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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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说:“三表哥说得对,我也承担一份风险!”
见两位兄长仍在犹豫不决,左右为难,奄诚略露焦躁,说:“二位兄长,瘟疫蔓延的危险已迫在眉睫,必须立即决断,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如果有什么损失,我愿以我名下的全部产权赔偿,不足部分,我会用今后行医所得弥补。”
百合说:“我爹临终时给我留下一笔嫁妆钱,也可以赔上。”
奄忠终于下定决心,笑着说:“苏姗娜,你只知向着老三,太小瞧兄长们了!我不是心疼钱财,而是珍惜祖业。作为长兄,尚德堂一旦破产宁可由我承担,也不能让你们承担。”
奄实握着奄忠、奄诚的手,激动地说:“对,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百合伸出手,说:“别忘了,还有我!”
奄诚充满感情地说:“四百年前,开封百姓接纳了我们这支犹太社团,善待我们犹如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使这批世界孤儿有了个安定而又温馨的家园。为了亲人般的开封百姓,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扑灭这场瘟疫。话又说回来,如果尚德堂真为此事而倾家荡产的话,社团教众与汉族兄弟也决不会听之任之,袖手旁观。”
奄忠动情地说:“为了我们第二故乡的繁荣,为了父老乡亲的安危,我保证在三天之内把所需的药材购齐!”
奄实拍着胸脯说:“炮制防瘟汤的事我包了!百姓需用多少,就炮制多少!”
奄诚说:“事不宜迟,时不我待,咱们立即行动!”
百合拉住奄诚问:“我干什么?”
奄诚按住她的双肩,说:“患病的乞丐全交给你了,决不能让一个人死亡!”
奄忠、奄实与百合匆匆离去。奄诚心事重重地对着灯台出神,两道浓眉越拧越紧。
月光如水,万籁俱寂,殿宇亭阁朦朦胧胧。
郡主寝宫内。皎洁的月光映照着朱少君沉睡的面孔,神色安详,呼吸平稳。
石榴衣不解带,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李娘娘庙里一片忙乱,百合指挥着健康的乞丐为病人喂水喂药。
患病的乞丐有的捂住肚子,连声呻吟;有的昏迷不醒,浑身痉挛,在死亡线上痛苦地挣扎。
李娘娘庙附近,几个衙役探头探脑,严密监视乞丐们的活动。
尚德堂后院,灯火通明,奄实正指挥李剑等人刷锅垒灶,收拾药缸。
夜深人静,一家上悬“怀庆药材行”匾额的铺面。奄忠疾步赶来,叩响门环。
普通民家,一位年青的汉族母亲嘴里哼着儿歌,摇晃着摇篮,哄婴儿入睡。
犹太会堂圣殿内,神圣的摩西椅端端正正地放在高高的圣坛上。由于一赐乐业教不敬偶像,这把精致的椅子便是上帝的象征。
奄诚五体投地,虔诚地祈祷。礼拜毕,仰天疾呼:“请上帝赐予我智慧与力量吧!助我战胜瘟神,造福百姓!”
夜幕下的古城,寂静而安谧。奄诚的声音在古城上空回荡。
旭日东升,万道霞光给王宫的建筑群抹上了一层斑斓瑰丽的色彩。
寝宫内。朱少君悠悠醒来,睁开凤目,缓缓坐起,恢复了生气。
“哎呀,郡主能坐起来了!”石榴端着汤药走进来,欣喜地高叫。
银安殿内。朱橚全家和王宫官员正在议事,石榴乐呵呵地进殿禀报:“启禀王爷、王妃,郡主早晨服下第三剂药,病体痊愈。刚才她觉得有点饿,喝了一碗莲子羹,香甜着哩。”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庆贺之声。
周王眉开眼笑地说:“没有想到一味不值钱的普通草药,竟治好了我女儿的大病,真应该重赏这位犹太名医,你们以为如何?”
朱有勳讨好地说:“奄诚妙手回春,功不可没,无论怎么奖赏都不过分。”
朱有烺白了他一眼,板着脸说:“奄诚目无天潢贵胄,就是藐视王法。此风断不可长,不治他的罪就够便宜他了!”
