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与蚩尤-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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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罔上下打量面前的年轻人,说:“你这个弟弟山骨海风、器宇博宏,可不是个等闲之辈。小伙子,你这个宝贝兽皮能借我用一下吗?”
“您要是有用,就送给您好了,我替他做主啦!”媸妍抢先回答,并向蚩尤狡黠地一笑。
不料俞罔捋发正襟,一揖到地,说:“那我就太感谢你们了。”
蚩尤和媸妍一怔,慌忙跪倒在地说:“陛下有话好说,这样就折煞我们姊弟了!”
“病人易治,瘟疫难除。那些携带瘟疫的耗子千千万万,单靠人抓是抓不完的,且危险极大。我想把所有的耗子都召集到这张神奇的鼠皮上,集中施药除瘟,若不奏效,只好连这张罕有的鼠皮一同烧掉。蚩尤若能割爱相增,实乃一方百姓之大幸也。”
这时邢天正在旁边拽着黄牛的尾巴手舞足蹈,忽然插话说:“爷爷,想烧你就烧吧!它是舅舅和我合伙猎取的,本来就是让舅舅送给你作聘礼的。”
“聘礼?什么聘礼?”俞罔不解的问。
蚩尤说:“女娃让我送给您两张鹿皮,说这是老人家伏羲规定的;我姊姊让我用这张鼠皮代替鹿皮,不知你老是否喜欢。”蚩尤在这位希望中的丈人面前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媸妍只是掩着口笑。
俞罔听明白了。他沉吟良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俩听:“这丫头好眼力。不过共工氏句龙也勘称当代一位英雄,虽然有些毛病。神农氏七代称帝,平民敢来攀亲者极少,在名门大族中,父母代为子女择偶也习以为常,但都要尽量使他们满意。如今女娃总是逃避句龙,也实在不好勉强她。”他转向蚩尤,说:“我可以成全你俩,但必须把句龙的聘礼退回去,你这一份聘礼才能生效。谁去呢?”
邢天甩掉牛尾,说:“爷爷,我去!”
“你去只会打架,这外交的事怕办不成。”俞罔笑着说。
“我去吧。” 蚩尤说。
“看来你自己的事只有你去办了。句龙如果同意收回聘礼,他今后就再也没有资格抢亲和纠缠女娃了;要是退不掉,这鼠皮我尽量给你保存完好,你可以收回聘礼,退出这场婚争。” 俞罔想了想又接着说,“炎帝在位时,有意禅让祝融氏,但氏族百姓不服,于是在他老人家驾崩后,引发帝位之争,给人民带来战乱之苦。你们劝我即位,焉知我既无心思从政,又怕办事能力不足,勉为其难,定会酿成大祸。天生我才,是用来对付疾病和瘟疫的,这是不亚于战乱和饥饿的人类大敌。若能苟利于民,亦不愧为神农氏后人。至于天下时局,自有天授英雄出面收拾。”
就在俞罔说这番话时,邢天出奇的安静。此时,他忽然跳起来嚷道:“爷爷,你还是出来当炎帝,你尽管去给人家看病,这天下大局么,就交给舅舅和我帮你去收拾!”
众人睁大眼睛,不由得对邢天刮目相看。媸妍抱着他的头说:“我儿子长大了。”
“就凭邢天这句话,我也使用一次炎帝的权力,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俞罔举起赭鞭说,“封蚩尤为工正,可持神农赭鞭代炎帝行事;封邢天为护驾将军,必要时帮俞罔驱妖除怪。”说罢,将赭鞭授于蚩尤。赭鞭可变为三种形态:竹笛、赭鞭和火蛇,俞罔把使用秘诀一一传授给蚩尤,并嘱咐说,它也是蚩尤向女娃求婚的信物。
第二十三章 旅 行 家 行 修
共工之子曰修,好远游,舟车所至,足迹所达,靡不穷览,故祀以为祖神。
——应劭(汉)《风俗通义》卷八
蚩尤背着用丝帛包裹停当的两张小鹿皮,跋山涉水向共工国进发。一日,他来到虫尾山下,但见青石嶙峋、翠竹摇曳,一条羊肠小道摇摇摆摆地爬上山梁。山坡上,有一群罕见的白狼,浑身似雪,四蹄乌黑,两眼闪着绿光,正在不即不离地尾随着一人一骑。
