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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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影子想了想,道:“这么吧,我们以分数计胜败,分1分、2分、3分三个项目。为了体现互不相欺的武德,你我各将这三个项目写在纸上,抓阉,抽着谁的就依谁的内容比,你看如何?”
贺旋风心想这三个项目分别是1分、2分、3分,前两个项目加在一起不过3分和第三个项目相等,我只要赢第三个项目,总分就算占上风了(吴影子有言在先:平手也算),这第三个项目得敲定:“吴寨主,第一、第二两个项目抓阉我没意见,第三个项目依我之意,不抓阉,这会儿定下来,定什么?徒手格斗!如何?”
吴影子暗觉好;笑点头道:“也好!”
吴影子招呼喽罗拿来纸笔,裁成巴掌大小,各人在纸上写下两个项目,团起来分两摊放在桌上。吴影子道:“第一个,你先抓吧。”
生死关头,贺旋风也不客气,伸出两个指头夹了一个纸团,展开一看,暗暗叫苦,这个内容别说试了,连听也没听说过――悬体衔环。乖乖,这招真是绝了,这个吴影子轻功确实了得嘛!这个项目,我可要栽啦!
“是谁的?”吴影子凑过来一看,笑笑,头一转就甩了一句话:“谁先上?”
贺旋风脸色青白,声若虫鸣:“你先上吧。”
“也好,吴影子招呼喽罗在梁上吊一个纸环,自己站在桌上,运气行功,双臂伸开,似秋雁展翅。稍停,吴影子仰脸张口,轻轻衔住纸环,鼻腔里轻“哼”一声,喽罗便把他脚下的桌子轻轻抬开,他那百多斤的身躯就通过嘴唇轻轻松松地悬在纸环上。
“好!”众喽罗鼓掌喝采,为主子助威。
贺旋风在一旁看了,惊得张口结知,目瞪口呆:“糟啦!此人轻功奇好,待会儿徒手较量时,他若用这种上乘功夫对我,老子可是输定啦!”
吴影子张开嘴唇,身子宛如羽毛那样轻轻落地,绝无声响。他朝空军少校点点头:“老弟,怎么样?”
贺旋风虎着脸道:“贺某领教了!”
“请吧!”
“贺某不才,没练过这种功夫。”
喽罗们发出一阵表示轻蔑的笑声,被吴影子喝住“鼓嗓什么?他不会玩这招,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好笑的?……唔,姓贺的,你若不上,这一分就该我得了,来抓第二个。”
贺旋风怪自己手气不好,让对方先抓。先抓的果然手气不佳,吴影子抓到了贺旋风的阉儿,那也是一门绝招:石丸击烛火。空军少校见对方看着那纸,脸色迟疑,便知道对方没练过这种暗器,心中暗喜:“哈,这回可是你栽在我手里了!”
吴影子倒也实在,不会就是不会,晃晃阉纸道:“咱没练过这活儿,你若会,当场试来,这二分就记在你的名下吧。”
贺旋风跟白云观那有‘长白神弹子’之称的霄道长练过五年暗器,后来每每有假,总爱信手掷上一阵石弹,有一手百发百中的绝活儿。他神色泰然,让喽罗取来一堆小石块,从中挑选几颗圆整的,攥在手里,又让点起五支蜡烛,一字儿排放在八仙桌上,吴影子和喽罗们站着两侧盯着他看,有几个唯恐他乘机发作,偷偷把手枪瞄着。贺旋风只当没看见,退到离八仙桌二十步处站下,朝烛光稍稍一瞄,右手拈颗石子,轻轻一举一掷,“噗”的一声,石子似流星飞出,正击在蜡烛头上。那团飘曳不定的火苗苗顿时熄灭。吴影子正待喝彩,贺旋风连着几甩,其余四支蜡烛也都被击熄了。
“好!”吴影子大声道:“我今天算开眼界了!”
空军少校贺旋风叹了口气,心想接下去,情况不知如何?他被对方那出神入化的轻功所吓,觉得此番取胜的把握不大。吴影子看着他:“老弟,你看接下去的拳脚比划在这堂上进行呢,还是在外边进行?”
贺旋风练的是道家搏击术,素有“拳打卧牛之地”之说,不在乎场地大小。他转脸环视四周说:“哪里打雷,就在哪里下雨。”
吴影子道:“那么,主随客便了,来人!准备一下。”
喽罗们把地下打扮干净,用红土划出一丈见方的地盘。吴影子问贺旋风:“咱们怎样计胜负输赢?”
