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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战争和人-王火-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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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好几双鞋胡乱塞在床下。谢乐山让家霆在椅上坐 下,自己坐在床上继续说:“不过,sorry(抱歉),我没有新的讯息。”
家霆心里凉了半截,说:“你交游广,我想你或许又见过她。”〃没有!”谢乐山摇头,“我们有些老同学在重庆,他们也都不知道欧阳的 踪迹。”
“哪些老同学?”
“'小黑皮'杨南寿在空军里,(家霆记得:杨南寿小时候家里养鸽子,春天比赛时,一只青毛拿过一等奖。)'尖头怪'你还记得吗?就是韦 锋呀!(家霆记得:韦锋小时候爱打架出名,父亲好像是个军官。)军校毕业,在湖南前线负过伤,不知怎的到了重庆进了军统。辛绥之,我们叫 他'老母吱'的那个合肥人,在警官学校;秦国权,父母在化龙桥开小杂货店,他好像在什么厂里干小差使,我见过他,混得不行,一副寒碜样 !”
谢乐山一口气报了四个名字,说到秦国权时,势利眼光使家霆反感。家霆问:“他们中间谁有可能知道欧阳的下落呢?”
谢乐山看看手表,似乎还要办什么事,说:“我同杨南寿、韦锋都见过不止一次面,欧阳失踪的事我也告诉他们了,他们都说奇怪。至于 另外两个,能耐不大,找他们也是白找。”
家霆让谢乐山把同学们的地址写给自己,心想:我何妨找找韦锋好设法去稽查处看看窦平和小翰。韦锋的地址是罗家湾军统局本部。但心 里的想法没告诉谢乐山。他怕谢乐山这人〃水”,乱说乱讲。
谢乐山将地址写好交给家霆,打着哈欠,又看看手表说:“童家霆,现在你家老头子在江津孵豆芽干什么?应当叫他来重庆混混嘛!听家父 说过:你家老头子为人拘谨,做事畏首畏尾的。现在他在干些什么?每月收入怎么样?”
听他这样说,家霆想起了往事,心里冒火,耐住性子不去管他,却用同样语气说:“你家老头子在美国得意吗?什么时候回来?”谢乐山 炫耀了,亮亮腕上的金表:“快啦,你看!这是他从美国带给我的。还有这!”他亮亮腰上的玻璃皮带,“还有这!”他掀掀领带和西装,“也 都是他托人从纽约带回来的!”
家霆心里生出一种想赶快离开谢乐山的感情,又见他老是打哈欠看手表,就说:“看来,你困了,我走!谢谢你给我开了些老同学的地址, 如果以后有欧阳的信息,哪怕是一点一滴,也希望及时写信告诉我。”
谢乐山送家霆走出宿舍,洋腔洋调地同家霆握手作别,摆出一副美国兵的架势,用英语说:“Good…bye!(再会)”
离开跨山枕水的江北,家霆在回来的途中,心里空虚。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在阴霾的天空中了。天,阴沉沉的,像一个忧郁的老人。 也许由于谢乐山谈到的一些老同学,使他除了想念欧阳外,一路上老在想童年时的旧事。多么眷恋童年、少年时期无忧无虑的生活啊!天上,有 群鸽子在飞翔,洒下了快乐的哨音。哨音又使他想起战前在南京,战后在香港。
啊,人为什么总是要回忆?总是要回忆呢!
为了怕给冯村添麻烦,家霆在都邮街的小馆子里吃了一碗排骨面,算把中饭、晚饭一顿吃了,在天色快暗将下来时,回到了〃渝光书店〃楼 上。
冯村在等他。家霆把同谢乐山见面的经过讲了。冯村安慰说:“再努力继续寻找打听吧。这事也真怪!你别急,急也无用。好在过不久你们 有可能搬来重庆,那时可以从长计议看看怎么寻觅。”
家霆觉得,自己一直在用憧憬和期待编织五彩斑斓的梦。其实很可能是自己欺骗自己,梦是要破碎消失的。他心里难过,却感谢冯村的好 意,把自己打算找韦锋探监的事说了。
想不到冯村脸色严肃地说:“你年轻,同这种人少来往的好。特务太可怕了!今天,我为你要探监的事跑了半天,稽查处在市中区石灰市, 是军统在地方的合法行动机构,大门朝罗家湾,后门朝大马路。情况是摸清楚了,我不能不告诉你一些坏消息。”
听到〃坏消息〃三字,家霆的神经绷紧了,睁大了眼等待冯村叙述。
冯村看着家霆,说:“我托了熟人,打听到由江津送到稽查处大牢的两个高中学生,都是作为'奸'和'伪'投毒罪送来的。'奸'是军统特务 的专用语,指中共;'伪'是指汉奸。窦平来时大口吐血,不到三天就死在大牢里了!”
