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剑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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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身去,冲喽兵们一挥手:“别他娘的拉着架子啦,快迎接王爷进山!”
尹兆国是个精细人,早派人到清风寨给胡金堂报信儿去了。
怀王体胖,又懒又笨,只好咬着牙坚持着走。月光下好不容易走到头道山口,已累得粗气大喘,汗湿衣襟了。
忽然眼前火光闪动,人声嘈杂,原来是大寨主胡金堂迎接来了。梅少良笑道:“大哥的耳朵真灵,快见见这位胖王爷吧。”胡金堂正色道:“老五,你是不是又贪杯了?信口开河,成什么体统,还不闪退一旁!”梅少良龇着大牙一笑,没敢吱声,乖乖地退到胡金堂身后。
胡金堂虽没见过怀王,但从仪表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无论他怎样化装打扮,也掩饰不住那雍容华贵的气质,何况梅少良还叫过什么胖王爷呢。胡金堂深施一礼,而后双膝下跪:“罪民胡金堂接驾来迟,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朱珺;早就注意到他了。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得真切,此人四十多岁,中等个头,肩宽背厚,短脖颈,大脑壳,面如姜黄,八字胡,丹凤眼,两道抹子眉,两耳扇风,宽额头,翘下巴,二目如电,身穿一领绛紫色箭袖袍,束发包巾,打着裹腿,蹬一双半新不旧的高筒战靴,腰悬宝剑,体态庄重,不愧是大寨主的身份。
朱珺;双手相搀,感叹地说:“深山藏虎豹,田野没麒麟。孤能与卿结识,真三生有幸啊。”
胡金堂受宠若惊,忙答道:“王爷乃龙生凤养,金枝玉叶,今大驾降临,实罪民的造化。您老一路风尘,快请到小寨歇息吧。来呀,备轿。”“是。”喽兵抬过两架“二人抬”,请怀王和罗镖入座,一直抬到聚义大厅门首。
胡金堂亲自搀架着怀王上台阶,走进大厅,请他坐在正中的虎皮交椅上,又请罗镖坐在上垂首。坐定之后,胡金堂把几个偏副寨主唤来,参拜怀王和罗大将军。
怀王望着这群“勇士”,笑逐颜开,就像服了一剂定心丸和安神散似的,把一路的疲劳和忧愁全都忘了。
胡金堂又命人准备便宴,给怀王一行洗尘。酒席宴前,尹兆国向他介绍了全部经过,李少山又做了补充。胡金堂笑道:“王爷英明决策,驻驾这里算对了。请您放心,只要有罪民三寸气在,包您平安无事。”
梅少良插话道:“王爷,不是俺吹牛皮,俺这琅琊山铜帮铁底,固若金汤,即使来个万儿八千的军队,还不够垫底儿呢。别看你们把田再镖说得神乎其神,把常茂捧上了天,可是在我们哥儿们眼里,他算个属!他们要不来算走运,如胆敢上这儿拿人,我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怀王虽然知道他是吹牛皮,可是听起来却很入耳,于是笑着说:“有众卿保驾,孤就放心了。”
尹兆国又向胡金堂说了徐方三人的事,胡金堂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暂时不杀他们是对的。王爷放心,交给我好了。”罗镖道:“胡寨主,这三个小子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神通广大,智谋过人,千万别叫跑了哇。”胡金堂笑道:“罗将军尽管放心,他就是大罗神仙,也跑不出我的手心。来人!”一个红脸大汉近前施礼:“伺候大寨主。”胡金堂说:“老六啊,把徐方三人押到黑风口,由你负责监管。”“遵命。”红脸大汉转身安排去了。
怀王问道:“此人是谁?可有把握?”胡金堂笑道:“他是我们清风寨的巡山寨主,叫郭景波,绰号拼命虎,智勇双全,您老就放心好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朱珺;才起床。梳洗已毕,胡金堂进屋请安,然后又把他请进大厅吃茶。怀王说:“孤身在琅琊,心在南京,不知薛长策胜负如何,实是寝食难安。”胡金堂道:“罪民昨晚就把人派走了,估计今晚或明早就能把情况报来。”“好,你想的很周到。”
胡金堂说:“罪民已备下酒宴,为王爷接风,请王爷赏脸。”朱珺;说:“昨晚不是吃过了吗?”胡金堂道:“那是便宴,不成体统,今天才是正式的呢。”怀王称谢。
时近中午,聚义大厅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正中央设大红靠背椅,请怀王入座。上垂首设安乐椅,请罗镖坐,依次是李少山、尹兆国、蔡福贵等人。下垂首设五把高交椅,头一位是胡金堂,依次是蒋雄、姜楚、陶行祖和梅少良,其他偏副寨主均在廊前就坐。胡金堂从后寨选了几个较有姿色的女子,服侍怀王和罗镖。
胡金堂亲自为怀王和罗镖敬酒,一时笑语欢声,十分热闹。怀王一心惦念着京城的事,心神不宁。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入怀王耳中:“王爷请用酒。”
怀王一看,见一女子亭亭玉立,站在面前。但见:
此女子,甚妖艳,
衣着打扮不一般。
粉嫩嫩,瓜籽脸,
两道细眉如月弯。
樱桃口,鼻悬胆,
玉米银牙口内含。
水灵灵,杏核眼,
明如秋水亮似泉。
杨柳腰,有曲线,
酥胸隆起两座山。
百褶裙,遮金莲,
一步三摇似醉仙。
身上披,宫纱缎,
两只玉臂露外边。
双手软,十指尖,
碰到身上软绵绵。
乌发长,如墨染,
梳的刘海戏金蝉。
笑眼乜斜朱唇启,
神仙见了也思凡!
