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太岳 作者:张银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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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狗子的爹,就是那个老虾米,给日本人当了乡维持会长,可它娘的坏呢!整天带着鬼子兵到处查封矿洞,说是要断绝啥八路军的铁矿 资源。刚才骑马过去的两个小鬼子就是来巡逻的。”妙石气恨恨地说道。
“我说枣红马咋会让鬼子给骑到这里啦,瞅机会,咱还得把它夺回来。哎,兄弟们,你们也巧了,咋都赶到一块来啦?”天长奇怪的问道 。
黑贵把脸一沉,说道:“它娘的,天长哥,要出大事呢!鬼子要来大凹村抓木匠,抓铁匠到石柱峰据点支差。小秀才他爹给老虾米写布告 听说了这事,赶紧让忽灵、石头来报个信,我们这才一起躲出来,要不,咋能在这见面呢。”
黑贵说着拉紧天长的手说:“大哥,你看太阳快压山了,别走了,想见媳妇也不在这一晚上,住我家好啦,咱们也多说说话嘛!”天长早 在送矿中与黑贵一家结成了亲密的关系,黑贵家挖出的矿石,大部分就是交给他送到蟒河的,历经磨难的朋友自然想多说说,多聚聚,几个小 伙伴相跟着回到了黑贵家。
黑贵的父母正急呢,一看几个年轻人一块回来了,也就放下心来。黑贵妈拿起火柱通开煤火,用玉米面作了一锅稀饭,煮了几个疙瘩,几 个年轻人沾点酸菜吃喝起来。
黑贵的父亲卢明清原来姓成,祖籍河南,性情豪爽,自小跟随父亲打铁为生。哪知天有不测风云,父母在一年之内竟先后染病去世,他只 得到处流浪,以打短工、帮农活,讨饭为生。有次,路见一个讨饭孩子饿得难受挖吃了财主家的猪食,被那纨绔少爷没命地追打,他挺身而出 当街拦住,岂知,义愤之中挥出的打狗棍“扑哧”戳瞎了那少爷的眼睛。这一棍闯出了大祸,为逃避财主的追杀他躲到王屋山中不幸摔断了腿 ,落下残疾,后来,他碾转来到大凹村以打铁为生。村中的卢大爷看他干活勤快性情直爽,随招他为入门女婿,改姓为卢,立门立户养家育子 已有二十多年了。吃过饭,卢明清和几个孩子拉起闲话来,妙石的木匠岳父、定了亲的未婚媳妇麦花闻讯也过来串门,七八个人围在那盏豆粒 大的油灯下,天南海北地唠开闲话。
说话中,被铁炉熏得黑红黑红的明清大叔气得说道:“孩子们,我算看透了这世道,老虾米,这老东西就跟那没有骨气出卖大宋江山的秦 桧一个样,天天嚣张地跟在小鬼子后封闭矿洞、糟贱乡亲,迟早落不下好下场!东洋倭寇小鬼子,迟早也得被赶走!”
麦花父亲感慨地说道:“俗话说得好,:有斧能砍柴,有枪能打豹,这阎锡山跑了、国民党退了,一没有杨家将、二没岳家兵的,剩下咱 穷苦老百姓,怎能抗击东洋外夷呀。”
“大叔,你们听说过打日本鬼子的八路军吗,他们就是抗击外夷的杨家将啊!打鬼子,那可真是天兵降临,神将逞威,让人解气!”天长 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如何被鬼子抓差进山,如何见到八路军,如何亲眼目睹他们痛打鬼子的传奇经历细细讲述了一遍,只把那黑贵、达林、妙 石和麦花听得张大了嘴,就连见多识广的卢大叔和麦花父亲都听得入了神。
“自古以来,当兵的那个不是糟害百姓的货色,真有给咱乡亲们当家作主的?真有给咱保家卫国的?”卢大叔疑惑地说道。
麦花父亲兴奋地接口说道:“天长侄讲的也许是真的,你说老虾米撅个跟着鬼子查封矿洞,和啥八路军作对!这不明摆着,同小日本、大 汉奸作对的人,那肯定同咱老百姓是一事的!这要是真的,我宁愿天天给他们烧香磕头!”。
“爹,烧香得烧到佛跟前,才能显灵呐。可恶的小鬼子还霸在五岳大庙!”麦花姑娘插嘴说道。她原本快要嫁给妙石了,鬼子在大凹村周 边地区到处封闭矿洞,天天闹得人心惶惶的,只好度过这段时间再说。天长说有打鬼子的八路军,她自然急切地希望早点过来,那样,自己就 不用天天躲鬼子了,也能早点与妙石完婚了。
