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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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李德重点头称‘是‘,奄诚匆匆离去。
银安殿前。周王、王妃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名医光临。轿车沿甬道驶来,二人快步迎了上去。
轿车停下,王翰神情沮丧地下了车。
周王见车厢里空空如也,拉下脸问:‘大夫呢?‘
王翰诚惶诚恐地说:‘臣无能,没能请来奄诚。‘
王妃面色冷峻,问:‘难道你没有见到他?‘
王翰嗫嚅地说:‘见是见到了,但他因为有急诊不能奉召。‘
周王横眉立目地怒问:‘千里中原难道还有哪一家比得过我天潢贵胄,莫非吃了熊心豹胆,敢抢孤请的大夫?他是何方神圣?‘
王翰吞吞吐吐地说:‘是李家门儿的叫花子来请,奄诚大夫坚持要去的。‘
‘气死我了。‘周王勃然大怒,喝令,‘来人呀,把这个不识抬举的奄诚给我抓来!‘
太康郡王朱有烺怒火中烧,拱手请命:‘孩儿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为父王出气!‘
王妃厉声制止:‘有烺不许胡闹! 你妹妹还等着他来治病呢!‘
王翰连忙打圆场:‘王爷息怒,奄诚虽然没来,却抓了药让臣带来了。‘
‘有药也行。‘周王怒气稍息,‘钱御医,你看看他开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钱御医走上前,接过药包,打开观看,不屑地说:‘禀王爷,全是车前子。这是很普通的一味草药,不值几文钱。‘
周王脸色阴沉地问:‘此药能治郡主的病吗?‘
钱御医迟疑地说:‘似乎药不对症……‘
王妃怒喝:‘这小子长了几个脑袋,敢拿郡主的性命当儿戏!‘
石榴忙说:‘王妃息怒。俗话说:‘单方治大病。‘依奴婢看,奄诚决不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王翰说:‘奄诚还说生姜三片、红枣三枚为引子,保证药到病除。声称郡主如有意外,惟他是问。‘
周王犹豫不决地问:‘钱御医,你说呢?‘
钱御医模棱两可地说:‘此药虽无奇效,却也无毒。用或不用,请王爷裁定。‘
周王夫妇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出:‘不妨试试看。‘
石榴接过药包,快步离开。
周王恶狠狠地说:‘若是没有效果,我非把奄诚的脑袋拧下来,让他知道皇家的厉害不可!‘
宋天福父子、贾百万、陈学士识趣地起身告退。
犹太会堂侧殿内。金灿灿的七枝灯台烛光摇曳,长明不灭。拉比李祯和社首艾英正与奄诚谈话。
李祯身穿缀着华丽丝穗的黑色单袍,肩披刺绣圣帔,头戴无边圆帽。他是开封一赐乐业教的宗教领袖,年约五十开外,目光炯炯,神情庄重,不苟言笑,手捧《圣经》,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地听取奄诚的报告。
艾英是开封犹太社团的世俗领袖,四十出头,面色红润,笑容可掬,和神态庄严肃穆的李祯形成鲜明的对比。
奄诚最后说:‘我从李娘娘庙回到尚德堂,又发现一位开饭店的汉人兄弟得了瘟疫,所幸救治及时,性命无虑。倘若瘟疫在全城蔓延开来,对开封百姓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唉!‘李祯喟然长叹,‘这是上帝对人类种种恶行的又一次惩罚。作为上帝的选民,我们有责任去拯救世人的肉体与灵魂。‘
艾英问:‘老表,你有什么打算?‘
奄诚说:‘全城的叫花子是这场瘟疫的源头,我已请李帮主把他的手下全部集中到娘娘庙,短期内不准外出。只要解决他们的饮食,决无二话。我们祖传的犹太医学一向防病重于治病。我有一个奇效验方,用几味草药配制成防瘟汤,让全城百姓饮用,就可扑灭这场瘟疫于未然。‘
艾英略一思索,说:‘丐帮的事好办,我发动教众募捐资助他们。至于全城数十万军民饮用防瘟汤,费用巨大,社团就难以负担得起了。‘
李祯说:‘你只管去操办药物防瘟的事,我与社首立即到开封府禀报疫情。事关全城百姓的安危,一定会引起宋大人的重视,拨出官银用于防瘟汤。‘
