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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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这些年来身体还硬朗吧?”彩凤接过阿婶送来的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关切地问。
“仍旧是老样子。你小孩子都乖吧?那年生下来的那个小孩也很大了吧?”
“乖的。那个小的都已经三岁了呢。”彩凤高兴地说。
“怎么不带来,让我们看看?”
“带来烦烦的。我托给邻居带着呢。”
“大的几岁了?”
“已经十多岁。如今在一家小店里当学徒呢。”
“哦,这么大啦!你真是好福气呀,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孩子都能做事了。你自己还一点没老呀!”
“老了。我都三十多了。”彩凤脸孔一红微笑着说:“阿婶,不瞒你说,我一天到晚做凉帽,日子过得辛苦,还能不老。”
“唉,你真是不容易!一个女人,没有男人还拖着两个孩子。还把孩子养得这么有出息,好!好!你的儿子这么争气,你将后会有出头日子的。”
一会,阿昌伯来了,彩凤忙起身相迎。
“阿昌伯,你回来了?”
老阿昌望见她,吃了一惊,说:
“是你?你怎么今天到这里来了?”原来今天是礼礼拜天,乡公所吃饭的人不多,他到外头买点东西顺便来家转一转。
“我来看看伯伯呀!自打离开你家后,还没来过。伯伯你上次救了我一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你救我,我今天骨头已经打鼓了!我回去后常常想念你,可就是没有机会来看你。今天我抽过空特地来看看伯伯。”
“这有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忘了。我有什么好看的,没病没痛死不了。”
他向外张望了一下,看看没有人,挥手叫彩凤到里面房间里去坐。说近来风头又不妙,人家避还避不及,你今天还到上升镇来?
网友们。我旅游了几天又回来了,抱歉,让你们等了好几天!从现在开始,再续下面的一些章节。
第十三章 三五支队又回来了:二
二
一个风和日暖的隆冬早晨,彩凤早早的起来,就简单的梳装打扮一下。把辫子梳一梳,换了一件半新旧的黑底带花的小棉袄,再穿上一条半新旧的罩裤。她把小芳托给阿秀领着。自己手挽一只小竹篮,从从容容地到上升桥作客去。篮里盛的是两瓶录豆烧酒和一条飞马香烟和一包祭灶果,因为节气已恰快到农历十二月二十三祭灶神的日子了。
彩凤这些年来在苦难中挣扎,生活极其艰难,自己母子仨连饭也吃不饱,还从来没有买这么贵重东西去送人走亲戚过。可是今天去阿昌伯家,不同寻常。一来阿昌伯是她的救命恩人;当年她被黑无常用辣椒水灌死,如果不是阿昌伯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出来,她就没有今天了。但自那次她的亲友们把她从阿昌伯家抬回家后,因为忙于奔波生活,还从来没去酬谢过,所以今天趁机会顺便去酬谢他一下。二是今天特地登门拜访,不是平常去作客。还有重要事情相烦他。她是受罗顺和的委托,不,受党的委托,钱实际上也是罗顺和出的,叫她去执行这项不平常的任务。说老实话,若能胜利完成任务。能叫山里的游击队及时正确的掌握情况。能把武器顺利的带走,并让三五支队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做做这班坏蛋们的规矩,叫她多跑几趟也情愿。
“这些坏蛋们,几年来他们在老百姓面前跃武扬威,作威作福的家伙,到时候看见三五支队时一定会惊吓得发抖。彩凤心里不觉笑了起来。
想想走走,不觉一会就来到了上升桥旁边。抬头看看乡公所门口没有啥人,便大着胆子走过去。走近乡公所门口,见双扇大门关着,也听不见里面有啥响动。更加放心了。仔细一想,今天是礼拜天。原来这班家伙也回家过礼拜休息去了。
走过乡公所所在地——慈善局,又走了里把路,沿街来到一条小弄堂弯进去,摸到阿昌伯住的村后小墙门,走近阿昌伯家门口,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在门前编草帽,便问:“阿昌伯还住在这里嘛?”
“是在这里。”那姑娘陌生地望着彩凤,上下打量了一下,一面向里面叫:
“阿妈,来客人啦!——进来坐吧!”
彩凤挽着小篮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阿昌婶,一个五十多岁的和善的老妇人颠着小脚从里面去出来。
“你是——?”阿昌婶迷缝着眼睛微笑地打量着她。见这位三十多岁的妇女,穿得清清爽爽,拖着两条黑油油的大辫子,是个年轻好看的少妇,有点面熟。却是半天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我是芦苇漕来的。三年前我在你们家住过。阿婶你不认得我啦?”
