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请升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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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白忽然就释怀了,她弯下身亲密地趴在冰棺上,感受沁人心脾的寒冷在肌肤表层游走。虽然此情此景旁人看了有些阴森,但是当她真正用心肺感受到这间屋子里暗淡却踏实的空气时,不知怎的,心底就没来由地舒展了。这间屋子,似乎在用一种看不见的温馨,赐予她喘息的力量。
她有些贪恋,无意识地抬起右腿,将脚丫子掸在棺面上。凉意是最好的止痛药,她的心,她的屁股,甚至是她的脑子,都难得愉快地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听寒安顿好孟老爹,已经扭身出了密室,再回身,却不见苏月白跟出来。他拧眉靠墙,无所事事地等了一会儿,密室的走廊却依旧没有脚步声。
在他眼里,苏月白很奇怪,看似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却很意外的善于享受生活。他略微有些担心,只好叹着气,折回密室。
密室内,苏月白正贪婪地贴在冰棺上,右腿上翘,屁股撅起。古朴保守的长裙被她系在腰间,草率地拧出一个布疙瘩。为方便行动,双腿上只蹬着一条亵裤。
听寒虽为一只猫,可终究修出人形很多年,对人类的礼义廉耻认识得还算透彻,他低调地扭过头,非礼勿视般干咳一声。
苏月白自恍惚的梦境里清醒过来,扭头招手:“听寒,快来,这冰块凉凉的非常舒服。”
听寒闻言,窘脸更加窘迫,索性闹别扭般闪身出门,将密室锁了起来。
苏月白依旧对冰块恋恋不舍,也没在意,再度伏在上面,半闭着眼睛养神。许是一天的操劳和受伤,让她的身体撑到了极限,没到半盏茶的功夫,竟然流着哈喇子睡了过去。
本就诡异的密室里,出现了更加诡异的画面。一个衣冠不整,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流着口水,扒在男人的棺材上。她的口水就这般毫无节制地流着,淋湿了棺材里男人的大脸。
翌日清晨,听寒溜达着钻进苏月白的厢房,发现棺材床动都没动,便知她在密室里待了一夜。为确认她的死活,他打开密室,纠结着走了进去。
想不到,苏月白竟然还保持着昨夜的不雅睡姿,稳稳地贴在冰棺上。密室内因放着冰棺,所以温度偏低,而听寒的额前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抹一把脸,又伸手捂着眼睛,三步跨做一步地走过去,拍了拍苏月白的肩膀。
美梦受到骚扰,苏月白渐渐醒转。她吸溜起唇边的哈喇子,扭头道:“啊,怎么了?”
听寒慌忙转头,对她敞开的衣襟视而不见。
作为穿惯比基尼的现代女性,苏月白虽然身材不咋地,但生来豁达。对于适当地露一点皮肉并不介意。
她大梦初醒,不晓得听寒这种以背示人的姿态是要闹咋样。于是耷拉着脑袋,揉揉惺忪的睡眼,直起身,将黑裙整顿妥当,凑到听寒身后,自其肩头低问:“你怎么了?没逮到耗子?”
听寒肩膀一僵,面上数十万种情绪呼啸而过,最后竟一扬手,扭身将苏月白按在了冰棺上。他的右臂卡着她的脖颈,前倾的脸还跳动着红晕。
苏月白没有挣扎,只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珠子,表情无辜地问:“你要干嘛?”
“日后,切不可……露着双腿睡觉!”听寒咬牙切齿,眉心拧着疙瘩,眼中亦怒火熊熊。
苏月白被烧得莫名其妙,只能张大嘴,吐出一个:“啊!”
想不到这个世界如此保守?她做出总结,马上老实地点头,知错就改。
听寒这才作罢,松开她,气愤地掉头就走。
苏月白跟在后头,转移话题:“现如今,怎么让爹爹复活?我不懂,要去问谁?”
听寒无言,只僵着身子往外冲。
苏月白拉住她,露出无助可怜的嘴脸,眼中铺满碎玻璃,撒娇道:“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去问孟奶奶。”听寒敷衍,飞一般冲出屋子,化作黑猫跳上了房顶,连一根猫毛都未留下。
苏月白咂咂嘴,摇头自语:“这孟家都是怪人!”
