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春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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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安然走了进去,自嘲道自己也只能吃得起豆花了。
豆花味道还真不错。
吴安然边吃着豆花边想,这平原城应该可以呆一段时间,附近没什么名门大派,在大赵也没几人认得自己,正好可以养一下伤,林老头的那一记金钢掌可够狠的。
“老板娘,再来两个大饼。”一个客人叫道。
老板娘正拉着一个年轻人的手,没理他。
“哟,这不是阿得嘛,怎么几天不来了,进来坐。”
那年轻人却一脸尴尬,推辞道:“不了,府里还有急事要办。”
一个少女从内厢走出来,阴沉着脸道:“妈,你拉这没良心的人进来干嘛,让他走。”
年轻人搓着手,嘿嘿傻笑道:“小红,别生气。”
这年轻人正是楚府张得利张大门房。
这几天张得利日子很不好过。小少爷自从醒后象变了个人似的,看起来总是痴痴的,也不说话。小少爷的病不好,楚大人的心情当然更不好,府中的下人们个个战战兢兢的,生怕触怒老爷,没见两位少爷都让老爷打得个把月才都未必下得了床吗。
但张得利比别人更难过。原因就是那天小少爷摔伤,府里乱成一团,张得利晚饭也没捞到吃,于是跑到这里敲门讨碗豆花吃吃。吃完后与她们娘俩聊了会了,也不知怎么的,在老板娘的暗中帮助下,小红半推半就中,稀里糊涂的成就了好事。完事后张得利还没穿好裤子,老板娘就拎着棍子推门进来了,一副捉奸在床怒不可遏的样子。张得利纳闷了,刚刚不是你关的门嘛。
但人在屋檐下,张得利不得不低头,好话说了一大堆,但老板娘让张得利马上娶小红这可不行,楚府的家规可严得很,自己成家总要管事李哥说一下吧,李哥肯定报告总管,总管说不定就跟老爷说了,这时候哪能再给府里添麻烦啊。
张得利走到小红旁边,小声说道:“小红,对不起,府里的情形你也是知道一些的,我也没办法。你放心,等这事一过,我肯定会娶你。”小红给了张得利一个白眼,说道:“除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
偷偷瞟了老板娘一眼,小红小声说道:“别理我妈,她老急着想把我早点嫁出去。你在府中要好好做事,争取早日能当个管事,我嫁过来也风光。”
张得利直点头称是。
小红又问道:“小少爷的病怎么样了?”
张得利皱眉说道:“还是不行,小少爷醒后没说过一句话,听说除了夫人,谁也不能近他身。老太太已经派人往京里送信,准备从宫里请两位御医过来,不知管不管用。”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吴安然内力深厚,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心中不由一动。
江湖中人整天没事打打杀杀,大都略通点医术,何况血影堂作为魔门的一个重要分支,源远流长,邪术会的不少,如“回春手”,无论多重的伤都能延长三日寿命,但过了三天后就连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可到那时他吴安然早就拿了诊金拍拍屁股走路了。
吴安然起身长笑,向张得利说道:“这位兄弟,府上有人身体不适?在下倒可以一试。”
张得利看了看眼前这位几分落泊的中年文士,有些怀疑:“你?”
吴安然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用食指抵住竖在桌上,微一运气,铜钱无声无息地没入桌面。
小红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张得利脚肚有些发软,他当了几年楚府门房,见识和胆气也都长了不少,颤声说道:“这只是武功,并不代表你能治病。”
吴安然有几分诧意,这小家丁还有点胆识。
“善杀人者必善医,”吴安然满脸傲气,“在下行走江湖多年,还没遇到在下医不好的伤。”
张得利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带你去,但老爷不一定愿意见你。”
吴安然睁眼说瞎话:“你只管带我去,不见我那是你家老爷的损失。”
“吴先生请坐。”楚名棠向吴安然示意,“请用茶。”
楚名棠消瘦了不少,小楚铮的事已经够他烦的了,城里的大小官员不识趣,一听说太守大人的小公子受伤了,大包小包纷纷前来表示愿为太守大人分忧,一时间楚府门前门庭若市,楚名棠一怒之下下令谁也不见,连昌平王也吃了个闭门羹……
楚名棠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听口音,吴先生是南朝齐国人氏?”眼前这人来历不明,楚名棠不得不小心。
吴安然答道:“正是,不过在下行走江湖,早已习惯了四海为家。”
楚名棠喝了口茶,道:“那南朝的‘医林圣手’白如民白老先生先生可熟悉?”