朱珺;盯着眼前这位美人,真是神魂颠倒,如醉如痴,把一切烦恼都抛到爪哇国去了。他也顾不得脸面了,一只手接过酒杯,另一只手握住这女子的玉腕,瞪着两只贪狼似的眼睛说:“卿是何人?快快奏来。”这女子羞答答地把手抽回来,笑着低下了头。
胡金堂欠身答道:“这是罪民收养的干女儿婵婵。十年前她的父母死于饥荒,我便把她收养在身边。这孩子聪明伶俐,能歌善舞,十分讨人喜欢,罪民为给千岁压惊解闷儿,才唤她出来服侍王爷的。”“原来是这样。不知婵婵妙龄几何?”胡金堂笑着对婵婵说:“王爷问话呢,你倒是说呀。”
婵婵以袖掩口,不住地扭动腰肢,“嗤嗤”发笑,把怀王迷得飘飘荡荡,骨酥肉麻。好半天婵婵才说:“臣妾十八岁了。”怀王道:“青春妙龄,正如牡丹初绽,难得,难得。”
罗镖素知怀王好色,几乎每晚都离不开女人。几天来由于情况陡变,他才过起单身生活。怀王的女眷都在京城,一个也不曾带出,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也实在够受的了。为了讨好朱珺;,罗镖问胡金堂:“令爱可有人家了吗?”胡金堂道:“不曾。”罗镖笑道:“真是天从人愿。我想为令爱选一佳婿,不知大寨主可愿意否?”胡金堂欠身答道:“求之不得。”罗镖指着朱珺;问胡金堂:“此人如何?”胡金堂忙摇手说:“不敢。不敢。一个山贼的女儿,怎敢攀龙附凤!”
朱珺;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晃着大脑袋说:“此言差矣。只要咱们大功告成,你不就是开国元勋嘛!现在孤就加封你为靖逆大将军、定国侯。”
胡金堂赶忙双膝跪下,口称“臣胡金堂,谢主龙恩。”行了朝王大礼。他对着众山王一使眼色,那些偏副寨主也都纷纷跪倒讨封。朱珺;乘着一时高兴,当即封开了。蒋雄、姜楚、陶行祖、梅少良都封为将军、列侯,李少山、尹兆国也封为将军,婵婵被封为侧王妃,待事成后再给予晋升。
罗镖提议,趁今天这个喜日子,请怀王正式纳妃,以了心愿。众人同声赞成,怀王更是求之不得。于是胡金堂当即派人准备,聚义厅变成了喜堂,接风宴变成了喜宴,婵婵的闺房变成了洞房。婵婵也不在宴前敬酒了,回洞房准备做新人去啦。
其实婵婵并非胡金堂的干女儿,而是被他强占的小婆子。胡的压寨夫人牛氏为这事经常和丈夫大吵大闹,弄得满山风雨,无人不晓,胡金堂也常为此事发愁。现在,他为了讨好怀王,忍疼割爱,把婵婵送给朱珺;,这样做既避免了牛氏的纠缠,又讨得怀王的欢心,以此谋得高位。婢婵与胡金堂只有仇恨而无感情,让她跟朱珺;没啥不同意,何况她还有自己的目的。
定更后,一对新人走进洞房。朱珺;把门户紧闭,借灯光重新打量新人婵婵。真是灯下观美人,显得格外光彩夺目。朱珺;急不可待,猛扑上去,把婵婵的腰肢搂住。刚刚抱到床头,忽然他发现婵婵哭了,眼泪就像珍珠断线似地,流淌在脸颊上。
朱珺;好不扫兴,松开了双手,紧皱眉头,低声问道:“你不愿服侍孤家?”婵婵摇了摇头。“你嫌孤太粗野了吗?”婵婵又摇摇头。“那你为什么哭呢?”婵婵恳求道:“请王爷莫急,容妾申诉肺腑。”朱珺;没办法,只得爬起来,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
婵婵整理好衣服,一边擦泪一边对怀王说:“妾乃一平民女子,今得配王爷,深感荣幸。但有一事,妾不敢隐瞒,必须向王爷禀报。”朱珺;说:“好哇,你我是夫妻,你的事当然不能瞒我,说吧。”婵婵说:“胡金堂并非妾的养父,妾也不是黄花幼女,早在三年前他就把妾的身子玷污了,一直霸占到今天……”
朱珺;没想到婵婵竟如此直率,把女人最怕人知道的隐私说了出来。刹那间他对胡金堂由爱变成恨,一股酸水从口中溢出。但转念又一想,哪有猫儿不吃鱼的,守着这样如花似玉的娇娃,有谁能不动心,不论怎么说,胡金堂还算是个明白人,能体谅孤的心意,如果他硬是把婵婵霸住,谁又能把他怎样?想到这里,怀王转怒为喜,忙把婵婵抱在怀中,边吻边说:“没什么,没什么,莫非你怕孤嫌你不是烈女不成?好花是难免被采的。这件事只当没发生过,孤照旧是喜欢你的。”说着话又把婵婵抱到了床上。
