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与蚩尤-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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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应龙的叫唤声从山上传来：“蚩尤快快出来见我，不然应龙就放水啦！”
蚩尤跃上山头，见句龙立在峡谷对面，责问道：“应龙，大丈夫怎地说话不算数！本来约定三天后回话，为什么只隔一夜就变卦？”
“不是我应龙说话不算数，是你蚩尤使用诡计，暗算应龙。”
“蚩尤夜来并无动作，你怎无端猜测？”
“雷震不是你的弟兄吗？他偷偷地到天池对岸开山排水，难道你蚩尤不知道？”
“雷震？他昨夜去放水？”蚩尤吃了一惊，心想，把天池里的水从别的地方排出去，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夜里雷声不断，怕是雷震凶多吉少，焦急地问，“他人呢？”
“为躲避我的追击，他逃向北方，遭到一群龙鱼围攻致死，现出原形飞回震泽了。”应龙轻描淡写地说，然后话锋一转，“蚩尤！我的耐心已经用光了。你不要过来，我也不想和你打架纠缠；我要你马上跟我走，如果不答应，我就即刻倾覆天池！”
听说雷震战死，蚩尤心如刀绞，他真想奔过去与应龙决一死战，一泄满腔悲愤；但他不敢动，也不敢使用天弩。应龙的脚下就是悬空的湖水，有节奏地拍打着石岸，那是悬在全体东夷战士头顶上的一把剑！
悲壮的一幕出现了。少昊鸷和他的一群战鹰突然从云层中坠下，高速向应龙撞来！
应龙全神贯注地盯着蚩尤，没料到有人从后上方偷袭；等他察觉时，已被一股强大的冲力裹起。
高空下坠之势，即使应龙这样的超人也难以阻挡。他身不由己地横过峡谷，撞在对面蚩尤脚下的山壁上。
峡谷深而且窄，连雄鹰也来不及展翅攀升。蚩尤眼看着少昊鸷和他的战鹰落入谷底，集体殉难！一只人首鹰身的怪鸟，悲壮地呼叫着向南飞去。它是少昊鸷死后变化的神，要飞回故乡去。
“天那！”蚩尤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纵身跳下深渊。少昊鸷是他最亲密的弟兄，两人义气相投，眼见那惨烈的一幕，蚩尤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忘记了处境，忘记了危险，甚至忘记了身为全军统帅的责任，舍身抢救少昊鸷，或者，追随他去死。
蚩尤不该死。他落在应龙身上。应龙毕竟是应龙，还没有落地就变出翅膀鼓气升空，不过有点昏头昏脑。他还以为一块石头砸在身上。
蚩尤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应龙也试图用武力制服蚩尤，把他带走。两人打了个昏天黑地。蚩尤看见了那一湖水，忽然明白了自己的目的。他把应龙死死缠住，尽量往远处拖，决心不惜同归于尽，也不给他造成毁坝放水的机会。
东夷将士得知少昊、雷震战死的消息，遍山哀号，悲声动天。蚩尤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一边打，一边嚎啕。
轩辕得知应龙又在高处蓄水，打算二次冲垮蚩尤寨，早已派兵遣将，四下埋伏，只待东夷人马离寨出走，就全面发起攻击。但等来等去没有动静，唯见蚩尤和应龙满山遍野、空中地下来回滚打，似乎没有了结的时候。风后提议请句龙开山放水。
句龙还未到达天池，忽遇狂风大作，云山骤起，“咔啦啦”炸雷在头顶上响起，不离前后。句龙心生怯意：天池下泻，不知会有多少人葬身鱼腹，莫非上天在警告我？他迟迟疑疑地登高了望，一幅奇异壮观的景象展现在面前：天池水面上旋起一道数十围粗的水柱，直上高空；然后被强风送向四面八方，形成浓重的、重重叠叠的云层，霹雳在哪里炸响，哪里就降下倾盆大雨。
第七十二章 雨 师 妾
雨师妾在其北，其为人黑，两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
——《山海经﹒ 海外东经》