“白先生高居庙堂之上,在下又岂敢高攀。”吴安然含糊答道。
楚名棠却会错了意,那白如民虽然医术高明,但生性贪婪,又好色如命。他以为吴安然为人清高,不屑与之交往。
楚名棠又问道:“先生行医就诊,怎么也没一个药箱?”
吴安然不动声色,反问道:“先前那些郎中想必都带着药箱和药僮,可曾治好令公子的病?”
楚名棠一时语塞。
吴安然咳了一声,这太守大人可不比那呆呼呼的家人,再问下去非露馅不可,于是说道:“据说,贵府五少爷是从高处摔下,导致醒后性情大变?”
楚名棠也是关心则乱,果然中计,答道:“正是,小儿自从醒后,变得行为孤僻,沉默寡言,不知……”
吴安然打断道:“事不宜迟,请大人速带在下过去,为五少爷诊断。”
楚名棠见他如此热情,心中疑虑不由也消减了几分。
“来人,去告诉夫人,带小五儿到偏厅来。”
楚氏放下手中的《历史通鉴》,柔声说道:“好了,小五,今天就讲到这吧。”
楚铮摇了摇头,指了指书,还要她读。
楚氏无奈的笑了笑。不知为何,那晚以后,楚铮对她不再抗拒,隐隐有亲近之意,让她很是高兴,但无论她怎么引导,楚铮仍不开口说话,只用动作表示他想要什么。楚氏还发现,楚铮特别喜欢听她读书,尤其是这本《历史通鉴》,都听得入迷了。
楚氏俯身摸着楚铮的头,说道:“听话,你父亲请了郎中来为你治病,我们先去,回来后娘给你多念几页好吗?”
楚铮想了想,点了点头。
楚氏柔声劝说楚铮躺到床上,吴安然装模作样地把着脉。
良久,吴安然站起身向楚名棠施礼道:“大人,如果信任在下的话,请带众人出去。”
楚名棠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吴安然脸一板,道:“这是在下的习惯。”
楚名棠知道不少高人都有些怪僻,看来眼前这吴先生也是属这一类的,迟疑了一下,道:“那就有劳先生了。”便带着众人出去了。
楚氏心中有点怀疑,向丈夫说道:“此人衣着褴褛,会不会是个骗子?”
楚名棠摇头道:“我看此人气度不凡,言谈举止得当,应该有些本事的。”话虽如此,楚名棠心中却也有几分不安。
吴安然看人都出去了,突然并指如电,连点楚铮哑穴、昏穴、麻穴,嘿嘿笑道:“小子,算你命不好,遇上我了。”左掌贴于楚铮天灵,右手三指抵住楚铮左手掌心,正是魔门绝技“大搜魂手”。
“大搜魂手”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魔门刑讯逼供手段,但若使用得当,诊断病情比郎中把脉要有效得多,只不过其痛楚也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吴安然的真气在楚铮体内转了三周天,没感觉到异常之处,楚铮也神色如常没有半分痛苦之色。
“奇怪。”吴安然长吸一口气,将真气提至七成。他心性狠毒,浑然没有将楚铮的小命放在心上,大不了拍拍屁股走路,难道太守府的家将还能拦住自己不成。
还是没反应。
吴安然惊异之色愈来愈浓,自己七成功力的“大搜魂手”就是江湖一流高手也未必受得了,这小孩早该痛醒了。但他只觉得自己的真气在对方体内飞速流转,没遇到任何阻塞。
“不可能,不可能的。”吴安然喃喃说道,“难道是……”一咬牙,将功力升到十成……
吴安然缓缓收手,呆了半晌,长叹道:“原来世上真有天生任督二脉相通之人。”
任何一个习武者,想成为宗师级或更上一层的天道级高手,苦修内力打通任督二脉是必经之路。然而打通任督又谈何容易,这世上宗师级的高手不过十数人,天道高手在武林中更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吴安然自己也才晋级宗师级没多久,便已经把南齐白道闹得天翻地覆。
天生任督二脉相通,在武林中只是一个传说,至少数百年内没出现过。吴安然看着昏睡的楚铮,不觉有点羡慕,这小子只要在自己点拨下,至少可以比常人少努力三十年,轻易便可达到宗师境界,要知道,这一步绝大多数武林人苦练一生也未必能做到。
这小孩他是要定了。
而且吴安然觉得这孩子的神智也未必有问题,可能只是惊吓过度,何况就算是疯傻之人,血影门多一个这样的宗师级打手也是很威风的。
先在这楚府住一阵子好了,吴安然盘算着,当前最紧要的事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等自己痊愈后如果这小孩病情仍不好转,那就干脆把他掳走,找个荒山野地再慢慢调教他。
打定了主意,吴安然顺手解了楚铮的穴道,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的楚名棠已经有点颇不耐烦,见吴安然面露喜色走出来,赶紧问道:
“吴先生,小儿的病可有眉目?”
