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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云上宫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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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就死了。”我低着头,拔起脚边的一棵草:“如果昨天……那会怎么样?现在你得回斡尔多城给我发丧了吧?”

    “不会了,再不会有事了。”他摆正我的身体,伸出手端住我的下巴:“阿鸢,我是你丈夫,我怎么会让人伤害你呢?”

    “每次都是我受了伤害你才这么说。”我还是有怒意:“可是,每当下一次伤害要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

    “好吧,我无能,我连你都保护不了。”他的笑容一下便黯淡了:“我也不想。这样吧,咱们回去我就处死额勒雅,给你出气,嗯,叫‘杀鸡儆猴’,是不是?”

    “你不是不愿意么?为什么不愿意杀她?”我不喜欢自己的不依不饶,可此时却无法自止。我想知道他们的过往,虽然明知这样可能会让自己心里更痛苦,但不知道却总让我感到不安。

    他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喜欢她就告诉她说要纳她为妃了,不过,父汗也不会同意的。毕竟她是庶女,母亲又是个心智不清近乎疯癫的女人,真要纳了这样的侧妃简直是给可汗的家族丢人……所以,终究还算是负了她吧,答应好的事情没有做到。”

    他突然抬头,眼睛直视我的脸,轻声问:“阿鸢,是不是我答应女孩子的事都做不到?说要保护你,说要对你好,却还是总让你伤心伤人的……可是我说的时候,还有随便什么时候,都是想好好对你的,确实是在乎你啊。”

    我摇摇头,把脸埋在他颈上:“你觉得自己亏负过她,所以不愿意杀她,可是我对安向礼也是一样的……那时候你说我妇人之仁,会惹起大祸,你自己不也一样?”

    他许久不说话,终于开口,却是:“额勒雅和安向礼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可是你和那时的我的心情是一样的,对不对?”

    “嗯……反正我下令杀她就是了,阿鸢,你别想那么多了行不行?”

    这是承诺么?他会做到这一次对女子的承诺么?他作出了让步,可我知道他心中并不轻松。我听得出他抱起我带我回营地的时候,脚步一直是压抑带着几分踉跄的。

    第二天,我在他身边醒来,身体微微一动他便睁开了眼,想是睡得不安。我尚未说出什么,他便一翻身,压在了我身上。

    羽瞻对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暴虐,我每一寸体肤都感到火灼一样的痛意。他在发泄么,在为了那个女人向我发泄他的怒火吗?我想喊叫,想骂他打他,想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可是终究只如尸体般横在榻上任他动作,唯有眼泪滚滚而下。

    他突然停止了动作,慢慢俯下身,把我搂进了怀里。他的心脏跳得那么剧烈,我却在想,如果我用匕首捅过他的胸膛,那血会有多烫?我想杀了他,这是第一次,被恨意淹没了自己对他所有的眷恋,或许,正是由于如此不舍的眷恋,才会为他的一点辜负而伤心至以生恨。

    “不哭了,乖。”他的嗓子是嘶哑的:“我会当作从来都没有她存在……可是,你真的不能放过她么?随便把她嫁给谁,让她活下去,不行吗?”

    他还是在为她求情。

    “让她嫁给安向礼好不好?让他们两个被人辜负的伤心人在一处行不行?”我听不出自己是愤怒还是讽刺:“安向礼想非礼我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呢?现在她都想杀了我,不,是已经要杀我了,可你……好吧,我答应你。”

    “阿鸢?”他的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惊喜,紧跟着是温柔的吻掠过我腮边已经冷了的泪水:“谢谢你。”

    我却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这一推似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精神。他的眼神似是错愕似是伤心,可是我却只想放声大笑或者大哭——笑与哭本来没有区别,正如我在父亲的宫廷和羽瞻的宫廷那可悲的地位从来没有区别一样。

    我从“儿臣”变成“臣妾”,终究是在他们脚下跪下的臣仆,终究要倚赖他们无常的恩威去维持自己可怜的受宠地位。

    不管我作了多少努力,自己都是不安全的。他们不愿意保护我,我便什么都没有,他们愿意保护伤害我的人,我也什么都不能做。我知道这次如果真的杀了额勒雅,一旦有一天恩散情断,羽瞻未必不会如父皇对安贵妃一样对待我。