中原通往蚩尤大寨的路被洪水淹没、冲毁，沿途也经常受到袭击，昆吾赤金场的兵器一时无法运出，堆积如山。少昊鸷死讯传来，石敢当痛不欲生。他要求护送兵器北上，到前线为少昊鸷报仇。少昊般说：“昆吾重地，一时也离不开你。共工国虎视眈眈，常有吞并之意；近来又有北狄骑兵在周围游弋，都是奔赤金兵器来的。我最近制成一辆木车马，可用来一试；如果合用，即批量生产，运输问题会迎刃而解。”
木车马和普通的马车一样大小，不过驾辕的马和驾御的人都是用木头雕刻的。装满弓矢刀枪后，少昊般吆喝着：“去，去，去！”用木棒在马屁股上连敲三下，木车马隆隆然发动，转眼间消失在天际。“首次试车，怕它找错地方，待我赶去看看。”少昊般从窑洞里拖出一只木鸢来，展翅一丈有余；他跨上鸢背，升空飞去。
少昊般和他的木车马一去没有回头。他走后，昆吾发生了重大事变。
赤金场设在背山面河的低丘上。一日，天刚放亮，山上传来呼唤声：“石敢当！快快出来摆阵，我今天和你一决雌雄！”
石敢当手提大锤出来一看，原来是术器。他高高地站在山顶上，周围堆满了大块的石砣；他的兵丁还在不停的劈山凿石，制造不知作何用途的石砣子。
“术器兄弟，又是你。你想玩玩下来就是了，站那么老高干什么？”术器虽然是老对手，但石敢当始终对他抱有好感。
“石敢当，这回我是专门来对付你这块泰山石头的；看好啦，小心滚石！”术器说着，双手一挥，一个石砣子滚下山来。
石敢当不敢怠慢，连声高呼：“来！来！来！”一方巨石闻声而至，稳稳地落在地上；石砣子来势正猛，一头撞上，顿时粉身碎骨。
术器的第一个石砣子是投石问路。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比一个重，一个比一个快，只听轰隆一声响亮，巨石终于不敌高山滚石的连续撞击，碎成几半。
石砣子还在不停地滚来。石敢当迎头赶上，运起神力，抡锤挨个砸去；锤到石裂，一层层踩在脚下。
“好个泰山石敢当！…高山滚石大阵启动！”只见术器风车似地翻起跟头，山头上刮起强风暴，揭起层层岩石，汇成一股洪流，瀑布般的倾泻下来！
“来啦！泰山积石大法！”石敢当大声一呼，展开双臂，陀螺似的旋转起来；山石流在他的脚下旋转、堆积，竟就地鼓起一山包来！
术器大惊。他只知道石敢当擅长阻挡，没料到这个愣头青还能够聚石成山！巍巍泰山，莫非积石而成？看来，石敢当掌握了泰山真谛，他是名副其实的泰山之子！术器停止施法，呆呆地看着石敢当，不知如何是好。
“山包上那个汉子，你就是泰山石敢当？”这时，山坡上不知何时来了两位年轻人，指手划脚地发问。
“不错，在下正是石敢当。你二人找我何事？”石敢当坐在山包上养神，回答说。
“我们是找你试一试这把剑。”
其中一位答道，随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剑来，朗声念道，“藏剑千年，一啸惊天。破山剑，破山剑，给我炸掉那座山！”那剑飞向空中，化作一道蛇形闪电，忽明忽暗，上下翻腾，然后一个俯冲，钻入山包，只听山崩地裂一声巨响，石敢当和他屁股下的山石一起飞上天空！
投出破山剑的年轻人叫夷鼓，他是彤鱼氏阿珠在祝融国失踪的那个儿子。直到前不久，他的弟弟、奉轩辕之命来到中原的姬辛，几经周折才在神仙中黄子处找到他。中黄子答应夷鼓出山，临行时送他一把剑，说：“这把剑叫破山剑，威力无穷，但只能使用一次，切记。”后来，巫咸找到夷鼓兄弟二人，指使他们来到昆吾，暗助术器击破石敢当。
石敢当被抛向半空，快速飘来一块红云，将他裹挟而去。术器感到眼前发生的情况太离奇，疑窦丛生，如坠五里烟雾，迟迟没有下山。直到昌意带领北狄人马拥进赤金场，他才大梦初醒，带人匆匆赶去。
昌意与夷鼓、姬辛相见，大为高兴。他们来不及叙谈兄弟之情，只顾指挥众人搬取兵器。术器也不和他们挣抢，带人直接闯进炼炉场地。
昆吾伯正在铸鼎。他头也不回，把身边的最后几件刀枪投入炼炉；摸出燧笛，全神贯注地吹奏起来。
术器约住部下，恭恭敬敬地肃立在十步开外。他对昆吾伯十分仰慕，想把他请回共工国。笛声低沉宛转，如泣如诉；铸工们有条不紊地把最后一炉金汁注入砂模。
笛声突然高亢，直上云端。一条龙周身紫火缠绕，探下身来；昆吾伯跨上火龙，在昆吾上空盘旋几圈，没入云层。
术器命人取出金鼎，上面赫然铸就两个大字：颛顼。他拎起金鼎，带领兵丁扬长而去。昌意赶来打招呼，术器连头也没有回。
