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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清明上河图传奇-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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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万马折腾半天,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赵桓眼睁睁地看着钦犯远去,神色颓然,垂头丧气。
陈云龙顺利地出了两道城。遵照协议,杨威没有派兵追杀,陈云龙也信守诺言,出城不远就释放了西夏王子。
分手之际,二人握手言欢。陈云龙再三致谢,道:“殿下可真会演戏呵,把他们全懵住了!”
李廷俊脸色微红,道:“还是你这主角演得好,我不过跑跑龙套而已。”
“殿下如有机会,请到我太行做客。”
“我向阁下打听一个人,不知能否坦诚相告。”
“陈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朝西北边将田振鹤有恩于皇姐李天俊公主,他身后有一位女儿,传说此女和贵府有些瓜葛,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十分抱歉,我也正在找她。”
“这就太奇怪了,我来东京一年有余,怎么就打听不到她的一点线索呢?”
“我以为田小姐仍然隐藏在东京,拜托殿下继续寻找,如有消息,万望设法通知在下。”
“不劳嘱咐,我一定尽力而为。”
陈云龙告别李廷俊后,单人独骑而去。没走多远,便见方虎女率领十几个弟兄风驰电掣般迎面驰来。她是放心不下,特地来接应的。双方见面,相视一笑,不及叙话,众人便簇拥着陈云龙扬长而去,身后留下一片烟尘。
第十三章误入陷阱偶睹鲛绡现端倪
    第十三章误入陷阱偶睹鲛绡现端倪
反设圈套假效鸳鸯窥真情
陈云龙出城后,城内的混乱局面才得以结束。各方文武官员聚集在开封府衙反思,一致认定钦犯必有同党策应,才侥幸逃脱。他们把所有可疑的人一一排列,樊楼损失惨重,赛信陵何天雄是最大的受害者,自然不会引狼入室,最后将重点集中在使樊楼炸窝的疯子和傻子身上。有不少官员知道樊疯子是真疯,由来已久,他也被排除在外。于是,事前无人见过,事后不见踪影的傻大个便可能是太行群雄的密探。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怎么向父皇交待?太子赵桓恼羞成怒,亲自带领公差全城搜捕,闹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当赵桓和手下搜查到清风来茶楼时,在后院一间房子里发现醉中仙江世杰和阴阳脸贾仁就地而卧,口吐白沫,酒气熏天,身上龌龊不堪,鼾声此起彼伏。桌上杯盘狼藉,酒坛坛底朝天。据泼天胆邹广兴说,二公从已时二刻(上午十时)直喝到申初(下午三时),谁也不敢扫他俩的兴。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闹得天翻地覆,这两个人却置之度外,躲在这世外桃源里觥筹交错,醉生梦死,足使正人君子大发“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感慨。赵桓啐了一口,转身便走。
事后,阴阳脸贾仁到处解释,他和江湖朋友有点过节,完全是出于误会。这天江把头专门设宴款待他,双方前嫌尽释,握手言和,心情特别好,便开怀畅饮,一连喝了两三个时辰,还是他先把江世杰灌翻的。这时间恰是樊楼卖画和钦犯出城的时间,他还为没有参与这一事件而深感遗憾,甚至大言不惭地扬言,如果他在场,他和他的弟兄们决不会让钦犯陈云龙漏网。赵桓听说后,恨不得当场给这个无赖几耳光,才熄心头之火。
这次搜查特别严密彻底,但连傻大个的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和鬼剃头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神鬼莫测。好事者又编造了许多离奇的故事,说傻大个也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侠客,成为人们饭后茶余谈天的资料。
官家赵佶也许觉得由于自己微服私访妨碍了这次行动,没有怪罪有关官员,更没有追究责任。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便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自那天樊楼卖画,钦犯大闹京师后,张择端便和开封犹太人艾远谋成为莫逆之交。艾远谋是主管国家财政的三司使衙门的一位幕僚,无职无衔,却颇受器重。他打得一手好算盘,而且擅长心算,无论多大多长的数字,加减乘除一口清,生就一副经济头脑。宋朝行政、军事、财政三权分立,互不干涉,直接受皇帝管辖。计相要经常进宫述职,这些奏章全靠艾远谋捉刀代笔。对解决一些棘手的经济问题,他也是幕后高参。因此上司对他青眼相看,优礼有加。
人要是走背运,喝凉水都塞牙,张择端没有料到卖画会给赛信陵何天雄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内心极度不安。何天雄却没当一回事,建议张择端在樊楼再举办一次卖画活动。他可不想再给人家惹麻烦了,婉言谢绝。他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东京之大岂能容不下一个寒士?当艾远谋了解到好友手头拮据、生计无着的窘境后,便以请他教授爱子绘画的名义,从经济上给以帮助。也许是遗传的作用吧,这个具有典型闪米特人种族特征的男孩酷似乃父,只对算盘数字感兴趣,一听琴棋书画就头疼。张择端不肯误人子弟,这天上门辞去教职,劝说艾远谋对孩子要顺其自然,不要勉强。
出了艾家,他松了口气,又背上了寻找生活出路的包袱。刚到巷口,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仆人拦住他,施礼道:“尊驾可是山东诸城张择端张公子?”
