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权论-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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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欧洲大陆上还有着内部的猜忌和摩擦,但欧洲大家庭的一致性还是体现在了上
述广泛开展的伟大运动中。它最终的积极意义是不可置疑的,这已为英国在印度和埃及
的统治——对于这种统治,武力不仅起促进作用,而且必不可少——所表明。目前,印
度和埃及是这种积极意义的两个最鲜明的例证所在;不过,这种意义是基于握在开明与
公正之手中的宝剑的威力。当然,纠缠于不时出现的一些缺陷和错误的细节有可能令人
对这个结论感到疑惑,并使问题的真正症结模糊不清。不过,若广泛地留意一下结果,
那么,无可辩驳的就是,上述地区不仅发生了巨大进步,而且这是以训练有素的武装力
量的持续存在与发挥作用为前提的。
欧洲世界针对着外部世界的一致尤其有意识地体现在了英国的帝国联邦设想中。经
过许多挫折和反复,这种思想已在英国人民及其殖民地上的居民的思维之中牢固地扎下
根来。英国人民及英国政治家希望培植英美两国之间的情谊并将这两个国家拉得更近的
意向也反映了这种考虑。对于这种意向,巴尔福先生曾作用“种族亲情”这个词来形容。
无疑,这个词用在英语大家庭的身上最贴切不过了。不过,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它可能
会被推而广之以涵盖所有其当代文明产生于同一久远的源泉的种族。在笔者看来,将来
的各种问题的解决方法都蕴藏于这个词之中了。但是,在美国这边,对于英国的意向只
有一些不冷不热的反应。其原因在于我们还死抱着十九世纪中叶的狭隘观念,习惯于眼
睛向内,看不到自己担有什么责任。如果英国和美国两个国家不能找到共同语言,它们
怎么会走到一起呢?在一个其政治活动遍布全世界的国家和一个只关注于自己的内部政
治纠纷的国家之间,怎么会有真挚的亲情呢?当我们真正开始放眼世界并且为履行自己
对于整个世界的责任而辛劳之时,我们应和英国携起手来,而且不能不认识到这点:在
未来的多事之秋,人类的最美好的希望就寄托在英语种族之间心与心的联合之中。
在决定一个国家的责任之时,地理上的远近是最显而易见、最普通的依据所在。如
果将美国看成是欧洲大家庭的成员,那么这个大家庭与世界未来的联系最鲜明地体现在
了太平洋这个欧洲世界与东方相会之处。由于水路交通的巨大便利,在两侧为欧洲家庭
的成员所毗邻的太平洋再也不能将那些由同一母亲所生的子女:希腊或罗马传统的继承
者以及后来的条顿征服者们分割开来,而只能将其联系到一起。今天,相比于现代轮船
穿越大西洋需用的时间,一列快速火车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横穿大陆,将一些旅客从太
平洋海岸送至太平洋海岸。不过,若要进行相对效益更高的大宗运输,海运还是比陆运
具有优势。美洲的太平洋海岸和东部的联系为沙漠或山峦所阻,但在这儿有着欧洲文明
的前哨阵地。为此,欧洲大家庭的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将其与自己的主体更紧密地连
接起来,并且通过将从东方或西方通向它的道路置于自己监控之下来予以保护。
将来出现的贯穿中美地峡的运河的重大意义以及加勒比海——考虑地峡问题就不免
会涉及该地区——的重要性正是基于上述政治事实而非纯粹的商业好处。无论将来的运
河是在尼加拉瓜还是巴拿马,它的根本意义在于它将欧洲文明的疆界——尤其是美国的
疆界——推进了数千英里,并且将身处欧洲文明之中的美洲国家体系编织得更为紧凑。
这样的一条海上要道必须处于控制之下,而加勒比海就是这种控制力的天然来源,正如
对苏伊士运河的控制要以地中海为基地一样。夏威夷则是地峡运河的一个前哨,发挥的
是亚丁或马耳他对于苏伊士运河、或这条运河开通之前马耳他对于印度所起的作用。欧
洲文明的一个最重要的神经中枢就在于加勒比海的岛链之上。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其
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岛屿目前正处于那些从未给予开发的国家的掌握之中,实际上这种
开发乃是其普遍利益所要求的。
放眼未来,横亘在我们和欧洲国家面前的问题有着根本的意义。而不是仅关系到简
单的利益得失。当前的一代人应对其后代负责,无所作为或三心二意只能意味着对这种
责任的无视。在时机来临之时未能把握住它可能会给我们的后人招致问题和困难;如果
我们及时地预见到它们,由其而生的血与泪的代价或许能被避免。因此,这种意义上的
预防措施其实是防御性而非进攻性的。而且,如我们从土耳其身上观察到的,靠投机取
巧或怯懦的躲避并不能无限期地阻止颓势发展为不可收拾。如果不能抓住时机采取果敢