朱有燉拱手上前,说:“父王,依儿臣看,奄诚功过相抵,不奖也不罚。”
王妃笑吟吟地说:“不管怎么着,奄诚救了你们妹妹一命。若是不赏赐,人家会说我们皇家不近人情。”
周王从脖子里摘下一枚图案精美的玉玦,爱不释手地抚摩着说:“这是我小时候父皇的宠妃女贡 妃送给我的护身符,我贴身佩带三十多年了,就赐给奄诚做个纪念吧。”
朱有烺傲然地说:“这是皇家御用品,应该命他供奉起来,光耀门庭。”
朱有勳打别说:“他应该当成传家宝,藏之高阁,传之后世,世世代代铭记父王的恩德。”
“还是让他自己酌情处置吧。”周王微微一笑,“王大人,就请你再辛苦一趟,向奄诚转达孤的谢意。”
“遵命!”王翰上前郑重地双手接过玉玦,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
尚德堂门前,奄诚正充满希望地等待着。当华丽的轿车在街头出现时,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回店。
轿车停在尚德堂门前,王翰满面春风地下了车,大步流星地直奔店内。
奄诚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拱拱手说:“王大人神采飞扬,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
王翰拱手祝贺:“恭喜,恭喜!阁下妙手回春,药到病除,郡主已经痊愈康复了。”
奄诚谦虚地说:“岂敢岂敢!王大人不负王爷的使命,在下也心安了。王大人请坐。”
坐下后,王翰不解地问:“请教先生,钱御医出身杏林世家,况且行医多年,为何治不好郡主的病?”
奄诚笑嘻嘻地说:“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御医整日提心吊胆,瞻前顾后,怎能准确诊断病人的病症?再说御医只知用人参、鹿茸、灵芝、首乌等名贵补药,效果往往适得其反。此次郡主因大寒伤了脾胃,泻脱了元气,他却以大热的药去补大寒,热寒相激,岂不越补越糟,越治越重?”
王翰微微颔首,又问:“老夫也略通医道,只听说车前子利尿,从未闻有止泻作用,阁下何以能用此药治好郡主的病?”
奄诚解释说:“车前子遍生地头田间,御医根本不屑一顾。此药微苦,小寒,利水道而不动气,水道利而清浊分,此所谓利小便而实大便也。生姜、红枣,一辛一甘,性温而补,对因大寒而病的人,自然比大热药有效。”
王翰钦佩地说:“阁下高见,不同凡响。王爷特意馈赠一枚心爱之物,聊表谢忱,还望笑纳。”说罢,毕恭毕敬地双手递过玉玦。
奄诚却神色漠然地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是王爷的心爱之物,在下更不敢染指了。还是请王大人带回,完璧归赵。”
王翰失望地说:“谨请阁下不要辜负王爷的一番美意。”
奄诚毫不妥协地说:“这块玉玦是皇家御用之物,在下怎敢接受如此贵重的赏赐?万一有个闪失,就无法向王爷交待了。”
王翰为难地说:“这让王爷怎么过意得去呢?”
奄诚开诚布公地说:“大可不必。王爷只须付清药费诊金就可心安理得了。”
王翰一愣,随即说:“看病付钱,天经地义。不知所需几何?”
奄诚竖起手指,一字一板地说:“请付一千两黄金外加二十文铜钱。”
王翰大吃一惊,似信非信地问:“多少?请阁下再说一遍。”
奄诚仍是一本正经,朗声说:“一千两黄金外加二十文铜钱。”
王翰愕然地说:“车前子是普通草药,不过几文铜钱一两,阁下缘何漫天要价?莫不是戏耍老夫?”
“借给在下几个胆子,在下也不敢戏耍大人。”奄诚振振有词地说,“自古道:‘黄金有价医无价。’在下并没有多收药钱,仅收铜钱二十文,可谓公平交易。那一千两黄金,不过是在下对症下药的诊金而已。”
“一千两黄金,竟是阁下的‘不过’、‘而已’?”王翰不由双眉倒竖,二目圆睁,“难道阁下看病都是这样狮子大张口?”
“非也!”奄诚理直气壮地陈述,“在下谨遵祖传的规矩,诊金因人而异。若是普通病人,便只收几文铜钱。若是鳏寡孤独,不仅分文不收,还会倒贴路费饭钱。今天在下治好的是金枝玉叶,当今天子的嫡亲孙女,纵然要万两黄金也不为过。何来狮子大张口?”
王翰沉下脸来,不无威胁地说:“岂有此理?敲竹杠敲到周王殿下头上了!此事老夫作不得主,还请先生掂量掂量。”
奄诚神态自若地说:“请大人禀明王爷,就说奄诚说的,言不二价,一分一厘也不能少!”
“少陪!”王翰气咻咻地抱拳告辞。
“不送!”奄诚微笑着抱抱拳。
银安殿内。王翰手捧玉玦,忐忑不安地说:“回禀王爷,奄诚拒不接受赏赐。”
周王接过玉玦,费解地问:“莫非他嫌礼太轻?”