家霆像咬破了苦胆,嘴里发苦。苦到心里,泪水盈眶地说:“他身体本来并不弱,那天中毒了,那么厉害!他们居然还逮捕他!居然还诬陷 他的中毒是为了隐瞒放毒故意装出来的。居然还将他移送到重庆来。他们被捕后听说受了重刑屈打成招的。窦平是东北流亡学生,万里迢迢为 了抗日,为了不做亡国奴,离开了亲人和白山黑水,可是却凄凉地死在监牢里!我真恨哪!我真太恨了!”说着,顿脚,无声地抽泣起来。
冯村站起来走到家霆面前,用双手拍着家霆的双肩,安慰他不要难过。
家霆拭去泪水,又挂心地问:“靳小翰现在怎么了?”〃关在大牢里,还要审讯。据说要判重刑。”
“没有罪也能判重刑?”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烙在心上,家霆痛心地说,“我能去看看他吗?”
冯村摇头:“这类问题,不准看望!你不知道,稽查处不挂招牌,人称那地方是'军委会停车场',因为在石灰市,人一听'稽查处',就汗毛 立正。所以,你别去了。”
家霆心有不甘,知道冯村的话正确,只好打消去看望小翰的念头,也决定不找韦锋了。他对冯村说:“明天我再住一天,后天早上就回江 津。”
冯村点头:“也好。你先回去,好在也快到暑假了。我替你造一张假证件,介绍你进'民声新闻专科学校',成功了就通知你来注册上学。 最好那时房子能找成,你就可以和秘书长一同搬来重庆住了。至于书,那时我看已经出版了。”
冯村后来回去了,留下家霆独自在小楼上。夜里,附近不知谁家死了人,从楼上看下去,亮着灯,挂满彩色的绸幛,吊孝的,敲敲打打的 ,铃鼓铙钹铿锵一片,有哀哀的哭声作出幽幽扬扬的旋律飘来。哭声哀痛,含着古老的忧伤和苍灰色的诗意。家霆独自静坐,听着哭声,心里 痛楚。萦绕在他跟前已经死去的人影,有一大串,远的有妈妈柳苇和舅妈杨秋水、军威小叔、刘三宝、金娣,近的有赵腾老师、章星老师、施 永桂和窦平。这些人的影子,犹如冬天的雾一样,弥散开去,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空蒙蒙,使他心上留下了凄然的凭吊。
知道自己无法入睡,天又奇热,他独自走下楼去,朝江边走,走着走着,又走到朝天门附近来了。他沿着去年重逢欧阳的那条路走下去, 去寻找失去了的梦和当年的脚印。能看到大江黑乎乎横在那儿,江南江北灯火闪烁,像天上的星云。这夜,没有月亮,也没有孔明灯,当然更 没有动听的口琴声和欧阳的倩影,有的只是水声,“哗哗〃奔腾流泻的水声。
离开重庆前,家霆寄了一个包裹的吃食到北碚给靳小翰那位在中学教书的母亲。这位献身抗战的空军烈士的妈妈,如果知道她的日子如今 蒙冤受屈羁身囹圄将会多么伤心。家霆改换笔迹写了一封未署名的信给靳伯母,告诉了她小翰的遭遇。他知道靳伯母并不在乎这一包裹的吃食 ,但他要表达自己的一片真心。无法将吃食送给狱中的好友,只有将吃食寄给靳伯母了。
回到江津时,已是下午。家霆进了南安街九号的门口,看到老钱。老钱打摆子打得脸皮又黄又白,披着衣,满面汗,身体十分虚弱。老钱 亲切地上来说:“大少爷,你回来了?昨天吕营长来看你,向你告别,没见到你,很难过。他上前线了!让我对你说一声。他说,只要不死,将 来总会再见的。他留了张照片给你!”他语气里带着钦佩。说着,进门房里拿出一张四寸照片递到家霆手里。
家霆接过照片,正面是吕大鹏的戎装照片,背后写的是〃赠童家霆小老弟”,署名是〃愚兄吕大鹏敬赠”,中间写的一行字是:“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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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9…7…19 04:09 PM | 只看该作者 
第 三 卷
禅林觅知音,雾都多凶险
