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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烽火恩仇录-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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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记者好面熟,怎么格外关心台儿庄的战局,他岔开话题道:“这位记者小姐,贵姓?”
“免贵姓欧阳,名霞。”
“好,欧阳小姐,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情势是极其危迫的,然而抗战到了这步天地不冒险又有何法?特别西安兵谏以来,局势的变化。很难遇料,国军连连受挫,南京失陷。此局势台儿庄不破,则徐州可守。
国军还可以在津浦线上与敌人周旋一些时候,从而争得时间,使武汉后方重行部署。政府的抗战则可以待国际形势的转变……。否则,前途不堪设想,国难不可往事回首,因此之故,台儿庄是个鸡蛋,也要挡住日本人的碌碡!”
欧阳霞眼里浮上了一层粉泪,她两朵浅浅酒窝的粉腮,也红艳艳地呈桃花状了。
记者们举起了照相机,纷纷抢拍镜头,录音。上将李宗仁微笑着端起了茶碗,这是云龙山的铁观音,芳香而沉色。
云龙山上,是一些铁杆铜枝的古松,残冬里松针分外青苍。这一片苍青,在苍黄的天底下,是沙漠里的一片绿洲,是寒冬里的一团温暖,是冬天里的一派春光。
蒋介石的手令压力下,上将李宗仁不得不苦笑着执行命令。
李宗仁布好了请君入瓮的战场,矶谷师团果然自滕县大举南下。汤军团在津浦线上与矶谷师团作间断而弱微的抵抗后,即奉命陆续让开正面,退入孢犊崮东南山区。
汤部重炮营则调往台儿庄黄河南岸,归长官部直属作战部调用指挥。矶谷师团,阪垣师团沿着各自路线,不出我所料,舍汤军团而不顾,尽其所有,循津浦路临枣支线,疯狂的直扑台儿庄。
情报报告:日军总数约有四万余人,拥有大小坦克七、八十辆,山野炮和重炮共八个营,轻重机枪不计其数,更有野村飞行轰炸大队助威……其锐不可挡,像一群饿狼一样扑向台儿庄。
台儿庄变成了滚沸的水……
台儿庄变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台儿庄变成了咆哮的海浪……
旋放雄性的光焰一层层剥落,被庄严的放上残冬的祭坛,这不朽的装帧她维护了谁呢?
台儿庄,苍岩的暮色正缓缓抵近,你英年的容颜已衰老不堪。
听那炮声呼唤遥远的山峦,滴落如梦的丝弦,可是主宰你的是一群又一群血肉的士兵!
守卫着这一片片土地的士兵,他们在这样恶劣的烽烟炮火中,感受到的炼狱能不经受人间最大的苦难吗?能不发生心灵的蜕变和锻炼吗?能不表现出各自仇恨――国破家亡的本色吗?
菩提在沉层的惊愕中眼睛急速地放火,圣者被一颗坚硬的心撞击着猛烈的翻动,颤动中的灵魂,已听到它喘息如一种歌,如翻卷的长江黄河,勃发出岁月的骄傲。
幽冥之路呵,证明我们民族的精神!
作为民族圣洁的创造,诞生一次握住美好秘密并暗示阵雷一次次轰响,飘曳的落日打开边缘的心跳,让风吹进来,阳光更烫灼一点,烫伤灵魂的光泽,菩提之果。
朱仁堂觉得,台儿庄分明地倒悬了起来,变做了阴云密布的天空。那一阵阵的在阵地上的炮弹,是雷鸣和电闪,是风吼和海哮,立了誓言要把这一片云空撕成碎片……
朱仁堂跟随张学良也打过大大小小上百次的仗了,这样的恶战确确实实是头一次遇到的,这样酷烈的炮火更是谢天谢地第一次经受……
这个出生入死过的东北汉子,真有点儿受不了。
特别是填进去东北军一千多名兄弟后,他的上下牙齿一阵阵发生对抗,眼睛在发红,仿佛泣出血来。
西安兵谏,少帅被囚,他这个少壮派高参因感情用事,杀了元老派,黑风腥雨的东拼西杀,这难道是命运?
他心中默祷,少帅,我们东北军被蒋介石瓦解,调散,差不多被蒋介石送上火线,喂了日本人。
少帅,你和杨虎成将军发动的西安兵谏,完全是正确的,可惜被统治者欲盖弥彰没有了出路。并不是家仇国恨,而是为我们几十万东北父老乡亲,还有更多的民族家破人亡的百姓而战!