众人面露惊异之色,议论纷纷。
王翰说:“奄诚只让臣禀告王爷,说他只要药费诊金,别无所求。”
周王过意不去地说:“区区几文铜钱,孤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呢?”
王翰小心翼翼地说:“他声称要一千两黄金另加二十文铜钱。”
周王惊问:“此话当真?”
王翰说:“他声称言不二价,一分一厘也不能少!”
周王勃然大怒,骂道:“可恶!”
众人十分气愤,满堂哗然。
朱有勳恼怒地说:“不识字也不摸摸招牌,这小子竟敢敲诈勒索到皇家头上来了!”
朱有烺揎拳捋袖,厉声大叫:“我非教训教训这位仁兄不可,让他知道究竟谁是中原的主宰!”
朱有燉息事宁人地说:“与这种无知草民大动干戈,会引起蜚短流长,说咱们没有容人的气量。不搭理他就是了。”
周王余怒未息地说:“一千两黄金孤倒也不在乎,就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咱们家不准仗势欺人,但也不许别人骑在咱们家头上耀武扬威!”
王妃气哼哼地说:“堂堂天潢贵胄栽到民间大夫手里,若是传扬开去,咱们家在开封多没面子!”
众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把他送交开封府治罪!”“先查封了他的尚德堂再说。”
周王沉吟片刻,说:“净出些馊主意。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对一赐乐业教非常敬重,父皇还曾驾幸犹太会堂观光,怎可如此胡来?不如让宋知府派人把他训斥一番就行了,千万不要做得太过分,让开封百姓评头论足。”
郡主寝宫内,朱少君正对镜梳妆。大病之后,她略嫌清瘦,但仍不失其端庄美丽。
石榴神色慌张地进来,悄声说:“郡主,王大人回宫,说是奄诚不接受王爷的赏赐,声称要一千两黄金的诊金,王爷很不高兴,正要治他的罪呢。”
少君脸色微变,沉思有顷,自言自语地说:“做出不寻常之事者,必非寻常之人!”
石榴赞同地说:“奴婢深知奄诚不是名利之徒,他这样做一定有难言之隐。”
朱少君站起身来,由石榴搀扶着离开寝宫。
银安殿内,人们为奄诚的事议论不休。
石榴搀着朱少君进了银安殿,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女儿参见父王、母亲。小妹见过三位兄长。”朱少君依次施礼问安,大家众星捧月般把她围在中间,关怀备至,问长问短。
朱少君明知故问:“方才殿中那么热闹,议论什么军国大事呢?”
王妃揽着朱少君坐下,笑着说:“哪有什么军国大事?我们谈论那位犹太医生奄诚呢。”
朱少君问:“病好不谢医,下次无人医。父王打算怎么答谢女儿的救命恩人呢?”
周王忿然地说:“本来打算重重赏赐他,谁知他不识抬举,竟退回孤赏赐的玉玦,敲起竹杠来。”
朱少君故作好奇地问:“他是怎么个敲法?女儿倒要领教领教。”
王翰上前拱手说:“启禀郡主,奄诚除了要二十文药费,还要一千两黄金的诊金。”
朱少君笑吟吟地说:“千方易得,一效难求。不能治病的处方一文不值,药到病除的药方就是无价之宝。奄诚的要求并不过分呀。”
王翰解释说:“漫天要价还不算,更气人的是,他开价因人而异,说是同样的方子医治普通病人只要几文铜钱,医治金枝玉叶就要千两黄金。”
朱少君拍着手,娇笑着说:“世上的人本来就分三六九等,有钱有势的人命主贵,咱们皇室宗亲的命更主贵,看病就得多花钱。奄诚这个办法好,合乎天理人情。”
王翰豁然开朗,赞叹:“郡主高见,卑职自愧不如。皇室贵胄怎能与平民百姓相提并论?看来错并不在奄诚,是卑职一时糊涂,未能领会其中奥妙。”
朱少君搂着王妃的脖子撒娇地说:“母亲,难道女儿的一条命不值一千两黄金吗?”
“值,值,怎么不值?”王妃疼爱地抚摩着女儿,“闺女是娘的心头肉,命根子,就是拿座金山娘也不换。”
朱少君又朝周王嫣然一笑,说:“父王,拿一千两黄金换女儿性命,你舍得不舍得?”
周王忙不迭地说:“舍得,舍得! 别说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黄金也舍得。”
朱少君站起来,走到三位兄长面前,笑问:“小妹病重之际,倘若医生提出要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