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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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风一怔,道:“哦?怎么,主公是想要回礼吗?”
石闵豪爽地笑道:“古人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曾赠我宝马,今日又替我打造了一件趁手的兵器,若无回报如何使得?”
“风林之所为,只为报答将军之知遇。不求……”
“哼~!”石闵鄙视的哼了一声,道:“你先别忙着推三阻四,我要送你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哦~!”吴风又是一怔,心中转念,猜想究竟是什么礼物,自己会是一定喜欢。
石闵从地板上拔出双头矛,然后用衣袖拭了一下刃面,将矛平放在桌案上,说:“听闻,吴军师这几年来一直与宫中执事有所往来,不知是否属实?”
吴风犹豫了一下,没有吭声。
石闵又是鄙视的一哼,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支吾不言?”
吴风眉头一皱,勉强回答:“确实是为了打听消息和宫中的宦官们有些往来过。”
石闵一笑问曰:“是何消息?”
吴风眉头皱得更深,答:“有公事,偶尔也有私人事情。”
石闵哈哈大笑,道:“私人的事情?吴贤弟还真是含蓄啊!”然后,他突然神色肃然恨恨地说道:“背着我和皇宫内府中人暗有往来、勾勾搭搭,还敢说是什么‘私人事情’吗?”
吴风神色不动,只是眉头又皱得深了些,回道:“果然是‘私人事情’,绝谈不上什么勾勾搭搭。”
石闵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接我的命令,到宫中去抓人吧。”
吴风一怔,道:“抓人?”皇宫之中,又岂是可以随便进出抓人的?
石闵有意逼问,道:“怎么?你~心虚了?”
吴风疑道:“这个……不是什么心虚不心虚的问题吧?皇宫之内是天子禁区,我怎么可以随意进出,并且抓人出来呢?”
石闵忍不住咧嘴露牙,似乎是强要忍住笑意,“天子禁区又算得了什么?实在不行,找天子要个手谕不就成了。”
看见石闵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吴风心中又惊又奇,他知道石闵这一次是故意装腔作势,在和他开一个玩笑。不过他一时还想不出石闵开这个玩笑的用意何在,只觉石闵话中似有古怪,却猜不透真实企图,“手谕?那~不知道主公想要捉拿的是什么人啊?”
石闵道:“我想要捉拿的人,就是……(说到这里,他刻意的停顿一下,一边观察着吴风的表情,一边完成句子)吴军师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吴风闻言心里面“咯噔”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在这个时候,石闵自己却终于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一笑起来还一时停止不住,连连用手掌拍打面前的桌案。
“主公何故发笑?”
“无它,笑自己尔。我笑自己,学不会捉弄人。”说话间,石闵从案几上拣起一份文件,轻轻抛了过去。吴风伸双手接过,慢慢展开来看。这份文件,是署名石闵起草,并由皇帝加盖印玺批准通过的。大致内容写的是:为了表彰有功将士,同时为了缩减宫内宫女编制、减少财政支出,特批准从原先帝的后宫之中,裁撤五万名大龄宫女出来,嫁于有功的将士及禁军官兵为妻。这份文件,就是后来见诸于史籍的《婚恩令》。
石闵将肘部支撑在案上,大拇指轻轻托住下颌,向上伸直的食指,上下移动轻轻摩擦着鼻梁一侧,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吴风表情的变化,而吴风的注意力则完全被手中这份文件所吸引住了。石闵细心地观察到,当吴风即将看完这份文件的时候,连手指也因为暗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而吴风在看完之后,紧接着又看了第二遍。
在看过第二遍之后,吴风平复了一下心情,合上文件,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石闵问吴风:“风林小我几岁?”
吴风回答:“属下晚主公七年有余。”
“哦,想起来了。那,风林为什么至今尚未婚娶?”