“正是在下,不知有何贵干?”
“小人贾小月,乃贾员外府中仆人。”年轻仆人指了指路边的得意茶楼,道,“我家老爷久慕先生大名,在此恭候大驾,有要事相商。”
张择端不明就里,便随他进了茶楼,和他家主人相见。此人年逾古稀,衣着华贵,道貌岸然,一举手一投足都很稳重,一看就知道是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老学究,令人肃然起敬。他言语不多,自称姓贾,是位退休的京官,家中有位女公子,喜爱绘画,苦无良师指点,意欲聘请张择端进府教画云云。
正瞌睡给个枕头,这对张择端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顾不得谦让,一口应允。贾老员外笑道:“如此就请先生随我过府,见见小女,是否堪以造就,双方再最后敲定。”
张择端见此公态度谦恭,礼贤下士,便爽快地随他主仆而去。
东京的一般茶楼从早到晚都是顾客盈门,生意兴隆,惟独这座得意茶楼生意清淡,门可罗雀。张择端和贾员外主仆离开后,店内便没有一个顾客了。原来这里是个藏污纳垢之所,卖茶是个幌子,实则是个赌场。东京的赌徒们都知道暗号,进了茶楼只要把茶碗反扣,在碗底放一枚铜钱,茶博士便知来意,立即从小门引到楼后参赌。这在老门老户或久住京师的人中已是公开的秘密,正经人家子弟到此宁愿绕绕路,避之犹恐不及。
赌博是人类竞争和贪婪本能的发泄,一旦以金钱财物作赌注,便具有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使赌徒享受到赢利和娱乐的双重刺激。赌博如同吸毒,无论是神仙鬼怪,或者是僧尼儒道,无论是皇帝大臣,或者是贩夫走卒,只要上瘾,极难戒掉。由于赌博可以使极少的人顷刻间成为百万富翁,蓦然暴发,也可以使更多的人瞬间倾家荡产,一贫如洗,造成家庭解体、社会动乱的悲剧,继而引发杀人抢劫,铤而走险等更严重的犯罪,所以成为一种社会的痼疾。赌博在我国历史悠久,从史书的片言只语的记载中,至少可以从本朝上溯到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战国时期。以《孙膑兵法》著称的军事家孙膑就曾运用兵法进行赌博。齐国宰相田忌常和齐威王赛马,一赌千金,但从来没有赢过。一天,孙膑看了他们赛马,双方马匹的实力相差不大,御马略胜一筹,结果田忌三场皆输。孙膑私下告诉田忌,你以上等马对他的上等马,中等马对中等马,下等马对下等马,都因稍逊一筹,所以三盘皆输。如果以你的下等马对他的上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就会两胜一负。第二天,田忌照他的办法再赌,果然净胜一盘,赢得千金。齐威王知道内幕后,才明白此次赛马的胜负不取决于马力,而取决于谋略,非常饮佩孙膑的智慧,便拜他为军师。而赌资最大的豪赌莫过于本朝的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了。传说他和隐士陈抟下棋,一盘就输掉了西岳华山,朝廷从此免收这里的一切赋税。若不是他适可而止的话,他会输掉整个大宋江山。赌博之风日盛,危害日烈,历代统治者中的有识之士都采取了铁腕禁赌:笞、杖、流、徙、断脚、处死,手段极其残酷严厉。宋太宗淳化二年,皇帝降旨开封府衙,凡在坊市赌博者俱行处斩,每天都有人以身试法,最多的一天曾处决赌徒三百多人,衙前血流成河。当然,这只是对芸芸众生而言,有权有势的赌徒依旧逍遥法外,照赌不误。
赌博屡禁不止,到了宋徽宗政宣年间,太平盛世,不起干戈,从上到下嗜赌成风。赌博的形式愈来愈多,花样翻新,斗鸡、斗蟋蟀、斗画眉、蹴鞠(踢球)、踢毽、投壶,很多竞技娱乐活动都可以押上赌资搏一记。而掷骰子则仍是民间最普及、最简便、最刺激的赌博形式。禁赌条令早已成了一纸空文,开封府只能眼睁眼闭,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聚赌还是要处置的。得意茶楼的地下赌场三班衙役无人不知,只因赌场的前台是阴阳脸贾仁,后台是胭脂兽童仲,谁也不敢老虎嘴里拔牙。