    那么还争什么呢?有什么好争的呢?顺从吧,我听到自己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活下去,忍气吞声地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多少还是有希望的。

侧妃


羽瞻出去了,什么话也没有和我说。我坐在榻上,木木怔怔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过了一阵儿方才起身,自己换了衣物理好妆容,脚一触地还是疼痛,但已经可以忍耐了。他昨晚似乎帮我上了药,淤肿消了不少。

    我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这样被人丢弃的感觉,不久前也出现过一次。那时我跪在冰冷的宫砖上,听到父皇的声音却比膝下的砖块更凉。

    后来,我知道父皇是为了把我骗出宫城才那样说,可是这次呢?羽瞻是为谁才这样对我?

    铜镜里,映出我一个竭尽全力的笑靥。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勉强不堪,不知能不能瞒过高勒的妻子——我新认的嫂嫂。

    我吩咐完所有的事情,脚上的伤处又开始**辣地胀痛。坐在新搭起的一座毡帐里,我把脸埋在膝上,缓缓揉动肿胀的脚腕。头冠上缀下的金银珠佩硌在脸颊上,我亦不想把它们拨开,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力气了。

    想着方才额勒雅穿上我向高勒的妻子要来的妃服的样子,她还真的是挺漂亮的,难怪羽瞻喜欢她。现在他父汗已经殡天,再没有谁会为额勒雅母亲的身份刁难她,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不要妒忌。我暗暗劝告自己。他是大汗了,没有侧妃真的不像样子,至于怎么压制额勒雅,我从小生长在勾心斗角的宫城里,便是没用过难道还没记过那些招数么?在他面前一定不能让他看出我妒忌,唯有如此才能得到温良谦厚的评价,唯有如此才能得到他的怜意,唯有如此,才能活得更长久。

    谁比谁得宠有什么用呢?后宫之争,最后比的都是谁活得长。早死的,便是皇帝顾念也会慢慢丢了思忆,不死的,便是守几十年的冷宫也能等到太后太妃的头衔。

    我要好好活着,她愈是嫉恨我,便愈是容易让我挑到把柄。

    额勒雅比阿娜塔聪明,不过,和我比怎么样,我倒是要看看。

    但此刻,我一点和她争宠的心念都没有。满心满意皆是酸涩和痛苦。也许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不,是一定会好起来。我抬起头,慢慢而重重地咬紧了牙齿。

    我去监禁她的小帐子里时,她看我的眼光完全是仇恨和愤怒。

    她用那样切骨的声音,如同冬季河面的冰互相摩擦时一样让人生寒的声音对我说,我抢了她的丈夫,抢了应该属于她的可敦位。

    那几乎是诅咒的声音。那时我是惊惧而愤怒的,可是现在想起来,我却因相信她并不是那么难以击败的对手而想笑——她在恨,而且是在明摆着恨,这就够了,这样的心浮气躁会要了她命的。

    那之后呢?我笑得够不够宽容够不够高贵?我的声音够不够轻松够不够柔和?我将身后的侍卫捧在手里的妃服交给她,让她沐浴更衣,将自己的妆奁借她让她修饰……我时刻在控制着杀了她的妒念,直到一人独处的此刻,我亦不敢流一滴泪水出来。

    原来作为后妃在宫战前就是这样的战战兢兢,还是做公主舒服些。我苦笑,但是没有回头路了啊,我已经是可敦了,再不能让时间溯回,再不能以公主的身份生活在后宫中。

    时间在慢慢流逝,我却丝毫不觉得饥饿口渴。方才侍卫端进了一些食物和水,将这新搭起的帐布置了一番,终于坐下的时候,我已经觉得自己可以就在这儿一直等待下去了,等到地老天荒一般。

    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明天开始,是我见了无数遍的后妃相斗的戏码,而我终于自己登场,不再是一个冷眼的旁观人。

    然后,你死我活。

    今日羽瞻似乎是去探望那些受伤的诺延贵族了。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可不一定。额勒雅正在大帐里等着,她能等到什么呢?