“哦”阿昌婶想了一会说:“我想起来啦!你是彩凤,是吧?如今精神多了。所以我一下子竟认不出来了。快请坐!快请坐!真是稀客,难得你过来。”
她忙拖过一把竹椅子,叫彩凤坐。
彩凤把那只小篮子往桌上搁着说:
“我特地来望望伯伯,伯伯仍在乡公所烧饭吧?”
“还能到那里去?他等下会来的——唉哟,娘子,你买这些东西作啥!贵贵的,你又不是生客。”
“没有啥东西。我自从那年离开你们家后,总想来想谢谢你们,谢谢阿昌伯。可是一直没机会来,今天有点空我来看看阿昌伯。我也拿不出什么东西,这两瓶酒给伯伯喝喝。向伯伯表表一点小心意。”她一面说着,一面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当把祭灶果拿出来时,阿昌婶硬是按住了她的手:“好了,好了,烟酒我收下,这个你拿回去,给你的小孩子吃,我家现在已没有小孩子了。你拿回去!”
但是到底强不过彩凤的手劲,还是叫她拿出来了,。两人夺来夺去夺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让彩凤把篮子躲过叫放下了。
“多少是我一点心意。阿婶,你不收就是嫌我少了。我既然有心拿来了,再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阿昌婶强不过她,只好收下。只得把她的篮拿进去,给她的篮子里装点鸡蛋,算是回礼。
“伯伯这些年来身体还硬朗吧?”彩凤接过阿婶送来的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关切地问。
“仍旧是老样子。你小孩子都乖吧?那年生下来的那个小孩也很大了吧?”
“乖的。那个小的都已经三岁了呢。”彩凤高兴地说。
“怎么不带来,让我们看看?”
“带来烦烦的。我托给邻居带着呢。”
“大的几岁了?”
“已经十多岁。如今在一家小店里当学徒呢。”
“哦,这么大啦!你真是好福气呀,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孩子都能做事了。你自己还一点没老呀!”
“老了。我都三十多了。”彩凤脸孔一红微笑着说:“阿婶,不瞒你说,我一天到晚做凉帽,日子过得辛苦,还能不老。”
“唉,你真是不容易!一个女人,没有男人还拖着两个孩子。还把孩子养得这么有出息,好!好!你的儿子这么争气,你将后会有出头日子的。”
一会,阿昌伯来了,彩凤忙起身相迎。
“阿昌伯,你回来了?”
老阿昌望见她,吃了一惊,说:
“是你?你怎么今天到这里来了?”原来今天是礼礼拜天,乡公所吃饭的人不多,他到外头买点东西顺便来家转一转。
“我来看看伯伯呀!自打离开你家后,还没来过。伯伯你上次救了我一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你救我,我今天骨头已经打鼓了!我回去后常常想念你,可就是没有机会来看你。今天我抽过空特地来看看伯伯。”
“这有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忘了。我有什么好看的,没病没痛死不了。”
他向外张望了一下,看看没有人,挥手叫彩凤到里面房间里去坐。说近来风头又不妙,人家避还避不及,你今天还到上升镇来?
第十三章 三五支队又回来了:三
三
“伯伯,如今我是天胆地大,什么也不怕他们了!无非说我是三五支队家属,他们抓也抓我去过了,打也打过我了,还想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再把我弄我到义葬滩去吧!”
阿昌伯把房门摇弄,坐到椅子上,抽着旱烟管不无惊奇地睁大眼睛瞪着她说:“你这小娘,说话口气这么大,怪不得上次吃了这么大亏。”他滋滋地抽着锅烟嘴。笃笃地敲着烟灰,眼睛瞟着外面,张弄彩凤的耳朵小声地说:
“如今风头又紧了,你不晓得嘛?”
“知道。”彩凤不在乎地说:“如今老百姓不会怕他们了!倒是他们自己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阿昌伯瞪她一眼说:“小娘,你可不能再天胆地大了。风头一紧,狗急跳墙,他们什么坏事做不出来,你苦头还没吃够?”
