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雄师:华野档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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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庄举行战役进攻;以司令员陈正湘、政治委员李志民指挥的第二纵队和独立第九旅、第三、第九军分区部队,集结在定县南北地区构筑阵地,阻敌来援。如我攻击石家庄,敌主力由平汉线南下增援,我则以冀晋,冀中两军区部队继续担任对石家庄的围攻与钳制,集中野战军全部于保定与石家庄之间,歼灭援兵一部或击溃其援兵后再攻击石家庄;如敌不增援,则采取积极手段,力攻石家庄。
在战术上,针对石家庄的防御体系,决定先占四郊,改造地形,挖壕接敌,突破两道市沟,猛插核心工事,歼灭守敌。具体部署是三纵在西南,四纵在东面担负主攻的任务,冀中军区部队在东南面、冀晋军区部队在西北面协助三、四纵队,向石家庄发起进攻。二纵指挥其余部队阻敌援兵。
会议之后,轰轰烈烈的战备在全野战军展开了。攻打坚固设防的石家庄,不但在华北我军,就是在全军也是头一遭,意义重大。部队用了十几大的时间,大搞军事民主,开展提困难想办法的群众运动,发挥从清风店战役中补充的解放战士的积极性,让他们介绍石家庄敌人的设防情况,共同研究接近和通过市沟、破坏电网、穿过马路、爆破地堡以及对付坦克、铁甲车办法。然后,进行攻坚作战的实际演习,演练挖掘地道爆破外壕,对付装甲车,打核心工事,打巷战。
杨得志司令员为确保万无一失,再次召来被俘的第三军军长罗历戎,结合实地叫他介绍了哪里可以突破,哪里是重点。为瓦解石家庄守敌的军心,动摇敌军的士气,还释放了在清风店战役中俘虏的近千名敌军官兵,令其返回石家庄。
11月1日,野战军司令部发出了石家庄战役作战命令。11月5日夜,我军以隐蔽突然的动作,包围了石家庄外围各据点。一场首攻坚固设防的大城市的战役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11月6日零时,大地一片寂静。大战前的沉寂往往更令人紧张、激动。突然,夜空中舞起绚烂的焰火,大地震颤,枪炮声震耳欲聋。
石家庄战役打响了。
攻击是激烈的,但稳步向前发展。战至拂晓,我第三纵队占领了西郊和南郊的留营、张营、大车行、北杜村、王村、西三教、塔谈村;第四纵队占领了东郊和东北郊的柳辛庄、桃园村、小沿村、南翟营、北翟营、谈固村、北宋、方北;冀中军区部队占领了东南郊的大安舍、大郭村、马庄、西三庄,并包围了飞机场。
自石家庄被包围后,飞机场已成了蒋介石支援守敌的唯一通道。因此,夺下飞机场断敌空中增援,是夺取战役胜利的关键。敌人也很清楚,机场是他们的命根子,救命的稻草。晨8时许,敌以飞机掩护保安第九团主力,向我占领小安居的独立第一旅一团三营扑来,妄图夺回村庄,保障飞机场的安全。三营在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包围下,顽强抗击,打退了敌人10多次进攻,坚守住了村落。
7日拂晓,我冀晋军区独立第一、第二旅,分别由东北、西北两面夹击,歼敌保安第九团一部,占领了机场,切断了敌人向外的唯一通道,敌人成了瓮中之鳖。同时,我冀晋第四军分区部队解放了获鹿城。
6日17时,我第四纵队十旅,在政委傅崇碧的指挥下开始攻击云盘山。云盘山听起来气势不凡,实际上此山高不过四五丈,周长六七十丈。但在一马平川的石家庄东北部,倒算是个庞然大物了。日军占领时,此山即修有碉堡。第三军“接收”后,以山上的一座庙宇为核心,用钢骨水泥修了三层地堡。山下有深壕两道,电网两道,守敌为保警队的一个加强连,有重机枪4挺、轻机枪9挺、60炮4门,成了交叉火网,故而被敌称作“铁打的云盘山”,准备长期固守。这个“山”是我四纵从东北方向进军的拦路虎。