“大叔,大婶,小兄弟、小姊妹,我说的话是真的,没有一点含糊和瞎说。八路军亲口给我说的,是中国人决不当亡国奴,咱老百姓只要 合起伙来,拿起菜刀也能杀鬼子,你们瞧着,八路军很快就要来咱四龙山打鬼子啦!”天长看大家有点不相信,急得分辩起来。
“天长娃,但愿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还不好啊,大伙都盼着天上能飞来一支人马除妖灭鬼,改变世道呐。”卢大叔和大家兴奋地议论着, 直到半夜才各自息了。
天刚亮,村头有人惊慌地喊叫起来“鬼子来啦!鬼子来啦!”声声报警惊得村民们手忙脚乱,急惶惶地跑出家门躲往后山。
老虾米带着鬼子封了主矿洞后,村民们又悄悄在以前荒废的小洞里重新寻矿,挖一点攒一点,一来为日后的生计作些打算。二来把这矿洞 当作藏身之处;还有人干脆备上吃水、粮食,铺上厚厚的谷草,洞口用树木、杂草、秸秆遮挡掩盖起来,做起了长远的打算。
黑贵领着天长、妙石、达林躲到了一道三丈高的土梁之上,土梁后有眼深深的矿洞躲藏着很多乡亲,这矿洞地处偏僻,只要鬼子上不了梁 ,就不会发现任何踪迹。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一胖一瘦两面带怒容的鬼子兵直奔村里而来。
早晨,这两小鬼子刚挨了蚂蟥队长一顿狠训:“巴嘎,大凹村有人在挖矿,八路军仍然在冶炼铁器,制作军火材料,这,大大地有损皇军 的经济“绞杀”战略,必须严厉地检查,抓住挖矿的支那人,给我统统枪毙,杀掉!”蚂蟥队长心中恼怒,上司发来电报训斥他封矿不彻底, 他只好拿两个士兵来出气,训斥完了,又转身赏给两鬼子几个巴掌。
日本军队的等级制度非常严厉,军官打士兵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鬼子兵“哈伊、哈依”地忍受完蚂蟥队长劈头盖脸的训斥后,带着一肚 子火催马来到了大凹村头,谁知,今天来早了,老虾米配合巡查派出的乡丁还没到。两个鬼子也不等,气冲冲跨马奔进村子转了一圈,又抽打 着马匹直奔山后而来,正撞上了慌慌张张的村民原圪浪。偏偏原圪浪的黑衣服沾有红红的矿粉,鬼子像发现猎物似的堵住其去路,你一巴掌, 我一脚的殴打起老实巴交的原圪浪,把在蚂蟥队长那里吃得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了。
胖鬼子曹长还嫌不解气,挥起刺刀划破了圪浪黑红的胸膛,皮肉翻起一股红殷殷的鲜血直涌而出。胖鬼子狼嚎似地叫道:“快快的带路, 为皇军寻找矿洞。”
圪浪是个老实巴交,平常连话都不多言语的人,见了鬼子他比谁都躲得快,不巧,今天却头对头的和鬼子打上了照面,被毒打一顿不说, 还被毫无人性地刺破了胸部,急得他两只手都捂向那伤口,眼见殷红的鲜血从手指间不停地流淌出来,此时,他木然的脑子里涌起了仇恨!恶 鬼,你吃我,杀我,还让我找矿洞做背良心的事,做你的臭梦吧!他心里想着抬脚却踉踉跄跄向山下跑去,瘦鬼子举起枪来“叭”的一声撂倒 在山坡上。
鬼子走近一看,圪浪两只手捂住流血的肚腹,大口喘着气,仍是无言地瞪起仇恨的目光。鬼子一阵狞笑,端起山坡上的石头,残忍地砸向 原圪浪,直咂的他惨叫连天、脑浆四溅,这才从地上发泄似地拔起几棵草扔了出去,罢手而去。可怜,如此老实的老百姓在鬼子眼里,就像地 上的草那么卑贱,任其践踏、任其铲除。
两个鬼子穷凶极恶意犹未尽,跨马搜寻到了黑贵、天长和乡亲们藏身的土梁之下。老百姓上土梁,是用绳子拽上去的,隐隐约约留下攀爬 的痕迹。鬼子仔细一看断定上面有人,叽哩哇啦咋呼上了:“支那百姓快快的出来,快出来,皇军的优待”。听听没有回应,举起枪来“叭、 叭”放了两枪。凄厉的枪声把洞里的一个婴儿惊哭了,孩他妈急得掀开衣襟把奶堵在孩子的嘴上。
鬼子看看仍无动静,不死心地把枪往身上一背,拔下刺刀在那土崖上戳出几个坑来,手扒脚蹬的向土梁上爬来。几个村民眊见鬼子心里发 了慌,压低嗓子惊恐地喃喃道:“这可咋办!这可咋办!那狗日的鬼子快上来了,咋办呀!”。
黑贵急了,不管不顾地从洞里扯出一柄收庄稼用的三股叉,骂道:“它娘的,不让人活了,就和它狗日的拚了!”