(1943年8月——1943年12月)
战争,是带来残酷、流血、死亡的怪物,它无疑是人类最大的痛苦。但,一旦不幸发生了战争,用正义战争消灭非正义战争,换来和平, 常是必经之路。
有人说:“避免战争的惟一方法,就是凭借实力去要求公平和正义。”说这是〃惟一方法”,值得商榷。但颂扬从事反对非正义战争者的勇 敢与无畏,是正确的。许多事实说明:有人在战争中用消极出世的态度去逃避战争的残酷,显然〃此路不通”。
——摘自创作手记

九月八日,重庆各报出了号外:意大利投降,新政府宣布对德作战,德、意、日轴心断了一条腿。
第二天一早,刚搬到重庆不久的童霜威,带着喜洋洋的心情决定带着新出版的《历代刑法论》去访友,家霆则在家等候着冯村来,好由冯 村陪同去〃民声新闻专科学校〃办理注册手续。
自从八月下旬童霜威带家霆由江津迁居重庆,瞬忽已经十多天了。
鹑村在陕西街余家巷二十六号给童霜威找到了一处合适的房子。房主原本是做盐巴生意的四川商人,姓陈,男的发了财娶了小老婆另购了 新屋,将原来住的旧房划给大老婆名下。大老婆陈太太嫌房子多住不了,院子大,荒芜寥落,不安全,决定将远离正屋在院子西面的两间原来 供账房用的瓦屋出租。这房子原来空着,一些乡下的穷亲戚有的想来住,招惹的麻烦不少,租了反倒省心。陈太太指明要租给正派、可靠的人 ,还要家庭人口少,没有小孩的。冯村通过熟人介绍,看中了这处房屋,向陈太太介绍了童霜威的情况。陈太太听说是个有地位的人,仅仅父 子二人,表示欢迎。这大院子里,民国二十九年五月,日机狂炸重庆时,落过炸弹,将一座假山石和一幢小楼的一角炸得开了花,迄今仍未整 理。陈太太就在那次轰炸中炸断了一条右腿。如今,支着双拐行走。冯村洽谈房子期间,正巧八月二十三日敌机七十三架早晨分两批突然又来 空袭,其中四十七架窜入重庆上空投弹,虽被击落两架,许久未再经历轰炸的重庆居民又忆起了以前大轰炸的惨景,人心惶惶。陈太太就主动 找冯村谈,提出优惠条件:降低租价,借用家具。冯村做了决定,为童霜威预付了定洋。童霜威迁渝遂成定局。
八月二十三日的轰炸,使童霜威心上紧张了一阵,但综观大势,他认定日寇的空袭已是强弩之末,不必多忧。从小县城里迁居重庆,在江 津的下江人中间,引起一场小小的轰动。有的说:“童某人可能又要活跃政坛大展鸿图了!”有的说:“童某人有声望地位,听说是中央一些 要人请他去的。”有的说:“重庆和县里相比,有天渊之别,江津也只有童霜威有这种条件。”
童霜威久不得意,满足于这种虚荣。当人询及去重庆后的打算时,他含糊其词,只说:“呃呃,现在还不好说,还不好说!”或答:“一 些朋友让我去。江津闭塞,到重庆住住也好。”别人摸不着底细,只觉得更高不可攀了。于是,来看望、来请吃饭饯行的更多。久不见面的李 参谋长又热情请童霜威父子去喝〃真正的鸡汤”。李思钧夫妇邀去家里摆席招待,叙旧奉承。法院院长郑琪,分外谦恭地请去家里吃送别宴,一 口一声叫童霜威〃恩师”。他知道中华法学会第二届年会七月下旬在重庆中央文化会堂举行,讨论新法学的建立和法制精神的培养以及国际司法 、人才培植等,选举了居正、毕鼎山、彭一心等三十一人为理事,邵力子等九人为监事。童霜威未去参加会,也当选为理事,使他不胜羡慕与 敬重。他估计童霜威可能在法界依然要出山理政,所以一再说:“以后要请恩师仍像以往一样多多提携、栽培。”
临行前,请童霜威写字留念的人更多,包括稽查所长鲁冬寒在内。下江人里好多连不认识的也买了宣纸送来,求童霜威的〃墨宝”。童霜威 不禁感慨。去年秋天由重庆来到江津的惨淡景象与今番去重庆时在人们心目中的分量相比,他似乎更能体会到人生三昧了。
去重庆,宦海沉浮,前途难卜,总不会比江津坏,则可以肯定。童霜威觉得人赖以生存而不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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