傅崇碧就是要啃下云盘山这块硬骨头。此人是华北我军一员数得着的猛将,有胆有识。他首先指挥配属给十旅的野战军炮兵群在300米距离上向云盘山核心工事进行直瞄射击。炮弹在核心工事上爆炸了。硝烟散尽,但从望远镜里发现工事竟完好无损。头一次进攻未能奏效,显然,傅崇碧碰上石家庄大战中第一块难啃的骨头。
一招不行再来一招。他指示部队挖壕接敌,把几百斤炸药装到核心工事前,一声爆炸,部队冒着浓烟冲了上去。敌人并没有被炸死,核心工事依然完好,但敌人已被震晕了,失去了抵抗能力。三十团三营八连没等敌人清醒过来,已经冲到跟前,从射击孔中塞进爆破筒,一个加强连的敌人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外市沟外面的最后一个据点拔除了。傅崇碧一时兴起,指挥部队把大炮架上云盘山向敌人的发电厂轰击,击毁了发电设备,整个石家庄的灯火忽然之间全部熄灭,敌人用以阻挡我军进攻的电网再也不起作用了。
打大的攻坚战,毕竟不同于我军拿手的野战。石家庄深而宽的外市沟,犹如一条巨蟒、蜿蜒盘踞在石家庄近郊的四周。沟外地形开阔,无法接近。我军在广大民兵、民工的协助下,于6日夜开始土工作业,改造地形。各进攻部队都以第一梯队构筑进攻阵地,以第二梯队挖进攻阵地的交通壕,战役第二梯队和民兵、民工挖后方交通壕。
经一天两夜的土工作业,至8日清晨,我军的交通壕已伸展到距外市沟百米以内,隐蔽的坑道则挖到了外市沟外沿,完成了进攻准备。这项工程虽然浩大,但卓有实效。由于我军每团有两、三条交通壕,每条长约5公里,我军所有人员、马匹都转到地下,运动自如,敌人的火力和飞机也奈何我不得,失去了作用。
8日午后16时,我军对外市沟发起全线攻击。三纵七旅第二十团首先在外西兵营爆破成功,将外市沟炸开了两个8米至10米宽的缺口,该团第二营乘着爆破的烟幕跨越市沟,夺取了敌人的前沿阵地,尔后向两翼发展,占领了农业试验所。第一、三营随后,占领了西焦村和西里村。第二十一团也相继突入,占领了城角村、洒酒司等要点,并击毁敌装甲列车一辆。
16时30分,八旅第二十二团由西三教西北架梯突破,第二十三团亦于振头以西突破。两个团当即钳击振头镇,守敌赵县保警队大部破歼,少数窜入内市沟。
与第三纵队动作的同时,第四纵队十旅从东北面突破,占领了义堂村、八里庄各点;第十二旅在东面突破,占领了范谈村,包围了范村;冀中军区部队从东南面突破,占领了东三教、槐底,包围了元村、彭村;冀晋军区部队从西北面突破,包围了北焦村。
外市沟攻击顺利。至9日晨,敌内、外市沟之间的据点除范村、元村、彭村、北焦村四点外,全部为我攻克。这时野战军司令员杨得志命令派一部兵力包围未克之点,不过多与此敌纠缠,而是将全部兵力和民兵、民工转入改造地形,不失时机地向内市沟推进。
外市沟被突破,敌三十二师师长刘英沉不住气了。他一会儿跑到这里,一会儿跑到那里,拉开尖尖的嗓门,操着浓重的江西乡音,喝斥着要枪毙这个,又要枪毙那个。该骂的人几乎叫他骂遍了。他是决心要守住内市沟的。这里不仅有坚而多的工事,而且由他的三十二师直接防守。他深知环绕石家庄市区的这道“天堑”同石家庄是生死相关的;有内市沟则有石家庄,无内市沟则无石家庄。一旦有失,他这个黄埔三期生,何以对得起校长的栽培?何以对得起胡宗南长官的提携?
11月9日夜,初冬的石家庄寒风习习,细雨蒙蒙。华北我军各部在夜色掩护下,顶风冒雨开始了大规模的土工作业。
第一梯队在敌前沿展开,先挖卧射掩体,再逐渐构成跪射和立射掩体,遂后再把一些掩体加盖成地堡,然后再将各个掩体和地堡横向贯通,筑成堑壕。第二梯队构筑纵向交通壕,敌火力射程之外的交通壕则由民兵和民工构筑。夜深人静,稍有一点响声,便引来敌人一阵枪炮声。全体指战员和民兵、民工不顾敌人的火力威胁,一刻不停地工作着,通宵达旦。翌日,当朝辉驱散了晨雾的时候,放眼望去,昨天还是平展展的田野,一夜之间面目全非,仿佛经历了一场神奇的变迁:数不清的掩体和纵横交错的堑壕、交通沟,满布于内、外两道市沟之间纵深2000米的开阔地上。各主攻团还在距内市沟60米处挖掘了坑道,直达内市沟外壁,并构筑了装药室,完成了内部爆破的准备。敌人虽有陆空配合,有深沟为障,有群碉封锁,但面对我军这种虽然土气却颇有实效的“人海战术”,又能奈何?