朱仁堂走进了孙连仲的司令作战部,这位老将军耳朵震聋了,修剪的十分讲究的头也被火烧焦了,他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司令部选了一个多么奇特而神秘的地方!这又是冯玉祥将军的高足孙连仲选的指挥部。
台儿庄东头,傍着运河北岸,有一座高大的坟墓。这座坟墓据说是明朝一个皇妃子,下江南时得了疾病死了,被埋葬在这里的。
司令部就设在王妃墓里。
坟墓四周的古柏全部被炮火削光了,墓前那些肃穆庄严的石雕及碑亭,石碑,石碑下受苦的乌龟,全被炮火炸碎了。
王妃椅上,坐着两眼炯炯有神的孙连仲。
孙司令真是个战争魔鬼,娘子关保卫战中,他困得实在不行了,睡在指挥部里。当朱仁堂赶来报告时,他在梦境中竟然能够很好地下达了命令。
此刻他吼道:“你来干什么?”
声音阴森可怖,不仅仅是因为在坟墓里。
朱仁堂看见了孙司令脸上肌肉在抽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弄不清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是,自己分明又是来干什么的。
“丢了阵地,我……唉!”孙司令突然声嘶力竭变得十分痛苦,眼睛那样复杂地看了朱仁堂一下,喃喃地道:“你别让我孙……失望!”
这句话虽然轻,却象重捶敲在了朱仁堂的心上,他没有为自己辩护什么,来了一个很规矩的立正,向后转,逃出了王妃墓。
朱仁堂在阵地上,正在做着殊死的搏斗。
巨大的耻辱淹没了他内心的伤痕。
但是。只用了一刹那的时间,巨大的耻辱便化成了巨大的力量。
他赤膊冲击指挥所,怀中抱着十二枚手榴弹,但很快被内勤官拉下了阵地。
为了民族而战,这样的恶战……操他矶谷坂恒十八代祖宗的娘,咬牙切齿,仰望着灰蒙蒙地天空。
少帅,你为什么这样糊涂?弟兄们的心……他眼前浮现出了那往事不堪回首的西安兵谏之后的历史烟云……
西安事变到台儿庄血战,岁月沧桑,相差不过一年,风云变幻,强大的东北军支离破碎。为什么……这是国家命运?还是个人命运?
孰事谁非,历史烟云波澜壮阔,风起云涌……
二 将军偏向虎山行
    二    恶梦政治泪将军偏向虎山行
三九严冬,天空彤云密部,朔风挟来一股股北方的冷空气,寒暑表里的红线象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直线下降,当推开窗户时,朔风渐弱,纷纷扬扬卷下了漫天大雪来。须臾间,六朝古都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一个银世界,显得那么干净、宽广无限。
黄埔路蒋介石官邸里,二楼办公室门窗紧闭。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兼参谋总长蒋介石穿着一套毛哗叽军便服,坐在一张比乒乓桌略小的橡木写字台前,一手端着花白底瓷杯,一手拿着线装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忽然,外面走廊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一个压低了嗓音的喊声,道:“报告!”
蒋介石听出是值班侍卫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唔”了一声。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侍卫官走进来,在蒋介石斜后角一米处站下:“委员长,外面下雪了,给您送暖气吧?”
蒋介石的办公室里虽装有热水汀,但难得使用。而且规定,白天送暖气必须经他本人同意才行。
刚才他看书实在太专心了,以至没发现外面下雪。这会儿听侍卫一说,才觉得身上有些寒意。他张口想说话,不料却连打了两个喷嚏。
“嗯!是有点凉了。”蒋介石放下已喝空了的瓷杯,站起来搓着双手,“嗯!不过,大白天,还不需要送暖气吧?”
“是!”侍卫看看蒋介石瘦瘦高高,显得单薄的身躯,走到墙边衣帽架前取下海军呢大衣:“委员长,您披上大衣吧。”
蒋介石披了大衣,瞥了瞥墙上的挂钟,便自语自言道:“还有10分钟。”
侍卫官:“委员长要出去?”
“不!不!蒋介石摆摆手,“嗯!你通知警卫室,三点半钟,有一个叫毛人凤的军官和小蚕要来见我,不必通报了,径直领他进来。”
“是”!侍卫应了一声,退后两步,以一个标准的转体动作来了个向后转,移步出门。心想小蚕是谁?这么重要吗?