贺旋风:“双方过招,击出方框外便是输,跌倒在地上那更是败了。”
“也好,就以此为准吧。”
贺旋风忽想起一个总是:“有一点要讲清楚,拳脚无轻重。吴寨主如果败了,并且受了伤,底下人可不兴动手相帮。”
吴影子道:“这个自然,喂!弟兄们听准了,我和这贺某人比试,不管胜与败,你们不许明的暗的出手相帮。否则,别怪我吴影子翻脸不认人!”
众喽罗齐声道:“遵命!”
两人步入框内,分东西两侧踏线而战,抱拳拱手,互道:“请!”
吴影子武艺高强,实战经验丰富,而且重要的是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赢就赢了,输了嘛也无所谓,不过放对方一条生路罢了。贺旋风却不同,心理负担很重,此战失败,他的性命与肩负的使命俱休矣,所;是他又缺乏必胜的信心和把握。空军少校想来想去,只有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法了。这个“请“字好象是对自己说的。话刚出口,他脚下一个纵跳,右手一扬,出了招“飞仙摘花”,身沉步稳,力贯指尖,向吴影子胸前的“朝门穴”戳去。
吴影子没料到对方动作竟然这般利索,又出招狠,倘若戳着,他当场得瘫在地下,三天起不了床,情急之下,他顾不上以招还招,采取躲避战术,身形一移,腾身而起。贺旋风眼快身,几乎在对方动弹的同时一个急侧身,飞起一脚,高达丈余,正中吴影子臀部,强盗头“哎哟”一声往前扑跌。空军少校吁了一口气。他是飞行员,对物体的空中坠落下来的角度有一种职业性敏感,他断定对方一定落在框子外,吴影子输定了。
谁知空军少校的经验在这里却出了差错。吴影子所以浑名“无影子”,是因为他有一个绝招,能在身子于腾空的当儿施展轻功,往四面八方翻斤头,宛如鸟儿在空中飞翔。这会儿他身子腾空后,急速运气行动。那股气随意在体内移动,变换身体重心,于是在空中改向,一个斤头翻下来,居然落在贺旋风身后。
双足刚落地,手已经进攻了,吴影子行动神速,双掌齐出,直砸贺旋风后脑勺,贺旋风没料到有此变故,觉得脑后有掌声袭来,急忙来了个屈膝下蹲。哪知这正中了吴影子的计谋。原来他袭上路是假,攻中路才是真,只见他左脚飞起,朝贺旋风腰间就是一下。贺旋风正好下蹲,这一脚恰恰扫在脑袋上。他还没会过意来,耳朵便嗡地一响。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吴影子跳出圈子,轻舒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吹了声口哨。
一个喽罗说:“舵爷,他‘睡了’(死了)!”
“死不了。”吴影子眨了几下眼睛,轻声下令:“去门外准备一下,送他上西天!”
天上的太阳很快就藏在了云层里,风吹来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贺旋风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山寨前一棵大树下,两侧站着四个身背匣枪,手持大刀的土匪。见他醒来,四人中的那个小头目徐阿大说:“把他扯起来,坐到桌前去。”
大树下摆着一张桌子,一条板凳,桌上摆着一大碗红烧肉、一瓶酒、一碗雪白晶亮拌过熟猪油的大米饭。肉和饭都冒着热气,看的出是刚烧出来的。
“这是怎么的?”坐到桌前,贺旋风问道。
徐阿大冲他拱手作揖:“这是满福饭,长休酒、断魂肉,恭喜足下即将升天!”
他把眼睛一瞪:“你们要点老子的天灯?”
“舵爷念足下是一条汉子,故格外施仁,让以斩决形式为足下送行。足下尽可放心,兄弟担任斩官,保证一刀断颈,不让你吃苦头。另外,弟兄为你准备了几吊纸钱,斩决后马上烧给足下,以便黄泉路上使用。”
贺旋风见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料想决无挽回的地步,不如先吃了这酒肉罢,要死也做个饱鬼!遂抓起酒瓶,咬开盖子,就着瓶子喝了两口,用筷子夹着红烧肉大嚼,背后,两个刽子手提着大刀站在那里,另外两个站得稍远些,手里拿着匣枪,格外留神,谨防贺旋风垂死挣扎。徐阿大站在桌子对面,等贺旋风喝下半瓶酒时,按照山寨处法人的规矩问道:
“贺先生,你临行前有何话语要留下,抑或有什么要求,我们尽可能给予满足。”
贺旋风把酒瓶往桌上一放:“他妈的,去叫你们的头子吴影子来,老子有话要问他。”
“哦,这个……寨主已经去后寨休息了。再说,山寨也没有这么个规矩,兄弟佩服足下是条硬汉子,予以变通,贺先生你看是不是这样?你有什么话留下来,兄弟负责向寨主转告就是了。”
“转告什么?老子要他回答,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我贺旋风究竟有何事得罪葫芦峰了,你们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斩我?”
