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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云上宫记-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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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没事?怎么突然晕了呢?哪儿不舒服?”又是如连珠箭的一长串问题。

    “当真。”我尽力笑得温柔娇羞,却突然决定告诉他实情:“臣妾只是突然想到了父皇。”

    他的慌乱担忧,一瞬间换成了肃然。

    “鄂尔珲,你先回去吧。”他不回头,声音却不可抗拒。越过他的肩线,我看见鄂尔珲默默地行礼退出。

    “朕知道你心里难受。”他将脸孔垂下,紧贴我的面颊:“想念你父皇了是吗?”

    我轻轻摇头,他一定能感受到:“并不止是想念而已啊……臣妾看到大汗疼爱幼子,也想起了从前自己承欢于父皇膝下的时光。可是父皇的薨逝迷雾重重,十有**是冬珉逼迫,臣妾却无法将冬珉赶下帝位,心头实是苦楚。”

    “那可怎么办呢?”他了然,抬起头望着我的眼:“至琰实在也不是个好种子。朕真真是不愿意立他为帝。”

    “可他是除了冬珉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啊。”我蹙起眉尖:“要么,大汗就出兵吧,只要杀了冬珉……如若您不愿立至琰,我们还可以找到汀芷为冬珉生下的孩子,立他为皇帝。”

    “只要杀了冬珉。”羽瞻重复,脸上渐渐浮起莫名微笑:“当真就那么恨他?好吧,朕帮你杀了他。可是,朕绝不会把邻近大国的权柄交给朕所不熟悉的女流弱子!阿鸢,你得找一个朕能绝对信任或者绝对控制的人出来,这个人还要有权力继承大延帝位,朕才会助你报父仇。”

    “如果大延没有皇帝,你不是正可以趁群龙无首南下么?”我竟脱口而出,自己听着却也震惊畏惧——我怎么能鼓动他去侵略我的故国!或许在我心中,父皇才是故国的代表……难道他走了,大延便不再是祖国,不再可爱,不再是我心上的珍贵?

    “朕答应过你啊,答应过不主动起衅。”他眼中换了蜜糖一样的宠溺,我对他情绪的瞬间变化已经习惯了,却仍然不理解他为何突然转了一副儿女情长来谈这国家大事。

    “答应过的事,就算是醉的时候答应的,也有发过誓般的效力。”他的声音很远也很近:“所以朕不能直接与大延战争,只能通过线人来左右大延政局。”

    “那要如何?”我翻过被他轻握的手掌,紧紧攥住他的手:“要如何你才能为我父皇复仇?臣妾,要怎么做?”

    他抽出手来,抚摸我发顶:“只有你。”

    “什么?”

    “你做女皇。”

    他的声音不大,却狠狠地戳中了我心最脆弱的地方——我少女时曾有过的,已经被我彻底弃置的梦想。

    “如果做了女皇,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他摇摇头,笑言:“那样,咱们才有真正的家国天下……”

长公主殿下

他的眼光滚烫,却在我的沉默中慢慢冷却下来。

    “你不愿意?”他试探着问。

    我心头猛地一抽:“不是……臣妾,只是没有预料,难以一下子就接受而已。”

    他似乎放下了莫大的担子:“那就好。我以为你是不愿意。”

    不愿意吗?似乎也并非这样。可要说愿意,又确有几分抵触。

    “臣妾做不得女皇的。”我轻声道:“朝中向无先例。”

    “例子总是人开的。”

    “父皇的遗诏上说是由至琰即位呐。”

    “他有没有那个能力爬上皇座还不一定。”羽瞻笑得暗藏玄机:“现在就笃定他能即位,也太心急了些。”

    “臣民也很难接受一个异国皇后成为他们的女皇啊……”我抛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你别找这些理由。”羽瞻固执得像是一个孩子:“你愿意当女皇吗?”

    我愿意吗?

    站在高高的龙墀上,文武百官在脚下叩首跪拜,无上的权力和荣耀,绣着日月星辰山河飞龙的衣装。

    这些,是对于每一个皇家子弟最大的诱惑。

    有了它们,降生时便注定危机暗藏的生命就能得到保障。生杀予夺的大权在握,万里江山就是最好的演兵场。天地之大,无所不可得,无所不可求……

    即便身为女子,那不安分的血液依然会在我的生命中奔流,时时召唤着更多的权力和富贵。

    公主的位置不够,女王的位置不够,摄政的位置,也还不够。

    还要更多,还要更多……

    那便只剩下一个位置了——龙墀之上龙袍之下的,九五至尊。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可是我怕和你分开!”我握紧他的手,翻身坐起:“布日古,我怕和你分开!”