奄诚站起身来,说:‘我马上去办。‘
开封府后衙花厅。宋天福与宋夫人及儿子宋羽、女儿宋青正围着餐桌吃午饭。
几个丫鬟端汤上菜,忙个不停。
三班都头孙昌进厅,施礼禀报:‘大人,挑筋教的拉比李祯、社首艾英来访,说是有要事求见。‘
‘请二位贵客书房稍候。‘宋天福一边接过热毛巾擦脸,一边招呼宋羽,‘你也陪我会会客,见见世面,增长才干。‘
宋夫人鼓励道:‘好好跟你爹学着点,将来也好出人头地做大官。‘
年方十二、稚气未脱的宋青朝哥哥做了个鬼脸,揶揄地说:‘再不上进,当心少君姐姐把你甩了!‘
宋羽苦着脸站起来,跟随父亲去会客。
书房内,双方分宾主落座。宋天福客套地说:‘贵教教众一向奉公守法,勤劳节俭,修桥补路,造福桑梓。本府屡屡上奏朝廷,请求表彰褒奖。今日二位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艾英说:‘我社团奄诚大夫今日发现重大瘟疫苗头,特来禀报知府大人,请求官府采取有力措施,防止瘟疫流行。‘
宋天福打着哈哈说:‘如今圣明天子当道,河清海晏,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中原欣欣向荣,怎么会有瘟疫发生呢?二位一定是轻信了庸医的胡言乱语。‘
艾英说:‘奄诚是颇孚众望的杏林名医,非一般医生可比,绝不会危言耸听,造谣惑众!‘
李祯的气愤溢于言表:‘上帝可以作证,此事千真万确。瘟疫始发在丐帮花子间,已有十多人病倒,性命危在旦夕。‘
宋天福不以为然地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况丐帮吃的是残羹剩饭,大热天儿,有个头痛脑热,也不足为奇。就凭奄诚一句话,怎么就能断定是瘟疫呢? 倘若此话不是出于二位高贤之口,下官还以为是别有用心的人肆意污蔑天朝呢!‘
艾英怫然变色,不悦地说:‘我辈虽是异族,但已归化中华四百年,同样是大明王朝的忠实子民。今日拜会大人,完全是出自为国分忧、为民解难的一片赤诚。拳拳此心,可昭日月,请大人明鉴。‘
宋天福忙满脸堆笑地说:‘刚才下官不过是戏言相试耳,请社首不必认真。‘
李祯严肃地说:‘事关全城安危,来不得半点儿戏。‘
宋天福一副肃然起敬的神情,说:‘贵教一贯热心公益事业,关注国计民生,名声远扬,有口皆碑,下官敬佩万分。此次发现疫情,迅即禀报,足见贵教爱国爱民的赤诚之心,值得表彰。‘
李祯追问:‘不知宋大人如何应付疫情?‘
宋天福官腔十足地说:‘这个嘛,贵教已经尽了心,至于如何应付,下官自有主张,定会妥善处置,二位就不必操心了。‘
李祯和艾英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微微苦笑。
宋天福脸凝寒霜,冷冰冰地说:‘此事非同小可,还望二位与奄诚医生守口如瓶,切勿泄露片言只语,万一被别有用心之徒利用,造谣惑众,扰乱治安,惊扰周王,下官也担待不起!‘
‘老父台既如此说,我们就告辞了。‘李祯与艾英站起身向他作了个揖,无奈地怏怏离去。
宋天福拱手道:‘孙昌,代本府送送二位贵客。‘
第二章
二 驱逐瘟神
客厅里。客人走后,宋天福扭脸询问宋羽,“你怎么看待此事?”
宋羽嗤之以鼻,说:“他们是吃饱了撑的,无事生非,哗众取宠。”
“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宋天福捋着短髭,凝眉训斥,“从种种迹象看,奄诚是个很有心计的人。说不定尚德堂积压了大批药草,方借臭叫花子生病之机,制造事端,浑水摸鱼。”
宋羽说:“挑筋教徒精通生财之道,谁知他们捣什么鬼?”
宋天福说:“特别是这个奄诚,脑后长有反骨。王爷召他进宫为郡主治病,他竟敢抗旨不遵,王爷全家对此十分恼火,咱爷俩遇事还是少与他搀和。”
“小爷懒得答理他们!”宋羽不耐烦地说完,就要出门。
“浑小子,急着出去找魂呀!你那脑袋难道是木头疙瘩,就不会转个圈儿?”宋天福吹胡子瞪眼地训斥一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奄诚当真发现瘟疫的话,不能及时扑灭,就是地方官的失职,朝廷怪罪下来,轻则革职罢官,重则性命难保!”
宋羽吃了一惊,似信非信地问:“事情会那么严重?”