巫咸带回了来自中原的好消息，还解开了困扰着轩辕和风后等人的迷团。他说：“我发现在这一带行雨的是风伯和雨师夫妇俩，而且行为反常。通过与马师皇联系得知，朱明成神后把北海神禺强告上了天庭，说他违背天时降下雨雪，帮助轩辕打败他领导的炎帝联军。经过旷日持久的诉讼，天帝终于将禺强招回述职，他的辖区暂由风伯、雨师代为行云布雨。”
“他们是那路神仙？为什么专门同北戎军民作对呢？”风后不解地问。
“风伯也叫风姨，雨师叫玄冥，我们原本都在五仙山走动。他二人早被天帝钦点，名列仙班，分管东海一带云雨。”巫咸转向轩辕说，“你还记得少年蚩尤和天神危那场战斗吗？从那时起，我就注意调查蚩尤的来历；其中有一点，就是蚩尤曾经拜风伯、雨师为师。当然还涉及其他神仙，巫咸不便透露。”
“我早就发现蚩尤非同一般，果然大有来头。”轩辕说，“风伯、雨师违天行事，我们是否也可以找找渠道，把他俩告上天庭呢？”
“神仙之间互结朋党，民告神其实非常的不易。再加上关系不熟，程序烦琐，不知那年那月才有个结果。我想起一个人来，不如…”巫咸如此这般、娓娓道来，轩辕、风后击节叫好。
姑妹国的女主持人乌霓，当年情窦初开，在运动会上和雨师玄冥一见钟情，以至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玄冥自是希望接纳乌霓，只怕风姨阻拦，终日里神不守舍。风伯知道她这位搭档本性难移，自己终日四处奔波，他孤独一人怎能耐得了寂寞？与其让他满天下招蜂引蝶、采花折柳，还不如让那位风情万种的乌霓守在他身边，给自己省却了许多担心。一日，一阵暴风骤雨过后，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个不停，二人缠绵一番，又要分手。看着老公一脸的愁苦，风伯说：“你的辖区越来越大，旋龟的产蛋量必须相应地增加；应该请个人守在无名岛，照顾一下旋龟的吃喝。乌霓姑娘既勤快又可靠，你看是不是请她来帮忙？”
玄冥一拍脑袋，说：“老婆，你真是英明伟大！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
乌霓很快进驻无名岛，名义上是个打工妹，毋宁说是个名副其实的二奶，人称雨师妾。雨师妾把无名岛打整得生机勃勃，直到这时，玄冥才把它当成自己的家来光顾。
乌霓心满意足。但令她遗憾的是，同居多年，自己一直没能怀孕生子。她把想法告诉了玄冥。玄冥不以为然地说：“世上凡人生命如朝露，活不长就会死，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神仙长生不老，如果也一代接一代的生下去，光生不死，那不满世界都是神仙了？”
乌霓却不这么想。她认为女人就应该做母亲，不做母亲的女人不管是人还是神，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何况，自己能不能成仙，还两说着。她处心积虑想怀个孩子，但又不想按老家姑妹国的习俗，另找个男人野合，给玄冥戴绿帽子，于是把目光投向司幽国。
据说司幽国是帝俊的后代。帝俊生了晏龙，晏龙生了司幽，司幽生了一男一女，分别叫思士和思女。到了他们这一代，出现了反常现象：思士不婚，思女不嫁，只凭男女四目相视、通过精神感应便可坐胎有孕，生儿育女。这种传宗接代的方式是好是坏评论不一，但对乌霓来说倒是十分的合适。乌霓的坐骑是一只化蛇，人面豺身，鸟翼而蛇行，是水、陆、空三项运动的冠军。每逢玄冥出差在外，乌霓就一大早起来，给旋龟备下一天的吃食，然后乘化蛇到司幽国去走访观光，以期得到他们的生育秘诀。
这天秋高气爽，司幽国收割完黍稷作物，开始狩猎活动。王子思士骑着一只长大凶猛的白虎，英俊潇洒；他的同伴也个个雄风赳赳，各自骑着四鸟，即虎、豹、熊、罴四兽，向山林出发。乌霓靠在一棵大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思士。直到人群走远，她的目光还在追寻着思士的背影。
乌霓已有十几次目送思士出猎了，每次思士也都会出神地看上她几眼。她听人说，轩辕的母亲附宝，曾经望见大电绕北斗心有所动而感孕；如今她的肚子里一点异样感觉都没有，不知道怀孕也否？乌霓疑疑惑惑，正准备返回无名岛，发现一位巫师一摇三摆地走下山来。
来者是巫咸。他本来想施用离间计，让雨师妾把玄冥缠住不得脱身；后来才发现，这位二奶有红杏出墙的苗头。刚才巫咸在现场袖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