那人手提五尺木仗,风尘仆仆,不时掉过头来哄赶狼群。但白狼采取你赶我退、你跑我追的游击战术,缠住不放。他的坐骑是驴子般大小的绵羊,头上盘着两只粗壮的角,后面拖着又宽又肥的大尾巴。由于尾巴的拖累,绵羊只能像鸭子一样拽来拽去的晃悠,无法摆脱白狼的威胁。当白狼又逼上来时,只见那汉子挥起木仗向后敲去,但这次他敲的不是领头狼的头,而是绵羊那沉甸甸的大尾巴。羊尾应声落地,群狼一哄而上,围来争食。
被敲掉尾巴的绵羊立刻精神大振,四蹄生风,在崎岖的山路上飞奔,把狼群远远地抛在后面。但好景不长,不知怎的,在它的屁股上又冒出一只尾巴来,见风就长,这迫使一心想远走高飞的绵羊,只好无奈地一摇三晃地走路,他的主人也正好趁这机会观赏山景。但令人烦心的是,那群讨厌的白狼又赶上来了。
蚩尤一路好奇地追随着他们,暗中欣赏狼群撵孤羊的奇观。但贡献出七、八个尾巴后,肥壮的绵羊渐渐消瘦,步履蹒跚,而白狼们却企图竭泽而渔,步步紧逼,使它连吃草的机会也没有。那位骑士只好跳下地来充当羊的保镖,左冲右突,用手中木仗击打群狼,但越来越吃力,险象环生。
这场有趣的动物游戏,眼看着变成了弱肉强食的残杀;那群本来很可爱的白狼,这时个个凶残贪婪,面目可憎。蚩尤怒火中烧,把笛子一横,一曲清脆的笛声响彻云霄。只听一阵呼啦啦声响,两只巨蟒滑出灌木丛,左右夹攻,对狼群形成包抄之势。领头狼见来者不善,一声嚎叫,抢先突出包围,群狼争先恐后逃窜。蟒蛇不依不饶,紧追不舍。
“笛声招蟒,莫非是当今炎帝前来搭救我么?”骑羊的汉子向周围张望着喊。
蚩尤看见大蟒,忽然忆起幼时抚育自己的那条蟒蛇,神情恍惚,如入梦境;此时听人呼唤,才清醒过来,从树后走出,说:“这只骨笛的确是神农氏炎帝送给我的。这位大哥,您受惊了吧?”
他是共工国人氏,叫行修,是句龙的族兄。行修自幼喜欢远游探险,常年孤身一人行走在路途上。他到过东方的大荒,曾在羲和国作客,参观九个太阳栖息的扶桑树;他曾在冰冻千里的北方极地漫步,聆听烛龙的吼声;他穿过西方无边无际的滚滚流沙,去寻找太阳宿夜的朦谷;他也曾深入毒蛇群集的南方边荒地带,同额上刻着花纹的黑齿人交友。这只绵羊,是寒荒国国王赠送的。它可以充当坐骑,绒毛可制成衣被御寒;最奇的是它的尾巴,可随时取来当作美味佳肴。这只羊,给行修旅途中的衣食住行提供了全方位服务,是他的至亲至友。
行修想回家看看,并把本次出游遇到的奇人怪物的形象刻在岩洞里,作为记念。当他路经盂山时,遭遇白狼。对蚩尤的及时出现,他认为是炎帝对他的护佑,也是和蚩尤之间的缘分。一对天涯沦落人,相互间很快产生惺惺相惜之意,越说越投机,引为知己。行修支持女娃的选择,认为他这位族弟独占配偶过多,有失公平,应加以限制。蚩尤拜行修做大哥,对他的见多识广崇拜有加,要不是有女鲅和女娃这两当子事牵挂着,他就跟着这位大哥浪迹天涯了。
他们边走边说,不一日,来到共工之丘,这里是共工国首府所在地。行修说:“你亲自去退聘礼怕不妥。如果句龙拒绝接受,他的婚约仍然有效。不如由我带去硬塞给他,只要他不能再送到你手里,婚约就算失效。”蚩尤佩服大哥高见,将鹿皮交给他,自己在山口等候消息。
不远处传来“吭吁,吭吁”的号子声,蚩尤信步走去,发现一处采石场。人们正把采下的石头用肩扛、用驴驮,送往里许外的谷口。其中一人,立在那里像个粗粗的圆木墩子,身形酷似邢天,只是他的大脑袋方方正正,像个刻画着五官的八仙桌。这时,只见十余人抬起一个垒满石块的木排,压在那人头上,巍巍然像座小山,在坡道上移动。
蚩尤想认识认识这位奇人,便跟上去。这时,只见行修骑着绵羊慌慌张张的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句龙追来了,快走!”说话间,只见山口那边尘土飞扬,一彪人马奔驰过来。
“大哥回来啦,啥事这么急,刚回来又要走?”问话的是头顶山石的方脑袋。
行修灵机一动,说:“是术器兄弟吗?句龙要夺我的神羊,赶来打架,你快帮我一下!”