“军旅繁忙,所以尚未……”这是一个本能产生的谎言,吴风在编织这个谎言的时候,丝毫没有思考和犹豫的过程,完全是人类本能自我保护意识启动的结果。
石闵当然知道这是一个谎言,却也不去说破,道:“这次闲暇下来的时间也长,就趁这个机会。你带一些人,带上这个文件去一趟,和宫里的人交涉一下,看看这个事情应该如何交接。顺便,在办公事的时候,把私事也一起办了吧。”
“多谢主公。”这一次,吴风绝无推辞之意,欣然领受,甚至可以说是心中暗自狂喜。带上这份皇帝签署核准的文件,吴风起身告辞离去,石闵心满意足的目送着他离开,并在心底里,暗暗为这个年轻人祝福。随后,他的目光转向院子里的那一丛牡丹,却发现原本隐藏在之后的那半抹云髻已消失。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向花丛之后猛一探头,却发现后面空无一物。而那只正在阳光下打着瞌睡的白猫被石闵这个举动所惊扰,慌忙跑开一旁,然后用“喵喵”声气愤地抗议。
吴风表面上是一如往常平静的离开了石闵府邸,可一到府外,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策马扬鞭,疾驰绝尘而去,直奔宫城方向。稍倾,另有一匹快马,也沿着吴风走过的道路,直奔宫城而去。
在吴风走后,石闵又接见了一个下属,几乎就是和吴风前后脚,吴风刚刚离开,王泰就来到了石闵的官邸,他是来汇报城外军队调动情况的。一到后院,王泰就看见了地板上那个新添的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放在旁边的双头矛,说道:“是吴风送给主公的吧?”
“哦,你见到他了?”
“是的,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离开。不过,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看错了,如果不是走进来看见这个东西的话。”说这话时,王泰顺手拿起了双头矛掂了掂,他本来想用一只手的,但最后发现用双手拿都还嫌重。而石闵则在一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看见吴风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石闵问道。八卦新闻永远比正事更加的吸引人,而且王泰这次要汇报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王泰回答道:“当然有变化。我来的时候,看见他如同一阵风似的从我眼前刮过,我估计他甚至都没有看见我,还真是目中无人,这么疯狂状态的风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石闵得意地一笑,说:“是吗?”
王泰道:“是啊。”然后,他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还不是全部。”
“哦,”石闵疑道:“还有什么?”
王泰回答:“紧接着我又看见了第二个像风一样从我身边飞过的身影。”
石闵奇道:“这又是谁?”
王泰回答:“是令嫒。她好像是追着吴风去的。”
石闵一呆,然后以掌击额,叹道:“哦,我的天!”王泰见状微微一笑。女儿喜欢上的人是自己的得力下属兼好友,而这两人的年龄相差又很大,这位作父亲的感受,王泰多少也能了解一些。
石闵一呆之后,突然想到一点,于是放下心来,道:“这个傻丫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估计吴风也很快就要请我们俩喝喜酒了吧?”
“哦,”王泰惊异的问道:“主公要把惠儿嫁给他吗?”
“不是的!”石闵连连摆手,“军师的新娘已经另有别人。”
王泰奇道:“另有别人?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这么好福气啊?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石闵大笑,道:“王老三你有所不知,待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
“你知道风林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吗?”
“唔……”王泰犹豫了一下,答:“这个,我、不是太清楚。”
石闵哈哈大笑,道:“这件事,我原本也有些奇怪。你知道,我是比较早的(他指的是自己结婚较早),所以我对于像吴风这样二十来岁还没有一点动静的家伙,很是惊异。直到有一天,有人突然向我密报说:吴风行为诡异,常与宫中宦官有所往来,我就顺便查了一下。结果一查不得了,居然查出了一段陈年旧事和恋情来。”石闵说到这里,特意卖关子停顿了一下,但却发现王泰似乎并不热心,不禁有些气馁。
这一边,石闵在讲着吴风的故事,而那一边,吴风则已经完成了公事。
外人进入宫中,除非是天子急昭,不然手续十分复杂,好在吴风手上有皇帝亲自签署的文件,而且他又是当今正当如日中天的武兴公爵的人,自然办事比旁人顺利很多。进入皇宫之后,见到宫中的宦官总管,吴风向他展示了所持有的文件。对于文件中所言之事,宫中早有风闻,宫中总管一开始对于这件事情很是惊疑,但如今皇帝亲自批复的文件在此,不由得他不信。仔细察看文件,发现确实不假,既然是有皇帝的批复在,即使再怎么觉得不可理解,又或者觉得不合道理,也只能遵照进行。所以,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吴风便已经和宫中执事谈妥了宫女出宫的相关交接事宜,以及进行的时间。接下来,他要办点私事,“有一名常侍,姓李名侒的,不知现在可还在宫中?”吴风问道。
总管宦官略一回想,道:“似有此人,好像在宫里颇有些年头了吧?将军欲见此人乎?”
