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幸存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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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伊朗阿巴斯海军基地最近的地方,随后海岸线转而向南,沿着古老的哈迦山脉平缓地向前延伸。我们就在这条海岸线上,从阿曼首都马斯喀特以北、靠近北回归线的某个地方开始了长途跨洋飞行。当我们穿过阿曼的海岸线飞向宽阔的大洋时,至少对我而言,这意味着可以跟*半岛说再见了。在过去几年里,科威特,伊拉克,叙利亚和伊朗这些国家一直占据着我的生活和思想。尤其是伊拉克。
2003年4月14日,我同其他12名海豹突击队员一起从科威特出发,乘C…130运输机抵达离巴格达只有15分钟车程之遥的美国空军基地,加入第5小队。
我们这些新抵达的海豹突击队员被配属至海豹第五大队,就像没有座位而只能抓着扶手站立的公交乘客,是为了应对特别危险的情况而配属的增援力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运用各种精密的摄影器材,监控、侦察、拍摄热点地区和危险区域。我们的一切任务都在夜幕的掩护下进行。我们要在黑暗中耐心等待几个小时,眼睛盯着目标,还得留神背后,几乎是在敌人的鼻子底下将数字照片发回基地。我们通常由4名海豹突击队员组成一个小单位外出执行任务,出发之后一切就只能依靠自己了。这种近距离侦察任务是最危险的,不但感觉枯燥,精神紧张,孤立无援,并时刻有被敌人发现的危险。有时候,为了活捉一个重要恐怖分子首脑,我们还得深入敌后。战斗是残酷的,没有仁慈可言。
每当我们抵达目标的时候,我们要么用破门槌砸开大门,要么用撬棍撬开合页,要么干脆在门锁旁放上炸药,直接把门炸开。每次我们都要朝门内进行定向爆破,以防有人端着AK…47在门口候着我们。如果门后有人的话,大门就会在极近的距离上以每小时一百英里的速度朝他迎面飞过去,这个人几乎必死无疑。
偶尔地,如果怀疑破门后会遭遇激烈抵抗,我们就会扔几个闪光弹进去。这种武器不会爆炸,也不会将房屋墙壁震塌,但它能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和炫目的白色闪光,让敌人头晕目眩。
随后队长就会带着大家冲进去,我们的袭击总是让房子里的人措手不及。即使我们没有使用闪光弹,看着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的大汉端着机枪大吼着冲进来,里面的人一般都来不及作出反应。
尽管城里的大部分房子都有两层楼,但伊拉克人一般都睡在楼下,通常是一大群人挤在起居室里,不过楼上可能也会有人冲我们开火,这对我们来说很危险。我们通常会准确地朝楼上扔一颗手榴弹,解决这个后顾之忧。这么做听起来有些残忍,但队友的安危完全取决于投掷手榴弹的同伴,因为楼上的家伙可能也有手榴弹,这种危险必须排除。在海豹突击队里,队友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第一章 前往阿富汗(6)
楼下的伊拉克人此时已经缴械投降,我们就开始寻找恐怖分子头目,他知道炸药、制造炸弹的整套工具以及用以攻击美军的各种武器的藏匿地点。这种人通常也不难发现。我们会打开灯,将他拉到窗口,让外面负责情报的人员依据照片进行对比。
通常所用的照片就是我们小队自己拍摄的,因此身份确认的工作非常迅速。在此期间,其他队员彻底搜查整栋房屋,确保房间里的伊拉克人不再能够拿到任何形式的武器,以防万一。
这时候,情报人员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些人专业、冷酷无情、决不手软,不得到所要的情报决不罢休。他们最关心的是被审问者所供情报的质量,尤其是那些可能会挽救许多美国士兵生命的高价值情报。与此同时,屋外不可避免地会聚集起一群围观者,因此我们一般会有三到四名队员在周围巡逻,不让围观者靠近。控制好屋外局面后,我们会在情报人员的指导下审问恐怖分子的头目,要求他招供其组织的活动地点。
我们最终一定要让敌人闻风丧胆,知道我们是不可战胜的,这就是我们在美国军事力量的锋线上学到的真谛。我在伊拉克服役期间,没有一个海豹突击队员阵亡,原因概莫如是。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时刻严守作战准则,绝无差错。