的措施以拯救父母的生命或集体的福祉,情形只会越来越糟。今天,虽然欧洲正在遥远
的地方大举推进,但它仍然容忍在其身上存有或许将使其血液流干的创伤,仍然允许一
些在未来极具重要性的地区为那些时间的流逝已日益证明毫无希望进行政治和社会变革
的制度所统治。这是一个不祥之兆,将来这些地区或许会成为蛮族对我们进行外来占领
的前哨基地。
我们还应凭着清晰、冷静而又坚定的目光来注意这样的事实:处于不同的物质繁荣
和进步程度之上、有着不同的精神观念和不同的政治能量的各种文明正在迅速地靠拢。
认识到这点对我们自身至关重要,尤其是在我们将此视为对于自己所属种族的责任的一
部分的时候。历史上阿拉伯人和土耳其人对欧洲的入侵之所以在一开始就受到了抑制并
且后来退缩了回去,原因就在于其所面对的民族虽然由于内部不和与冲突而陷于分裂之
中,但依然充满了战斗精神,甘愿为自己的权利而战,甚至为其献身。凭借着上帝的安
排,当今时代,在欧洲社会取得了巨大的物质繁荣的同时,又产生出了一种与此相对的、
被人们贬称为“军国主义”的平衡物,正是它将欧洲变为了一个由随时准备战斗的士兵
组成的庞大军营。在这种背景下,无视将来的可能危险的裁军呼吁实属不合时宜,它和
各国的所作所为相对立。而后者恰恰能在当前的形势中找到充分的依据,并且表现为对
于目前只有极少数人意识到的危险的不自觉的准备。
在陆地方面,欧洲国家的庞大陆军的存在及其人民的向外开拓热情确保了他们的后
代将世代相续,直至对维护捍卫欧洲文明的障碍之物最终消失。在海洋方面,则没有哪
个欧洲文明国家比美国担负着更多的责任了。在加勒比海事务上,我国人民对于某个欧
洲国家的侵渗活动的本能的反对如此地无力以至于都引发不起争端。这种状况要求我们
以调配得当的武装力量来支持我们的立场,就像欧洲大陆国家相互间的疑忌促使它们要
保持庞大的陆军一样。不过,如果我们在某个地区将其他国家排除了出去,我们也就承
担起了在该地区维护欧洲文明大家庭的利益的责任。地峡和加勒比海就是这样的地区。
地峡连同将来的运河以及在两个方向上通往它的道路将把美洲大陆的东岸和西岸连
接起来。在这方面,美国已坚决表明它有着特殊的利益。在目前美国尽可以坚持它的立
场,但它只能通过创建对于在加勒比居于统治地位必不可少的海上力量从而在未来履行
它的职责。门罗主义在逻辑上的必然结果就是美国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力量。对此,那
些希望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保持住和平的人也许会哀叹不止。但是,只有对战争做好准
备才能确保和平。
愚昧与否的标准不在于物质的繁荣,甚至不在于政治发展,而在于人的内心,在于
精神信念。在高尚的精神能被给予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以便在愚昧民族的身上生根、发芽
之前,我们必须借用物质力量来防范财富使我们沉迷于安乐之中。去除精神因素,我们
的文明也是未开化的东西。那些只知在物质上效仿我们却不汲取我们的深邃精神的文明
的群体更乃愚昧之人。
我们可以希冀和平,这是人类必然期待实现的目标,但我们不能幻想象一个男孩从
树上硬扭下一个酸苹果那样得到和平。无视我们面前的形势,或者通过和战争给人们带
来的惊忧和恐惧进行片面的对比来夸大宁静、繁荣和舒适的魅力,和平也不会来到我们
身边。人类永远不会屈从或信服纯粹的功利主义考虑,它的信仰也永远不会为和平所支
配,如果后者仅表现为股票市场的保护神的话。无论二十世纪将带给我们什么,十九世
纪思想中战士们的英雄主义和坚忍精神——今天仍在发生作用,将成为传统中最崇高最
有价值的财富。
译后
《海权论》以军人的理性和史家的智慧,总结研究了有史以来海战的战略战术及其
影响,提出了制海权决定一个国家国运兴衰的思想——此即著名的马汉主义,直接促成
了德、日、俄、美诸国海军的崛起,从而以海军的“圣经”之誉,跻身于影响人类进程
的十六部经典之列。
该书编选自马汉的四部重要著作,力图使读者观其全豹:
“海权对历史的影响”译自The Influnce of Sea Power upon History 1660…1783
(Boston:Little;Brown;and pany;1918);
“欧洲的冲突”译自The Interest of America in International Conditions(B
oston:Little;Brown;and pany;1910);
“亚洲的问题”译自The Problem of Asia(London:Sampson Low;Marston and Co
mpany Limited;1900);
“美国的利益”译自The Interest of America in Sea Power;Present and Futur
e(Boston:Little;Brown;and pany;1911)。
“海权对历史的影响”由萧伟中翻译,梅然校;其余部分由梅然翻译,萧伟中校。
不妥之处,还望读者指正。
译者
一九九七年于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