她再次做出总结,蹲在棺材床边,将旋钮拧回去锁上密室,又独立自主地到池边汲水洗脸。月儿是个痴儿,屋内除了棺材和白骨啥都没有,什么镜子梳子,都是奢侈品。
但是,苏月白是个爱美之人,无法忍受衣冠不整,面容憔悴地出现在他人面前。整齐大方的仪容仪表,是待人接物时最基本的礼仪。
她蹲坐在池边,瞅着水里自己的影子。虽然眼屎清除了,可这纠结又凌乱的头发却是无从下手。她挠了挠,感觉发丝已经发粘结痂,梳理不通。
“要是有把梳子,就好了!”她伸出手,在池水里洗刷着。掌心微微熨烫,像回应她的话一般突突地跳了两下。
她抽回手,瞅着掌心处梳子形状的黑纹,灵机一动,嘟囔道:“梳子啊梳子,你能出来帮我梳梳头发么!”
都说异时空是个神奇的地界儿,随便阿猫阿狗都通灵,能够随意活动,而手心里的梳子又是个不知名的法宝。听到她的建议,马上从掌心里蹦出来,自行麻溜地在脑袋上鼓捣开了。
苏月白穿越前是短发,对梳头没有深刻的研究。而月儿作为一个傻子,竟然将头发留到了臀际。也不知道她有多少年没有洗头发,自动梳子在梳理的时候,愣是揪得她头皮发麻。
她伸手捞过一缕黑发在眼前端看,发质不错,色泽黑亮,无分叉无枯黄,如果可以合理利用,应该不会太差。她纠结着挠挠脑袋,除去衣衫,索性跳进了池水里。
孟家虽然不大,可这池子却不像死水。水质清澈见底,无鱼无虾,真正应验了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所以,苏月白觉得,用这里的水洗澡,是不会患皮肤病的。
解决了水质的问题,就只剩下水温了。针对昨夜抱着冰棺睡得香甜这个事实,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这副皮囊对阴寒的东西自有一套抵御方法。毕竟,她是冥界孟婆后裔,很久以前生活在阴间,没光没紫外线的,能够活蹦乱跳除却仰仗巫力外,肯定还有自身进化的原因。
当她自水中跃出头,欣喜若狂地咧嘴大笑时,事实再次证明了她自以为是的聪明才智。
果不其然,池水虽寒凉,入体却异常舒服。就像冰棺那样让人心旷神怡。苏月白只觉浑身酥软,如脱骨鸡一般放松地洗刷刷去了。
头上的梳子,此刻也并未闲着,一直忙碌地梳上梳下,在没有洗发水的情况下,愣是将一头乌发,梳洗得油光瓦亮。
苏月白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赞美道:“梳子啊,你真是个实用的宝贝。”
梳子像回应一般飞快地将头发盘起,在脑后缠绕出一个发髻,随后一动不动地扎进了头发里。苏月白摸摸发顶心,又对着池水照了照,有些遗憾地扁嘴:“要是有根发簪就好了。”
毕竟梳子是她的本命武器,露在视线外,很不安全。鉴于她的身份特殊又在学习阶段,必须将弱点严密地隐藏起来,这样才能防止被天敌偷袭。她仰头靠着池岸,忧伤地思考。忽然,一根根白色的骨头实时地跳入了脑海,虽然有点重口,但至少符合了她的人物设定。
苏月白满意地笑笑,起身将黑色宽裙一披,冲进厢房认真挑选。满地的白骨形态大小都不同,就像达芬奇的鸡蛋,模样俊俏的也很多。她挑出五个,摆放在棺材上,仰头询问:“梳子啊,你自己挑一个中意的吧,我有选择恐惧症!”
梳子动了动,自头发里跳下来,围着白骨转了一圈,最后黏住一根修长的腿骨跳回脑袋。
不消一刻钟,朴素却不失雅致的发型应运而生。苏月白摸摸充当发簪的白骨,赞叹道:“梳子啊,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宝贝!”
转魂梳受到赞美,得瑟地在棺材上跳跃了几下。
苏月白嘿嘿一笑,摸摸它的边缘,将手掌摊平,嘟囔道:“回来吧!”
梳子飞快地钻进掌心,又变回了一方小巧的印记。
能够和梳子灵犀相通,苏月白心满意足。她自屋内转了一圈,在棺材里搜寻到一套换洗的衣服,学着历史剧里繁琐的动作,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衫穿好,又再度回到池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才放心地叩响了孟奶奶的房门。
“奶奶,有什么吩咐么?”她推开门,走到床边扶孟奶奶起身。
孟奶奶慈爱地摸摸她的手,老泪忽闪:“想不到,奶奶行将就木竟然得见你神智大开,真是我祖上积德。”
“奶奶,孙儿之前没有尽到孝心,如今正是弥补的时候。奶奶可要硬朗地好好活着,让孙儿可劲儿地孝敬您!”苏月白攥住孟奶奶的手,笑容如花般灿烂。
她既然穿越而来,舍弃父母,那月儿的父母,就应当是她的至亲。况且,她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没必要惺惺作态。
孟奶奶有感而发,又瞅着孙女花枝招展笑靥如花,自然心下喜悦,老脸也光彩了很多。她摸摸苏月白的脸,笑道:“将院内池水取一盏,供奶奶提气。”
“提气?”苏月白重复,眼角有些干涩。
“那池水直通黄泉,乃益气补血之物,常年食用可延年益寿。月丫头有孝心,奶奶怎么舍得死。”孟奶奶眉心光亮,笑容和煦。
苏月白干巴巴地撑起笑,点点头,心里却重重地重复着“食用”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现实堪比烟花瘦
苏月白端着自池子里打出来的黄泉水,凝神微怵,脸上的表情更是像被一万个雷劈焦了一样。她扬起脸,望着屋角低唤道:“听寒,你在么?”