吴风道:“吾与此人往昔有些交情,今日有些私事想要问他,劳烦大人帮忙。”
那宦官微笑点头,命人前去召见,待到所传唤的人到,即卑词告退离开。此时,朝野内外皆知石闵势大,所以即使是如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宫中人物,在面对石闵派系时,也是轻易不敢开罪的。
吴风所要找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宦官,数十年宫中沉浮的不得意刻写的那张衰败的脸,在看见吴风的一瞬间,骤然变得如同纸一样的白,“是你……哦,不、不,是吴将军您~要找老奴吗?”而他的语音音色,和他的面色一样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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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石闵讲述的故事,王泰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于是他问道:“不知道主公是否调查过与吴风联系的那个阉人底细?”石闵答:“简单的查了一下,说是一个在宫里面混得很不得志的家伙。”
王泰又问:“那你觉得这样一个阉人,提供给军师的情报可靠吗?”石闵答:“这个,我派的人并没有认真查过。”然后,他又反问:“我想军师也是一个经常进行情报工作的,辨别真假的能力,总是有的,怎么会轻易上了一个阉人的当呢?”王泰忧郁地说道:“关心则乱,即使是再聪明的人也一样。也许……”在说到这个“也许”的时候,他犹豫了,转移话题说道:“还是正事要紧。我还是先向主公汇报一下我军调动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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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再重新看见眼前这个阉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在吴风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不断的加剧着。他强压着这种不安感,勉强地微笑着问道:“难道说,李常侍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阉人低垂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咋不记得、咋不记得!”这一刻,他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吴风时的一些情景。当时的吴风,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大男孩,攥着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散钱,央求自己打听陷落在宫廷里的某人,而自己当时的那副嘴脸,和今日之媚态,简直是天渊之别。定了定心神,李公公谦卑地说道:“吴大人果然是贵人贵相,十年之间,早已经贵为人上之人了。”谦卑与恭维,是宫中之人的必修与擅长。而吴风的身份却是军人,军人的风格是直接,而且他此时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使得心情也愈来愈变得烦闷和急躁,“不必说什么客套话了。你知道我来这里找你的目的是什么,还请立刻带我去见她吧!”吴风的话音未落,就见那宦官忽然间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吴风的心顿时又是一沉。
那阉人此时就如哭告一般,“中郎大人恕罪!卑下只是因为贪图钱财才……您要寻找的那位,在八年哦不、在九年以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就在这一刻,吴风心中不祥的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又或者说,十年来精心维持的希望之塔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不对!”吴风大声的吼叫道:“绝不可能!信,这些年以来,我一直有收到她的亲笔信,最后的一封还是在三年前,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宦官虚弱的双肩,被中郎将多年军旅锻炼出的两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猛烈的摇晃,面对这场近在咫尺的风暴,这阉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信、信、信是假的,全、全是我伪造的……”这阉人颇擅长临摹笔迹,多年来,他就是用假信和少得可怜的几件信物,来骗取吴风的钱财。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醒悟,以吴风不断上升的身份,揭穿骗局变得越来越容易,于是,这骗局终于收敛,他躲了起来,不再出宫与吴风相见。
飞起一脚,吴风激怒之下猛然飞起一脚将那宦官踹翻,同时,在暴怒之下,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仰天摔倒。那宦官不知道一时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