“黑贵,不要慌,依我看,今个咱是想躲都躲不过去,死活都得和鬼子干一场,听我的,你、我对付爬上来的鬼子,一定要摁住他一个。 妙石、达林搬石头,给我砸死后面那个狗日的。”天长大胆地向围在身边的兄弟安排起对敌之策。
“不要怕,听天长的,他见过八路军打鬼子,照他说得去干。”黑贵父亲瘸着腿也来了。几个年轻人一听,胆气也壮多了。
两个鬼子大喊大叫地攀爬上来。平常,他们进出村子就像回自己的家、上自己的床一样随意。老百姓,比那兔子胆还小,远远看见太阳旗 ,哪怕就是一根棍,也会吓得四散乱跑,有没跑掉的也就像刚才死了的原圪浪一样,任由鬼子随心所欲地施虐,谁敢和鬼子面对面啊!
胖鬼子露头了,明晃晃的头盔下面闪动着阴沉沉的小眼睛,两个前爪搭在土梁上活像一条恶狼,嘴里还咬着一柄明晃晃的刺刀,眼看这恶 狼一纵身子就要扑将上来,天长猛喝一声“上啊!”黑贵应声跳起,挺着那柄黑黝黝的三股叉扑向目标。
胖鬼子突见飞来一柄三股叉,慌了!这上不能上,下又不能下,躲又躲不开,急忙按住崖头爬将上来。打铁出身的黑贵岂容鬼子站立停当 ,圪臂一挥把全身的劲都灌进了那挺直的铁叉之中,“噗嗤”一声扎进胖鬼子前胸,天长一旁赶到,看那胖鬼子瞪着眼睛还要挣扎,狠狠飞起 一脚,胖鬼子惊叫声中抓着铁叉倒栽回去,肥胖的身躯像个石头一般把后面的瘦鬼子也砸下了土崖。
天长带领小伙伴们纵身跳下土崖,把两个鬼子死死地按住,仔细一看,胖鬼子身上扎出三个血洞洞,已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几个少年 急忙七手八脚把昏了的瘦鬼子捆绑起来。瘦鬼子经此一番折腾清醒过来,拼命地大喊大叫起来。天长上前一把拽下鬼子戴的帘帽塞进其口中, 只剩哼、哼、哼的声音了。
忽灵不解气地踢了踢脚下的胖鬼子:“哎,我说这日本洋人也不经打吗,一叉子过去照样会流血,啥头带神盔,天下无敌,纯属瞎说。”
“它娘的,谁说不是,你真以为小鬼子有神通,会撒上一把土,土遁逃走啊,姜子牙才不认这东洋土行孙呢!”妙石和几个年轻人全乐了 起来。
“我说啥来着,八路军说得对,只要咱挺起腰来,齐心合力,就能干掉这吃人的恶鬼!”天长不无自豪地说道。
“来,把这小鬼子绑起来,回头让八路军来看看咱们的战果”黑贵高兴地说道。
“好!”几个年轻人激动之余齐声赞同,好像八路军马上就会来到似的,推推嚷嚷的把瘦鬼子押到村边大树下草草一绑,转身你争我抢地 看起了那两条长枪。天长抬脚直奔枣红马,像看望老朋友似地亲热地拍拍马脖子:“马儿,马儿,你总算又回来了,咱们终算可以回家啦!” 那马好似认识他一般,委屈地把脖子伸了过来,啾啾的打了两个响鼻。黑贵叉死了鬼子更是高兴,英雄般地翻身骑上另一匹白马与天长兜开了 圈子,几个年轻人只顾高兴地撒欢,把绑在树上的鬼子竟给置于脑门之后!
瘦鬼子眼看几个年轻人忙着欣赏战利品,心想,此时不跑,还待何时,说不准,这几个愣小子也会给自己身上扎出几个血洞来,命丧异国 。他急急扭动手脚、三挣两解松掉绳子,悄悄爬下身来,倒退到房子的拐角处,眼看脱离了年轻人的视线,顺着那墙根一溜小跑窜出村去。
瘦鬼子的逃走,为大凹村民众带来了惊人的血难……
第七章 张嘴咬下只带毛的耳朵
天长牵着枣红马回到自家大院门前。
抬头望去,二尺长的砖雕“和为贵”三个大字在两条青色山石支撑的拱形大门上仍是那么的醒目,这是爷爷的爷爷修建这座宅院时当作传 世家训镶嵌上去的。天长从小就背会了这代代相传的家训:“近邻远亲讲和睦,生意场上求和气,行走江湖重和济。”爷爷说了,大丈夫只要 读懂这几句话,那就可以成家立业做得大事。
父亲也非常看重“和为贵”,为此,他做啥事都讲规矩,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他说这是做人的标 准,和睦的真谛。父亲对自家人讲规矩,对村里人讲规矩,到哪都讲规矩。长辈端饭要双手端上,吃席摆筷子要筷头朝外,女人走路不能乱摇 晃,小孩子说话要忌口,就连碰上别人家的小媳妇、大姑娘走路没走样、笑时没笑样,他都会指指点点说教一番。一句话,做事得有标准,说 话得有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