我在伊拉克的第一个星期,有一次我们沿着河岸巡逻,遭遇对岸零星火力攻击,随后我们发现了伊拉克武装分子的一个弹药藏匿地点。这时我们在判断上犯了一个小小的失误。有些军官们认为只要找到弹药藏匿地点,然后加以收缴就行了。但海豹突击队的做法有所不同,我们通常采用更快捷的办法。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部队会向上级报告〃有大量武器弹药需要搬走〃但我们不。我们在弹药库里装上炸药,然后让我们的爆炸物处理专家来处理。他给我们划定了安全距离,但我们有几个人怀疑这个距离是否足够安全。
〃没问题。待在现在的地方就行了。〃他非常肯定。
结果,那一堆炸弹、手榴弹和其他爆炸物就像原子弹一样炸了开来。起先只有尘土和小块混凝土四处飞舞,但是一波波的爆炸越来越猛烈,大块大块的混凝土雨点般地向我们砸过来。
我们四处寻找掩蔽物;有的躲进卡车里,有的钻到卡车下面,哪里都行,只要不被砸着就行。一个家伙居然跳进底格里斯河里!我们可以听到石块和大块的混凝土不断落下,把卡车砸得嘭嘭作响。但我们居然都安然无恙,这真是个奇迹。最后,一切终于沉寂下来,我毫发未损地从车底爬出来,而那位爆破大师当时就站在我身边。〃太美了,〃我说,〃炸得真过瘾,是吧?〃我真希望迈克·墨菲当时也在场。他肯定会说出些更幽默的话。
我们在巴格达郊区与海豹第五大队共同执行了三个月的任务,在此期间,我们经受了战火的洗礼,搜索市区的大街小巷,将恐怖分子从藏身处赶出来。执行任务时,我们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前往那些偏僻的街区,绕过陌生、漆黑的街道拐角,在暗夜中开火射击。
在这样一个夜晚,我几乎丧命。当时我端着步枪冲上人行道,开火射击掩护队友。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我就跨在一颗炸弹上,但我并没有看见它。
一个同伴大声喊道:〃马库斯!快跑!〃接着他直冲我扑过来,使出全身力气一头撞在我身上,结果我们两个人一直滚到街中央。他先站起身,拖着我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随后,我们的爆炸物处理专家引爆了炸弹。谢天谢地,那时候我们都已经在它的杀伤范围之外了,而且那也只是一颗小型土制炸弹。不过,那也足够把我炸死,最少也能让我结不了婚。
第一章 前往阿富汗(7)
这只不过是一个例子,说明你必须多么机敏才有资格佩戴海豹的三叉戟徽章。在训练中,教官一次又一次地告诫我们决不能自鸣得意,恐怖分子无比狡猾,时刻都会有意外情况发生,必须随时保持警惕,掩护队友。每次我们执行任务,前一天晚上总会有一名高级士官提醒我们说:〃来吧,伙计们,打起精神来,这次可是玩真的,小心点,集中注意力,这样你们才能活下来。〃在与第五大队共同执行任务期间,我学到了许多,我们一同在黑暗中穿行,做之字形运动,一个动作决不做第二遍。只有陆军才会反复重复一个动作。我们不一样,因为我们部队的规模小得多,就是在参加大规模城市作战行动,我们每个小分队的人数也不会超过二十人,侦察分队一般只有四个人。
悄无声息地移动,利用敌人看不见的死角隐蔽地穿过阴影,这一切会让你的感觉更加敏锐,有人把我们称作暗影战士,他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如此。而且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一般就是一个人,一个应当为所制造的麻烦负责的人恐怖分子的头目或者恐怖行动的策划者。
当最终抓住这个人时,我们必须严格遵守一整套作战规范:首先要让他放下枪,坐在地板上,一般来说这时他不会反抗,如果他反抗的话,我们就干脆利落地把他放倒在地上,而且我们决不会转身背对着他,哪怕是短短一瞬也不行。我们决不给这些人一点机会,因为他会重新捡起枪在零距离对我们的背部开火。要是他有机会的话,他甚至会切开我们的喉咙。没有人的仇恨像恐怖分子那样强烈,如果没有遇到过恐怖分子的话,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仇恨〃。
