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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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只好谎称去找姐姐,偷偷地跑去见哲渝。姐姐倒也配合我,她说“杨哲渝那小鬼,虽然没礼貌却很有趣”,因为哲渝总是直呼姐姐的名字,用着冷冷的语调。
正不知所措时,首先想到的是去找姐姐。娘亲早逝,每次遇到难事,我都会去找姐姐商量。而且,这一次是关乎我终身的大事。只是我没料到,姐姐也帮不了我。以爹对杨师齐大人的态度,我和哲渝已不可能,即使杨哲渝再来提亲,爹也不会答应。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嫁给薛景文了。
我对于薛景文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妻妾家眷并不少,倘若嫁给他,看在爹的面子上他不会亏待我。只怕日后我变得毫无利用价值,层面上的优待一旦被捅破,是要悔恨终生了吧。一丝几乎没有被我觉察的恐惧掠过心里,接着是良久的沉默。姐姐找不到安慰的话语,只能怜恤地看着我。
出了门,天空竟下起稀落的雨。
滋润万物的春雨,洗刷不去我心中的云雾,反添了几分愁绪。
城东苍浮,我犹豫徘徊了许久,终未再继续向那座就在不远的府邸。咫尺千里,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那一晚的雨,前所未有的大,似乎整个天地都颠覆在雨里,仍洗不净污浊。
次日,紫衣替我梳头时闷闷地没出声,有几次欲开口时又把话语吞咽进去了。在我的追问下,她支吾说出原委,把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撕裂的痛。“小姐,奴婢听昨天当值的守卫说……昨夜杨公子欲见你,可老爷说什么都不让他进来,他便在门外站了一夜,不肯离去。”不知泪水是何时从崩溃决堤的,脚步停不住地往外冲去。
此时的杨府显得格外冷清,与喧闹繁华的京师格格不入。没等侍从的通报,我已不顾阻拦闯进府里,直奔哲渝的房间。
推开虚掩的房门,视线被泪水模糊了,我还是一眼就望见他,安静地卧于床上,惨白的脸没了血色。侍女从盛着清水的盆里取出沾湿的绸布,换去原本敷在杨哲渝额头上的。见我进来,侍女匆忙向我行了个礼,尔后端着水盆出了房间。
“为什么……洛洛……”他的声音虚弱得微微发颤,一字一句却听得清楚,狠击我心底深处某块地方,隐隐作痛。
哲渝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不断在默念同样的字句,而迟迟无法作声,半晌未能启齿,每一字都如有千斤重。只任泪水无声而下,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他微微睁眼看向我,瞳孔里藏了些许绝望,哀怜。无力地伸出手,灼热的体温触到我冰凉的脸,“洛洛,你好美……我不想放手,不想放开你。”他语无伦次的话语后,是清楚的情感还是紊乱的意识,不想去想。
我俯身紧紧搂住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对不起,哲渝哥哥!我要离开你了……”被压抑的情绪放大到极致,变为放声哭喊。
我与他从这一刻起,已身不由己地卷入命运的漩涡,永远无法完满的去爱。
哲渝昏睡了一天一夜,我一直在床边守着他,半夜时不知不觉靠着床睡过去,朦胧中杨夫人命丫鬟把我扶到隔壁的房里休息。不到三个时辰天就泛白开了,我又溜回哲渝的床边。此时他身体的灼热已退去,我用娟帕替他拭去额上细密的汗。他睁眼,伸手轻巧地抓住我的手臂。“你在这里啊。”他说,眼里尽是欣喜,还隐隐藏了一丝失落。
“哲渝哥哥,何苦在雨里等我一夜,明知一切都成定局,不是你我可以轻易改变的。”用尽量淡漠的语气去掩饰心中的痛,说出他醒来后我的第一句话。
他起身,把我抓得更紧,“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你不能嫁给薛景文!洛,我……喜欢你。”空气骤然凝结,我被他抓着的手因心跳过快而轻轻颤抖。这是第一次,彼此心照不宣,而从未正面提及的感情,用话语表达而出。
“……我不能喜欢你。”算是拒绝么?恐怕它是我这一生说得最心虚、最没底气的一个谎言了。我收回手,没有去看他的眼眸,生怕在那双清澈的眼里,看到我不忍的痛楚。