蒋介石双手互握着,走到落地窗前,张大眼睛望着外面自天而降的鹅毛大雪,张口吟道:“银世界,玉乾坤,望中隐隐接昆仑。”略一停顿,又若有所思地说:“金陵降雪,西安此时不知如何?”说完这句话,他退到墙边沙发上坐下,双目微合,僧人入定似地不言不语。
一个月前,张学良、杨虎成两将帅在古城西安联合发动“兵谏”把前去督促催逼“剿共”的蒋介石扣押,并通电全国,呼吁停止内战,国共合作,抗击日本侵略者。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西安事变”。
在中国共产党代表的参与下,事变获得和平解决,蒋介石接受“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的主张,被放回南京。张学良为顾全蒋介石的面子,不听中共代表的劝阻,执意陪蒋返宁,不料一下飞机即被扣留。
蒋介石恨张学良“犯上”,密令军事委员会成立高等军事法庭,审判这位声名显赫的东北军首脑,一级陆军上将,全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法庭审判长李烈钧宣布:“张学良犯‘首谋伙党,对于上官暴行胁迫’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褫夺公民权五年。消息泄出,全国哗然,各界人士纷纷谴责蒋介石。蒋介石一看苗头不对,假作人情,以“委员长”名义请求国民政府对张学良特赦。
新年刚过,国民政府发布特赦令,宣布赦免张学良。但与此同时,军事委员会却宣布对张学良严加管束,这实际上是蒋介石玩弄的一套花招。所谓“管束”即是囚禁,委员长要把自己这位契弟像囚猛虎似的囚押起来。不过,蒋介石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迫不得已玩得这个花招并不高明,明白人一眼就可以看穿。
他恐怕舆论再度大喧,便想把张学良秘密移囚外地,遮人耳目。这是一桩大事,蒋介石亲自谋划。经过近一个星期的周密考虑,他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军委会直接领导的中央宪兵团执行。他亲自从近百名军官中筛选,最后圈定中校参谋毛人凤担任“特别卫队”队长。今天,蒋介石召见并亲自下达任命。
西安事变,娘稀匹,怎么这样两上虎头蛇尾的人。娘稀匹!一个东北人,一个西北人,联合作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件。
蒋介石忽一想,这两个人头脑单纯,上了共产党代表的当,可恨可恶。张、杨想干什么?抗日。难道你们领袖不懂得抗日,先消灭共产党,再赶出日本豺狼,怎么不理会我的讲话。“安内攘外”,日本豺狼不可怕,可怕的是共产党,娘稀匹,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不明白。
  西安之行,虽逢凶化吉,领袖的威信被降低了。蒋介石似做了一个恶梦一样,眼前浮现出了难忘的往事……
西安事变之后的东北军司令部。
夜色沉沉,戒备森严。很晚了,张学良卧室还亮着灯。
他进到卧室,赵四小姐正坐在窗前独自垂泪,张学良觉得奇怪:“小妹,怎么了?”
“你,你不能太意气用事!”赵四小姐揩一把泪水,声音有些发颤,送蒋介石回南京的事,她显然知道了。
“南京是常来常往的嘛,你何必这样?”
赵四小姐说:“这几天我睡不安宁,总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南京是事非窝子,还是不去的好。”
“我几次解委员长的困,恩德非同一般, 这些我不图报答,可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临潼这事,天大的恩情也一风吹了。你说你没有加害于他,他会这样想吗?那个晚上,说打死也就打死了,他难道连这个也不懂”赵四小姐泪眼婆娑,张学良心里有些难受。
“小妹,这些我都想过。退一步讲,即使我受点委曲,只要能换来全国一致抗日,换回我们东北故乡的土地,我也觉得不悔。”
赵四小姐最清楚,张学良决定了的,任是谁也挽不回来,她哭泣一阵,索性什么也不说了,背转身去洗脸。削肩一耸一耸,她越是竭力控制自己,越是哽咽得厉害。谭海自外室传话:“宋部长来了。”张学良对着镜子扯扯衣襟,忙步出门外。
宋子文站在会客室里,一反文质彬彬的故态,神色十分慌张:“我从杨主任那儿回来,收到一封联名信,委员长和夫人看了,也都六神无主。汉卿,我们只有求你想法子了!”说罢,拿出信来,双手递向张学良。
信上写道:“商定的问题必须有委员长的亲笔签字,中央军队必须退出潼关,有了这两条委员长才能启行。否则,张、杨纵然是许蒋回京,我们也誓死不从。”落尾签名的是东北军、十七路军的高级将领。将领们已经背着二位将帅自拿主张了,张学良的眉棱突突直跳,宋子文摸出手帕,连连擦汗。
“汉卿,你说话呀!”
“事态严重,症结还在杨主任那里。”
宋子文连忙说:“周先生费了许多口舌,我去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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