“伯伯,时世不一样了!我看他们现在不敢再这样了。要再敢像三年前三五支队撤走时那样,他们的骷髅头也保不住了。”
“嘘——,小声点!让他们听见可不得了啦!”他把指头放到嘴边叫她注意。
“这小娘说话这么冲,口气还这么大,是好像有来头的。”他心里说:“怪不得黑无常要抓她呢。”他摸摸索索的又在烟斗里装了一袋烟,吸了两口,倾过头来望着彩凤小心的问:
“你是不是听到了啥风声?你今天来是…”
像一般在伪政府里吃饭的人一样,每当社会上风吹草动的时候,他们总会担心自己的前途和命运。阿昌伯虽只是个乡公所里烧饭的,也不例外。此时他担心的问彩凤:
“小娘,你有没有听人家讲:共产党三五支队又要来了?”
“你已经听到一点了?”彩凤反问他。
“我没有听见什么。只看见这些天来他们这些人,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夜夜议论到半夜。那天我走进去送热水瓶,听罗震山在那里对事务员们和阎金堂说:‘得要防着各村那些蛇箩们,听见山里又有了许多游击队。如果发现芦苇漕村的蛇箩们有行动,先抓他几个得及时把他们压下去!’眼看他们又要下手呢,你还这么天胆地大的。”
“可知罗顺和讲的是事实。”彩凤心里说。她快活地点点头,两眼闪闪发光对阿昌伯说:
“伯伯,你看,他们已经在担愁了,”她张拢他的耳朵说:“我也是听到了一点消息,听人家讲,到北方的三五支队和八路军新四军如今都已经改成解放军。国军打不过解放军,解放军已经开始大反攻,要打过长江来了,这里的国军我看也蹲不长了,黑无常这些坏种们也长不了啦!”
“啊!这么快?”阿昌伯混身哆嗦了一下,他的手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差点把烟锅嘴也掉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彩凤,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嗯,哦,小娘,”他吞吞吐吐的小声的向彩凤探询:“你说,要是这三五支队共产党再来,像我这样的人,他们会对我怎么样?”
彩凤感到刚才自己说话只顾自己宣传形势,讲得太激烈了,没有考虑到阿昌伯如今还在乡公所里吃饭,忙安慰他说:
“你算什么?伯伯,你又不是事务员和特务班里的人。又没抓过人打过人,做过坏事。一个饭师傅。你没有关系的。”
“嗯唉…”他手捏着烟锅嘴,眼睛瞪瞪地望着地上叹一口气说:“我年年想不吃这碗饭,做别的行档去,可是年年忖不出别的行业可做。真是‘夜夜想着千条路,天亮依旧摸旧路’。”他顿了一顿摇摇头,滋滋地吸着烟,皱眉蹙额地忧虑起来。
原来阿昌伯当年是个挑鲜货的小贩。在抗战时,一次,他从城里挑一担大黄鱼来,全部叫伪军拦了去。折了本钱,无法再做行贩。当时他老俩口加两个女儿,四口之家,没有一点活路,碰巧当时乡所一个老炊事员生病回家去了。乡公所的人向付乡长金士昌反映他会做饭菜,金士昌认识常到他家门口来卖鲜咸货的阿昌伯,便把他叫了来,临时做个替班。可是哪个老炊事员再也没有回来,事务员们见他饭菜烧得不错,厨房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手脚很勤快,便把他长留下来。以后阿昌伯年纪越来越大,鲜货担也挑不动了,再说也没有本钱,只好这样一年过一年在乡公所里做个饭师傅。
“唉,小娘,”他接着讲下去说:“以前我是难为金乡长的面孔去乡公所做做代班的,可后来那老炊事员殁了,这就做长了,想再回来挑咸货担又觉得有点吃不消。你知道我吃这碗饭也是真正没法子呀!要稍为有点本钱,要是我再年轻一点,我早就做生意去了。人家讲起来总说我是吃乡公所饭的,也把我当作了国民党一样看待。可是实在呢,我是他们一个火夫呀,还一天到晚受他们的窝囊气。动不动骂我饭乌龟怎么怎么的。饭菜煮得稍不如意,就捣碗搡盏的发脾气。一天弄三餐饭还不算,他们麻将叉到半夜三更,也要我半夜起来弄点心给他们吃。上头来人,保长开会,还三日两头摆酒水,一个人灶上灶下,忙得我腰酸背疼,老眼昏花。一天吃不下一碗饭,累得我回家来脚都拖不动。辛辛苦苦日夜操劳,一个月只给我八斗黄糙米。老婆孩子也养不了。我实在想不做,可是不做又去干什么呢?我今年已经五十三了,没有别的路可走呀!”
彩凤听了对他的处境深表同情,原知道他在里面弄饭,没有地位也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