他却笑了。
那样不羁,狂放。我从来未见过他这样,过于绝望还是不再在乎了呢……
心底凉意萌生,如此自欺欺人的话,用它来伤害自己就够了,何必一并伤了哲渝,还迟迟不肯走开。当我不顾一切地跑来杨府,在此逗留了一天一夜以后,我还有退路么?我回到尚书府又会如何,没敢去想其后果。我终究不能毅然的去为我与他之间做个了断,可我们还能走得了多远……
“呵,当真决定了么?”收起笑容,哲渝似问非问地说道。
“嗯。”我点点头,心意已决似的,说:“我决定了,宁死不嫁。”
果然,听完我的话,他怔住了。我继续说道,“我这辈子,跟定你了,哲渝哥哥。如果爹非要我嫁,我便以死相逼,我不信爹会那么固执,连他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怕是我们家哲儿没这个福气,能娶到你这么个知书达理的贤妻啊。”杨夫人不知何时进来了,端着刚刚给哲渝熬好的药,随口插了句话。
“娘,你乱说什么呢。”哲渝不满地哼了哼,像是杨夫人把他贬低了似的。见到他可爱的模样,我捂着嘴偷笑,气氛缓和下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凝重。我上前接过杨夫人手里的药碗,递到哲渝面前,本想拿勺子喂他喝的,不料他一把夺过碗,顷刻,一口气全喝下去了,还不忘用他故作鄙夷瞟我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喝个药可不能扭扭捏捏的。”我用手肘狠狠地捶他,接着扭打成一团。
我们就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在一起,一起笑,一起疯。真好。
第14章 回忆(3)
夜幕渐垂,杨府的深院蝉鸣幽幽。哲渝几日都卧病在床,我便陪他出了房,坐在亭中透透气。
“你几日未回尚书府,苏大人不会担心么?”哲渝拉我坐在他的腿上,忽似有所悟,关切地问。爹估计不是担心,而是快要疯掉了。我贸然跑出来,怕是要连累紫衣……想到这,不禁一惊,糟了!
“我明日就回去一趟,我担心紫衣。紫衣护着我,我保证她绝对不会说出我的去处,爹找不到我,我怕他会拿紫衣出气。”我蹙着眉,忧虑重重。
夜的凉风拂过,衣着淡薄的我在哲渝怀里瑟瑟发抖,突然身体一轻,被他横着抱起,向房间走去。“穿这么少,着凉了怎么办?”我隐约听到他嘴里咕哝道,一股暖流立刻冲淡了刚才的寒意。
他把我放在床榻上,静静地拥了我许久。房内灯影朦胧,映出哲渝脸上清晰分明的轮廓,我不自觉地将头轻靠在他的肩上,对着他的颈脖浅浅吻去,犹蜻蜓点水般不着痕迹。而他还以的疏疏密密的柔吻,如同吞噬,抽离灵魂,任舌尖滑入唇齿。我搂紧他的腰,他转身,把我重重压在了他身下,触到柔软的绸面被单,微凉掠过,却难去心头那股燃起的灼热。
如今我们的幸福,脆弱得不堪一击。“哲渝哥哥……够了……”我欲推开他,阻止这暧昧情欲的蔓延。他仍不愿放开,双唇轻舔我耳后,低语道:“洛,我要你,现在就要……”说罢,他轻盈地脱去我的褙子,伸手去解开我襟口的扣子。我缓缓闭了眼,任由他左右。
忽然感到身体没有衣衫紧裹,暴于清凉的空气中。彼此肌肤相触碰产生的温热,体温继而爬升,他的额上泛起汗珠滴在我的脸颊。他俯身,指尖略带羞涩抚过我胸前,而后变作肆无忌惮的搓揉,我被弄得酥痒,不禁发出娇弱的哼声。
他在我耳边的呼吸越发沉重,贴过来的下身欲探向我身体的深处。意识里强烈抵触,我连连向后退缩,嗓音沙瑟,呢喃道:“不行……真的……”
正想起身,再次被他用力压住,用他温润的唇瓣阻止我的拒绝。迷离里我越陷越深,变得欲罢不能,浑身如抽去了力气,软趴趴地瘫下,他拨撩开我的双膝,意识愈渐微弱,脑子一片空白……他缓缓挺进,生涩而带点鲁莽,忽然感到下身温热,剧痛随即袭来,酥麻的感觉由腹下至全身荡漾开来,我紧紧环住他的颈脖,陷入他给的那带着甜腻的痛。
“洛……不要……再说不爱我……”悸动中他断续的话语,柔且无力,飘入我耳中。他疯了似的忘情涌动,撕裂的疼痛缭绕着,随着他摆动的节奏卷袭而来,我痛苦地“嗯”了一下去回应他,却不曾记得他说过什么。
放纵的尽头,只留下凌乱的印记。
我把头埋进哲渝的怀中,殊不知泪在何时已经滑落,我悄悄抹掉它,不让哲渝发现。
“对不起,洛儿,刚才是不是把你弄疼了……”哲渝疼惜而急切地问,低头,轻吻我柔软散落的乌发。“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