    那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叫了,以至于他听到时还有过一弹指的疑惑。人人皆呼他为大汗,尊贵的王者,有谁敢再以他的真名称呼他?

    可我敢。我想他会明白我突然改叫他名字的理由——我固然眷恋着权位,但再怎么雄心勃勃,心头也始终难舍一个女子对情郎的缠绵情思。如此的思绪不需他有泼天富贵,不需他锦衣轻裘,不需他万千扈从,只需要是他,是他就够了。

    他抿紧嘴唇,突然伸开双臂将我牢牢束于他胸前。

    我听得到他绵长的一声叹息,带着不绝的颤抖。

    我也收紧环他肩背的手臂,将下颌勾住他肩上,这一刻的拥抱我用着全身的力气。我真的畏惧,若有一天成为女皇,会不会一个人被空锁于延宫那重重赤朱高墙后,再也见不到他,再也不能如此刻般忘情相拥。

    他该是感觉到了我身体的紧绷和战栗,手掌宽慰地在我后背拍抚,那是哄孩子般的力度和速度,有温馨平和的关爱。

    “傻阿鸢。我能扶持你当女皇,自然能想出与你长相厮守的法子。难道我忍心离开你吗?”他舍弃了“朕”的自称,只为以夫君的身份宽慰我挣扎烦乱的心。

    “可以吗?”我仰着头,眼泪竟瞬时涌湿眼睫。

    他笑着点点头,随即吮去我渗出的泪水。

    “哭什么呢?你答应做女皇了,我就可以选个好机会开始布置了。”他笑得单纯灿烂,可我知道,这一笑背后会有多少平地而起的风波……

    今年的冬天难得的平静。在北方的原野上,羽瞻为我新建的固定祭台和城郭,正在大延工匠手中逐渐成型。

    时间像是被无限缩短,风平浪静的一日一日,他与我与娇女幼子相伴。有时我会生出错觉,我的一生就会这样过去,我会在大帐温暖的火焰边,在他微笑的目光中,在孩子们娇嗲“阿娘”的呼唤中,终老。

    那关于女皇的一番讨论,他再未提起,我并不知道他会做什么。那之后没过几天他就解除了对至琰的软禁,也许他已经打定主意了,既然至琰做什么都已经挽不回,就再没必要提防。

    至琰被放出来的前几天还会殷勤地来银帐中玩耍,可就连茨儿对他也有了一种奇怪的不冷不热的态度,更莫说塔丽等人,对他只打个招呼便接着做手上的女工活计了。

    我虽怜他身世前途,但终究有自己两个孩儿要挂心,每每与他说笑几句,便被珠岚或者白伦缠走了心思。

    久而久之,他也少来银帐了。某次茨儿说遇到他的侍从,也只道国舅日日只在自己帐中读书。

    原先我督促他读书习字,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好皇帝。可当时他并不乐意如此。如今他自己想着读书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登上帝位的最强大支撑。

    “还读什么呢?”我翻动手上的经卷:“晚了。”

    “是么?”我讲得是大延官话,茨儿便心领神会以大延官话接嘴:“娘娘,您是说……?”

    “慕容将军的希望到底是什么呢?”我抬起头,微微一笑:“你若是告诉我这个,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

    茨儿低下了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慕容将军他,只是忠贞于大延罢了。”

    我点点头:“他忠的是皇帝还是社稷?”

    茨儿仿佛是被我这话困住了:“自然是忠于社稷,若是忠于皇帝他何苦千里来郜林汗国求见娘娘呢?”

    “你不明白?”我换上了羽瞻惯用的神情,于嘴角噙一丝冷笑:“他是忠于先帝旨意还是忠于苍生福祸?”