宋天福老僧入定般沉思片刻,发出阴险的冷笑:“决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依我看,应该立即派孙昌率众快手把李娘娘庙控制起来,严密监视乞丐的动向。倘若瘟疫没有蔓延,挑筋教谎报疫情的把柄就攥在我手中,早晚可以利用;倘若瘟疫蔓延开来,我可出面请求周王向民众赐药治病。这样一来,我上下都可以落个好名声,懂吗?”
宋羽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宋夫人款款而入,循循善诱地说:“瞧见了吧?你老子这一手才是可进可退、左右逢源的为官之道!”
宋羽不服气地小声嘟囔:“还不是望风使舵、逢迎拍马那一套。”
宋天福大怒:“简直是对牛弹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宋夫人规劝说:“老爷,儿子年轻不懂事,你不会好话好说?”
宋天福叹了口气,怏怏地说:“等他吃尽苦头,碰得头破血流,才会懂得老子的处世之道是真经!”
夜幕降临,王宫大殿内灯火辉煌。
周王夫妇忧心忡忡,面对桌上的饭菜毫无食欲,无力举箸。
宫女们战战兢兢地垂手侍立,大气儿也不敢出。
“王爷,王妃!”石榴兴冲冲地闯进来,跪地禀报,“郡主服药后腹泻停止。方才服了第二剂药,已经安然入睡了。”
王妃如释重负地说:“这个奄诚,总算名不虚传,真有几手绝招。”
周王捋着髭须说:“他若真能治好郡主的病,孤要重重赏他。”
宫女们喜形于色,一齐跪地祝贺:“奴婢们祝郡主早日康复!”
奄家堂屋,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奄氏三兄弟严肃的面容。百合坐在奄诚身后的阴影里。
奄诚沉重地说:“宋知府老奸巨猾,敷衍塞责,根本不把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在防治瘟疫上,我们不能指望官府的任何帮助。做为医药世家,尚德堂义不容辞,必须全力以赴地投入此事。”
奄实说:“三弟,你见多识广,深谋远虑,我与大哥听你的。”
奄诚说:“我已开了一张单子,不过是党参、茯苓、怀山、白芍、当归等常见药材,但因数量太大,我们又没有这么多资金,请大哥设法连夜赊购足够的药材。二哥预备好大锅水缸,负责炮制防瘟汤,然后请社首发动全社团舍药。”
奄忠接过单子,略一浏览,皱了皱眉说:“凭我与药材商及全城各大药房的长期合作,加上尚德堂的信誉,我完全可以赊购到所需的药材,只是这笔巨款如何支付?”
奄诚沉吟片刻,说:“款项由我来设法筹措,你只管放心去办。”
奄实接过单子,越看眉毛拧得越紧,放心不下地问:“三弟,我粗略估算一下,这批药材大约需要千两黄金,你有把握尽快搞到这笔巨款吗?”
奄诚实话实说:“我眼下没有一点儿把握。”
奄忠焦急地说:“四百年来,尚德堂以诚起家,信誉卓著,如果到期不能偿还,岂不要拱手送人?我们对得起祖先吗?我们怎么向社团交待?”
奄诚坦然地笑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哥、二哥放心,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我能放得下心吗?”奄实的面色更加不安,“做这种毫无把握的事,我看你是铁塔尖上翻筋斗——危险! 大相国寺填窟窿——不妙(补庙)! ”
奄忠、奄诚放声大笑,百合笑得前仰后合。奄实怒喝道:“笑什么?到时候咱们哭都哭不出来!”
奄忠忍住笑,说:“我倒有个主意,防瘟汤制成后,不妨按成本价出售。这样既可治病救人,又不冒失信的风险。”
奄诚连连摇头,说:“已经有人放出话来,说是尚德堂制造流言,玩弄花招,巧做生意。尽管咱们不赚钱,谁肯相信?只有舍药一途,才能取信于民。”
奄实说:“我想,不如请社团头领出面,邀请地方父老商议防瘟大计,向全城募捐。”
奄诚说:“这个办法更行不通。宋知府已经命令拉比与社首,严禁社团与我向公众透露有关瘟疫的事,更谈不上向父老乡亲们募捐了。”
奄忠、奄实相视一眼,摇头苦笑。
“宋知府对我们社团向来是礼遇有加,有求必应。这次却一反常态,想必心怀叵测。”奄诚一拍桌子,铿锵地说:“请官府出面防止瘟疫蔓延,是指望不上了。可是,一旦瘟疫广泛传播,再想扑救就比登天还难,全城百姓将陷入灭顶之灾。瘟疫流行的危害不亚于黄河决口,防瘟如防洪,刻不容缓。有什么风险,只有尚德堂来承担了。”
百合说:“三表哥说得对,我也承担一份风险!”
见两位兄长仍在犹豫不决,左右为难,奄诚略露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