10日16时,太阳西沉,红光似火,我强大的炮群突然咆哮起来,对内市沟的总攻开始了。
火炮按照各自的性能和分工的目标猛烈轰击:山野炮弹吼叫着射向敌人的高碉;战防炮、步兵炮的炮弹则呼啸着在敌人的低碉和火力点上爆炸;轻机枪封锁着敌人的碉堡射孔;迫击炮弹在敌人的野战散兵阵地上开花;重炮向敌纵深实施压制性射击。内部爆破与外部爆破同时并举。石家庄在震耳欲聋的炮声、爆炸声中颤抖不已。到处闪着红光,到处腾着浓烟,到处飞着瓦砾。
16时30分,部队发起冲击。在西南主攻的三纵七旅,用梯子战术把先头连下到沟里。但没等把梯子靠到对面的壁上,却遭到敌人密集火力的杀伤。呼啸的弹雨像刮起血腥的旋风,旋转着,扩张着。这个连队的指战员血染沟底,为解放石家庄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主攻团意外受挫,碰了钉子,但令郑维山、胡耀邦聊以自慰的是,助攻的八旅二十三团却在相邻地段上成功了。
原来二十三团把坑道挖在内市沟的下面,装上大量炸药。总攻开始后,一经引爆,那一段市沟就像个小火山爆发似地腾空升起,地堡也飞上了天,落土沉积下来,使几丈深的沟壁立即变成了平缓的斜坡。二十三团四连的勇士们冲上这道口子,但由于土质过于松散,前头的同志一踏上去就浑身陷在土中。冲锋时刻,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后续人员继续猛冲。先头人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平了通向胜利的道路。
16时40分,四连在敌“英字”23至24号碉堡间首先突破。敌九十六团三营即以坦克为掩护进行了疯狂反扑。四连在五连、六连的协同下,连续三次将敌击退。敌反扑更加猖狂,二十三团以二梯队三营投入战斗,敌大部被我歼灭。16时55分,我二十三团全部攻入南兵营,巩固了既得阵地,掩护全旅于16时全部通过内市沟。
刘英眼看着他的“天堑”被我撕开了口子,未日就要到了,便把它的老本二梯队九十六团全部投了进来,在坦克的掩护下,疯狂地发起反击。
战斗到最激烈、最紧张的阶段,也是整个战役至关重要的时刻。打不退敌人的二梯队团,就是可能被敌人反出来,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三纵司令员郑维山果断地指挥二十三团以一部正面抗击,大部经左右两翼向敌侧后迂回,截断敌人的退路,将敌九十六团大部歼灭。此时七旅经过二十三团的突破口也先后通过了内市沟。七、八两旅开始进入市街战斗。
在三纵突破敌内市沟的同时,第四纵队第十旅第二十九团也在东边突破,接连打退了敌九十四团在坦克掩护下的7次反扑,巩固了阵地。十旅主力顺利地通过了内市沟,推进到中正路。接着,第十二旅、独立第七旅和独立第八旅,也相继突破敌人阵地,占领了复兴路、大兴纱厂、汽油库等要点,进入了市街战斗。
第四纵队担任二梯队任务的第十一旅,早在10日23时即投入战斗,一路向中正路高大建筑猛扑;一路从民生路向车站攻击;另一路经休门镇直插大石桥。第三纵队担任第二梯队的第九旅,在七旅与冀晋军区部队之间加入战斗,沿平安路、机场路向大石桥发展进攻。
经20个小时的激战,石家庄市区已大部被我军占领。至12日晨,敌三十二师师部和第九十五团残部仅据守着核心工事顽抗。
所谓核心工事,就是以大石桥为中心的防御体系。大石桥是一座铁路天桥,因以大块方石修成而得名。敌三军“接收”石家庄后,罗历戎看中了这座桥作为指挥所,于是下令将桥孔统统堵死,四周立起围墙,大石桥成了一座能打能藏的巨大堡垒。
我军突破内市沟后,敌人大势已去。一天零两夜的时间,刘英告急的电报竟发了四五份之多,然而得到的答复总是“固守待援”之类。但想起蒋介石以“老弟”相称,尽管老蒋“亲率陆空大军”支援的支票是空头的,至今不见一兵一卒,刘英还是深感荣幸,为之效死也在所不惜了。与刘英的负隅顽抗相配合的,有空中的飞机,地上的坦克,车站上的铁甲列车,轰炸、扫射、炮击,使整个市区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正当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晋察冀野战军司令员杨得志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