前院是低级赌场,人头攒动,乌烟瘴气。赌徒们疯狂地拼搏,喧嚣的声浪几乎要掀掉房顶,不输光最后一文钱是舍不得离场的。中院是中级赌场,招待赌注大的豪客,设备豪华,服务周到。赌饿了,有山珍海味;赌困了,有美人陪睡,真是悠哉游哉。
后院是高级赌场,专门接待有头有脸而又不便暴露身份的神秘客人。据说人数极其有限,不乏亲王帝姬及王公大臣。宾至如归,舒适程度不亚于皇宫。今天后院只有一位贵宾,就是太子赵桓的心腹,主管东京教坊司的曲文丕。
教坊司是专门管理娼妓的官方机构,负责审批私人妓院的开业,管理娼妓的乐籍,监督妓院的日常营业,并直接管辖属于政府的官妓。当时,所有的妓院只买两个人的帐,一个是教坊司使,一个是江湖把头。一个代表官方,一个掌管江湖。一个在朝,一个在野。除了这二位可以白玩姑娘外,就是神仙老子也得花钱买笑。这就是县官(意指天子)不如现管的缘故。但是江湖上的规矩很多,如果江湖把头逛妓院嫖姑娘,就会被看做玩弄自家姐妹,为众人所唾弃。前任江湖把头就是因为调戏一个雏妓,引起公愤而被逐出东京。现任江湖把头江世杰除非万不得已,是不肯踏进妓院门槛的。而教坊司使就有恃无恐,为所欲为了,三天两头到妓院揩姑娘们的油。曲文丕原是太子府中的一个帮闲,靠舞文弄墨,巧舌如如簧博得赵桓的欢心。赵桓走马上任权知开封府后,就给了他个教坊司使的肥差。此人外表文质彬彬,骨子里却贪婪成性,貌似忠厚,内怀奸诈。除利用职权收取鸨母的红包外,还以帮助妓女出籍从良、脱离苦海为诱饵占有她们的肉体,敲诈她们的私房钱,是个除了脸面不要啥都要的货色。
自古赌嫖一体,妓院开赌,赌场设嫖,凡好赌者没有不爱嫖的,曲文丕却只嫖不赌。他的父亲原来是个挂千顷牌的大地主,只因迷上了赌博,输得倾家荡产,被债主扫地出门,连老婆也输给了人家。母亲怀着他逃离家乡,在东京落脚,茹苦含辛地把他抚育成人,自幼就谆谆教导他以父为戒,发誓终生不入赌场。前些日子,他结识了阴阳脸贾仁的帮闲吕猫儿,二人一拍即合。吕猫儿请他来这里消遣,专门找了两个未开苞的雏妓作陪,宴后请他“小来来”助兴。盛情难却,他不好意思拒绝,谁知一晚上他就赢了一千两银子,抵得上他三年的俸禄,妓院的红包和妓女的孝敬也无法比拟。他尝到了甜头,第二天主动找上门来,一连三天,连战皆捷。他想,当年不能怪老父赌博,而怪他手气不好,赌运不济。风水转换,命运轮回,如今自己官运、花运、财运三星高照,就是神仙也阻挡不了。
今天阴阳脸贾仁亲自出马坐庄,和曲文丕对阵。吕猫儿、牛筋在旁帮衬,几个美人送茶打扇,小心侍候。
曲文丕开始春风得意马蹄疾,庄家连连通赔。不料三盘过后风向变了,输的多赢的少,不仅将几天来赢的银子全吐了出来,而且连带来的老本也输光了。这时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摸着空口袋说不出话来。
牛筋在旁打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输赢乃赌场常事,曲老爷马上就会转运。”
吕猫儿连忙递上几张银票,道:“没关系,兄弟这儿有的是银子,你尽管来!”
曲文丕输红了眼,翻本心切,也不顾后果,又上了场。一会儿又输了个精光,眼看山穷水尽,只好偃旗收兵,结结巴巴地道:“贾老爷,在下今日手气太臭,改日再来较量。”
阴阳脸贾仁登时变脸,冷笑道:“曲老爷就这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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