徐阿大说:“哦,此事兄弟也知道,不必寨主回答,我就可以告知足下。”
“道来!”
徐阿大担任监斩官,自有这个权力,他拉把椅子在桌前坐下,向空军少校述说斩他的原委――
五天前,葫芦峰两个喽罗奉命下山巡哨,这里吴影子订下的规矩。所谓“巡哨”,实际上就是探听消息,是否有军队来进剿,附近警察局、保安队、民团是否变动,周围几个县是否新冒富的暴发户,等等。这种例行巡哨,葫芦峰每隔三天就要进行一次,带回种种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禀报吴影子,供强盗头分析情况、制订防范或袭击计划时作参考。这次下山的弟兄去了一个时辰就回山寨来了,抬来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吴影子订有寨规:不杀无辜,不抢平民,不奸民女,救伤救病,周济穷人。当下,吴影子闻报,亲自出来为伤员治疗。他是医术高手,能治伤接骨。半小时鼓捣下来,伤员总算苏醒过来,他得知是吴影子救了自己,马上跪地叩谢。吴影子双手搀起对方。按坐在椅子上,招呼喽罗奉上特地准备的人参汤让他服下,又端来野味给他吃。那人热泪盈眶,不胜感激,作了一番自我介绍:姓凌名杰,杭州笕桥航校飞行教官。最近航校寒假,无事可做,和上司关系又不睦,心情烦闷,便独自远足狩猎。昨天来到天目山,在山上野营,今天早上端着猎枪四处转悠,想打个野兔、山鸡之类的小禽兽,不料一脚踏空,从陡坡上一直摔到山下。
吴影子对军警素怀怨恨,但这个军指的是陆军,因为在他当八年山大王时,曾数次受过陆军进剿,他向来奉行:“冤有头债有主”的哲学,认为空军并没有沾惹过葫芦峰,眼前这个教官的境况又值得同情,况且山寨向有‘救治伤病’的规矩,因而把凌志当朋友看待,留他在山寨住下,给他治伤,餐餐以酒肉款待。两天后,凌杰伤势渐愈,提出要回杭州。吴影子挽留不住,赠以祖传灵丹,派两个喽罗陪送下山。
从葫芦峰到杭州城五十里地,那两个喽罗年轻力壮,又是惯走山路的,当天来回决无问题。不料,这一去恰如断线风筝,久无音讯。两天不见回来,吴影子觉得蹊跷,第三天一早派徐阿大下山去杭州城里探听消息。徐阿大速去速回,一百里地行十小时,傍晚时分返回山寨,带回一个噩耗:“那两个喽罗的头颅已经挂在杭州城门上,旁边城墙上贴着警察局、保安团的联合告示,谓:是前有国军空军少校教官凌某举报,捕获葫芦峰吴影子匪帮匪徒两名,决定处以极刑,枭首示众。依据有关规定,给予举报人凌某赏金一千银元。此告。
吴影子听徐阿大一说,悲愤填膺,连好:“好人做不得”,把凌志连同十八代祖宗大骂一顿,当场发布命令,将笕桥航校教官列为头号敌人,但凡拿住,格杀无论!
徐阿大说到这里,朝贺旋风笑笑,“贺教官,这是昨天晚上的事,你今天上午就自投罗网,正撞在热枪口上,怨不得别人,只怪你运气不好,若再怪,那要怪你那个姓凌的同事,你若早一个星期来,咱寨主向来讲义气,准保待作上宾,备加优待!”
贺旋风拍案叫道:“冤有头,债有主,姓凌的出卖了你们的弟兄,有本事去砍他的头,贺某跟这个凌杰素不相识,连名字都没听说过,他得罪你们,与贺某人有何相干,你们凭什么一笤帚打杀十八只蟑螂,乱杀无辜?”
“贺教官声音小些,舵爷已经休息了,你若大叫大叫把他惊醒了,他发起怒来,作兴又要改换处决形式,要点你的天灯了!”
“横竖是死,老子不怕,砍头点天灯一个样!”
“贺教官,笕桥航校虽大,教官却不是很多的,你说不认识凌某,这话有点说不过去吧,同在一个锅里舀汤喝,哪有不认识的道理呢?”
贺旋风道:“我是新近才来航校的,信不信由你!徐阿大,你去把吴影子叫来,老子有话要当面问他!”
“贺教官,你先把这吃了嘛,看饭菜都凉了!”徐阿大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想哄他吃完断魂饭,绑起来,一刀砍掉脑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