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南国-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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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朱崖的队伍就好得多,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队伍所到之处,用了别人的东西要留下钱,踩了别人的庄稼也要留下钱。最为作秀的还不是给水缸挑满水,而是吃了一个树上的水果,也不管山越人看得懂看不懂,就留下一张纸条,上书:“老乡,我们是朱崖的队伍,路过这里,你们不在,吃了你们家树上多少水果,留下铜钱多少个。”纸条下还真的放上几个五铢钱,这样当山越人回来,看见留下的钱,拿着纸条不住的犯疑:“这是什么队伍?”然后去请来隔壁村公认的最有学识的度过几本汉书的长老来翻译,更加的纳闷“朱崖?就是那些坐船来的南方人吗?”
“南蛮子真是吃饱了撑的,不然怎么会傻到这样。” 当时的会稽骑兵这样骂道。他们此刻不知道,这种争取人心,树立朱崖良好形象的做法,后来有多大程度决定了江南的归属。
朱崖来的人都是跟了毕炜多年的亲随,都明白统制大人又在玩亲善手段,他们一边给山民挑水,一边回忆当年朱崖初创时,毕炜以下所有人都要去帮黎家山寨开荒耕田,从早到晚。和那时相比,现在仅仅是挑些水,所以现在是多么幸福啊。
这一日到了曹娥江,遥遥的只见江边一块石碑,毕炜在马上用马鞭指着那个方向,道:“那就是曹娥碑吗?”
向导自豪地说:“不错。大人真是见识广博。那地确是曹娥碑。这位曹娥,那可是出了名的孝女,真的,那可是相当的出名。皇上也知道她的,老爷们还把她写进书里去了。不瞒大人说,我也姓曹,论起排行,曹娥是我爷爷的姑姑。”
毕炜制止了向导絮絮叨叨的叙述,对着随行的学生道:“文台,还在想念父亲和弟弟?你放心,他们在南海很好,你不用担心南海的瘴气,因为南海的排水系统修得好,已经没有了瘴气。我现在就教你,什么叫做孝。文台,许慎说文解字一书中说汉字有六书,从汉字构成上讲,孝是哪一书?”
“你们大家都过来,大家去瞻仰一下这位奇女子。”
“孝女曹娥者,会稽上虞人也。父吁,能弦歌,为巫祝。在江左,当地人敬江神,江潮来时溯涛迎婆娑迎神,汉安二年五月五日,曹父于县溯涛迎神,溺死,不得尸骸。娥年十四,乃沿江号哭,昼夜不绝声,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
“后来有说法,说是曹娥投江寻父尸,三日三夜,终于寻到,抱着父亲的尸体一起浮出水面。这是野史,不可信。总之呢,后人为了纪念她的孝道,把她葬到江南大道边,立了这块碑。”
毕炜讲史,讲罢总是加上自己的评论,美曰其名为要有自己的观点,周围的人都习惯了这种方式。但这次讲完,他奇迹般的没有废话,只是站在江边呆呆的看着江水东流,过了老大一会子才道:“走了。”
“文台,你今天交一篇文章上来,八百字吧,题目是《曹娥孝行之我见》。”文台心中暗暗叫苦。又听到毕炜低低的说:“那八个字,到底是写不写?还是不写了,总要给蔡邕留点发挥的余地。”
又听得毕炜自言道:“那八个字是怎么说的呢?谜底是绝妙好辞,谜面是什么?黄绢幼妇,下面是什么什么啊,想不到我毕某博闻强识,竟然记不得这个谜面,真是伤自尊。呸,要是我还记得下面四个字,怎么会留给蔡邕出此风头?”