    长久的沉默几乎要将我淹没。终于,茨儿像下了莫大的决心,一字一顿道:“殿下,臣妾信自己的丈夫会为苍生思量,殒身不恤。”

    我点点头:“与其遵旨让一个并无资质的人登上帝位,不如就……”

    “殿下是要放弃为先帝复仇?!”她的眼睛瞬时睁大,嘴唇灰白。

    “当然不放弃。”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决胜千里的傲慢:“冬珉更不配做皇帝!但若是至琰也当不好皇帝,本宫只能为天下计,废帝。”

    那两个字从我口中吐出时,茨儿脸上突然闪出异样的光彩。

    “长公主殿下……”她徐徐下拜,用的是大延外命妇向主位所行的礼节:“臣妾知道长公主的意思了。”

    “你是可以信赖的人吗?”我眼光漠然望着她颤动的唇。

    “若是臣妾的丈夫值得信赖,那么臣妾就值得。”她眼睛闪闪发光。

    这是条件,可我知道她敢于这么说,正是向我表述了自己忠诚的可信度。

    她心系慕容朝,若慕容朝不乐意襄助于我,她必然两面为难,做出什么抉择也难说。但如果慕容朝能够站在我这一边,她就绝不会有丝毫背叛。

    我突然笑起来:“好吧,现在可以先不告诉慕容将军此事吗?”

    “臣妾难以从命。”她仍是说实话。

    “哦?戏雪不是最现实不过最无情不过的人吗?”我微愠:“为什么现在会为了一个男人来得罪自己的主子?”

    “那是臣妾的丈夫。如与臣妾为一身的夫婿。”她毫不退让:“请长公主殿下谅解。”

    “那便告诉他吧。”我轻叹一口气:“只怕如此反而害了他。他客居于此,不该轻易参与政事。”

    “臣妾会拦着他的,只是说给他知道,让他有个准备。”她笑了:“殿下不必担心,臣妾的夫婿啊,就是一只呆头鹅!他只晓得冲锋打仗忠义肝胆,要他去思索宫计朝策,比杀了他都难。告诉他也只是要他不要轻举妄动。”

    “去吧。”我不动声色,挥挥手。却在她迈出帐外的一瞬叫住了她:“近来你对至琰也颇淡漠……你该明白些事儿。若是慕容朝有什么不慎举动,你们俩都难以自保。另外,父皇要我摄政,摄政王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应该是懂的。若我有什么举措,那是顺理成章。若他还不解,请他来见我。”

    “便是信不过茨儿,难道殿下信不过戏雪吗?”她转过身,眼中的光泽熠熠,一如当年那于云上宫中毫不犹豫手刃旧日姐妹的小女孩。

    她一向好眼力好运气。

    那时候若是她无胆气,若是她跟错了主子,若是她有丝毫念与殷纨的旧情,只怕现在最好也不过是落在浣衣局做劳役。

    她简直是一条母狼。如果不是我手上一直足以喂饱她的肉,她亦会无情地反噬我吧。她可以无条件护着慕容朝,那却是缘于爱情,可不是什么忠义。

    宫掖贵门,最可笑可叹的就是忠义。回想我身边的人们,汀芷忠义,慕容朝忠义,如今都是个什么下场?缇金是谛天神女无人敢惹,绿帛圆滑老到得主欢心,戏雪狠辣现实不念旧情,这些一点也不美好的品质,才是后宫中活下去的凭靠。

    慕容朝这样直性子的人,若没有个茨儿一般活络的女人陪着,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娘娘,今日所说的话,应该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开口的却是塔丽。

    这几年,塔丽学大延官话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听到我们提到几位贵人的名字,虽也许不明白我们隐晦的意指在哪里,但一定能猜出此事不可外传。

    “那是自然。”我凝眸看她。

    “那又为什么要同意茨儿夫人将此事告诉慕容朝将军?”

    “本宫也不知道。”我笑叹:“人总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来。”

    到底是为什么要让茨儿知道至琰也许做不了皇帝这件事情呢。

    我明知她知道了慕容朝就会知道,而以慕容朝的性子,他若是觉得我有心违背父皇旨意,只怕会从此也将我视为仇雠。

    我冒这样的风险,难道是希望得到慕容朝的首肯或者默许吗……如果他对此举没有异议,我就会多一个铁打的盟友。

    是为了这个吗?我自己也想不清。此事也不好和羽瞻讲,万一他动怒就不好了。

    可是,就在我暗下思忖的时候,羽瞻回来了。他脸上的神色是阴暗的。

    我心头一慌,站起身欲迎上,脚下却一绊,险些跌倒。

    “这么慌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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