“如果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这么被你拥着就好了。”我低声抽泣,若有所失。明知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他,便不再掩饰地任泪流下。
这天过后,我们还会有未来吗?我不断安慰自己,明知是徒劳。早已紧紧束缚在一起的两个人,某日又再分道扬镳,即使转身回首也望不见彼此的身影。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刻会转瞬即逝……
次日,我急促赶回尚书府。
才踏入大门,一个耳光立刻落在我的脸上,我没站稳脚步,不偏不倚一头栽在门边的石柱上。丫鬟们纷纷过来将我扶起,我感到温热的血不止地从我的前额流下,顾不上去擦,也不觉得痛。未见紫衣,我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我用漠然的眼神扫过爹的脸,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至少毫无心疼之意。委屈顿时一涌而出,我奔向自己的房间,锁上门,与外面一切纷扰隔绝。混杂了血和眼泪的液体,在衫前衣襟晕开来,一抹淡红绽放。
如我所料,多日未回府,看来我真的把爹惹怒了,他不仅把紫衣狠狠地罚了,还动手打了我。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这次他是认真的……铁了心要把我和哲渝分开。
病症来得凶猛,我卧倒在床,而意识里抗拒着治愈,终日食不下咽,身体日益虚弱。爹看到我不成人形的样子,心里很是着急,大夫来了一个接一个,我的病仍未见好转。
“爹,女儿宁死不嫁……若你苦苦相逼,我唯有一死。”弱得听不见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心已许给他了,若是不能嫁于所爱之人,走下去的意义何在……其实也是个赌局,用生命为注,赌的是幸福。
爹最后的妥协,我以为我赢了。在爹以某个理由婉拒了薛景文的亲事,我就要看到希望之时,听到的却是……杨哲渝一家已被皇上诛九族的噩耗。后来才得知,杨师齐大人遭人谏之于皇上,称其是先帝的逆党,皇上继而诛之,以绝后患。爹对此事早有耳闻,这便是不愿与杨大人一家往来的原因。
我的心,一并被诛杀,炬成灰烬,连同他的魂消亡于世上。白绫悬于梁间,幽怨曼舞……我最终没有选择追随哲渝,只紧紧握住玉佩,仿佛它也有生命,像哲渝在时一般陪伴着我。
从此之后,我与他人天相隔,遥远得寻觅一个真切的拥抱都是奢望。
我想我是彻底的,输了,输得片甲不留。“杨哲渝……呵,他啊……”
听罢,朱高燧轻声叨念了句,我也没有上心。直至事后我才似有所悟,一直被我忽略的某个点。
那就是,哲渝哥哥现在还活着的原因……难道冥冥之中,我心里便默认他还活着,支撑我走到现在。
第15章 决心
到达驿馆时天已微微暗下来。因我们的到达,不大的驿馆里守卫森严,连只苍蝇蝴蝶都难以飞入,何况刺客。
当晚,我感到小腹隐隐在疼痛,浑身乏力,此外并无特别异样的地方,就没有告诉其他人,免得惹来大家的大惊小怪。
朱高燧领我走到驿馆最里的一间房,开了门,说:“今晚就住在这间房吧,这里房比别院的小些,凑合着住下。”接着吩咐纪凝去提热水来。
“要热水做什么?”我奇怪的问他,“还有,你要住在哪?”据我观察,这间房应该是驿馆里上好的房间,与其他的房间是相对分开单独有个院落的。
“怎么,你要赶我出去么?”他半开玩笑,抱过我,就要去解开我襦裙前襟的扣子。我慌乱护住自己的衣衫,顺带把他推到一边。他又要扑向我,我往左边闪躲,不料撞上摆在正中间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还混杂了我的尖叫。朱高燧见状,有些慌了神,急忙问我有没有事。
“都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开玩笑的。”确定我没事之后,他松了口气,又开起了玩笑,“敝人只是想亲自伺候苏洛洛小姐沐浴,不知我是否有此殊荣?”
伺候我沐浴!那不就是……不好的念头闪过,我立刻以同样的语气拒绝:“还是让纪凝来吧,这种下人做的事不必劳烦三皇子了。”
他从我身后环抱住我,把脸颊贴近我的头发,“我可是你的夫君,也是这孩子的爹,再说,我这又不是没看过你……”话未说完,纪凝已将热水提来。她娴熟地把那两桶热水倒进内室的大木桶里,把屏风竖了起来。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