第五十六章 携盘独出月荒凉
渡过钱塘,就进入了吴郡地界,经过余杭,富春,桐乡等地,就看见烟波浩淼的太湖。此时的太湖一片碧绿,湖上点点白帆,鸥鸟翔集。见到这天成的美景,一路的劳顿一扫而空。
吴郡,顺帝分会稽置。十三城,户十六万四千一百六十四,口七十万七百八十二。
古老的姑苏,自吴王阖闾建城来,一直就是东南重镇,阖闾城从建成到被越国毁灭只存世三十多年,缺少宫殿、官衙、宗庙以及当时吴国君王和贵族的墓葬等古迹,形状上是一个椭圆之城,《越绝书》记载吴国有郭,“吴郭六十八里六十步”。一个周长六十八里的的城池已经是当时全中国一等一的繁华大都市了,楚灭越国,春申君就封于此地。
秦一天下,此地是会稽郡治所,一时出了两个轰动天下的豪杰项羽项梁。在东汉,吴仍然是江东最为繁华的一郡,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我们现在的苏州城也是始建于汉代,是一个规划的很细致的长方之城,此时这个古城的面积和最早的都城阖闾城来讲已经是很大了。自会稽启程后七日,毕炜就看到了吴郡的城墙。
进城后,自有打前站的人员前来迎接,把随行的骑兵安排到吴郡军营,即便如此毕炜随从众多,仍愁没有足够的住处,孙坚主动请毕炜到自家居住。毕炜大喜,就带着十余亲随同孙坚到城东北的孙家拜访孙氏长老,沿路只见这古老的水城河流交错,垂柳如钩,耳边只闻吴侬软语,迷离情歌。毕炜只恨此时还未有众多苏州名园,不然他定要一一游玩。
给孙家长辈一一送上礼物,孙坚的叔伯们很是欢喜,一个个排着胸脯说只要毕炜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挑了阊门边上最好的房子借给毕炜住。刚刚住下,就有人前来拜访。拜贴上赫然写得是吴郡豪门之首的陆氏。
“来的好快,却不知是何用意?沈副官,你能说出一二吗?”
“大人,大人素有南海先生的美誉,前日丁刺史路过,必定告诉他们您即将到此。这些人无非是结交示好罢了。”
“请他们进来,这次吴郡行程,打的就是文化的牌子,如果顺带做几笔交易,就更好了。”
南海先生的到来对于平静的水城生活无疑是一枚重量级的炸弹,一时间吴郡所有的绅士们都来拜访这位名震岭南的当时大儒,他们乘着乌篷船或是坐着马车,手拿着一本《奥义书》和各种各样的礼物,自吴郡各个角落涌向毕炜落脚的寓所。出来的时候他们夸赞毕炜三十五六的年纪,却果然是大儒气派。
于是更多的人来了,特别是传出先生将在吴郡招收五名弟子的消息后,姑苏大街小巷都在传说作为毕炜弟子的好处和荣誉,以及一个新的名词:“扬州交换生计划”。
半个月后,这五名幸运儿终于尘埃落定,他们分别是:内定的孙坚,孙静兄弟,顾雍,虞翻,以及桓偕。
计划外招生一名:十八岁的祖茂。他是孙坚的死党,两人向来要好,文台向毕炜刚刚提起他,毕炜就道:“祖茂?是不是字大谋?你朋友?我最喜欢讲义气的孩子,叫他来吧。”
祖茂就这样成了唯一的计划外招生,他兴奋的和孙坚讲起这件事,两个小子都乐得哈哈笑。有人比他俩笑得更厉害:“想不到孙家四大将领,就这样到手了一个,黄盖黄功覆,程普程德谋,韩当韩义公,你们三个小鬼怎么还不出来?”笑了笑毕炜心道:“黄盖是零陵人,程普韩当都是幽州人,他们遇上孙坚大概还是孙坚在盐城时收罗的吧。不急,我要慢慢来,如果我不显示出做老师的水平,还是收付不了这几个小子。”
“酒的市场,完全可以扩大两倍,朱崖的甘蔗酒,在江东很受欢迎。但三年来增幅不大,这还是怪我们促销不利。”沈醉处长面对几个朱崖商人,侃侃而谈。
“沈处,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是买十送一,减价促销,假日大酬宾。无奈吴郡人欣赏水品有限,他们更喜欢淡而无味的米酒。”一个中年商人沮丧的说。
“刘组长,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主公这次到吴来,重要目的就是责成我们尽快打开吴郡市场,如果我们连吴都搞不定,中原的生意我们还做不做?”