还有一次任务的地点是一片巨大的水面,将近五十英里长,有些地方宽达三十英里,位于提克里特以南、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之间一片地势平坦、郁郁葱葱的平原之上。湖的一端筑有大坝,我们就驻扎在大坝南面一个名叫希特的地方。我们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将整个湖区梳理了一遍,一英寸的地方也没有遗漏,但除了一个自行车轮胎和一架旧梯子之外一无所获。
时间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地过去,天气越来越热,气温有时甚至达到华氏115度(摄氏度),但在夜间我们依然要执行任务。搜捕武装分子头目,通过暴力或金钱让他们提供情报。但是他们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后备力量,不管我们抓到多少,武装分子的数目却仍然不断增加。此时我们第一次听说出现了一个自称为〃基地〃组织的团体。这是一个*裸的恐怖组织,崇尚暴力和谋杀,主要的目标就是我们。
政客和自由派媒体不断指责美国空军,而他们对作战、我们的训练和前线战士所冒的生命危险一无所知。在前往阿富汗途中,我们六个人在飞机上都在心中不断地思考那些交战规则。
制定这些规则的是远在华盛顿办公室中的政客。在战场上,一颗狙击手的子弹就能打爆你的脑袋,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就能让你丧命,你必须在敌人杀死你之前把他干掉。而那些政客离战场十万八千里远。
这些规则非常明确:除非我们受到攻击,或者已经明确地辨认出敌人及其敌对意图,否则不得开火。这非常光明磊落。但是这究竟将美国士兵置于何地呢?他们可能已经连续执勤数天,不断遭到射击,一直在躲避火箭弹和土造炸弹的攻击,蒙受了伤亡,已经筋疲力尽,而且可能还有点惊慌。
我发誓,我们在伊拉克抓获的每一个武装分子、自由战士或枪手都知道套在我们脖子上的这条绳索,他知道只要声称遭到了美国人的拷打、虐待,不能吃早餐或者看电视,就能够逃脱惩罚。他们都知道半岛电视台会播出这一切,美国的电视台则会转播这一节目,随后自由派的媒体就会兴高采烈地指责我们所有人都是谋杀犯或者是未开化的野人。这些恐怖分子嘲笑美国的媒体,而且他们清楚地知道如何利用这一体制来对付我们。
第二章 海豹突击队(1)
马库斯,肉体几乎可以承受一切磨难。需要训练的是精神。对那个家伙这样做是为了考验他的精神承受力。你能面对这种不公正吗?你能受得了那种不公平,那种挫折吗?在此之后你能继续紧咬牙关,依然意志坚定地向上帝发誓永不放弃吗?我们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人。
天刚破晓,我们继续在阿蒙湾南部的高空飞行。
我不希望任何人怀疑我和我的战友的能力,所以我打算在继续主题之前,先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事实上,这并不是某种简单的乐观情绪,也不是单纯的信心,那样说是荒谬的,就好像把太平洋叫做小水洼一样。
那是意识的一种更高形式。我并不是自命不凡,人们经常说,只有富人才了解贫富之间的不同,只有智者才能明白贤愚之间的区别。因此,只有与我们有共同经历的人才能懂得我们与其他人之间的差异。部队中的其他人也明白,要想练就卓越的作战技能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以我为例,一开始就不顺。在牧场的家中,母亲饱含泪水,不忍见我离去,不愿出门送我。那是1999年3月7日,我当时二十三岁。
在家乡的训练的确让我们取得了巨大进步。但我和摩根在当地的名声并没有给我们俩带来什么帮助,因为总会有些家伙冒出来,想要知道我俩到底有多厉害。估计我父亲觉得迟早我们俩会碰到一个难缠的家伙,最后要么我们把他打成重伤,要么自己会受重伤。所以我决定离开家乡,去参加美国海军海豹突击队。摩根觉得这主意不错,就把我介绍给附近小镇上的征兵官博·沃尔什上士。他把我送到了休斯顿的海军征兵站。
他们直接把我派到新兵训练营。我在各种文件上签了字,准备几天后就去报到。离开牧场时,尽管没有举行什么送别仪式,但大家都到场了,其中还包括博·沃尔什和比利·谢尔顿。正如前文提到的,母亲对儿子的离去伤心不已,待在屋里,没有看到我这个她的心肝宝贝离家时的场面。
我的目的地在北方,离家有一千多英里,也就是位于伊利诺斯州五大湖区的海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