吴安然神色一正,胡扯道:“大人放心,在下已有了医治之道,不用多久,保证令公子完好如初。”反正骗了,就骗到底吧。
楚府众人一听,都喜形于色。
楚名棠却将信将疑,问道:“先生准备如何医治小儿?”
吴安然心一沉,知道刚刚那话说得有些过了,眼前这楚太守可是个精明人,不可忽视。他并不回答,反而反问道:“屋内桌上那药碗中的药可是给令公子服的?”
楚名棠答道:“正是。”
吴安然边打腹稿边说道:“从令公子的脉象来看,沉稳平和,显然已有名医前来诊过。在下尝了一点碗内的药渣,觉得那药方奇正互补,辅补两全,十分的高明。”
一旁楚氏接口道:“那方子是蔡珏蔡先生所开,蔡先生曾是我朝宫中的御医,久负盛名。”
吴安然吓了一跳,没想到开那药方的人来头那么大,幸亏刚刚没骂前几个郎中是庸医,不然非惹人怀疑不可。
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原来如此,蔡先生果然高明,但蔡先生只注重了内在的调理,要知道令公子这病需内外结合,才能收到奇效。”
楚名棠不禁问道:“敢问吴先生,要如何内外结合?”
吴安然故作神秘,说道:“刚刚在下已为令公子推拿了一番,不久便会效果。加上在下祖上秘传了一些休身养性的功夫,应该能使令公子逐渐清醒。”
楚名棠心中虽仍有些不解,但也不便多问,拱手道:“那好。时辰也不早了,前厅已准备好了酒菜,先请先生去用饭。”
吴安然大喜,他已有数月不知酒味了,正想口中客气两句,不料自己的肚子却不给他面子,“咕噜”了一声。
楚府众人无不掩嘴而笑,只有楚名棠形色如常,道:“请。”
吴安然老脸一红,拱手道:“有劳了。”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楚令棠是北赵著名的才子,学识渊博,而吴安然在江湖上人称“魔秀士”,是魔门少有的文武全才的人物。楚名棠在学识略胜一筹,但吴安然行走江湖多年,走遍天下,一些见识也让楚名棠赞叹不已,他见吴安然确是有学问之人,先前的一些怀疑顿时烟消云。
吴安然满脸通红,冲着楚名棠说道:“大人放心,令公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楚名棠也酒意上涌,卷着舌头说道:“一切全拜托先生了。”却不知若不是楚铮天生异禀,恐怕楚府已经在办丧事了。
吴安然看着楚铮,越看越欢喜。
楚铮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自然地侧了侧身子。
吴安然蹲下来,拍了拍楚铮的小肩膀,笑着说道:“五公子,要不要跟伯伯学功夫?”
楚铮看着他,涩然说道:“功夫?”
吴安然一愣,不是说这孩子醒后从不说话吗。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这样反而容易劝说了。
“什么功夫。”楚铮又问道。
“功夫就是,”吴安然觉得对着小孩子有些难以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