那个被称为刘组长的中年商人哭丧着脸道:“沈处,兄弟们实在是没办法了,还请主公面授机宜。”
“下不为例,我们如果在吴郡开几家食肆,卖我们的海鲜菜肴,那个佛跳墙也可以卖,再搭配蒸馏甘蔗酒,你看怎么样?” 沈醉的注意很好,他总是有这么多好主意。
毕炜和孙坚两人默默地走着,身前身后十来个护卫形影不离,没有再作什么掩饰。此时夜色晴朗,月光如银辉轻撒在人世间,一切有如披上了一层悦眼的轻纱,朦胧中透着一股忧伤。心中怀有一股莫名感伤的毕炜信步走着,穿街过巷,只为排解心中那淡淡的愁绪。
夜,小巷,丁香,丽人,如画的容颜。这几个意象不断涌出。
雨巷作者:戴望舒
撑着油纸伞,
独自 彷徨在悠长,
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象我一样,
象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 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
又投出
叹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象梦一般地,
象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象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
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
甚至她的
叹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
独自 彷徨在悠长,
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早期诗歌多写个人的孤寂心境,感伤气息较重,受西方象征派的影响,意象朦胧、含蓄。很受他个人喜欢,《雨巷》是戴早期的成名作和代表作,描绘了一幅梅雨时节江南小巷的阴沉图景,借此构成了一个富有浓重象征色彩的抒情意境。悠长狭窄而寂寥的“雨巷”,没有阳光,也没有生机和活气。
现在,毕炜就是在这样的雨巷中孤独的ㄔ亍着的彷徨者。在孤寂中仍怀着对美好理想和希望的憧憬与追求。“丁香一样的姑娘”渺茫而隐约,是现在惶惑迷惘心境的真实反映。
前世,他的姑娘如丁香一般,现在,那朵花儿还在吗?
且行且咏,孙坚只听懂了一小半,了解老师朗诵的是一首抒情诗,再仔细听下去,听不出是什么曲目,只是觉得朗诵声甚是流畅悦耳,一时沉迷了进去的他也快醉了。
“侬个狂生。”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毫不客气,惊醒了文台。
银辉般的月光下,对面走过一辆马车,声音就是从车内传来,与众人错过的 一瞬,车帘掀开,只见车内一名乌黑长发披肩、白衣飘然若雪的绝美女子,她的目光在毕炜脸上快速掠过,脸微微起了些红晕。
“那一刻,天堂的门打开了。”毕炜后来回忆道。
回到寓所,毕炜那夜失眠了。
苏州阊门外西北不远的虎丘,有“吴中第一名胜”之称。虎丘山风景幽奇,至今仍保持“出城先见塔,入寺始登山”的特色。前山憨憨,据史志记载,春秋晚期,吴王夫差葬其父阖闾于此,葬经三日,白虎踞其上,故名虎丘。
此时的虎丘,游玩的人们已经很多,吴地民风开放,山下的少女唱着江南的民歌,与山上的青年相和。来到吴君已有一月,也到了该走的时候,毕炜终于想起去爬这座山。两千年后的虎丘山上,千年宋塔“云岩寺塔”古朴雄奇,元代古建筑断梁殿结构隽巧,剑池危崖陡壁上,飞梁渡涧,轩阁临崖。此时宋塔元殿尚未出现,自千人石往上,古墓萧森,剑池水碧。
原来此刻隐隐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古琴声。毕炜站住了细听,琴声从馆娃宫后的采香径传来,甚是悦耳动听。毕炜不由自主地闻声寻去,来到剑池深处,绕过了一株高大的紫藤,站在了一座精舍的门外,琴声可以清晰地听出是从这精舍中传出。毕炜立定聆听,只觉得琴声甚是流畅悦耳,并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哀愁、微微的幽怨,甚和自己目前的心境,一时沉迷了进去,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一曲终了,“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屋内一声轻轻呼唤。
白衣似雪,人面如花,竟然是那夜邂寇过的女子。
“冒昧请公子进来,妾身唐突了,请公子见谅!”主人起身柔柔一福,声音也是十分地柔和玉润。
“岂敢!是在下唐突在前,打扰了小姐的琴兴,还请小姐莫怪才是。”毕炜回答得也很是温雅,心中突然感觉怎么有些象《西厢记》里的某个场景。
“哪里!”主人眉头微微一蹙,觉得还是再解释一下的好,“妾身客居吴地三载,明日将回颖川,离别吴地在即,一时心绪难宁,所以在此弹琴自解。琴本弹得甚是随意,却发现琴声中出了共鸣之像,妾身知有解琴之人前来。虎丘此地偏僻,公子能遁音到此,也算是有缘人了。”毕炜笑着在竹席上坐下,说道:“姑娘是个雅人,实是让在下惭愧不已!在下对音律其实并无了解,甚至对姑娘弹的是什么曲目都一概不知,倒让姑娘失望了。”
“哦!”主人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面前的古琴上轻轻抚动。
“当年焦子牙不过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