“大哥放心,我来对付他!”那位被叫做术器的说着,晃晃悠悠向山口走去。
行修示意蚩尤快走,边走边告诉他退聘礼经过:句龙见到俪皮,先是一惊,随后便镇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询问来人的情况。行修以为可以商量,便一一如实回答,并劝句龙道:“蚩尤和女娃相爱,又经炎帝默许,就成全他们算啦!你已经娶了好几房媳妇,何必…” 句龙边听边随手在桌面上勾勒出手持赭鞭的蚩尤画像,听到这里,忽然站起来,说:“大哥,你好糊涂!”并马上向手下人发布命令:“飞马传檄九土各族酋长,立即带人封锁各处路口,盘查行人;务必准备下两张鹿皮,若遇面貌如图者,即把鹿皮抛给他,便是大功一件。”说罢立即吩咐备骑,还要亲自追来把俪皮退回。行修见大事不好,抢先逃出来报信。
蚩尤询问术器的情况,行修说:“他也是我的一个族弟,力大无穷,连句龙也怕他三分。术器主管筑堤修坝,整治水土,事事算计精到,处处身体力行,只是不擅辞令,拙于事故变通。”
到了叉路口,行修说:“由此东去便是黄泽,那里有个九淖国,与共工国为敌,你先去避一避,等风头过后再来找女娃相会。我还要到秘密岩洞去绘制这次出行的见闻,就不能和你同行了。”想了想又说,“九淖和少昊国相邻,少昊国酋帅少昊鸷是我的朋友,你有事可找他帮忙。”
在他们告别时,句龙正在和术器纠缠不清。句龙见术器头顶小山似的石料,两手叉腰,把山口塞住,诧异地问:“兄弟,你挡在这里干什么?”
“你为啥要抢他的神羊?”
“不是我要抢他的新娘,是他要抢我的新娘。”术器是个大舌头,吐字不清,句龙错把“神羊”听做“新娘”,连忙解释。
“明明是他的神羊,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神羊?”
“谁都知道是我的新娘,你昏啦,怎么说是他的新娘?”
只听“哗啦”一声响,术器把石块倒在地上,自己坐到上面恼怒地说:“大哥的神羊是他从外地骑来的,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依仗权势,占为己有,实在是无情无义,让弟兄们心寒。今个不说清楚,咱俩没完!”没想到木呐少语的术器,一激动起来,竟然口齿伶俐、振振有辞,简直是个雄辩家了。句龙大为惊奇,平时真是小觑这个弟弟了。同时他也听出了个中原委,不觉“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什么!”术器摸不着头脑,怒气未消地发问。
句龙说:“咱俩说两叉去了。不是我要抢大哥的坐骑绵羊,而是跟他来的那位年轻人,要抢走你的新嫂子女娃。要是请不来女娃做共工氏王后,以后炎帝族中谁还听咱们号令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说该怎么办呀?”术器发现问题严重,心里有点后悔。
“是你把事儿耽误了,只有你去挽回了。”句龙说。
“让我去?我怎么办?”
“事情也不难。你把这个塞给他,他就不来抢你的嫂子了。”句龙说着,把俪皮扔给术器。术器跳下来,四肢着地用头一拱,把石块推开,疏通道路,向山下走去。
第二十四章 九 黎 之 长
耳、人面、豕喙、麟身、渠股、豚止,娶淖子阿女,生帝颛顼。
——《山海经﹒ 海内经》
蚩尤告别行修后,并没有立即东进,而是偷偷摸摸地去找女娃。但见山里山外,处处有人设卡盘查。这倒不怕,他可以施展轻身术,避开人众在无路处行走。令蚩尤十分头痛的是那个术器,他简直像鬼魅一般如影随形。蚩尤怕暴露了女娃的栖息地,几次采取大迂回的路线把术器甩掉,但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手举俪皮迎面走来,蚩尤只好狼狈逃窜。
一日,蚩尤摆脱术器的追踪,在共工国与祝融国交界一带徘徊,心绪十分的不快。这时空中传来悠扬的笛声,听起来演奏者很是悠闲自在。他下意识地摸出骨笛,正琢磨吹个什么曲子排谴排谴闷气,不料忽然脱手飞出,不知去向。蚩尤四下观望,发现山丘后面转过黑压压一大群猪,领头的是一位长着三个猪头的怪物,——稍近些才看清楚,原来是双头猪背上跨着一位猪头猪脑的骑士,此时正拿着骨笛审视。他的右手拿着一把长鞭,想必就是用来卷走骨笛的作案工具。
“老弟,你可要瞧仔细,错拿别人家的东西会被人认为是偷。”蚩尤不软不硬地发话。
猪头骑士把骨笛掷过来说:“我看它像是我家的物件,不知为何落在你手里,我倒要请教请教。”
“阁下是炎帝什么人?” 蚩尤问。
“我叫寒流,俞罔的弟弟伯陵是我的外公。”
两人互道来历。论起亲来,寒流还得叫蚩尤小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