婵婵挣扎着说:“王爷且慢,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朱珺;不耐烦地说:“有话明天再说不迟。”“不,我非说不可,王爷若不让我讲出来,妾纵死也不服侍王爷!”
朱珺;赌气坐起来,沉着大肥脸说:“好吧,有话快说,别叫人扫兴。”
婵婵泪流满面,道出一番言语,怀王听了,不禁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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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回 铤而走险
婵婵本姓何,家住镇江城里福佑街,父亲何富是个鞋匠,母亲也帮着打打下手。婵婵还有个哥哥叫何定忠,在南学攻书。一家四口,日子虽不宽裕,但也无忧无虑。
八年前永王反叛,祸及瓜洲、镇江,何富怕死在战乱之中,便携带一家去滁州避难。途经琅琊山时,遇上一伙强盗,为首的就是胡金堂,他们不仅抢光了何富的行李,还把他一锤打死。十四岁的何定忠抄起棒子要跟胡金堂拼命,结果也死在贼手。
胡金堂把婵婵母女掠进清风寨,当晚就奸污了婵婵的母亲,第二天何夫人便投崖自杀了。一家四口只剩下一个十岁的婵婵。胡金堂见婵婵很有姿色,便把她收养起来,准备卖给人贩子换一笔大钱。那时婵婵还是个孩子,并未引起牛氏的注意。几年后,蝉婵出落得如花似玉,引起众人瞩目,胡金堂兽性发作,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污辱了婵婵,此后他把婵婵视为玩物,任意蹂躏。婵婵用眼泪洗脸,苦度时光。她不是想偷生苟安,而是心愿未了。昨天晚上胡金堂与她商议要把她送给怀王时,她心里升起了一线希望:借朱珺;之手杀死胡金堂,为全家报仇。这便是她在怀王面前献媚讨好的原因。
婵婵向怀王哭诉了前情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他处死胡金堂。怀王惊呆了,对于婵婵的不幸遭遇,他是同情的,对胡金堂的暴行也是痛恨的,但又不想为婵婵而牺牲了胡金堂,因为他还要依赖胡金堂去对付强大的对手,保护自己的生命。对婵婵的要求,有心不答应,可又舍不得这位天仙般的美人,于是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假意同情地说:“胡金堂手段毒辣,丧失人性,死有余辜,孤岂能留他,一定给卿报仇就是。只是眼下我住在他这里,山寨上又都是他的人,实难动他。待孤回到京城之后,或者再换个地方时,再处置他如何?”
婵婵道:“这些妾都明白,也不敢强人所难。只是……”“只是什么?说呀。”“妾怕王爷口不应心,搪塞于我,到那时妾身已失,王爷的兴致已减,哪还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弄不好还许惹下杀身之祸。”婵婵说到这儿不由掩面哭泣。
朱珺;奸笑道:“孤金口玉言,岂能失信于卿。好了,别难过了,良宵苦短,快快陪孤安歇了吧。”他死死抱住婵婵不放,丑态百出。
婵婵道:“王爷欲叫妾侍寝不难,但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朱珺;皱着眉头道:“你的条件也太多了。快快讲来。”婵婵道:“私凭文书官凭印,空嘴说白话不行,请王爷给妾立个字据,妾也就放心了。”“用不着,用不着。难道孤还能骗你不成?”婵婵道:“世事难料,没有字据可不行。”
怀王面目一沉,怒道:“你可知什么是大不敬的罪名吗?你现在就犯下这条大罪了,只要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