    每当想到羽瞻回到大帐之后的事情时,我都会强自命令自己不许再想,可是无论我想什么,思维总会滑到那里去。

    我还是会哭。虽然从小到大一路遇到过那么多事情,应该早就麻木了,可是每次碰到这种让我伤心的事我都还是会掉泪的。真是个弱得让人鄙夷的女人啊,连我自己都在嘲笑自己。

    眼泪晕开在可敦服白色的丝绸上,我恨这身白,它包裹着我,像是把我送进一场没有希望的葬礼一样。我想换上其它鲜丽颜色的衣服,下次可以和羽瞻说说吧,既然我给他纳了美丽的侧妃,赏我几身衣服总不过分吧?

    我胡思乱想,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醒来时已经很晚,当有人带着酒气一脚踹开门冲进来时,我睁开眼,竟然一点光都看不到,随着那人点亮了桌上的灯,我才看清羽瞻脸上的激怒。

    “大汗?”我挂上一个尽可能柔顺的笑容。

    “延璃鸢,你要干什么?!”他看我笑,仍然气鼓鼓的:“为什么是额勒雅在我的大帐里?还穿着妃子的衣服?我怎么不知道我……”

    “既然大汗欢喜她,纳了当侧妃不好吗?”我坐起身来,手托腮,想笑得好看些,但就连自己都明确感到我笑得极虚假,甚至可能带着愤恨之意,那还不如面无表情。

    “这算什么和什么!”他几步冲到我面前:“阿鸢,我和她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是不是昨天绊傻了,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反正我没让她当我的妃子……”

    “……”我索性不理他。他说的是我希望他说的话,可是,听他这么说我还是无法立刻高兴起来。

    “你说话!你到底要搞什么?!”他的表情在明确地告诉我,他正在忍耐着自己的火气,可是我更委屈,为什么我还要看他对我发脾气?心头一疼,我把头埋下,不想让他看着我为这种事情哭泣。

    帐里一片静寂,许久才听到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坐在我身边,强行把我的下颌托起,看着我流泪的眼睛。

    “我喜欢你,只有你。这件事要告诉你多少遍你才相信?”他离我近了,口中的酒气可以很清楚地闻到。

    “……我不相信。多少遍我都不相信。”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说出了这样忤逆的话。我在做什么,这是在逼他讨厌我,我知道,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怨愤,它就像火种,轻易就烧毁了我所有伪装的大度和自如,留下的是不加掩饰的伤心和嫉妒。

    “你为了她那样对我,你要为欲置我于死地的人求情。你让我怎么相信?”

    “你以为……阿鸢,你自己想想,若是我落到安向礼手里,他会不杀我吗?!可是你……”

    “我怎么?!那时候他买通叛将行刺你,我是什么心情你知道吗?”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哭道:“我恨不得杀了他,我穿着白衣诅咒那样的婚事,我冒着自己被马拖死的危险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煽动父皇下了将右相家人尽数诛灭安氏代代不得科举的重令!我有哪一点回护他?”

    “你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在密室里杀了他?”

    “我已经杀过他一次了,我赐过他毒药了,是你救了他。你每次都要去救人,然后把罪责丢给我是不是?大汗,您饶了臣妾行不行?!”我的嗓音喑哑得无法再说下去,可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该说的说完:“你和父皇,你们都是帝王,我只能仰仗你们的恩情活着,你们转过头不管我就可以让我在别人的陷害中死掉。可是我怎么……我怎么就要这样活着?!”

    他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看我哭闹嘶喊,看我终于瘫软地缩成一团,像是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终于,他伸过手来,解下我的头冠,然后把我抱住,轻轻吻住我的耳垂。我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抽搐颤抖,连呼吸都无法接续下去,头疼得像要炸掉一样。

    许久,我终于恢复过来,却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恢复,就那样死掉也好。

    “阿鸢,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她当我的侧妃呢?我不喜欢她,早就不喜欢了。你这样作践自己,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心疼你?”他作出几分厉色,却自收敛去了,仍换回柔声:“你啊……我就只喜欢你一个,除了你谁都不要,行不行?我就不该和你说让她活着,她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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