屋角一片寂静,连只鸟都没有。她有些失望,端着瓷盆的手微微一抖,新鲜的洗澡水便乘机洒了出来。
干渴的石板缝里正顽强地生长着一株不知名的小草,水滴落在草尖上,被其瞬间吸收。那草儿抖擞着叶片,非常高调地长高了。这种长势,居然用肉眼就可以捕捉得到。
苏月白小小地震惊了一把,慢慢蹲下,将爱怜又好奇的眼神投了过去。
“黄泉水滋养万物于无声,是阴间最宝贵的水源。”听寒万年沉静的嗓音自脑袋顶盘旋而来,苏月白回过神,慌乱地点点头。
“唤吾作何?”听寒挡在她身前,修长的影子遮去了不少阳光。
苏月白犹豫了一下,转而扬起脸,不好意思地撇嘴,嗫嚅道:“我……我……我今早……用池水洗澡来着……”
“你……竟敢……”听寒脸色一沉,绿瞳中火光四溢。他一把将苏月白拎起,咬牙切齿地喊:“你可知……那是全家的……饮水?”
“当然不知道啊!”苏月白咬唇低头,活像一个被麻麻训斥的孩童。
所谓不知者不过,她也是刚刚才听说,池水是用来食用的。
听寒摇头无奈,除了死死地拽着她也没有实际可行的办法,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也只能各退一步。
苏月白道歉:“我错了,应该问清楚再洗……”她仰脸,眸中阳光流溢,面上憨直的笑容亦清晰可触。
“如今,该如何是好?”听寒拿她没办法,只能松手,斜眼瞟一瞟无波无澜的池中水。
苏月白思考半响,仗义地捶胸顿足:“这样,池水我先喝一碗,没有拉肚子的话就不要提洗澡这件事了。”
听寒扶额,已经不想再看她的脸了。
孟家不大,院子却很古老,传说房子底下有鬼门,可以直通冥界,是以黄泉水才会自院中溢出,干净得让苏月白当了洗澡水。还好,她在知错就改的前提下将洗澡水煮熟,又加了一点盐巴,然后非常有勇气地喝了一碗。池水很好,让她从内到外通体舒畅。
她捧着空碗,朝听寒挤眉弄眼,“没事!味道好极了。”
听寒别过头,后脑勺虽然不屑,但嘴角却不自主地上扬,他是第一次得见如此皮糙肉厚抗打击的女人。
不过,苏月白作为来历不明的魂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倒算是很有担当,不仅将自己鼓捣干净,还把孟奶奶也伺候地干干净净,屋前屋后跑来进去,打扫卫生通风换气。连隔壁屋寄居的野猫一家,都被她吵得闹起了搬家。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上午,孟家老宅焕然一新,虽然依旧简陋,却透出了古朴的韵味,远远一瞧,竟有些古色古香。
听寒卧在房檐上,瞧着苏月白在院子里晒被子。一旁太师椅上的孟奶奶,还不停地夸赞:“月丫头真是长大了,忙前忙后地真是勤快。”
苏月白谦虚地哼着小曲,时不时忙里偷闲地朝孟奶奶笑笑,讨巧地答言:“奶奶,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您和爹爹。”
孟奶奶轻易被她感动,老泪动不动就纵横一把。倒是房顶上的听寒,舔着爪子晒着太阳,根本没把苏月白的小心机放在心上。他认为,这不过就是装装样子。
临近午饭,听寒自房檐上蹦下来,在厨房附近溜达,本想捞一条鱼尾巴填填肚子。不想刚刚拐过屋角,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饭香。
以前孟家只有三人一猫,一个将死老太,一个病弱大叔,外加一个傻妞,所以他们十年来,都不曾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如今闻到饭香,只觉鼻尖发涩,一个不留神竟有些热泪盈眶。
他悬着心,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厨房外迂回,真的像偷腥的猫一般鬼鬼祟祟。本着猫儿有肉垫,走路细无声的原则,听寒的出现对于苏月白来说,确