小就教我汉族语言和文字,只是要说精通却不敢,不过略得皮毛而已。";
低头复又看向那摊开的画卷,从刚刚她就觉得那画卷感觉有点奇怪,却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如今越看,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该是晚膳时间,我们出去吧。";说完,乔勿漓推轮椅往门口走去。
看着乔勿漓渐行渐远,就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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